盎丽堂皇的圣女宫内,圣者愁眉不展的立于自己的书房内。
都已经将近两个月了,打从密撒多捎信对自己说,他和圣女即将起程回圣女宫已好些时候,为何除了那封信外密撒多没有再捎信和自己联络?他一向是个做事有条理的人,怎么这一回这么令人不放心?
他没出现,就连布森也了无音讯。
再不到一个月就是圣女“出关”的祭典,圣女再不出现,那会引起大乱的!
正烦忧之际,侍者来报,“启秉圣者,宫外有一名名为洪君笑的人求见。”
师兄?“快快有请。”
不久侍者带来一白发慈容的八十几岁老者,老者一见到圣者拍其肩,“师弟,近来可好?”
“唉!”圣者摇了摇头。秉退所有的侍卫这才开口,“师兄,您当年送进圣女宫的孪生子已死了一个。”他略说明了一下赫兰黛丝的死因,“我曾告诫过她,非纯阴之体是不能练天水之舞,可她偏不听。”
洪君笑一听沉重的一敛师兄弟久别重逢的笑容,“可叹!我徒萧清当年所犯下的罪孽,我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萧清?”那不是十几年前被师兄逐出师门的孽徒?“师兄,您十几年前将孪生女娃送到这里来,你只是说是这两个女娃是赫兰薰之女,可却从未提及她们的爹爹,难道她们的爹是……萧清吗?”
洪君笑摇了摇头。“唉!这两个女娃的爹是个中原名侠。”有萧清这样的徒儿,他真是愧对于人,“我当年将萧清逐出师门之后,他便前往中原发展,用我的名字在江湖中闯荡,由于他医术颇得我的真传,倒也真救了不少人,闯出了名号;
而我也因为他是行医救世,倒也没理会他盗用我的名号。”
“后来呢?后来他怎么会带了两个女娃回来?”
“因缘际会他被请去救了被圣女宫逐出宫门的圣女赫兰薰。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救了她,毕竟绝情蛊至今就算是我也仅仅只能做到延长对方性命的地步而已。”
他叹了口气,“后来他对赫兰薰产生爱慕之意被拒,他竟逼得方生产完的赫兰薰坠崖。他怕赫兰薰的丈夫追杀他,于是他挟持着两个孩子逃到我那儿去,又为了怕人家寻着孩子而来,他干脆替孩子立了墓碑,最后他把孩子留在我那里之后,不久他也不知道去向了。”
一个大男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带小孩,于是洪君笑想到他任职于圣女宫中的师弟,圣女宫中起码有仆妇可以带小孩,所以两个孪生姊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待在圣女宫中。
由于姊妹俩都长得美丽无比,再加上其中的妹妹对于萨满礼仪似乎天生有异于常人的理解力,甚至一部长达百页、字数不下数十万字的天水之舞,她竟看了两遍
之后便能一字不偏的背颂出来,所以前任望者就不作第二人选的选她为新任圣女。
原先他把两个女娃寄养于圣女宫中原是好意,想藉此减少徒儿的罪孽,却没想到两个女娃竟会为了圣女之位而引发这样的悲剧……唉!天意,只能说是天意。
“师兄,你至今仍不知萧清在何处吗?”圣者问。有这样的孽徒,他真担心萧清会不会又假借谁的名号到处去招摇撞骗害人了。
“我听有一位仍留在中原打理生意的好友说,有一回他要出关到外邦途中,曾在靠近中原边界的一个小镇上看到一个模样神似萧清的大胡子男子。那男子经营着一家客栈,业余之余也替人看病赚些补帖,由于医术好,当地人都叫他神医。
“只怕那个人就是萧清。”顿了一下,他说:“师兄,您不打算清理门户吗?”
长长的一叹之后,洪君笑说:“下得了手我当年就不会放过他。”那孩子固然可恶可恨,可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要亲自手刃于萧清……他下不了手。洪君笑一仰首,“天网恢恢,我相信他会有所报应的。我这老人就等着将来替他收尸吧!”
他看了一眼为他担心的师弟,“你也不必替我担心,你宫中事务繁忙,又加上赫兰黛丝的事也真令你伤神了。”他这才想到赫兰掬梦,“姊姊死了,想必善良的赫兰掬梦一定很伤心吧!”
于是圣者把最近圣女宫中新发生的事一并说了,“唉!到现在密撒多还没将圣女带回来,且又完全失去了他们的消息,我真是为他们担心。”
“再等些时候吧!若真的没任何消息再遣人去找找看。”
“眼前也只有这么做了。”
“如果仍是没有任何消息的话,三天后我要到中原一趟,届时再替你打探看看!”
“多谢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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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天气忽地转寒,冬天脚步只怕不远矣。
客栈里掌柜的熬了一壶好茶为柴敏和掬梦饯别。
“既然有急事必须先离开,那么我也不留你们。”由怀中模出一盒子,掌柜的说:“这盒子里头是掬梦姑娘的药丸,每天必须按时服用。服完这盒药之后,想必掬梦姑娘的痛也会痊愈了。”
“多谢。”掬梦将药收了下来。
真好!这么一来也就是说她下回和王爷回中原时可以不必到这里养病了。虽说这满脸胡子的掌柜的待她真的不差,又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她还是无法喜欢他。
他那个人看人的眼神太奇怪,她总觉得他好像想从她身上追忆从前的什么回忆似的,尤其他初初知道她叫赫兰掬梦时,他那表情更是奇怪,仿佛确定了什么似的。
彼此又聊了一下,柴敏看看外头的天色,“得快走了,外头好像要下雨了。”
“那么,你们路上小心啦。”掌柜的在走之前又刻意吩咐掬梦,“那盒里的药是十天份的,十天之后你的痛就全好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要强调这个,掬梦仍笑着向他道谢。
柴敏往她腰上一揽将她抱上了马,“掌柜的,这数日多谢您的照顾!后会有期了。”
“再会。”
目送着柴敏和掬梦离去,掌柜的脸上有一抹残忍的笑容。
再会?是的,再隔个数日咱们的确会再见面!届时,我倒要看看你这风流倜傥的柴敏能否潇洒依旧。
柴敏啊柴敏,你若不是在数日前对付外邦人时,不小心打出你师父门下的独门暗器“索魂针”,并对掬梦说出要找到害得你师父家破人亡的凶手“洪君笑”,我还真看不出你就是当年老是缠在赫兰薰身旁的那小男娃呢!
想报师父仇吗?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武功好又如何?对付得了一个精于各门各派、南北各地使毒方法的人吗?
赫兰掬梦,你娘当年就是因为爱错的人才会如此早死,她若顺了我一切不都好办了吗?偏偏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而你竟也要迈入同你母亲一样的步子里。不!
就凭着你和你娘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我就不许你属于任何男人的。
所以,被你爱上或是爱上你的男人都得死。
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等着瞧吧!
情蛊,一种会折磨人到生不如死地步的南苗之宝。柴敏,我给你这种能体验到爱情之苦的情蛊,我也真待你不薄了。
只要你爱掬梦愈深,你所受的痛苦也就愈深。在你苦到最高点的时候,死亡会带走你一切痛苦的!
当然,你也有获救的机会,这机会就是找个异性之体进行“易蛊”。只是攸关生死问题,有哪个女子愿作如此大的牺牲呢?所以,柴敏啊柴敏,你这一回是谁也救不了你了。
要找“洪君笑”报仇吗?你等下辈子吧!
为了让你能死得暝目,下辈子不会找错人报仇,在你死之前我会让你知道你真正的仇人叫萧清,不叫洪君笑。
十天!只消十天情蛊就会令人毒发身亡。
掬梦,你可知道我方才为什么会一再提醒你将十天份的药吃完,你的痛就会痊愈了吗?因为你之所以会常感到头晕、胸口窒闷欲死,那是因为你为情蠢动了心,你体内的“绝情蛊”欲破蛰苏醒的一种警告。是柴敏那男子害你得受那样的痛苦,十天后只要他死于情蛊后,你的心就不再为情蠢动,届时你就会不药而愈了。
慢慢的等吧!你的痛苦就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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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界边疆地方还真没什么客栈,甭说客栈,就连个人家暂住一宿的地方都是找了半天才找到的。
必外的冬天比关内来得快,白皑皑的一片雪世界很容易让掬梦想起圣女峰,那儿的雪是终年不退的。
下着雪的天空好美!
掬梦的手伸出窗子在外头捞了几片雪花玩,感受那股冰冷在手温中幻化成水的感觉。她在玩雪花的同时,柴敏正隔着一道墙在屋内打坐养气。
怎么回事?他在试了数次欲将气汇于丹田失败后不由得锁紧了眉,打从他和掬梦离开掌柜的客栈之后,每回练气都遇到同样的情形。他不信的再试了一次,这一回他集中心思、心无旁鹜。
气一路汇集至上丹田,欲下汇至丹田时忽地产生一股没来由的反弹力量将好不汇聚的气全一古脑地往外散,柴敏忽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喷了出去。
怎么回事?柴敏困难的深吸了口气,胸口的郁闷疼痛令他连吸口气的都痛苦。
他用袖口抹了下嘴角的血迹,然后下了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血腥味在口中久久不散,那味道真是不好闻。他倒水时发出了壶杯轻撞的声音,把在外头窗口玩雪的掬梦给引了进来。
她先站在门口探出了螓首,“柴大哥……”确定柴敏已经打坐结束之后她才走进来,“外头的雪下得好美呢!”她顽皮地伸出因方才戏雪而弄得冰冷的手往他脸上贴去,“好冰哦!”
柴敏一笑地拉住她的手,“方才跑到外头玩雪了,是不?”他将她转身坐在他腿上,防止她注意到他胸前的斑斑血迹殷红,“当心着凉了!”
“我没跑到外头去,我只是将手伸出窗子捞外头的雪来玩而已。”她将螓首往他怀中靠去,温暖的感觉让她拚命的想往他怀里钻,“在你怀里感觉好幸福哦!能够认识你真好。我在想,如果我没有认识你,此刻又会在哪儿呢?”
掬梦的话语极为甜蜜,可不知道为什么,柴敏直觉得这番话竟令他的胸口再度窒闷了起来,喉头又是一阵腥甜。
“柴大哥……”掬梦好奇的回了头,他对于她所说的话为什么没有回应?“柴大哥,你怎么不说话?”
柴敏苦笑的摇了摇头,轻轻地将她推离他身上。
“柴……”在莫名中,掬梦惊讶地看着他一口鲜血直喷了出口,“柴大哥,你怎么了?”她赶忙地想扶起跌靠在床榻下的他。
柴敏虽觉得胸口闷疼欲死,终究还不至于到了全然没有意识的地步,他在方才吐血往地上扑之际竟发觉窗口外站了个人。
看来……来者不善,可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运功和人交手,为了保护掬梦他铤而走险的将余力运于右掌上,并取出身上最后一枚索魂针,然后佯装昏厥了过去。如此一来,他可知来者为何,若其真来者不善,他可以出其不意的将索魂针打出。
这枚索魂针是他目前仅存能保护掬梦的东西了,一旦虚发,他和掬梦都有危险,因此他不得不谨慎。
“柴大哥,你是怎么了?”掬梦慌得六神无主,她轻拍着他的脸,“你……可不要吓掬梦啊!”当她发觉真的叫不醒他时,她慌慌张张的欲往门口走去,想请借他们夜宿的樵夫夫妇看看这附近是否有大夫。一回过身竟发觉她和柴敏五、六天前才别过的掌柜的竟就出现在眼前。
看到他掬梦一时也没有想到他为什么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她只知道他一出现柴敏就有救了。“掌柜的,你来得正好!柴大哥他不知怎么了,竟吐了一大口血之后就晕了过去,他……他到底是怎么了?”
萧清定到柴敏身边蹲子,冷睨着他一笑,不理会掬梦的问话,自言自语的说:“情蛊的滋味好不好受啊?柴敏你也真够能撑,内力深厚由此可见。不过,嘿嘿……任你武功再了得又如何呢?终究对于会使毒的人莫可奈何。”
“你……你对柴大哥下了毒?”掬梦不信的瞪大眼睛,“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柴大哥又与你无怨无仇。”
“无怨无仇吗?”萧清冷笑,“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就是柴敏口口声声要除掉的‘洪君笑’。”
“不……不可能的!你如果真的是他,柴大哥绝对没有认不出来的道理。”这样血海深仇的仇人,他没道理忘得了。
“十多年的岁月,人不可能不变吧?”十多年前他是个瘦子,而且下巴光滑,一点胡碴子也没有。如今他老了,瘦子成了胖子,又一脸胡碴子,柴敏若一眼即能认出他,他也深感佩服,可惜柴敏没这等眼力,所以只有待宰的份。
“可……可是你姓萧不是?”掬梦记得掌柜的曾说他性萧,可柴大哥要找的仇人不是叫洪君笑?对了!人要隐姓埋名原不是件难事,她……怎么那么笨。
“洪君笑其实是我师父的名字,当年我闯荡江湖时是假用了他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叫萧清,是洪君笑这生中唯一收的门徒。”说着,他轻拍了下柴敏的肩,“怎么,不是一心想替你师父一家报仇吗?来啊!起来啊,怎么才被下了一点情蛊就一动也不动了?”
对于他轻佻的举动,掬梦十分看不过去,她生气地用力堆了他一把,“不准你动柴大哥,你……你真是卑鄙无耻!”
萧清眯着眼看她,“掬梦,你生气起来的样子和你娘简直一模一样、神似至极。”
掬梦生气的瞪着他,“我自小在圣女宫长大的,我是个孤儿,没有娘!”
“你可知道你娘是谁?你娘就是柴敏的师娘,圣女宫的上一代圣女赫兰薰。我问你,和你一块长大的是不是还有个孪生姊姊或妹妹?”他原本也不知道掬梦就是赫兰薰的女儿,直到听到密撒多在生前老叫她圣女,他才由师父有个在圣女宫任职的师弟推测出,当年师父一定把自己寄放在他那里的赫兰薰的孪生女儿给送到圣女宫去了。
“你……怎么知道?”
“你们其中一人右腕是不是有一刀疤?”那是他当年在匆忙之中手持着利刃去抱她们姊妹时,不小心在她们其中一人手腕上划下的。被利刃划伤的那一个是姊姊,没有的是妹妹,目前掬梦的手腕藏在罗袖里,他根本无法辨识。
“你……”姊姊一向要求完美,因此她最痛恨的就是她手腕的那道伤口,平常时候她总会想尽办法将伤口遮掩起来,所以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她手腕上有伤痕。
这么说来,赫兰薰前辈真的是她的娘亲了!也就是说柴大哥景仰的师父是她和姊姊的爹爹。
包残忍的是,眼前这个叫萧清的男人就是她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萧清注视着她,“掬梦,你真的长得跟你娘好像!”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逼近她。“走!苞我一块走,离开这一切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你……你疯了!我才不会跟你走。”她害怕的看着他,“我……我只要一看到你我就忘不了恩怨、忘不了是非,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和一个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仇人走在一块!”
“你为什么和你娘一样不识相?”他仿佛把掬梦和赫兰薰联想在一块了,“赫兰薰当初如果心甘情愿的跟我走,就不会演变到今天这种地步。”他将掬梦逼到角落,然后用力地拉起她的手,“跟我走!”
“不,不要!”掬梦用力地想甩开他的手,“救……救我,柴大哥救我!”明知道昏过去的人是不可能听到她的求救声而突然醒来及时救她,可她依赖他早成习惯了,在紧急时刻她仍是只呼叫他的名字。
“到这个时候你还巴望一个只剩四、五天性命的人救你吗?柴敏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不……不要!”
在拉扯之间掬梦突然觉得萧清拉住她手腕的力道条地一松,而她由于全力地抵抗,身子拚命往后倾,因此当他松开手上的力道时,她很狼狈的往后跌了出去。待她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第二波抗拒行动时,赫然发觉萧清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脸上神情错愕而骇然,眼睛张得如铜铃大。掬梦害怕的看着他,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他竟已然气绝身亡了。
“死……死了?!”她害怕的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她赶忙的回头看了一下柴敏,“醒了,柴大哥你醒了!方才是你救了我吗?”
柴敏虚弱的一点头。方才萧清所说的一切他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掬梦竟是师父的掌上明珠,当年以为已经夭折的孪生姊妹。
师父……您的大仇已报!且知道您的女儿尚在人间……您安息吧!
掌门师叔,您的遗命,敏儿亦不负所托了。
柴敏深深的看了掬梦一眼,他渐渐感到身上气力消散了一般。忽地一口鲜血又由嘴角渗出,他头往后一仰又昏死了过去……
这一回他任由掬梦怎么摇他、叫他再也叫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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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掬梦被一双有力结实的手臂拉钳住,然后往外头的积雪上一推,和她同时被送出门的还有已经不省人事的柴敏。
“这位姑娘,原本我们是看风雪严寒,且这附近又没有住家。这才勉为其难地弄倜房间给你们俩借住一宿,谁知道……竟会一夜弄出人命来!”说着,樵夫夫妇把大门一关,将所有的同情杜绝在门外。
“好……好冷!”掬梦摩挲着手臂。她将披风加在柴敏身上,身上仅有一件单薄的衣服,寒风一吹来,冷得她快连思考都成困难。
在外头她找来一块大木板和绳索,她费力地将柴敏扶到木板上,然后由雪踪拉着木板向前走。
寒心刺骨、风雪狂飞,也不知走了多久,掬梦渐渐地感到没有体力、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不,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下一户人家,在这种地方若没有人家可以落脚,柴大哥的病又似乎很严重,不找个地方休养是不成的。
凭着一股毅力,掬梦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绕过一个上坡。忽地,她被一个覆着雪的突起物给绊个正着,身子狼狈的往前扑去。
她躺在雪上两眼无神的仰望着自天上撒落的雪花,走在前头的雪踪绕回她身边,鼻孔的两管白雾喷在她脸上。
掬梦费力的伸出手拍了拍它温暖的脸,“不要管我了,去!带着柴大哥去找地方安歇,我……”她摇了摇头,“我走不动了。”
雪轻飘飘的落在她脸上,她竟然渐渐的不觉得冷,因为她的体温正一点一滴在流失中。
慢慢地她阖上了眼,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天上的雪花仍旧下个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