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遥虹清醒时发觉自己给缚手缚脚的丢在地牢里,地牢杂陈的霉味和尸臭令人作呕。
环顾四周肮脏潮湿,几无他物,只有铁栏外有一盏油灯,在微弱的光线照明下,她看到了在不远处也缚着一个人,定眼一瞧,那人正是御骄。
对了!她给迷药迷昏了,他是该也着了道。看到他到目前为止还算平安,她心中总算安心些。“你还好吗?”御骄关心的问。
“没事。”
秀眉紧蹙的再打量了一下四周,她开口喃喃的低语,“这是……什么地方?”她是意识清醒了,可却手脚酸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可见他们除了给下迷魂散外,只怕还中了软骨散之类的。
“只怕是某人的私家地牢。”
“某人是谁?”
御骄还未回答之际,地牢的门忽地推开,外头的强光射入,贺遥虹险些睁不开眼。她眯了眯眼,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强光,看清站在外头的人是谁。
“王郎彰!”
王郎彰扯着得意的笑容。“正是我。”他蹲子。“哎哟!堂堂龙门镖局的首席镖师竟然给捆得像肉粽似的给丢在地牢,真是狼狈啊!”
“王郎彰,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卑鄙小人!
“要债啊,干什么?”他嘻皮笑脸的说:“我不下数次的挨你拳头,不但受伤,还受人耻笑,我这样身心受创,总得要索回些补偿吧?”他嘿嘿的笑,“那数箱刘老爷托送的黄金,老子就把它拿来当补偿。”
“你……”贺遥虹原本打算开骂,可从他话里她听出了些危机。脸一沉,她问:“你怎么知道那数箱黄金是刘府托送的?”
这么一想她才忽然想到,护镖的路线一向都很隐密,可王郎彰却知道在哪里埋伏,且事先下了迷药,看来,他是早知道他们在什么时候会到哪里,甚至是连投宿哪家客栈都知道喽?
可他哪来的灵通消息?难道是……内神通外鬼?!
王郎彰一笑。“哟……你还挺精的,这样你都可以听出奇怪的地方。”扇子一展,他哈哈大笑。“没错!我在你们镖局里是有眼线。”
她心中一凛。“是谁?”她信得过镖局里的镖师,那些人在镖局里都工作五年以上了,彼此的情谊深厚,因此她相信,出卖的人不会是镖师们。
见她一脸气忿的样子,他笑得更是得意。“反正,你这辈子是出不了这牢门了,就算是做善事,让你当个明白鬼吧!”一想到像她那样自负自傲、不可一世的人都栽在他手中,他心中更是无比畅快。“如果我告诉你,把你们路线图交到我手上的是张云芳,你是信也不信?”
“是她?”贺遥虹一阵讶异,回头看了御骄一眼,只见他不若她震惊,仍是一脸淡然。“怎么会?”她知道张云芳不喜欢她,可她有可能因此而欲置她于死地吗?
“你和她感情一直不好,而我呢,则是屡次遭你坏了好事,你不觉得我们很适合合作来对付你吗?”看她仍是一脸不信,他索性把他拿了一笔黄金给张云芳,两人合作的事都说了。
贺遥虹越听心里越是伤心气忿。“是她……真的是她!”
“我和她所做的事你都知道了,看来现在如果要你赴死的话,你心里一定十分坦然且没有遗憾。”他看了一眼御骄。“我对你也算宽容了,瞧瞧我还帮你和你的意中人关在一块,连死都还找他来陪你死,我对你够好了吧?”
“王郎彰,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干啥累及无辜?”
“无辜?我可不认为他无辜。”看着御骄那张俊雅绝伦的脸,他有说不出的厌恶。“只要是你喜欢的人,或和你亲近的人,他们都该和你一块下地狱。”
“你疯了!”
王郎彰无关痛痒的笑着,“你骂啊,尽量骂,少骂了过了今天你可能就没机会了!”这些人留着夜长梦多,得赶快解决不可。说完,他即大笑离去。
贺遥虹气极的对着他的背影大骂。“王郎彰,你这疯子!有本事你就放我出去!王郎彰……”
靶觉时间好像过了好久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牢里只赖一盏要灭不灭的灯照明,此时是什么时候,是日中,抑或是日落,他们根本无从得知。贺遥虹焦虑不已,相较于她,御骄显然平静了许多。
王郎彰那个疯子明天就要将她和御骄解决了,可她到现在仍想不出月兑身的法子。
唉!要是没中了迷魂散和软骨散,以她和御骄的武功要出这地牢绝不是难事,可现在,她连站都无法站,更甭说其他了!这下,可该怎么办?
和贺遥虹全然不同的心情,御骄的嘴角还隐约透着些许笑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呀,平静得很。
看着御骄的样子,贺遥虹开口道:“你怎么能那么平静?一点都不担心吗?”
“能和喜欢的人在一块,即使是面对死我也能了无遗憾。”他说的是真心话。不过,他平静也是有原因的。
早在一个月余前,当他第一次看到张云芳出入王家时,他就猜到此事不寻常,毕竟王家和龙门镖局别说是朋友,连往来商家都称不上,即使有往来也不该是由张云芳和对方打交道。
因此他在王府安排了一名心月复打探消息,所以对于王郎彰打算劫镖的事他自然清楚。
虽然劫镖的事他事先知道,自然有法子可以阻止。可这回阻止了却无法根绝王郎彰的报复行为,天知道他在劫镖失败后,又会想出什么法子?为了让他以后再也变不出把戏来,就该让他自食恶果。
因此,他调度御府的待卫,且要他们配合地方官府作应变。
贺遥虹叹了口气,“是我害你也被捉来的,我很过意不去。”这个傻瓜!他难道就不会想,如果不是她,他今天也不会落到这斯地步吗?
“除了歉意,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她红着脸。“要说什么?”
御骄一笑,道:“明天……如果明天之前没有人前来救我们,这有可能是我们相处的最后一天了,在这时候,你没有话告诉我?”
她的脸红得如同晚霞,心跳快得几乎要负担不了。“我……我……”
泵娘家的矜持是美德,可她现在可不可以大方些?
怎么他中意的姑娘平常时候大方得很,偏偏在坦承对他的情意时总是躲躲闪闪,矜持到了最高点!她知不知道,为了等她能够清楚明白的表明心意,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知道她对他是有情意的,可他自己知道和她亲口告诉他是不同的,而且对他也有不同的意义。
她那么龟毛,怪不得他要算计她,连成亲一事他都为了防她“龟症”发作,干脆一并设计了。
看来,他不先开个头,她是宁可选择沉默!
“我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你早知道了。”他都已经开口说了几回,甚至连传家宝都拿来订情了。“也许你会说,表白对我这浪荡子而言是稀松平常的事。可,我真的是第一次对姑娘说这种话。”他苦苦一笑,“有时候不免担心,若是你真的不中意我,也许我对你的所作所为会令你十分困扰吧?”
若是在平时他说这种话,她一定又认为他在灌米汤,尽避她心里仍会甜滋滋的。可现在,她真的很感动。
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会是如何她并不知道,可此刻的她对御骄的话却心有戚戚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患得患失,给得太多还会怀疑是否给得不够。
生死关头他仍惦着这件事,可见他是真心的。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有必要再那么矜持吗?她平时的豪气到哪儿去了?
也许,有些话此刻再不说,往后就没机会了。如果她对他的情意一直到死都无法传达给他知道,这会是非常大的遗憾的。
豁出去了!“其实我……我早就就倾心于你,只是……只是一方面生气你之前对我的欺瞒和威胁我,一方面也因为……因为担心你对我不是真心的,这才……”她的脸一直低垂着。“总之……”狠狠的咽了口津液润喉。“我……我真的是喜欢你的。”
御骄面露喜色。他想知道的事终于经由她的口亲自传予他知道了。“此事当真?”
贺遥虹脸露羞意的点了下头。
虽然牢内油灯微弱,可她娇羞的样子仍是看得御骄心湖荡漾,若不是他现在必须装成和她一样中了软骨散以方便接下来要演的戏的话,真想过去抱一抱她、搂一搂她!
可惜啊可惜,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
他试探性的问:“若是有机会逃了出去,不知你……愿不愿意许了我?”
贺遥虹讶异的抬起了头,见他说得认真,立即羞涩的将头一垂。“我们……我们现在连能否逃得出去都不知道,还许诺这个?”
“莫非你不肯?”
“不是的……我……”她现在心情真是百味杂陈。
“不是?那也就是你答应喽?”
听着他急切的问话,她红着脸笑了。有时候真拿他没办法,他好像天生有种喜欢强人所难,可又令人无法讨厌他的特质。
叹了口气,她说:“我记得咱们在客栈时你曾赠我玉佩,那时我告诉你,对于你求亲的事我得考虑考虑。其实……在我收下玉佩时,我就已经……已经许诺你了。”不中意对方,却以“保管”为由的留着对方的订情信物?她不知道其他姑娘是否会如此做?可她肯定自己做不出来,除非自己已允诺他的求亲。
“真的?”他是感受到她收下玉佩时的喜悦。
“当初你说要在这月底将我娶进门时,我觉得很疯狂,可现在想想,如果真能那样子,此生也真是无遗憾了。”
她的话给了御骄鼓舞,可他又怕她变卦,于是他说:“现在是如此说,出了这牢门也许你又反悔了。”
“依你的性子绝对不允许我反悔的。”她笑了笑,然后娇俏的皱了皱挺秀的鼻子。“要是我答应过你的事又反悔的话,即使五花大绑,你也会逼迫我就范的。”
御骄笑了开来,看来她对他的印象还真是无恶不做啊!“你挺了解我的。”他一向带着嘲弄意味的眸光此时化成柔情万千的牢锁住她,她忽地喟然一叹。“你怎么了?”
贺遥虹苦笑,“现在才发觉活着真好,不知道接下来王郎彰会怎么处看我们?”
还能怎么处置?他还是先担心他自己吧!
算算时候,想必现在王郎彰和他那些绿林弟兄已经给前来救他们的人摆平了,官府的人会押着他们等候审理,至于御府的人马嘛,他们还得留下来演一场戏哩!
说迟不迟,这时地牢的大门又给推开,有人由外头走了进来。不同于上次的日光刺眼,这回外头的天色已暗,进地牢的人手中还握着火把。
唔,他家的人来了,王郎彰已经给摆平了。
也好,接着就是拿着皇上的御赐金牌去看看王郎彰的下场吧!
来人拿着锁匙打开牢们,一把拉起御骄往外走。
贺遥虹怔了怔,心中立即被恐惧布满。“喂,你们……你们要带他去哪里啊?!喂……”那些人根本不理她的叫喊,径自将御骄拉出地牢。
御兰风会被带到哪里去呢?
上苍……求求你保佑他平安无事!求求你……
“六日后的午时。
只是一桩镖局劫案,皇上竟然也因为关心此事的发展而派来了心月复陪审?可见此事非同小可。京兆府的邱大人今天隔外的谨慎。
棒着竹帘,邱中行向坐在帘后的陪审侍御史一作揖后即开始审案。
王郎彰跪在官府堂前,一脸倨傲,一整个下午,就听他口舌灵巧的欲替自己月兑罪。
“王郎彰,你可知罪?”邱中行任官十数年,第一次遇到像他这样顽强且无礼的罪犯。他是早听闻过王家父子的劣行,今日一见果真非空穴来风。
“知罪?”他嘿嘿的怪笑,“我也不过是交友不慎结交上一些绿林朋友,他们劫镖与我何干?更何况,那镖银不过是少少的一万两黄金,我王家财大势大,会将那么一些小财放在眼里吗?”
他的话令和他合作劫镖的绿林弟兄十分生气。“当初明明是他找上我们一块去劫镖的,否则龙门镖局的货我们哪敢打主意?就连劫镖的路线图也是他提供的,他明明是主谋,现在却说得好像与他无关似的。”
彬在地上的另一批人则是龙门镖局的镖师。“是啊!我们被下了迷魂散,清醒时还听到王郎彰和这些劫匪商议着要将我们活埋的事哩!”
“我和龙门镖局也无多大过节,何以要看那些人于死地?说也真奇怪,你们这些人干啥诬陷我?还说路线图是我提供的,我哪来镖局的人脉呐?”王郎彰一脸清者自清的模样。“我说邱大人,你把我捉来这也有数日了,也该放了我这无辜者吧?”
“就这么放了你,那不太没天理了吗?”坐在帘后一直静默无声的侍御史开口说了话。
这声音……好熟呐!王郎彰心里一震。
“好个伶牙利齿的王郎彰!看来,不让你看看我是谁,你是不会认罪的。”竹帘一拉,当王郎彰看到端坐在竹帘后陪审的年轻公子时,平静的脸色瞬间崩塌!
是……是御兰风?!皇上御笔亲点的陪审侍御史是……是他!那不是……完了,一切完了!
老天!他怎么会劫镖劫到侍御史身上?!
看到他发白的脸色,御骄冷冷的一笑,在邱大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邱中行惊堂木一拍,“本府再问一次,王郎彰你可认罪?”
王郎彰虽知大势已去,可仍试图的想力挽劣势。“我……我……”
“不认?好!宣人证张云芳。”
张……张云芳也来了?
看着缓缓步入堂内的张云芳,王郎彰终于死心伏首认罪……
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贺遥虹被关在一间有许多家丁看守的屋里,几乎足不出户,又这屋分为外中内三房,住在内房的她这几天来真是浑浑噩噩的度日。
打从她被一群陌生人由地牢提出后至今,只知道光是坐马车就坐了好几天,然后成天不是吃就是睡。而将她救出来的人,她至今仍分不清是敌是友。
他们虽将她救出地牢,却只是换个地方软禁,她依旧行动受限,武功仍因为软骨散未获解药,只能继续当只软脚虾。
她不知道那个救她出地牢的人究竟有什么意图,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绝对不是王郎彰派来的,他才不会对她那么好,给她吃香的、喝辣的,连住的地方都很静雅,还有丫环侍奉。
目前她不担心自己,要是有人想对她不利早动手了,不必延看那么久。可她真的不禁要担心起御兰风,因为他打从被人带走后就不曾再回来了。
罢开始她会问那些服侍她的丫环,可她们没有一个愿意告诉她。但是,要是偶尔她反抗那些丫环要她做的事时,她们又会告诉她,如果你想见到你想见的人的话,最好乖乖听话!
每次都是这句话逼得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她们的主子,那她只怕永远没机会见到御兰风。
这天一早,丫环就捧着凤冠霞被出现在房内。“姑娘,请更衣。”
看到一身象征喜气的红衣,贺遥虹一怔。“我!我要穿上这些!”不会吧!是哪个胡涂新郎,连自己要娶哪家姑娘都弄错了?!
“正是你,姑娘。”边说着丫环们已开始替她月兑下她身上的衣服。
“别……别碰我!版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想阻止她们,可她现在仍是没啥力气。该死的软骨散害她到现在仍是站不稳,
“姑娘,今天正是你的成亲日啊。”丫环们相视而笑。她们未来的女主子真有趣,连自己要嫁人了都不知道。
要知道他们家少爷可是人品不凡、富可敌国呢!
“我的?”秀眉忍不住的蹙得更紧。“我要嫁给谁?”
少爷交代过不许多嘴,要是她不顺从的话,就告诉她老话一句。“如果你想见到你想见的人的话,你最好乖乖听话。”
“又是这句话!”贺遥虹真的恼了!成亲岂能当是儿戏?!她这辈子是嫁定了御兰风,不是他她谁都不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今天不叫你家主子出来和我说个明白,休想我会就范!”她不快的大声嚷嚷。
一名丫环机灵的说:“你今天若不穿上喜服,就一辈子见不到你想见的人,若顺从的穿上了,今天你一定见得到他。”
贺遥虹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终是屈服了。“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真不明白,你家主人为什么要娶一个对他毫无感情的人为妻?”
“你没见过他,又怎知道对他没有感情?”丫环细心的梳着她的头。
“我自然知道。”
“为什么?”
“我心里有人了,此生此世非那个人不嫁。”
丫环一笑,“真巧呢!我家少爷在对我家老爷提你的事情时,也是这么说。看来,你俩心意还真相通。”见她不说话,丫环又说:“俗语说,货比三家才不吃亏,我家少爷的人品绝对不会输你心里的那个人的。”
算了!她现在说什么,这些丫环也不会了解她心里所想的!不过,经由这番对话她终于知道一件事——
原来,他们软禁她的目的是为了她家少爷要和她成亲?
是谁会做出这种掳人成亲的无耻事?好啊!既然你的目标是我,我又怎会让你这无耻之徒失望呢?
对我有兴趣,那想必也将我打听得够清楚了,如此一来,还敢软禁我以求得亲事,胆子不小!对这么够胆的人,她实在不该放弃一睹其真面目的机会。再者,若真如那丫环所说,只要穿上善服就能见到御兰风,她又何妨一试?
但那个人真以为只要让她穿上喜服,她就非嫁他,可就错了,她这人是不怎么遵守礼法的,必要时,搞砸一桩不情愿的喜事也没什么。
走着瞧吧!
礼成之后,新娘给扶入了新房中由丫环陪伴着。
闹烘烘的一片终于静默下来,贺遥虹忐忑不安的心情总算好多了,虽说她认定这场婚宴只是闹剧一场,可在喜乐阵阵和客人的喧扰声中,她的心情还是平静不下来。
原本她是打算在拜堂时扯下红盖头,告诉前来观礼的人说她会和人成亲是被迫的,可是,她又担心此举令对方脸上无光,御兰风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想着想着,她还是按捺住一时的冲动。
也不知道坐在床沿多久,久到她都快打瞌睡了,才隐隐约约听到外头有人进来,一时间,她方消失的不安又回来了。
那个人……终于来了吗?这么想的时候,门已被推了开来。
“少爷。”丫环向来人福了福,并且说了些吉祥话。
傍了货之后,丫环识相的退下去。听到了丫环带上门声音,贺遥虹知道此时这偌大的房里只剩下她和她的“夫君”。
对方并没有急着上前来掀起她的红盖头,只是站在距她不远的地方。
他……他在干啥?打量她吗?
原本是要和他比谁撑得久,可她实在太紧张了,于是先开了口,“公子到底是谁?可知道以软禁手段强迫姑娘和你成亲是十分无耻的?”
对方无语,只是干笑了一声。
“你沉默是表示你在忏悔吗?”
“会忏悔的话,我现在就不会是在这儿了。”
这声音……兰风?!
贺遥虹赶忙将红盖头扯了下来,看到他正一身喜服的站在她面前。
穿着一身新郎的华服,御骄更显清朗俊雅,唇角的笑意是得意春风的。
“这……这是梦吗?”她痴望着他许久,生怕一个眨眼,他就从她身边消失了。
御骄走近了她,手上端着合丞已酒,将一杯递给她。“这当然不是梦。”
贺遥虹由于太高兴了,迷迷糊糊接过去就喝。
“此后你就是我的妻了。”御骄看着一身红衣喜服的她心神俱醉,他知道她娇气且肤色白,一定很适合红色,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令人惊艳。
被凝睇的不好意思,她低垂下头,可心中有话却不得不问。“为什么……为什么新郎是你?”难道那些丫环的主子是他吗?那为什么……
她不知道,早在她和御骄押镖离开龙门镖局的当天,御骄的兄长就依照御骄交代的,带着媒婆前来说媒了。及至他们两人遭软禁、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至,两家也将成亲的事准备妥当。当然在这段期间,为了防止贺遥虹出现而破坏一切,她一直都遭“软禁”着。
御骄离开地牢前探知了贺遥虹的情意时,他就有意将事实告知她,毕竟若是真的两情相悦,她该不会拒绝他的求婚才是。可这件事却遭到岳父大人反对,他认为,若女儿知道了此事,一定又因为她被蒙在鼓里的事而不甘心,继而加以阻止。为了防患未然,把她骗上花轿乃为上策。
既然岳父都如此说了,那小婿自当遵行。
可怜的贺遥虹,果真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总之,他娶贺遥虹是历经千辛万苦的。
春宵一刻值千金,好不容易才迎得美人归,他可不想因为“事实”提早见光而坏了这新婚之夜,即使是要“面对现实”,那也是在这夜之后的事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御骄笑盈盈的说:“新郎是我不好吗?”大手已抚上她娇美的俏脸。
“不是的……我……”在他灼热目光的凝视下,贺遥虹的心跳一下比一下跳得快,脸颊发烫,脑袋里空白一片的根本无法思考,十指不安的全统在一块。
不待她把话讲全了,他吻住她微启的艳色红唇,双手在她身上游移了起来,身子略往前倾的将她往床上推去……
在微喘声和低吟声交错的鸳鸯账里,今夜春色无边……
清日朗朗,今日又是美好的一天二早,御骄就给皇上召入宫去了,只留下新婚娇妻贺遥虹和奴婢待在别业。
今天御骄的表妹楚紫薰第一回过府拜访表嫂。
对于御骄设计将贺遥虹骗娶进门的事,她实在觉得太有趣了,且来听听贺遥虹被骗的感言吧!在楚紫薰进入别业不久,里头即传出响彻云霄的尖叫怒吼声。
“啊!御兰风!你这杀千刀的!你到现在还有什么是骗我的?你就不要给老娘回来,要不……我一定给你好看!”
此时在宫中和皇上商讨财政问题的御骄忽地失态的连打两个喷嚏,外加打了一阵哆嗦。
难道是……“面对现实”的时候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