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当又饿又累的熊海玛快虚月兑成人干之际,总算能带着用佩带式徽章型超微数位相机,所拍下关于宴会的珍贵镜头回去覆命。
之所以要等这么久后才能回杂志社,是因为这回海玛的搭档,吃饱喝足后便确实卡在通风管里头不上不下。
他们整整花了两天时间,才从白凰院饭店里月兑逃;海玛死命地踢,总算把哀嚎不已的搭档给踢出秘密甬道外。
当然,她是很有良心的先把彭霖送医疗伤后才离开的。
匆匆忙忙地还来不及回家换装,海玛便立刻将照片送回杂志社,虽然依旧没拍到宗方圣佑的独家大头照,至少她满心以为这些关于秘密豪华宴会的照片,应该可让总编大人勉强接受。
反正向来只要和宗方圣佑沾上边的消息,都卖的很抢手。但是暴躁总编的咆哮声,就连三公里外也听得一清二楚。“这是什么东西?”
“照片啊。”海玛一脸无辜。才几天不见,总编就变笨了?
“我花大把钞票让你潜入宴会,你就带回来这种东西?进了宴会却找不到人?你是怎么当记者的!没声通知就失踪三天,还以为你正在追踪什么独家新闻,结果只有这样而已?”
总编突然弯腰自桌下抱出一整叠,其他出版社赶在这两天所发行的特别纪念专刊。“宴会的照片,其他家都刊登了,就只有我们漏掉!”
“哇……”赞叹的看着那些景物十分详实的照片,海玛只能自叹不如。
“还哇!这回我们可落后人家三万册,如果我们出版社会倒闭——都是你的错!选你这个糊涂蛋出马是我看走眼!”
如果不是因为出版社老资格的记者,全因为采访宗方圣佑而受伤住院中,他哪里愿意派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可是总编——”看来看去,也没一家取得宗方圣佑的独家照片,她还有机会嘛……
“就算没有专访,至少你也该带张本人的照片回来——现在你什么都不用解释,马上给我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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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五天千求万拜,海玛费尽唇舌,好不容易说服总编答应再给她一次机会,现在她又苦着一张脸,徘徊在白凰院饭店门口。
罢递了名片请求专访宗方圣佑,理所当然的再度被拒绝,熊海玛抱着秘书给的海滩球,万般无奈的站在饭店门口不远处叹气。
“这次要怎么样才能潜进去呢?如果能伪装客人住在里头,自然大有机会能等着宗方圣佑出现,可他们对于住房的客人都会仔细清查身份,光这点肯定就没办法通过的……”
一面喃喃自语,一面抬头左右观望,熊海玛注意到了饭店门口贴出的广告:
商业简餐全面八折起,欧式自助餐499吃到饱……
“对了,如果是到饭店用餐的客人就不会被拒绝,假若能够以用餐的名义混进去……”
可是如果想要整天守株待兔,等着宗方圣佑出现,不就得每天三餐加消夜,餐餐耗在这里?先别提她的体力能否吃得消,她的荷包是肯定吃不消,看总编气成那副德性,绝对不会拨给她采访费。那……她该怎么办?
“嘟……嘟……”一听到手机声响起,熊海玛看着荧幕上显示那熟悉的电话号码,虽然不太情愿,还是认命地接了起来。“什么事啦!妈,我在工作啦……”
“这三天都找不到你,你是躲去那儿了?手机要开机呀。”
“工作很忙嘛……”熊海玛之所以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就有些想逃的原因也很简单。
每次母亲喋喋不休的主题总是只有一个,就是催她快点辞掉工作,早早选蚌人嫁了。不过她连个对象也没有,想嫁也急不来。
“这一次你一定得给我去相亲,我照片都已经准备好了,下个月休假你就回家来看看,随便选一个先试试再说;我可是托了我那群姐妹们,帮我介绍这些条件还不错,工作稳定人又老实的上班族;你也老大不小了,别那么挑。”
“唉呀!现在工作正是需要冲刺的时候,我不想相亲——”话还没完,熊海玛脑中突然灵光乍现。
最近越来越多人选在饭店相亲,而且相亲通常都由男方付费……那她不就不但可以节省采访经费,还能正大光明的进行监看吗?
而且,万一就这么凑巧在相亲时,被她遇到真命天子,她也许从此不用再忍受总编三不五时发作的火爆脾气,说不定还可以闲闲在家抱着电视看午间连续剧,当个自由悠哉的家庭主妇……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一兼二顾,模蚵仔兼洗裤……她好佩服自己!
“妈,我答应去相亲!你快点去联络人家!”
“真的吗?”喜出望外的熊母在电话那头,高兴的开始翻着手中一张一张的相亲照片。“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呀?”
“什么都好,越快越好,如果能照三餐外带宵夜排相亲更好!最好就是现在!”
熊海玛急忙跳上她可爱的山叶五十,加快马力冲回家,准备好好打扮一番。就算相亲只是个幌子,稍微打扮一下说不定也能钓上好夫婿。
“宗方圣佑……这回你逃不掉了!”
赌上她记者生涯,这次一定要采访成功!不成功……至少也希望相亲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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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全体注意,那个女人又来了!”从饭店大门监视器中,发现一个娇小身影出现时,白凰院饭店警备人员,立刻通知餐厅服务部进入一级红色警备——超紧急状态;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们,立刻派出最资深的服务小组准备待命。
如临大敌的紧张感弥漫在整栋饭店里,仿佛进来的是个恐怖外星人。
“喔,天哪!”消息才刚传开,从厨师到服务生纷纷哀嚎起来。“为什么业务部接受预约的时候,没先确认是她?”
“她每天和不同的男伴来,防不胜防啊!”
“这边是怎么回事?”
因为连日来,完全没有那伤了他自尊的邪恶女人半分消息,宗方圣佑好不容易决定先收心,暂时将精神放回工作上。
然而他才走进饭店安全维护系统总管理室时,看见乱成一团的警卫们,不免满怀讶异和不悦。
“宗方经理!”白凰院饭店本月第八任的警备长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惨绿,仿佛受到严重惊吓。
这一个月来,所有领教过那女人威力的警备长全被调职,一天换一个。原本是个令人称羡的骄傲职务,顿时变成烫手山芋。
“那个女人……听说是来相亲的,每天都和不同的对象来,几乎每次都固定坐同样的位置,刚好就是坐在那个,无论从楼上楼下进出的客人都会看到她的地方。”
像是在向宗方圣佑诉苦、更像是在向他逐例举证,好说明白己无辜的警备长,叨叨絮絮停不下来,劈哩啪啦说个没完。
“第一天他们用小火锅时打翻锅子,差点烧掉餐桌酿成火灾,第二天点排餐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男伴的铁板会贴到他脸上,送医急救去了,第三天他们选了日式料理,那男的竟然被红豆麻署噎到,当场窒息……”
就连向来大胆的警备长,说着说着竟也哆嗦起来。即使下午茶、晚茶与宵夜时间,那女人也可能突然出现,他们没有安宁休息的一刻呀!
“七天以来,她在这儿用餐,她的男伴全是走着进来躺着出去,不知道她是不是职业杀手,还特意挑在我们饭店以神乎其技的方法动手?或者她是由别家饭店派来的商业间谍,存心制造事故破坏我们饭店名声?”
“这件事为什么没有对我报告?”宗方圣佑头也不回,坚毅的脚步迈向前,星目直盯监视荧幕,冷傲唇瓣抿成刚毅一线。
“唔。”宗方圣佑不自觉的嘀咕一声。为什么这样的女人,会四处惹麻烦到需要他出马?
别说她那一身红底绿格子的花色套装,样式老旧,色彩令人不敢恭维。
头上挽着发髻还扎着碎花布巾,脸上抹的粉,红艳的活像猴子,戴着一副附有安全链的金色眼镜俗不可耐,脚上穿着纯白布袜与平底方头黑色皮鞋,品味是让人看了只想倒弹三尺。
她耸到极点的打扮,几乎要让他怀疑自己,还没从半个月前的化装舞会月兑身;只看她造型,像是思想古板守旧的六十岁妇人硬要赶流行,完全不是常人能忍受的装扮。
说她是来相亲,不如说她是来闹场吓人。
“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前,对客人还是别忘记了该有的礼节。”个人观感不该影响到他的工作。
于是宗方圣佑不顾保镖们的阻拦,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位让饭店住房率,下降百分之三十的神秘女人。
如果只是客人也罢,若是敌人——哼哼!走着瞧吧!
他会让对方好好领教他宗方圣佑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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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熊海玛会怀疑自己是否有霉神附身?否则怎会如此倒霉到家?她光是想利用相亲时,不动声色的完成她的监视计划,这么点小小希望都无法顺利实现?
先别提每天当她想帮相亲对象服务一下,表现自己的热忱时,总会发生奇怪的事件。
连她为对方倒个水喝,都会让人家呛到岔气,甚至她什么都没做,对方也会自动因为贫血昏倒,更别提其他惊险刺激的诡异意外,害她老是相亲还没完,就跟着对方上救护车急救去了。
即使她特意挑选那个能观察到,饭店所有楼上楼下出入电梯的好位置也没用。她总是随时引来骚动,根本不能好好安静监视。
母亲已经吓得不敢再替她安排相亲,误以为她是不甘愿来相亲而存心搞破坏;但是天地良心,她可没有这意思,谁知道就是那么凑巧……她的运气怎么会那么、那么、那么的背呀……
为了今天这最后一次的相亲,她换上自己最好的套装,选择的是永远不会褪流行的格子花款式,还是色彩对比强烈的红绿配。
接着为了表示端庄,有轻微近视的她,还戴上自己最喜欢的古董眼镜;又为了防止踩滑出洋相,便换上平底方头鞋。
最后她想表现自己独特的娇媚,还刻意化了点前阵子流行的爆擦妆,自己是觉得这身摩登打扮,应该能让相亲的对方吓一跳吧,算是成功吧,当她相亲的对象一见到她的样子时,很明显的脸色发青……
呃,不会又来一个身体衰弱的男子吧,这些坐办公室的少晒太阳就是虚弱了点……
对了,之前那些被送去急诊的相亲对象,好像最后个个脸上都笑盈盈的啦……是不是她看走眼?
没能相亲成功应该很失望,他们应该不会为此笑的那么开心才对,一定是她想大多。
“……好惨。”没头没脑的,与熊海玛一同用餐中的相亲对象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熊小姐,你是认真来相亲的吗?”男子桌上的餐点几乎完全没动。
“当然是认真的。”一面用那双水灿大眼骨碌碌的四处回望,一面回答的熊海玛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
可是没办法,如果今天是她最后—次正大光明踏进饭店的机会,她不把握怎么成?相亲与工作,看来她只能选择一样。
“对了,先生你说什么好惨?”
“没什么……最近股票跌得很惨。”不忍心说出她这身打扮惨不忍睹的男子,感叹着。
就算她的造型让她看来像只小恐龙,他也不能说,谁知道恐龙发威是什么样子……他只能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
听亲戚介绍,对方是个可爱老实的姑娘,就是眼光有点与众不同,有独特的美感;他原来还不怎么介意她的外貌,可是看了她那精心巧妆的成果,男子不得不宣告放弃。
虽然说,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可是还有一种虽然勤快,但不能理解何谓美丽与否的女人……这样的个人美感,已经不是单纯沟通就能改变得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再待下去,他今晚肯定没有食欲。
“唉?”才紧跟着站起来伸出手,还来不及阻止对方离去,海玛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飞快冲去买单后神速逃跑。“先生……”
完蛋了,她的第八次相亲又毁了。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而且她找不到任何像样消息的话,她也没脸回去见总编呀!
堡作、爱情,没一项如意,海玛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于是匆忙离开座位转身想躲进化妆室。
还没移动几步,她突然惨叫一声“呀——”的原因是,她迎面撞上一个庞然大物,被反弹跌坐在地上。
“抱歉,小姐你没事吧?”他本来只是走过来探探情况,但是她的动作太快,让他没能及时躲开。他伸出手,极有风度的踏前,优雅地搀扶起她。
“没关系——呀!”这回海玛又发出惨叫的原因有很多。
其一是当对方—听到她的声音时,陡然加重手劲,力道之大让她吃痛尖叫;其二是在她认清楚来者何人时,猛然惊觉这男子便是半个月前化装舞会上被她绑起来丢在厕所里的那个无辜受害者——要命!
“是你!”踏破铁鞋无觅处,宗方圣佑每天惦念着,就是要找出那女人好好回报一下她的“热情照顾”。
谁知道派出大批人马寻找却完全徒劳无功,今天居然在自己的饭店里撞见她!
当时他虽然视力模糊,没及时看清她的长相,但是她的声音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就是那道娇柔的让他惊艳,从此难以忘怀的声音……
“好痛……”救命——怎么是他!
一面试图挣月兑他的箝制,熊海玛一面畏惧的看着他才一个手势,便召来的高大保镖群开始向他们逼近,不免吓得冷汗直流,脸上的浓妆自动卸下。
惨了,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动辄可以在白凰院饭店,支使这么十来个人听他的命令……她会不会是惹到了什么大人物?
海玛越想、脸上窜出的黑线越多。
她早该猜出那天受邀参加宴会的人应该来头都不小,可她那时却心急手快,不管三七二十一企图攻击他,还趁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将他捆起来扔在一旁……
才听她喊痛,他却不由自主的松了手。他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侍卫们过来了,他不担心她逃跑才放开她,并非因为他对她有丝毫怜悯……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事得好好‘谈一谈’。”他唇角微扬,心情好的不得了。
那份无人可及的魅惑笑容,看来既帅气又可怕,天使般的微笑,却散发着魔鬼般的致命危险……迷人到令她心慌意乱,浑身打颤。
他那隐藏着愤怒火簇的漂亮瞳眸仿佛正在宣告,接下来便是先盖她一个布袋再说……
毁了毁了,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感受到他若有似无地进发出,压抑着的阴狠气息,熊海玛直觉,这男人一旦发火——她的下场会很惨!
“先生……你听我说,我不是……”海玛开始后悔,为何她那时没有注意到这名男子的恐怖呢?
只消被他这么似笑非笑一注视,她就全然乱了头绪,不知如何是好。要怎么解释,对方才不会追究她的冒失?
“你想说我认错人?”嗤笑一声,宗方圣佑对这女人的天真感到有趣。“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装傻吗?我宗方圣佑向来过目不忘,尤其是对于你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女人,想忘掉恐怕也很难。”
原来连续七天,在饭店里制造骚动的人会是她?很好很好,从她企图结下这两桩梁子看来,她肯定是来挑衅的。
熊海玛脑子早已慌成一团浆糊。换成是她莫名其妙的遭人绑起来,她也一定会心怀怨恨,可她那时真的想不出别的法子呀——
“先生,我可以解释……”
“不必解释!”他根本不想听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反正她绑了他是事实,只要付出她应该赔偿的代价,没有第二句话。
“圣佑,爷爷他要来台湾视察了——”匆匆忙忙在侍卫们中间打通一条路,才刚出院的白凰院征司,一接到消息便立刻亲自赶来饭店通知表兄。
爷爷白凰院昌树,肯定是特意前来评估几个继承人选的表现,虽然征司也知道圣佑,并无意接下整个白凰院家的重责大任,一定会想办法在爷爷面前表现得不起眼。
但是,倘若征司没通知圣佑早作准备,等会圣佑一迁怒,让征司又得回医院躺上半个月,不是很划不来吗?
要将圣佑推上继承人的宝座,方法还有很多呢。
“什么?征司你说爷爷他……站住!”
宗方圣佑还来不及回答征司,却吃惊的看着那好不容易才逮到的小泵娘,竟然趁他的注意力被征司转移开来那片刻,飞也似的从侍卫们让开的那条路中间窜了出去,速度快的令人不敢相信。
从外表还真看不出来她这么机灵。
不过越是这样难缠的对手,较劲起来才有趣。
“天,过不去了!”熊海玛好不容易才逃出保镖们的包围网,还跑不到一半,却发现门口的服务人员动作更快,一下子便排成人墙挡住她去路!
肮背受敌,她进退两难;眼尖的瞄到一旁楼梯,海玛想也不想的便往上狂奔;明知道这样逃也肯定逃不出去,但能躲一时是一时。她才不要年纪轻轻就被杀!
眯眼看着猎物狡猾溜走,不知怎的,宗方圣佑忽然笑了起来,冷漠唇边难得的轻泛笑意,有些乐在其中。
反正这里是他的地盘,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可既然这回让他看清了她的模样,她是绝对逃不开他了!
“我就看你能逃到几时!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