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药材偷偷模模、蹑手蹑脚的走进丐帮神医东方允的茅屋里,就差数步距离,乔宝即成功的避开药师父回到自己的房里了。可人算不如天算,只差临门一脚。
“宝儿,你回来啦?”一六旬老翁由另一间房走了出来,他一身补丁的青色布衫,眉宇间一股祥和之气,他正是人称丐帮神医的东方允。
这娃儿五六天不见人,想必又是到其他两位师父那里去了吧?
“呃……”她缩回欲跨进房门的脚,有些不知所措的搔了搔头。老实说,三个师父中,她最怕药师父了,虽然他待人最祥和。
像她这种爱使些小邪门的人,最怕遇上他这种太过仁慈的人,因为在他面前,她老觉得自己是无可救药的害虫。可面对另外两位师父,她就从不曾有这种感觉,因为他们和她是一样的,只是大害虫和小害虫之别而已。
“去洗把脸,换件干净的衣服,瞧你都十三四岁了,还不会打理自己。”脸的污泥和秽垢,洗得出浆的衣服,东方允看了心酸。
“噢。”她往后头走去。
可能是长年混在丐帮里吧,这孩子真的很不注重自己的仪容,都已经是小泵娘了,可她却没什么自觉。他们三个师父中,惟一的女性毒师父又成天研毒,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更别说会多注意乔宝。而他……碍于是异性,有些话也不方便说,只能多注意她一些生活礼仪和卫生洁衣方面的事。
不一会儿乔宝走了出来。“我好了。”一身洗净的补丁衣虽然仍是寒酸,可起码是干净的,洗去污垢的脸白净可爱,和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宝儿干净时候的模样啊,只怕连皇上的公主都比不上,不过……”
“不过要是不洗澡的话,那可是比乞儿更像乞儿,是吧?”她接了他的话。“哎哟……药师父,你也换句新词儿吧!”她用小指挖了挖耳朵。
“你啊……”东方允好气又好笑。
“乞儿当然要像乞儿呀,乞儿不像乞儿那不奇怪?”当乞丐有什么不好?她乐在其中呢!
“你不怕再继续这样子下去,将来找不到好婆家?”
乔宝乐天的笑笑,老气横秋的说:“千里姻缘一线牵,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更何况也未曾听过有哪个人娶乞丐的,只是这些话她不能说,怕师父难过。
也许是不到谈情说爱的年纪吧?对于这事她从来不烦恼。
“你这丫头!”他真是太急了,不过还只是个小丫头呢!
“我不急,难不成师父急了吗?”
东方允笑了出来,摇摇头,“你现在还是小娃儿我自然不急,可你总是女孩家,有些事自己可得机灵些。”这丫头天生丽质没得挑剔,若是在好人家中成长,怕早就是个小淑女,再隔个三四年便能名动公卿,求亲的人只怕多到踩平了门槛。
可她偏偏长于丐帮,前些日子他还看到她跑到上头的冷泉池光着身子泡澡……
他自此才知,天呐,这丫头!成天和丐帮的兄弟混在一块,怕连自己的性别都忘了!甚至有时候她还陪她色师父上窖子见世面,学会一堆欢场浑话。
有些事一想就很可怕!
哎!前些日子要她毒师父教教她,不知道她教了没有,又教了多少?
十三岁了,说小也不小,有些事不该再懵懂半知。
乔宝以为他是怕她被欺负,天真的给予保证,“放心吧,我很机灵的,外头那些人欺负不了我。”她果真还是听不懂。东方允无奈的苦笑,手一搭,正好碰到方才她提回来的纸包,话锋一转,“又提了药回来?”他看着那纸包。
“是人参和牛黄。”这两味药材可珍贵了,师父有时要义诊赠药,根本拿不到这种药材,因此她才带了回来。
东方允摇了摇头,“又是拿‘别人’的银子去买?”
“反正终究也是用在别人身上嘛。只是这‘别人’有贫富之分,拿有余补不足,我是‘替代天行道’呢。”乔宝偷看了一下他。“师父你……你生气啦?”
他无奈一笑,“哪来那么荒唐的理由?看来我能影响你的,终不及其他两位师父。”
“物以类聚嘛!你都说了,他们是大邪门,我是小邪门。”毒师父说,她只要好好学药师父的医术就好,可别学他的死脑筋、固执脾气。像他这样成天满口仁义道德、杞人忧天,背负太多不该背负的事,怪不得会越来越驼背。
长叹了口气,她都如此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孩子有孩子的想法,他虽不苟同,可也不能否绝她是出于善意。
“你只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成了。”
“是。”呼!和药师父在一块真的好……痛苦,可为什么她每每有心事的时候,又只会告诉他呢?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东方允说:“对啦,前几天我到城里,在客栈里救了一名身中你毒师父的‘恋恋茅坑’的年轻公子,你毒师父已许久不涉红尘恩怨,所以我想那八成又是你的杰作。”他看到那年轻公子时,他已下痢了数天,好好的一个俊俏郎,脸色苍白得像七月半出来的鬼,可怜!
乔宝的毒师父老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毒药,而这孩子偏偏对什么事都有天分,使毒更是有如吃饭。
“恋恋茅坑”?她心中一惊,不会吧?那么巧!她已经好一阵子没整人了,五六天前才手痒又立刻给师父知道。
“我……”要是其他师父问,她一定装死到底,可此刻面对的是最了解她的药师父,她只得把头压得低低的,十指因紧张而绞在一块。
“按照往例,你得泡药池一天才准起来。”这是他和乔宝自小就定下的规矩。
为了防止她动不动就使毒害人,他曾与她约定;不准杀人,而要是她使毒给他发现了,她得泡药池一天。
乔宝小孩心性的喜欢使毒整人,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危及对方性命,则不在他的允许内。
再因她自小就讨厌泡药池,除了药池药气冲天,药气运行于体内时,行经一些窒脉之际,的疼痛是免不了的。基于警告她别乱使毒整人,又期望她多泡那对她百利而无一害的药池,师徒俩约定好,要是她使毒给他发现了,就必须妥协。
“师父,我……”可不可以不要泡啊?泡药池又臭又不舒服,每回待在里头,她都以为自己无法走出来了。
东方允看了她一眼,“莫非那毒不是你下的?”
“是……可是……”
他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在她未把话说完之际,他先开了口,“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不必说了。”
他拍了拍她的头,“你一向是个有骨气的丫头,我相信你说得到做得到才是。”
即使非常不愿意,她也只得点了头。
“对了,待会儿我要上山采药,这里的一切你就多留意些。”
“喔,师父,你打算去多久?”上山采药快则当日往返,慢的话,也要数日才能返回。
“有些药材缺得紧,这回只怕两三日内回不来。”
“知道了,师父保重。”
“你也小心些。”
目送他离开后,乔宝叹了口气,无奈的往后边的练丹房走去,边走还边抱怨,“泡一天呢!一层皮掉了不打紧,也许连骨头都化了。”
虽然如此,她答应过药师父的,自然得做到。
看着眼前药味重得吓人、黑抹抹的药池,她直叹气。“才多久没泡,池子里的药味好像又重了些。”赚归嫌,她还是乖乖的宽衣解带,噗通一声便往池里跳去。
“又臭又不舒服。”都已经认命的下了水,一张小口仍忍不住抱怨,“真不是人待的!就不信泡久了真能月兑胎换骨打不死。”
因她动作荡漾的池水,在胸口上上下下的起伏着,她低下头有趣的看着池水在胸前升降的样子。这才赫然发觉,原本平坦的胸前似乎有些不同。“原来这里真的会长大呀!呵……真有趣。”
正啧啧称奇之际,外头忽然有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
“请问有人在吗?”似乎见里头没人回应,年轻男子又唤道:“请问东方大夫住这儿吗?”
“这声音……在哪儿听过呀?”想了想,废话!很多病患都是这儿的常客,她自然不陌生。
“东方大夫在吗?”对方往后走来。
乔宝也没多想便高声应道:“我师父上山采药去了,若是拜访请改日再来,若是看病我看也一样。”师父不在的时候,都是她帮忙看诊把脉的。
“有人在吗?”
这聋子!乔宝原本想回以更大的声音,可……
等一下!这声音……她想起来是谁了!不就是那被她下了“恋恋茅坑”,差点成为史上抱着茅房以终的钦差大人,那个刻着“代天巡狩”玉印的主人吗?
完啦!仇家找上门了,该怎么办才好?要是给他逮着了,不死定才怪!
啊……不管了,先躲再说……
原来来者真的是裴雪。他于前几天受惠于东方允,待他病愈后,即向人打探他的住所亲自拜访,走了大半天的路程才知道他住得偏僻。
方才他在前方叫唤,隐约听到后院有声音传到,于是他便往后院来。
前方有扇半掩的门,里头飘出阵阵和着浓郁药香的白烟。裴雪抬起头,看见上头写着几个大字的红色牌匾——练丹房。
“东方大夫……”唤了声无人回应,他大胆的伸手推门而入。
“有人在吗?”充满药味的白烟充斥着整个练丹房,他伸手挥了挥白烟,讶异正前方有个容得下数人的大池子,里头有着黑若墨色的药汁,白烟就是自池中飘出来的。
门推开后,白烟迅速散去,原本充满水气的屋子渐地看清楚了。
他发现屋子里有瓶瓶罐罐,除此之外,里头根本没人,“没人在吗?”可方才他明明听到有人回应他。
难道是他听错了?“有……”正欲开口再问时,赫然发现池子旁的木椅上放了几件补丁衣衫。
池内有人?他狐疑的往墨色的药池里望……
水波平静,并无人在池里的样子啊,四下张望了一下,他看到一座形状十分特别的炼丹炉,于是好奇的走过去端详一番,这一伫足又好一会儿工夫。
正当他聚精会神的研究那丹炉的构造之际,忽地身后的池子好像有了动静,一回身便看到池面正飘浮着一头黑发。
裴雪急忙一把将药池里溺昏的人往外拉。“小兄弟、小兄弟你醒醒呐!小兄弟……”他轻拍乔宝的脸,见她仍昏迷,只得试着将她月复中的水给逼出体外,当视线往下,看到她胸前隆起的女性象征时,才知道他唤了半天的“小兄弟”竟是个姑娘?!
即使面对的是未发育完全的小娃儿,他的脸仍是红了。在人命关天的情况下,他没让自己多想的决定先动手救人再说。
男女是该有禁制,可较之人命就微不足道了,且不说今天只是个小女孩,即使是一般姑娘他也会以救人为先。
裴雪深谙水性,因此十分清楚溺水者的急救方法,在他一番努力之后,乔宝总算嘤咛出声,痛苦的一串急咳。
此时正值十二月天,不赶快换件干衣服是不行的,于是他动手帮她将搁在木椅上的衣服替她穿上,还来不及系上衣带,他的手被拍了开。
“你怎么会在这儿?”乔宝一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竟然是裴雪时,吓得急急忙忙的坐了起来,由于她的动作,身上的衣服整个敞了开来,可她浑然不觉。
方才她闲气躲在药池中那么久,仍躲不过这家伙吗?
裴雪看着她敞开的衣襟有些尴尬的别开眼。这丫头怎么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样说话?仿佛他们早见过面了。“你方才在池中溺水,我将你捞了上来。”
“我会溺水还不是拜你之赐!”他以为这样说,她就不会找他算账了吗?
她不知道豪放或反应慢的没有整衣敛襟,任由胸前的白皙袒露,害他一双眼睛无处落脚。
一个小女娃的胴体自是引不起他任何遐思,可自小受了“非礼勿视”的教养,不免感觉尴尬。
“拜我之赐?”
还装!乔宝横了他一眼说:“如果你不出现在这儿,你想我会傻到将头埋进药池里吗?”不上道的家伙,也不想想人家躲他躲成这样,他还非得等人溺昏了再动手打捞看个究竟才甘心。
没人性的家伙!
“你是说……你是为了躲我才溺昏在池中?”他真的很不明白。“咱们有什么过节吗?”他打量着她,想不起来彼此怨结何时。
“你不是为了想要玉印才找上门?”
一语惊醒梦中人!裴雪眯了眯眼仔细看着乔宝,终于从声音和身形认出这丫头就是前些日子偷了他玉印的小乞儿!
好啊!他原本没认出她,那天在暗巷中虽曾近距离看她,可毕竟光线不足,再加上那时她脏兮兮的脸和现在这眉清目秀、娇俏可爱的样子,真的有很大的差别,更何况他今天是特地前来拜访东方大夫的,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小贼。
因此即使方才她开口时,他也没将她那有印象的声音和那天的偷儿作联想,没想到倒是这丫头做贼心虚的把事情全抖了出来。
这阵子他正愁着没半点偷儿的消息,即使要找玉印也无从找起,这下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裴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今天我原本是来拜访东方大夫的,会在这儿遇到你,不在我的预料之内。”
“找我师父?”方才他一进门就直唤着“东方大夫”,可见他所言不假。又师父也更是对他有恩。但即使如此,她仍是气不过,偏要刁难他,“天晓得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事情如此巧合,你不信也是常理。不过……有件事不说好像有些过意不去。”像吊人胃口似的,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事实上,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并未认出你是偷我玉印的偷儿,倒是后来你自己全招了。”他好整以暇的瞅着她瞧,“你说,这叫不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真的是这样吗?乔宝一怔。“喂,别这么皮笑肉不笑的好不好?真他女乃女乃的恶心!”她怎么会做出那么没大脑的事儿?
裴雪脸色一敛,手一伸,“把玉印还我!”
“姑娘我今天不痛快,不还!”她脸一抬,十足的倔强样。今天的事她窝囊死了,会痛快才有鬼!为了怕鬼灵精怪的她又逃月兑,裴雪近身点了她周身大穴,令她动弹不得。“玉印还我。”
“你一个堂堂钦差欺负我一介弱女子,不怕人笑?”
裴雪森冷的看着她,“既然你知道我是钦差,就该知道那玉印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印在人在,印失人亡,玉印如今为你所夺,此事若传了出去我岂能活命?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了,你说我还会怕人笑吗?”这丫头定是看到去印上的刻字,知道他的身份。
“我管你怕什么,反正玉印就是不还你!”
“真的不还?”
“不还、不还、不还,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版诉你,我乔宝可不是被吓大的!”
原来她叫乔宝,这娃儿是个鬼灵精又倔强得很,真的很令人伤脑筋。裴雪深吸了口气,微笑道:“算你行,可我也最清楚如何对付像你这种硬脾气的人。”他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趴在自己腿上。
“你……你要干什么?”
裴雪重重的往她拍了下去,“啪”地好大一声。“还不还?”他不想将她送官严办,只得动用私刑。
“啊——你敢打我?”在裴雪拍下第一掌时,乔宝讶异的说不出话来,她想挣月兑,可周身大穴都给点住,只剩脖子可以动。
“把玉印傍我,我立即放了你。”
她没得商量的回过头去。“你打死我好了!我说不还就是不还……”
“那咱们就来比比看究竟是谁硬!”说着他又不留情的往她臀部上下手,一下、两下、三下……
“呜……从来没人这样打过我,你这酷吏、没人性的狗官……呜……你会遭天谴的!为了一颗丑不拉几的玉印你草菅人命,你等着吧!今天最好打死我,否则改天我一定给你死!反正你这样的人活着也无益于世,只会欺善怕恶……”
风度好的人就是有本事把任何辱骂的言语都当成天籁仙乐听!他面无表情的执行私刑,不理会她的念念有词。
这娃儿真的很硬皮!“要不要把玉印还我?”他打得手都麻了,可想手下的她也已成了红面龟。正犹豫着要不要放弃这有些残忍的手法,另寻他种之际,就听见她哭叫。
“呜……你以大欺小,会有报……报应的……玉印……玉印在‘桑寄生’的药罐子里啦……呜……没人性的家伙!我恨你……”裴雪终于住了手,想到自己的委屈,乔宝忽地哇一声痛哭起来。她这辈子从来不曾这么被打过,虽然是乞儿,可自小三个师父就疼她,连最严肃的药师父也不曾碰到她半下,而这个没人性的酷吏、烂“青菜”竟然敢像打狗一样打她!
可恶!太可恶了!她诅咒他遭天谴……呜……
看她哭得伤心,裴雪心里一阵愧疚。
“很疼吗?”只是一个小孩儿,他干什么和她动怒?
乔宝转过头去怒瞪着他。“我的样子像不疼吗?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反正开花的不是你,你还能问这风凉话。”去他妈的!方才下手毫不留情,现在还好意思问她很疼吗?
看她哭得眼泪鼻涕全和在一块儿,他叹了口气,用手在她臀上轻揉起。
“不要你假好心!”才打得她肿,现在又假好心的替她揉,以为她吃他这一套?门儿都没有。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他的手仍是不停。“你早开口告诉我东西在哪,就不必受这些苦头了。”“哼!哦!很痛耶……”八成是被他打伤了,要不然怎会光是揉就痛!
瞧她疼得龇牙咧嘴,他忍不住笑了。“忍着些,这样才不容易瘀青成伤。小时候我受伤时,我娘也是这么帮我揉的。”那是好遥远的记忆了。
这人不是一向高高在上的?想不到也有这样平易近人的时候。
乔宝努了努嘴。“原来你有娘啊?”她在心中偷偷的羡慕着。“你娘是不是很温柔?”她听过的,好像所有人的娘亲都很温柔。
“每个人的娘亲应该都很温柔吧。”不都是这样?“你也有个很温柔的娘不是吗?”
她没回答,调侃着他,“喂!你一定有个极温柔的娘,否则她怎能忍受像你这样可恶的孩子,不生出来就把你扔进茅坑了。”
这女娃骂人还真不带脏字。他一笑,“我娘她很温柔,做不出那么残忍的事。”
回过头去看了裴雪一眼,她脸上有着羡慕的神情。“告诉我一些……一些有关你娘的事吧。”大概是从小没了双亲,因此她好羡慕有爹娘的孩子,有时候即使只是听听别人和双亲之间的事,她都会觉得好幸福!那种感觉仿佛、仿佛把自己想象成对方,受着别人的爹娘宠溺一般。
她有三个笼她的师父,可那是师徒情,甚至除了药师父外,另两位师父和她与其说是师徒,还不如说像朋友。
她想有爹娘疼,真的好想!
“你的请求有些怪。”哪有人对别人的娘亲有兴趣的?
乔宝脸一红,“不说算了。”
盯着她转过去的后脑勺,裴雪突然觉得顽劣的她,此时全身上下散发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寂寞,理智取笑他哪来多余的心力,去感受一个小丫头的心思时,他的嘴巴动得比脑袋快的开了口。
“算了,今天对你下手重了,就依你,算是补偿。”说完,他自己也颇觉讶异。自己今天怎会那么好说话?
乔宝有一双灵气的眸子,当鬼灵精怪的她想使坏主意时,会让人不自觉的头皮发麻;当她笑的时候会跟着开心,而当她哭的时候,为了让她破涕为笑,会甘愿为她做任何事情。
她回头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心下嘀咕,酷吏转性了!“你总算说了句人话。”发觉他揉伤的动作停了下来,她颐指气使的开口道:“喂,别光嘴巴动,手就停了。”说真格的,这个当官的挺适合去开武馆行推拿术。
她的话令裴雪失笑了,这丫头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算了,就这么一次,由得她放肆吧。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一回神他赫然发觉她竟然睡着了。
“好命的。”他伸手解了她的穴,抱着她来到一间房。
将她安置在床上后,他坐在床缘看着她,第一次那样仔仔细细的看……
这娃儿真的好可爱!黛墨秀气的柳眉、挺直娇俏的鼻、红艳如鲜花花瓣般的小嘴、白里透红的肤色……
像极了娇俏的搪瓷女圭女圭,
她的五官有些面善,对了!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不也觉得她像谁吗?
裴雪端详着乔宝,仔细的在脑海中思索着,忽地一张神似乔宝的脸浮现在脑海。
皇宫中太子!
乔宝长得像太子!而且两人神似到一种可怕的地步!他竟然没有在第一眼就认出来,也真是眼拙了!只是……
一个是未来统御天下的太子,一个是丐帮的小乞儿,这样悬殊的身份,很难让人把他们联想在一块。
想到这,他突然想起他进宫领旨时,皇上说的一些话。
“裴卿,此回巡狩之际,替朕稍微留意,看是否有十三四岁的女娃,容貌神似太子的。”
“皇上……”他想问得更清楚时,皇上却颇有顾忌的转移话题。
“当然这不是此回你的主要任务,也毋需太费神。”似乎想阻止他再继续问下去。
若这件事不重要,皇上不会提出来,可若是重要又为何顾忌?裴雪想着当时皇上说的话出了神。
也许他该找乔宝的师父东方允问问,关于乔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