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澡的乃雏推开窗门四望,确定底下没人经过,才套上球鞋,蹑手蹑脚爬出窗台。
她刚还在想他会不会以为他们已经“谈完了”,所以就忘了打开窗子,一摇之下,确定他真的没开。乃雏泄气地望着合紧的窗门,还在考虑要不要爬回房打他手机,就在这时,房里的浴室突然打开,她直觉缩身,确定再无动静才悄悄探头。不过一见窗里人的模样,她忍不住张大嘴。
哇,全果耶!她知道他身材不错,因为他把西装穿得那么笔挺好看,但是一月兑下衣服,那个好看,可真要爆表了。大眼怔怔地转过他结实的胸膛跟腰月复,视线往下溜滑时,羞怯的少女心是矜持了那么一下下,接着就像小孩子玩溜滑梯一样,畅通无阻地落至他半挺的男性上。
乃雏看过男人的——在里。大学时代,几个朋友为了让她“开荤”,特别找来“秀色可餐”的男模级。几个女孩子关在房间里看得叽叽呵呵,欢乐是挺欢乐,但她并没有太多感觉。直到现在,她对仍旧一知半解,先前也没有特别渴望碰触的对象。“开荤”完头几天,见到男同学她难免在心里暗自比较,久了也就忘了……心里毫无涟漪。
但眼前画面就不一样了。
乃雏发现自己口中唾液突然变多,像看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一双眼上下溜啊转的看了几十遍……心脏也扑通扑通,兴奋得像快爆炸一样。
他皮肤好像很好模的样子,她一吞口水,搭攀着窗棱的双手焦躁的拍动。
若她此时在他旁边,她应该早控制不住,扑上去模他好几把了吧!怎么会这么迷糊,柳明之洗好澡后才发现忘了拿睡衣。
他一手抓着毛巾胡乱擦拭头发,一边打开衣橱。
突然,他停下动作回头,觉得好像有人在看他引他迈步走到窗边,啪地一声开窗,仍挂在外边的祸首,涎着笑脸挥手。
“嗨!”
不、会、吧!他倏地关上窗户跟窗帘,手忙脚乱地抓来衣服套上。
真如乃雏所料,他以为两人在她房里的对谈,已是今晚的落幕。穿好睡衣的他仍微微颤栗,完全没办法克制脑中奔腾的思绪。她在那儿待了多久?该不会他踏出浴室时,她已经在窗外了?天呐!他揉揉脸颊缓和情绪,才又打开窗门。“对不起,我忘了你说要过来。”
“没关系,你让开点。”
她作势要爬进他房间,但他却文风不动。
“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打死也不能让她进来!他心想,现在的他自制力就跟白纸一样脆弱,两人再共处一室,他不敢保证还有能力全身而退。
“我说过我有话要跟你说,还是你舍得看我挂在这里吹风?”
不愧是乃雏,一击必中。他叹口气,认命让开。“谢啦!”
她双手的撑跃上窗台,柳明之张开双臂,她毫不犹豫跳进他怀里,而他永远是那么稳地牢牢接住她。
“好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她一站稳,他就像碰到什么危险物品似地后退。
她不喜欢他现在的表情,虽然可以想像他为何想保持距离,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一定要离这么远说话?”她指指两人之间的空位。
“我说过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他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哪里不舒服?我看!”
仿佛就像约好似的,她一靠近,他立刻朝后退。她眯紧双眼,越是这样,她越想靠近。
几个跨步将他逼进墙角,他半垂眼注视近在眼前的她,灵敏的嗅觉告诉他,她也刚洗过澡,同样的香气弥漫不大的卧房,他可以感觉自己的心正在颤抖。
“今天下午,你本来打算告白的,对不对?”
不习惯左拐右绕,乃雏出手就是直球攻击。
她在等他的回应。
柳明之头疼闭眼,该怎么答?说不对,是在说谎……说对,秘密就曝光了。
“答不出来?”
“我……”
真的答不出来。
“今天下午,学长跟我提了个建议,我觉得很棒……”
睇视近在眼前的唇瓣,乃雏忍不住伸手轻挲它。
“什么提议?”
“吻你。”
她声音如此低微,进耳那一瞬间,柳明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低头注视不及他下颚高度的娇美脸蛋,一下忘了呼吸。直到她踮脚吻住他,他才像被烫着似地一颤。
他迷迷糊糊地想,身后再无其他退路,除非推开她……但他怎么可能推开她!
“乃雏……”他忍不住申吟。
他一定是在作梦,现实生活怎么可能发生这么棒的事——他心爱的女人,主动亲吻他。
“我看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这是她的初吻,极度生涩,只能凭着脑中残留的印象,笨拙地啄着他嘴唇。
她用不着烦恼,他立刻接手,大掌托住她后脑,舌尖滑进她嘴,逗弄、挑拨。
她鼻息很快变得粗浅,双腿也不住发抖。
“我不敢相信……”
唇与唇相接间,隐约可听见他申吟似的低喃,奔腾的有如月兑缰的野马,一放出理智栅栏,便无法收束。
他舌尖抵住她舌,挲蹭、轻触,然后吮含住她下唇,再亲吻她颤抖的唇角。
一切举动如此细腻亲密,他对她的珍视、亲爱与呵护,此刻完全表露无遗。
他根本无法回头,只要碰了她,秘密一定会被发现。他喜欢她,他爱她。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柳明之才颤抖地放松怀抱。
四目相对,他眸里有着羞赧,还有坚决。既然走到这一步,就可以把理智、伪装什么的通通抛开了。眼下,只是一个男人拥着一个女人。
“你喜欢我,喜欢我很久了,对不对?”
“对。”
“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下午学长没说,你打算瞒我多久?一辈子?”
“我说不出口。”
他是个敏感的人,而对别人掏心挖肺是得承受风险的,尤其是越喜欢的对象,风险越大。这种说法听起来好像很胆小,但出发点不一样。
一般人裹足不前是为了保护自己,但他却是为了保护她。身为应家人,能放心相处的对象非常之少,而感情这种事,说破之后只有两种结局,一是天堂、一是地狱。一旦落入地狱,很多事就难以挽回了。
最基本,见了面不尴尬,这事就没办法做到。如果在他面前她都无法轻松表露自己,那她,又能倚靠何人?
“你顾虑太多了。”她轻挲着他脸,“你是真的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占着多特别的位置?”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个特别的存在。还小的时候初相见,他就挑起了她的保护欲:她想逗他笑,喜欢听他说话,寂寞的时候习惯有他陪伴,难过的时候更少不了他。“我知道你信任我,我也知道你在某方面是喜欢我的,但我找不到证据确定,你的喜欢,是不是跟我渴望的一样?”
“我不晓得喜欢还有分别。”
“当然有。”
他控制不住碰触她的,边说话,唇瓣边沿着她脸颊细啄。
“有一种喜欢只是很单纯的友谊跟欣赏,但不涉及身体,你不会想碰触他,更不会想接受他的吻。”
“就像543?”
他苦笑。“得知你拒绝他我好高兴,但同时也很担心,他的下场是我的借镜。”
“你渴望的喜欢又是哪一种?”
他轻挲她唇,再一次覆上,直接以行动作答。
他的吻和他平常表现完全不同。任谁见着,定会把有礼、自制力强、冷淡、寡欲冠在他头顶,但他的吻全然不一样。他的吻细腻、浓烈、渴望而甜美。她曾经在书页上读过不少形容亲吻的字句,但绝对没想过实际上接触,会是如此销魂蚀骨的感觉。他的唇轻轻地贴住她的颈脖,然后下滑,引发她喉间不自觉的申吟。
在他抚触下,她觉得自己就像女王般珍贵。他的每一个吻、每个眼神都在告诉她,他好快乐、好喜欢她。
她好闻得像是三月清晨的森林,教他一面再贪婪地吸气、磨蹭,直想张口把她吞到肚里。顶在胯间脉动的正在怒吼,要他往下,接触他想了好久的柔软胸脯。但他却选在这时停止,有些事他想先搞清楚。
“我还是不太确定……”
都已经触碰到她了,他心里还是存着不安。“你怎么会有这么大转变。”
她被他吻得头晕目眩,好半晌才挤出声音说:“我需要坐着。”
毫不考虑,他打横将她抱起。
房里只有一张椅子,但太小不够两人齐坐,他不得不把她放在诱惑力颇强的床沿。
“好点了吗?”
“抱。”
她朝他张手,本来就很喜欢他的怀抱,这会儿更是舍不得离开了。
她真不懂他的煎熬!他深深吸气把她搂在怀中,心里一边提醒,千万、绝对不可以顺势把她压倒。
“一点都不突然。”
她边把玩他钮扣边说:“下午我一个人在露台想了很多事,还有学长,他也帮了我不少忙。”
“你刚说他要你吻我?”他皱紧眉头。
“对啊,他说这样最直接了,喜不喜欢,一吻就知道。”
“明天我一定要揍他一拳,出这什么主意?亲吻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浪费在试探上?”
她点他鼻头。“你以为我这么莽撞,我是在脑中想像过,发现自己不但不排斥,而且还很期待才做的。”
“还是太危险……”一个吻,会引发太多太多连锁反应,万一他一吻过后失了理智,控制不住强要了她……
“你是指我危险还是你危险?我才不担心你。我对你太了解了,只要是我不喜欢的事,就算威胁不做要剁你手脚,你还是不会做。”
她说对了,她的喜好,的确是他做事情的第一考量。
他表情羞涩。好哥哥的伪装一拿掉,他就只是一个深爱她的男人罢了。
“想想543骂得没错,我真的很迟钝。别说感觉不出他喜欢我,就连你,我也察觉不出异样。”
“我一直隐藏得很好。”
“没错。”她戳他胸口。“你确实得为我的迟钝负起一半责任。你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以为我们生下来就该如此相处。学长没点破我还不晓得,原来你的体贴,都是经过无数细腻的考量。”
忘了是谁说过,最上乘的体贴,是不着痕迹。每一件事他都预先想好,也做好准备,却又低调地不给她任何压力。她就像被人细心照顾的花苗,松土施肥浇水修枝,每一样他都合时合宜地做好了,而她的工作,就只是尽情抽枝冒芽、绽放娇花。
“我没你说得那么好,我只是希望你快乐。”他腼腆地笑了。
她知道,这话他说过无数次,但每次听,她心里总是会浮现同样的感觉。那种酸酸软软,又被人细心捧着的温暖。
“说真话,要我弄清楚对你是什么感觉不难,我只要想一件事就好了。”
“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你的这里——”她触碰他心窝,“住了其他女人——”
“不可能。”他答得笃定。
她好爱他此刻的表情,如此明确果决。她仰着轻啄他下巴。“我知道不可能,你先听我说完。当时学长告诉我你有喜欢的对象,我心又酸又痛,那时我就明白了,我喜欢你,是很自私、占有的那种喜欢。”
“想占有就通通拿去,不必为我保留。”
“我当然不跟你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