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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结锦衣郎 第4章(2)

太久了,打从皇叔领兵占据了皇城,他活生生看著自己母后被刺,接著朗叔带他迷离蒲泽,他就一点一涌失去了与人亲近的能力。

不能怪朗叔朗婶他们对他的呵护不够,在他们心里,他黑羽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为臣子的他们,怎好意思僭越冒犯主子的身体,想当然也不可能对他做出任何搂抱或安慰的举动。

但一个七岁小孩,让他成天一个人守在大房子里。没有同侪玩伴,没有疼爱他的兄长或姊妹;虽然衣食无缺,身旁人也费尽心思照顾,可他的心还是一点一涌被孤寂冻结了起来。

强迫自己习惯——这种高高空悬在众人无所企及之处,坚毅而孤独的生活。他心知朗叔花婶为他做得够多了,他不可以再增加他们的负担……

直到这个家伙鲁莽奔到他面前,甜美又纯真地印了一吻,他才领悟那时不时浮上他心头的寒意,到底是什么。

那是孤寂、是寂寞,是渴望他人的碰触。

宛如禁锢己久的野兽冲破自囚的牢门,也是被他望见了一个不知畏惧为何物,一心眷爱著他的珍贵猎物。他不愿再强迫自己忍耐,他愿惹承认,他需要她,需要一双只会凝望著他的眼睛。

他再次狂猛地吻上她嘴,这一回,他再无保留。宛如浪涛般涌来的情潮,瞬间将两人淹没。

翠微再一次头晕目眩,体内还有一股奇异的感觉随著他的辗吮益发升高,接著他的舌趁著她一次呼吸间窜入她口中,兜著她卷著她生涩的香舌。她突然间忘记了呼吸,只能全身发抖地靠在他臂膀中。

“少爷——”她勉强挤出声音想告诉他,她快喘不过气。

他稍稍停下舌忝吻的动作,提醒:“黑羽。”

她一下忘了她先前在想些什么,只是怔怔地望著他,他告诉她名字的意思是?

“我准你以后这么叫我。”他眼神严肃而刚毅,像是傲了什么莫大决定似。

“那我的要求呢?您答应了,是不是?”

他瞪她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恼嗔她,为何一定要他把话讲明白。

要不是接受了她,依他的个性,怎可能让她喊他名字!

“如果我的答案是不?你要怎么办?”故意的,他嘴上说著反话。

“但是——”她还是搞不懂啊!他不说清楚,她怎么能确定自己有没有搞错?可嘴里刚哼了声,她唇瓣又一次被堵住。

烦死人了,这家伙。啮吻她的唇齿带著羞怯与狂躁——真心话,他多渴望找到一个方法,可以让他不必说话便能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思;而他也知道,此刻不说,早晚还是得面对。

但不是现在——他还没准备好,他还说不出口。

他的吻远比他的话更能表达他内心的情感,他抱起软挂在自己身上的她跌坐在罗汉床上。

娇小的她毫无困难地跨坐上他大腿。这突来的移动让她睁开眼睛,一发觉自己坐在什么地方,她小脸更是羞红。

“不行——”她身子一扭,她怎好意思坐他腿上?

“啰嗦。”他以亲吻打断她的挣扎,霸道的吻更加深入,不断逗弄吸吮,追索她嘴里的甜蜜。

他清楚知道自己举止过了火,他不该如此需索,应该再控制一点,免得吓著她——可是脑子虽然这么想,但唇上手上动作就是没法停下。

与人身贴身肉贴肉、被人彻底接纳的感觉如此之好,好到他想就这样抱著她、缠著她,看有没有办法一口气补回他近二十年的空虚与孤寂——

他立刻移开嘴,抱著她不住喘息。

老天!他完全都忘了她伤重未愈,他怎么可以如此为难一个病人?

虽然两人嘴分开了,可翠微仍一脸大梦未醒的昏然。黑羽如擂的心跳,仍旧不断从他胸口传进她耳朵。

很快地,她从他僵直喘息的姿态,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了?”

他俯头注视她担忧的眼,惊异她竟能读出他心绪?

“是我哪儿做错了?”她望著他皱起的眉尖,说出猜想的原因。

“你都没想要怪我?”他瞪著她被吮红的小嘴,又是一阵翻腾。“我完全忘了你的伤势,你应该多休息,我却缠著你抱著你不放……”

他眼睛朝她鼓起的胸脯一斜,深吸口气——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刚才模著她头上的裹伤布,他这会儿应该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她柔软的身子搂起来感觉是这么的好,对他的倾慕又是如此直白直接,而他,一个强逼自己不得去依赖、接触他人的硬汉子,一碰上她,那之猛烈,感觉就像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要怪您?我很喜欢啊。”她脸儿红扑扑,可她不愿意隐瞒,因为她直觉知道,黑羽会因为她一句不好或不喜欢,而后悔自责。

她才不想见他后悔哩。

罢才的感觉,在开头的震惊褪去之后,她就尝到了其中的甜美。能被自己喜欢的人搂著亲著,那滋味就像背上长了双翅膀一样,飘飘然、陶陶然!

“之前我听您吹笛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一种感觉,但不太清楚它是什么。后来我被村人送上破船准备要送给河神,昏过去之前我突然想到您——当然我那时候不知道是您,我只想到那抹黑影子……我心想,要是能再听一次他的笛声就好了,要是还有机会,我一定要鼓起勇气告诉他,我好喜欢、好喜欢你的笛声……”

先前她模模糊糊感觉到的情愫,就在她撞见黑羽吹笛时,一下全清楚了。她喜欢这个人,不管他对她做什么,也无法改变她此时的信念——她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

“不管你再怎么喜欢我,你也不该纵容我如此对你——-”他抓住她腰抱下她,同时站起。“我送你回房休息。”

“我不能待在这儿陪您吗?我还想跟您多说点话……”总而言之,她就是不想回房。在床上连休息两天,她早休息怕了。

翠微啥都不怕,就怕他说这句话。

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她才不想又一下退回之前不冷不热的关系。

“好嘛,我回房休息就是——”

她极度不甘愿地跺脚出门,黑羽跟在后边,打算一路盯她躺下。可就在两人步出房门的时侯,窗边突然传来一声“喀哒”——东西掉落的声音。

他蓦地转了个方向探头,发现是扫把掉地。他原本没想太多,可回头一见她慌张不安的神情,他倏地想起她先前说的话——

“我自您窗边经过——”

他慢条斯理捡起竹帚,回头问:“你拿来的?”

她瑟缩起脖子,没办法在他瞪视下说假话。

没被速著就算——被逮著了,她哪好意思再说谎。

她扭著指头吞吞吐吐说:“我在床上待不住……所以……就稍微……动了动身子……”

老天爷,她心里祈求,可别让他一气,就从此不理她了啊!

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黑羽实在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浑然不知他多担心她身子,他成天盯著她休息是为什么?嫌他吃饱太闲没事做?

非得给她一点教训不可!黑羽脑中转出她满头是血昏在自己眼前的模样,不行!他非得教她学会看重自己不可,不然下回再遇上同样的事——他心底一寒。

不消想就知道他肯定受不了!

“对不起嘛——”她睁著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央求。“我现在马上回房休息,我保证,以后再不敢不听您的话。”她对朗叔撒娇勉强还有点用,可一碰上黑羽,投降的一定是她。

他将竹帚往地上一摔,吓得她惊跳起来。

“少爷——”

“我生气了。”他说。

“对不起……”她脸色发白。

“你太让我失望了,”他朝她—瞪。“你当真不晓得我为什么千叮咛万交代,要你在床上好好休息?”

她知道啊!她连连点头。

“明知道你还这么放任自己?”他板著脸硬说了重话。“方才的约定我收回,在你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之前,你别想亲近我!”

翠微一路捂著脸奔回房,眼泪如雨一样掉个不停。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才刚刚跟爱慕的人吐白心情,眼看两人就要心心相印,却在最后的节骨眼,为了一把竹帚——功亏一箦!

但她明白,错的人是她——这也是她所以难过的原因。黑羽说得没错,她应该多花时间好好躺在床上休养,而不是急著表现自己是多么能干有用的人。

但她就是会怕,她怕自己太麻烦了花婶跟朗叔,她希望能帮他们做一点事,好让自己能更心安理得地待在“浸月邸”里。

翠微小脸埋在被里,难过地抽泣著。

傍晚,花婶来喊翠微吃饭。说也奇,平常这时定会吵嚷著要帮忙的小丫头,这会儿竟乖乖躺在床上——然后她一双眼是怎么回事?

花婶惊问:“你哭啦?是哪不舒服?怎么眼眶红成这样?”

“没有……”她睁眼说瞎话,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还说没事!

“你跟花婶说,”花婶坐下拉著她手哄:“是谁欺负你?是少爷吗?你跟少爷吵架了?”

花婶一猜就中!宅子里加翠微不过四人,再加上这丫头脾气,她不是那种爱哭爱闹脾气的人,要惹她哭,非得要天大地大的事情才行,而花婶知道,翠微心中“天大地大”的事,绝对跟少爷月兑不了关系。

不消猜也知道,是谁让她哭得眼睛鼻子红通通的。

“跟少爷没关系,真的,全是我不对……”亏她刚才还拿湿布敷了眼睛好一会儿,仍是瞒不过花婶眼睛。

真的,她不觉得黑羽有错;想他对她付出那么多,打从开始她还是陌生人的时候他就不吝付出关心,而他也只是希望她头伤快点痊愈,这点小事,她竟然还要让他失望……

花婶没想翠微的嘴像蚌壳似的,怎么打探也挤不出其他话。没辙,花婶只好拐了个弯,教自个儿夫婿——朗叔想想办法,看能否从少爷口中探听出消息,知道这小俩口到底怎么了?

夜里,朗叔好不容易打听到真相,回来告诉花婶,花婶听了笑弯了腰。

这哪里是什么惩罚!

“根本就是在打情骂俏!”她一想翠微那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实在忍俊不禁。

不过想想,对那丫头来说,少爷不理她,确实跟天塌下来没啥两样!

“你别净是笑!”朗叔一瞪妻子。“还不帮忙想点办法,你没瞧那丫头,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再哭下去,说不准眼睛就瞎啦!”

偏偏翠微不肯跟他们撒娇求援,明明把事情托出,他们两个老的就会想办法把事情打点得尽善尽美,她却选择一个人咬牙硬忍。

想想还真是可笑,一边是恨不得掏挖出心肝肠肺去宠她疼她,翠微这头,却始终记挂不要麻烦他们太多!

但也是她这点分寸教花婶朗叔他们更心怜,有机心一点的姑娘,早看出他们的心意,恃宠而骄爬到他们头上去了,可她还是保持她羞怯、不喜依赖他人的习惯。

“不。”花婶摇摇头。这一回她认同少爷的做法。“翠微这丫头确实需要一点教训,不趁这一回让她吃点苦头,她还是会跟之前一样,只晓得勉强自己。”

“但她也只是想帮我们点忙——”朗叔忍不住帮翠微说话,他很清楚今天下午的事,跟他多少有关系。

要是他那时坚持不让她做事,她也只能乖乖回房休息!

“放心——”花婶拍拍夫婿手背,要他稍安勿躁。“你没瞧少爷看她的眼神,我担保少爷不会熬她太久,就会自动找法子安抚她了。”

“是吗?”他一瞧妻子。

只见花婶确定地点头,他只好接受。

“好吧。”朗叔叹道:“我就耐著性子,再多看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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