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文和周子萱来到这家位于山顶上的餐厅。
柔和的灯光,衬托出原木装潢的质感,天花板垂下的天鹅绒帷幔,轻掩着晶莹的玻璃窗,在优雅的环境中,流泻着浪漫的古典音乐。
带着欣赏的眼神,周子萱好奇地左右张望。
在隐秘的包厢中,玻璃窗外有着一片错落有致的花圃,越过矮小的竹篱笆,就是万家灯火的夜景。
“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待沈仲文点完莱,周子萱实在忍不住了,这么高级的地方,好像不合乎她的“身份”。
“你说呢?”他反问道。
“我、我以为你只带‘女朋友’来这种地方……”她特地强调女朋友三个字。
“你也是我的女朋友啊!”他不着痕迹地淡淡说道。
想到了方玉莹,周子萱不自在地道:“我不是指我这种,是指你会娶她的那种……”
“对我来说女人只有一种。”他笑了,“我只不过想犒赏一下你的辛劳。”
“我……”她满脸通红,心虚地看了一下四周,幸亏所有的服务生都出去了。
“我、我不辛苦……”她结结巴巴地道。
“你这是暗示我吗?”他打趣的说:“看来我还得加把劲儿,提高使用率才行……”
她吃惊地猛摇头,心中暗暗叫苦,“不、不是的……”
看着她手足无措,眼中闪烁着惊骇,沈仲文不禁大笑起来。
他笑得好狂野,好自在,却毫无城府,就像昔日他逗弄她,开她玩笑一般。
她愣愣地看着他爽朗的笑容。
“看什么?”待他停止了笑,却见她呆望着自己。
“你笑起来真好看……”她略微失神,喃喃低语着。
不似平时的冷酷淡漠,阳刚的线条柔和许多。
“这么快就会说甜言蜜语讨好我了?”他眯起眼睛看着她,“看来我该常常带你到这种地方……”
“我没那个意思!”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泄露了心事,她有些狼狈。
“是吗?”他的眼中充满了笑意,“记得不久前,才有人说我不堪入目……”
“那、那是误会……”她的面颊再次泛红,却忍不住掩嘴轻笑,“你明知道的……”
轻松的气氛下,她竟笑了出来。
他满意地看着她睽违已久的笑容,今晚算是不虚此行。
整个晚上两人有说有笑,心情极佳,尤其是周子萱,仿佛置身在梦幻的殿堂,因为沈仲文居然对她和颜悦色,没有半点的仇恨和鄙视。
看着桌上的美食、身上的华服和首饰,周子萱不禁感慨万千地轻叹口气。
“为什么叹气?”他笑问着。
“还记得灰姑娘的故事吗?”她白细的食指在玻璃杯口画着圆圈,“十二点过后,所有的一切都将消失,灰姑娘仍然一无所有。”
话语中的无奈令他心痛,但他仅淡然一笑不愿意承诺些什么,“美好的事物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周子萱微笑地望着窗外,虽然她并不了解沈仲文的态度为何不同于以往,但是她已将今晚的一点一滴全收纳在心中。对于未来,她没有太多的奢望,如此美好的记忆,已足够她回味一生。
“你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还会在这里,不会消失。”当她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时,沈仲文开她玩笑,“我不会偷吃的!”
周子萱回眸一笑,这才走了出去。
离开洗手间后,’她正沿着原路走回,却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扯进另外一间包厢。
“谁?”周子萱惊慌地看着四周。
“大嫂,好久不见了!”一脸猥亵的笑容,缓缓凑近她。
周子萱不由得惊叫出声:“是你!”
她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方环辉的弟弟——方环风。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拼命挣扎着,他的手掌却牢牢地钳住她的上臂。
方环风上下打量着她,“穿得这么漂亮,看来你又钓到新的凯子了!”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刚刚我看见你走过去,还以为自己眼花,想不到真的是你!”
周子萱厌恶地避开他的手,“请你放尊重一点!”
一直以来,方环风看她的目光总带着婬邪之意,让她浑身不自在。
“以前你是我嫂子,我不能碰你。”他狞笑道:“现在你什么都不是,我方少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阻止我?”
话一说完便将她推倒在地,接着迅速转身将门反锁。
他觊觎周子萱的美色已久,在她离开方家后还暗自可惜,想不到今天竟让他逮到这个机会。
方环风回过头无耻地对周子萱婬笑道:“让你看看我的能耐!”
看见他伸手来捉自己,周子萱吓得头皮发麻,“别过来,你别过来!”她一边尖叫一边倒退,“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待会儿他就会来找我,你、你别乱来啊!”
“等他找到你,我也玩过你了!”他一把攫住她的肩头,“别再做无谓的挣扎,门已经被我给锁住,现在谁也进不来,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用!”
“来,让我香一个……”他的唇已欺近她的粉颊。
“不、不要!”她尖叫着又踢又打。
方环风身上吃痛,愤怒地一巴掌打了过去。
“贱人!装什么清纯玉女?”他用鞋尖狠狠地在她身上踢了好几脚,“老子想玩你是给你面子,可别给脸不要脸!”
周子萱痛得缩成一团,虚弱得无力叫喊。
他一把提起她掉到餐桌上,牢牢钳制住她的手跟脚。
周子萱被摔得七荤八素,全身疼痛不堪,左颊上一片火辣辣的刺痛,却本能地挣扎反抗。
“求求你,放开我……”她哭着哀求道;
“别哭,我会好好疼爱你的!”他爬到她身上,吻着她的脸颊。
“不要……”她惨哭着,拼命扭着头,想避开在她脸上游移的热气。
方环风却缠住她的头发定住她,开始吸吮她丰润的唇瓣。
一股恶心的气息让她反胃,她紧紧闭着嘴拒绝他的入侵。
他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逼她张开嘴,跟着将舌头伸进她的檀口中。
周子萱闷叫着,感觉自己快吐出来,她不顾一切地奋力咬了下去。
方环风一声怪叫,连忙放开她,唇上的鲜血直流,他舌忝了舌忝嘴唇,尝到一嘴咸湿的血腥。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贱女人……”疼痛激起他的怒气,他一拳击向周子萱的下颌。
“啊!”她痛叫出声,几乎昏厥过去。
“贱人,原来你喜欢玩粗的,我奉陪到底。”他撕开她胸前的衣服,在她晶莹雪白的胸前肆虐着。
“不……”她哑着嗓子,柔弱地哭喊着:“救命、救命啊……”
“到现在还妄想有人来救你?”他用力挤压着她,“乖乖服侍我,只要让大爷爽快,待会儿就放你走,否则……”
“看我怎么玩死你!”他恶狠狠地威胁,残暴地拧捏她大腿内侧细女敕的肌肤,留下多处淤伤。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凌虐身下的娇躯时,砰的一声,门突然被打了开来。
沈仲文和餐厅经理站在门口看着里头的一切。
方环辉回过头,“谁让你们进来的?”他暌着他们两个人,理直气壮地问道。
“放开她!”沈仲文的音量不大却充满了威胁。
方环风打量着他阴森的表情和高大的身形,不禁咽了咽口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周子萱,缓缓地爬下桌子。
“是你!”这时他已想起沈仲文的身份,两人在方玉莹的生日宴会上见过面。
沈仲文不理会他,径自走到桌旁将周子萱抱了下来。
“他就是你现在的情夫?”方环风嘿嘿冷笑,“平常看你像个小白痴,想不到这么厉害,一离开我大哥,就钓上个有钱的凯子,果然好手段。”
周子萱浑身发抖,双腿几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只能紧紧靠在沈仲文身上寻求支柱。
沈仲文抿着嘴,一语不发地月兑下外套,将她几乎赤果的上半身裹住。
只见她大眼中饱含着恐惧和泪水,嘴唇也因颤抖而说不出话,左颊和下颌有着一大片红肿逐渐泛青的伤痕。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涌向他的心头。
他对餐厅经理招了招手,“麻烦你带这位小姐去休息一下。”
餐厅经理嘴巴张得老大,在这个行业干了十多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
“您看,需不需要报警或是……”他抹了抹额上的汗,低声建议着。虽然他也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眼看女客人伤得不轻,只怕此事难以私了。
“不必,五分钟后你再叫人过来清理,我还有话要对这位方先生说。”沈仲文语气平淡,不带任何火气,眼中却闪现愤怒的烈焰。
“是、是吗?”经理显然松了一口气,客人愿意协商解决那是再好不过。
周子萱却感觉到他的怒气,她拉着他的衣袖担心地摇摇头,“算了……”
“别怕,我待会儿就来。”他声音温柔却十分坚持,“你先出去。”
周子萱看他心意已决,只能在经理的搀扶下离开。
“想不到堂堂的总裁大人居然穿起我哥的旧鞋。”
方环风讥刺道,“怎么?旧鞋比较舒适合脚吗?”他暗忖在这个公众场合沈仲文不会对他怎么样。
沈仲文不疾不徐地将门关上反锁,把一群探头探脑的服务生隔绝在外,“你喜欢关起门来办事,我就成全你。”
打量了一下彼此,方环风开始害怕了,他虽然不矮,对方却比他还高大,更何况他整天沉迷酒色,全身都是虚软的贤肉,对方却肩膀宽阔结实有力,他如何是他的对手?
他强装镇定,“你别乱来,我如果出了事,方家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方家是什么东西?!”沈仲文冷笑一声,“我还不看在眼里。”
“你敢动我,我就告诉我阿姨!”慌乱中方环风连忙搬出吕香琴的名字,希望能吓阻对方。
沈仲文却嗤之以鼻。
“不……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见他步步进逼,方环风已忍不住哀求道:“我又没碰她……算、算了吧……啊……”
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连连倒退。
“你有本事打女人,为什么不还手?”沈仲文一拳狠狠击中他的脸颊,周子萱的伤已彻底激怒他。
愤怒之余,他再次挥拳。
一阵乒乓作响,方环风整个人摔在碗盘上,他痛苦地托住被打月兑的下颌,面对沈仲文的攻击竟无处可躲。
“住、住手!”他口齿不清地求饶,“我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刚刚那两拳,是我替她还给你的!”沈仲文咬牙道。
方环风身上发出阵阵恶臭,他竟吓得尿湿裤子。
只见眼前黑影一闪,脸上传来一阵剧痛,他似乎听到自己鼻骨碎裂的声音。
“这一拳,是我警告你的。”沈仲文看着满脸恐惧的方环风,一字一字地道:“你胆敢再动我的女人,我会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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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热气氤氲。
周子萱将疲累的身体浸入热水中。
掺了精油的热水,让她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她不禁满足地吁了口气。
“吃下去!”沈仲文走进浴室,拿了一颗镇定剂让她服下,接着用毛巾轻轻地擦拭她的脸。
左颊传来阵阵刺痛,周子萱抚着半边青肿的面颊,不由得神色黯然,“我、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沈仲文拿起冰袋替她冰敷着伤处,“那不更好?这几天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的袭击。”
“对不起……”她一脸歉疚,“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疼吗?”他按压她的伤处,仔细地检视着。
她忍不住申吟,“轻、轻一点……”
“怕痛,以后就不要随便对男人抛媚眼。”他冷冷地道。
周子萱咽下满月复的委屈,喃喃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看你离开那么久,洗手间里又没人,所以就人帮忙找,刚好有服务生经过那附近,听见里头的吵闹声……”
“原来如此。”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她忍不住又是一阵颤抖,“后来你、你跟他说了什么?”
沈仲文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什么,只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谈话。”
他不愿意透露刚才发生的事,生怕自己看起来像个为女人打架的毛头小子,更不希望让她知道自己还在意她的事实。
“这么一来,方家就知道我们、我们的事……那……”她低下头,“你怎么对方玉莹交代?”
“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他不愿多作解释。
“这么一来,我就真的变成勾引你的狐狸精,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起方环辉对她的误会和不谅解,周子萱就难过万分。
这是她离开方家惟一的遗憾。
沈仲文无言地斜睨她一眼。他在看见方环风的那一刹那就知道事情十分棘手,然而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迟早要曝光,只是比想象中来得快。
他原本打算在曝光后就一脚蹋开周子萱,让她看起来像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而他自己最多背上来者不拒的罪名。
现在呢?他还能抛得下她吗?
除此之外,他还狠狠地揍了方环风一顿,这又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无论如何,谢谢你救了我!”她咬着唇低声道谢。
“不必谢我!”他淡然道,“你属于我,只有我才能碰你。”
他的话又再次刺伤了周子萱。
看着他线条刚毅的脸庞,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触,却又胆怯地缩回;除却缠绵时刻,她几乎不敢碰他,生怕亵渎了他。
“看见我这么狼狈,你、你心里是不是好过一点?”她幽然叹息。
沈仲文心头一震,折磨她、伤害她、让她抬不起头,不就是他的原意?如今她只能卑微地乞求他的施舍,任由他践踏她的自尊,所有的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进行。然而她的痛苦并没有带给他太多的快乐,报复的快感一次又一次地被心痛和不舍取代;
看她过得不开心,他忍不住想讨好她,看她受人欺负,他也只想保护她、照顾她。
“你胡说些什么?”掩饰着内心的不安,他板起脸孔。
她双眼迷离,痴痴愣愣地瞧着他,“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恨我?”她的声音飘飘蔼蔼,回绕在浴室里。
别过脸,沈仲文避开她眼中的戚然和渴求。
他的冷漠让周子萱伤痛的低下头。
是啊!她怎么这么傻,只因为他今晚态度的转变,就痴心妄想他会原谅她?
沈仲文丢下冰袋,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用大搭巾随意裹住,抱她回床上。
他随手抓了件睡衣扔给她,“你早点休息!”
周子萱吃力地撑起自己,一面穿上睡衣,一面偷偷望着他。
他面无表情,不知是喜是怒,忽冷忽热的态度着实教她无所适从。
见他转身离去,孤独无助顿时袭上她的心头。
“仲文……”她怯怯地开口。
他回过头,“什么事?”
“你能不能……陪着我?”她好希望有人陪在身旁,尤其在这个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时候,可是沈仲文原想一口回绝,但见她如同受惊的小动物般蜷缩在床角,他不禁又爱又怜,再也狠不下这个心。
他默默地走到她身边抱起了她。
周子萱坐在他腿上,整个人依偎着他,“我以为你会拒绝我……”
“为什么?”
她喃喃地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能奢望些什么?”
“你……”他的胸口一阵揪紧。
“陪着我,不要离开我。”她闭上眼,一只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生怕他抛下她似的,“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说,你就当是好心施舍我……”
他心疼地拥紧她的娇躯,柔声道:“你累了,别再说了!”
“嗯,我好累……”偎在强壮的臂弯中,紧靠他结实的胸膛,耳中听见规律的心跳,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如果我真的被方环风欺负……你、你是不是会赶我走,不再理我了?”
听见她的喃喃自语,沈仲文不禁暗自苦笑。
蓦地里他想起一件事,方环风若觊觎她的美色,她在方家难保不受侵犯,该不会……
他不禁疑惑地问:“你拿掉的孩子是…是方环风的?”
“孩子?”她的神志模糊不清,镇定剂的药力显然发生作用,“孩子……我、我们的……”沈仲文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她,“我们的?”
周子萱似乎微微一笑,应了一声。
“你说我们的是什么意思?”他摇晃着她,要她把话说清楚。
她咕哝一句,再也没有半点声音。
“喂!”他不死心地描了摇她,见她毫无反应,才发现她已沉沉睡去。
“我们的……”他咀嚼着这句话的涵义。
他分明就没有碰过她,难道……突然间,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喝醉酒的夜晚。
在那个特别的夜晚里,他恍饱觉得周子萱就在他身旁,他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甚至鼻中还留有她淡淡的发香,这是他和她发生关系的惟一记忆。
然而第二天醒来后,所有的一切全都改变了,除了身体和床单上的血迹外,哪里还有周子萱的影子?更令他惊讶的是,黄惠伦竟然坐在床边盯着他。
震惊之余他才了解,原来自己醉得太厉害,居然误把黄惠伦当作周子萱。
虽然他有些迷恫,为什么自己对黄惠伦一点印象也没有,脑海中全是周子萱的身影,但愧疚之情仍然紧攫住他;他甚至提出结婚的条件,却遭到黄惠伦的婉拒。他明白,黄惠伦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她不会甘于做周子萱的替代晶,和一个心中没有她的男人在一起。
想到这里,沈仲文不禁低头凝视怀中的小女人。
她到底怀了谁的孩子?又为什么要再三隐瞒?
他一面胡乱臆测,一面将她放在床上,却发现她还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轻轻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的小萱儿……”
只有在她熟睡的时候,他才敢喊出她的名字。
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陷落,不论他口头上再怎么否认,心中却找不出一丝一毫对她的恨意。他还是放不下她,强烈地想拥有她,可悲的是,他却不敢泄露自己半点的情感。
他,沈仲文,竟然忘不了一个曾经背弃他的女人。
他的骄傲、他的自尊,该如何接受这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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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沈仲文准备踏进办公室时,王秘书就凑过来小声提醒他:“夫人在里头,心情不是很好。”
夫人,是公司上下所有员工对吕香琴的称呼。
看王秘书苦着一张脸,沈仲文知道她已经先一步惨遭修理。
他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随即踏着稳定的脚步推门而入,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吕香琴寒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四周的空气似乎结了一层冰。
“真是稀客!”沈仲文沉声问候道,“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
他如果够圆滑,昨天的事当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然而息事宁人绝非他的本色。
“什么事?”吕香琴冷笑,“你倒爱跟我装蒜!”
“有事请你直说,我很忙。”他的态度强硬。
“我是你大妈,你竟然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吕香琴气得全身发抖,“好,我问你,昨晚把环风打伤的是不是你?”
沈仲文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是又如何?”“果然是你!”吕香琴用手指着他,“我要你去方家跟环风赔罪!”
“赔罪?”他笑了笑,“我为什么要赔罪?”
“你打了人还敢说这种话?”昨天半夜她妹妹透过电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她听了不禁义愤填膺;不是因为心疼自己的外甥受伤,而是感到颜面无光,沈仲文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不把她放在眼里。
沈仲文敛起笑容,“那他打人又怎么算?”
“那要看他打的是什么人。”吕香琴恨恨地道:“那种会勾引人的狐狸精被打死了活该!”
这句话似乎指桑骂槐,谁都知道她对丈夫的小老婆、沈仲文的母亲不满。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脸色丕变。
“什么意思?”她眯起眼看他,“玉莹这种好女孩你放着不要,偏偏要去招惹那个水性杨花、无耻下贱的女人……”
“请你说话客气一点!”他冷冷地警告她,却隐隐地感到痛快;方玉莹知道这件事后必定火冒三丈、妒火中烧,他也算是替周子萱出了口气。
“我说错了吗?”吕香琴气得直拍椅背,“那个姓周的女人不安于室,结了婚还想勾搭你,这种不三不四、遭人离弃的女人你居然也要?还为了她把自己的表兄弟打了一顿,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你教我们沈家人的脸往哪儿搁?”
“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不须你来告诉我!”沈仲文瞪着她,“依照方环风的所作所为,打他几拳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你就这么执迷不悟?”吕香琴厉声痛骂,“果然什么样的母亲教出什么样的儿子,你跟你爸是一个样儿,就喜欢的贱骨头!”
沈仲文气得咬牙切齿,却没有丧失自制力。
“对,你说得不错。”他冷冷一笑,“像你们这种假正经、装高贵的女人,就像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
只会倒男人的胃口。”
“你……”她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说完了吗?”他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说完了请你离开,我还有事。”
“好好好,咱们走着瞧!”吕香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沈仲文松了口气,回到座位上把领带略微扯开,虽然在这场口舌之争里他略占上风,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吕香琴对他、对公司完全没有影响力,除了叫嚣两句,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
真正的关键在于他父亲——沈其瑞,他依旧是寰华最大的股东,虽然他已放下经营的重担,但对董事会和高阶人事仍有绝对的控制权。
沈仲文知道自己动手打人,和表兄弟的前妻纠缠不清,没有一件事情是他父亲能接受的,面对可能引爆的冲突,他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吕香琴离开不到十分钟,沈其瑞随后出现。
“这阵‘风’可真不小,一下于就吹来这么多人!”沈仲文忍不住开口讽刺。
沈其瑞并不像吕香琴一样激动,他从容地坐下,神情愉悦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如果你也是来叫我赔罪的,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沈仲文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是认真的吗?”
“什、什么?”沈其瑞一开口就教沈仲文大吃一惊。
“你真的喜欢那个女孩?”
“什么喜不喜欢?”他连忙辩驳,“我不过是玩玩罢了!”
“是吗?”沈其瑞似笑非笑,“听说你们住在一起。”
“那又如何?”他摊了摊手。
“据我所知,还没有其他女人住进你家里过。”
“这算什么?”沈仲文起身抗议道:“你找人监视我?”
沈其瑞摇了摇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英为,天下间没有永远的秘密。”
“请停止这种无聊的举动,你已经侵犯到我的隐私。”他的火气显然被挑起。
“你不必生气。”沈其瑞笑了笑,“如果只是玩玩也就算了,假如你是认真的,就该适可而止。”
“这是我的事,你管得太多了!”沈仲文气愤地挥着手。
“不错,你要怎么玩我没意见,但结婚是人生大事,总得慎重考虑。”
“结婚?”沈仲文冷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再怎么说,那女孩曾经是方家的媳妇,一女事二夫,传出去并不好听。”沈其瑞的手指轻点着椅背扶手,“现在你已经是寰华的总裁,就算你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要顾及公司的形象,可不能我行我素。”
“晤,好一个深谋远虑。”沈仲文闷哼一声,“为了公司的形象,你不敢离婚,倒霉的反而是我妈,你害她一辈子受委屈、见不得光,还上不了台面。”
沈其瑞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你希望我像你一样?”沈仲文摇了摇头,“我绝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受到半点委屈。”
“我和你妈只能说是……相见恨晚……”沈其瑞企图解释。
“别跟我说什么晚不晚的!”沈仲文激动道:“就因为我妈好说话,事事顺着你,你就敷衍她,根本没有尽力去争取,只是不断地在逃避。”
“我希望能做到两全其美。”沈其瑞面色凝重,“有时候人不能只想到自己,得权衡轻重,将整体的伤害降到最低。”
“你这叫一厢情愿!”他冷笑。
面对儿子的不以为然,沈其瑞沉默了半晌,“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把话题拉回重心。
“你是指什么?”沈仲文把视线投向窗外。
“我知道你动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不会过问。”意思很明显,他只想知道周子萱的事。
“我已经说过了。”沈仲文转过头来瞪着他,“我想玩、想结婚、想跟谁在一起那是我的事,谁也管不着。”
“你不打算放手?”沈其瑞皱起眉,“你不怕影响自己在公司的地位?”
丙不其然,他父亲开始测试他的底限。
“或许你很在意这个位置,但我不稀罕。”他用力拍了拍象征总裁地位的大椅,“这是你给我的,你随时可以拿回去,但是别想左右我。”
“这是你的决定?”沈其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冷然道:“我没有任何决定,只有表明清楚我的立场。”
他回避了他父亲的问题,事实上,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周子萱。
在此同时,他也借机测试沈其瑞的底限。
这些年来,寰华在他的策划下不断转型蜕变,也使自己成为公司的灵魂人物,沈其瑞会为了女人的问题,重新调整人事布局吗?
两人四目交接,似乎想看清楚对方的心意。
然而人心诡谲多变,又有谁能知道别人真正的想法?
沈其瑞直到离开前都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神情依旧平淡,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怒。
或许,他早就知道今日来此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