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准备好晚餐了。”章蓉蓉说道。
“嗯。”他坐起身,几日没运动的肩颈有些僵硬,他皱起眉,耸了下肩膀想放松。她见状上前,手放在他颈后风池穴上轻轻揉压着。他闭眼呼吸着她身上馨香,眉宇间的那条长痕渐渐舒缓。
“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像是在一起很久似的。”他睁开眼,拉下她的手。
“因为你对待我的方式,太理所当然。”她低声说道。
“因为妳让我觉得理当如此。”
她跟着他回家,好像她天生就该在他身边一样。什么也没问,就担起照顾他的责任。管他脸色多难看,吃药时口气多差,也仍然静静待在他身边。
她初来的第一晚,他没交代她该睡哪里,她就搂着披肩蜷在贵妃椅里。
是他不愿她离得太远,因此将她抱回房间,硬要她睡在他的怀里。她累了,睡得像个婴儿那么沈,让望着她睡容的他也不自觉地睡得沈熟,睡到连她隔日起身下床了,他都毫无所觉。
她让他感觉放松。他从不曾动念要像家族里的男人一样有着几房妻子,但他想把她留在身边。
萨德握住她的下巴,想知道她天使般的脸庞下,对他究竟有何想法。
章蓉蓉垂眸,脸颊靠到他的肩膀,尽可能地什么也不想,免得让他的利眼看出端倪。她告诉自己,既然什么也不能做,那她就只好想着萨德、一直一直想着他。
“收下这个,我今早让人送来的。”萨德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绒珠宝盒,递到她手里。
章蓉蓉看着那颗至少五克拉的果钻,一时之间傻眼到说不出话来。
“太贵重了。”她惊慌失措地把东西推回他手边。
“钱能买到的东西都不算贵重。”
“你昨天已经给了我这条项链。”一克拉红宝石加上古董精致手工,也是价值不菲。会收下的原因是因为他说她如果不收,他就拒绝吃药。
“项链是我家族的古董。这颗果钻,妳可以依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订做。”他轻触她柔软唇角,总觉得她不像他们初时在阿曼见面时的无忧无虑。
“可我不知道要拿它做什么?我没有戴首饰的习惯。”
“妳可以用它来装饰妳的美貌、留着增值……送给妳就是要让妳做任何妳想做的事。”他简单地说道。
“我还想不到要做什么,先收起来,好吗?”她询问地看着他,把盒子放到桌上,喃喃地说道:“你不需要送我礼物。”
“妳为了我留下来,我能为妳做的就是这些。”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搂到身边。
“不用。”她摇头,脑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萨德一出手便是好几克拉的果钻,会不会他的权势更甚于乌尤尔,会不会他可以救出珊米?可是,她能冒险吗?
“在想什么?”他问。
“想你为什么这么有钱。”她抚着他上扬的浓眉,轻声问道。
“我的家族原本就有钱,而我十二岁就开始学习如何管理财富,日以继夜地工作,让这个王国的势力更加庞大。”他的眼直直望进她的眸里。
“所以,你无人可匹敌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为什么不问我会如何待妳?”他打断她的话,逼问着她。
因为她别无选择,至少萨德是她动心的人,她献身不会勉强。章蓉蓉拉住他的手,无声地轻叹了下。“我都住进来了,除非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否则……”
“妳连我做什么、是正是邪,妳都不清楚,怎么有胆住进来?”萨德咄咄逼人,恼她根本不懂得保护自己。
因为她没有其它选择啊!章蓉蓉不敢与他对望,她扑入他的怀里,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如果你是坏人,你没必要警告我。”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或者,我还是该警告妳一些事。”他抬起她的下颚,把她眼里的惊惧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心疼地把她纳入怀里。
这个小东西什么也不知情,就这么傻傻地喜欢上他,笨笨地跟着他。如果是他的女儿,他一定会狠狠地教训她,想尽法子阻止她这种不顾一切的行为。
但是,她喜欢的男人是他,所以他什么也不想阻止。
也正因如此,他才更舍不得伤害她。
萨德抚着她的脸颊,他张开嘴,却又闭上嘴。
章蓉蓉看着这个坚定男人难得迟疑,她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她小脸逐渐惨白,心跳得飞快。“我四个月后要订婚。”他说。她望着他平静得像是在述说天气的面孔,一时之间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他的意思,直到他的话在脑中转过一圈,她才算是真正了解了他的话。
萨德要订婚了。
章蓉蓉握紧拳头,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惹出满脸泪痕。
“对不起……”她捣住脸孔,泪水却还是从她指间不停地滑落。
“妳对不起谁?”他望着她泪珠一颗颗地落下,胸腔里有把火烧得他灼痛不已。
他伸手想拥她入怀。
她拨开他的手,一个劲地往后退。
“对不起你的未婚妻……”她脸色苍白,说话声音气若游丝。“我不知道你要订婚了……这样会伤害到她……”
“妳不会伤害到她,我也只和她见过三次面,那不过是策略婚姻,我想她也早有心理准备。”他的语气没有一丝热情,如同他对未婚妻沙宾娜的态度一般。
“没有人会做好心理准备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那只是她们逼不得已的选择。”章蓉蓉拳头愈握愈紧,好气自己为什么没有事先问清楚一切。如果她早知道他有未婚妻的话,她就不会傻傻地一股脑儿把自己投入。现在该怎么办?
为了救珊米,箭已搭上弦,不得不发。而这箭一射出去,是会迥转过来反噬她自己的啊。
“我不爱她,她也一样。”萨德大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手肘往前一扯,将她带到面前。
“但你们要订婚了。”她虚弱地说道。
“那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他要的只有她。
“对你或者不会,但对我影响很大。”她再次激动地落下泪水,气到忍不住伸手去推他。“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快要订婚了,居然还带我回家!你可恶可恶可恶……”
萨德文风不动地站着,章蓉蓉则是被自己的激烈吓了一跳,连退了三大步。
“如果我早知道妳会变得这么重要……”萨德低语着,旋即闭上唇。她啾望着他,双臂紧紧地环住自己颤抖的身子。
“我……在等你把话说完。”她低声说道。
“那么我不会招惹妳。”他说。
他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他都是要订婚的。
章蓉蓉被他的话狠狠甩了一巴掌,避开他又想碰触她的双手,她侧身扶住墙壁支撑着自己。
不可以因为他说“她重要”,她就心软了。她是别无选择,而他则是居心叵测地引诱啊。
但是,她又比他高明多少?不是都在欺骗吗?章蓉蓉的脑子里闪过这句话时,她的唇边浮现一抹苦笑,她甚至笑出声来。
那哭声似的笑吓得她捣住嘴,蜷缩在墙角,失神的眸子紧盯着地板。
“家族大于我个人,我的婚姻也建立在家族利益之上,我不会为了任何女人,改变这一切。”萨德单膝落地在她面前,沈声说道。
章蓉蓉看了他一眼,旋即起身用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房间。
砰!门被重重地甩上。萨德看着关上的门,他握紧拳头,心像被刨空一样地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许她离开。”他按下内线电话,对管家命令道。
萨德烦躁地在房内踱步,挣扎着是否要追她回来。
“该死……”
他没哄过女人,也不打算为此而开先例。反正,他们的家族及世界都不排斥同时拥有几名妻子,他也不认为那有什么大不了。况且,她该知道她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那又何必计较另一个女人呢?
但她就是无法接受!
也许他该换个角度想,如果是他必须与另一个男人共享她呢?
“她是我的!”萨德一拳击上墙壁。
一个小时后,萨德仍然在犹豫不决着是否该将她带回身边。天知道他根本不想如此浪费时间,但他实在是心烦意乱到没法子去做任何事。
萨德忿忿地走向大门,准备去把罪魁祸首捉回来。
他打开大门——小人儿正坐在楼梯口,低垂着头,柔丝长发披散一身,像个可怜乞儿。
“我原本想走的。”但她不能走。
萨德低吼一声,下一秒便将她紧搂入怀,回到屋内。
她一接触到他的体温,脸上那层勉强装出的薄冰面具,霎时瓦解融化。
她搂着他的颈子,崩溃地痛哭出声,把她的心酸委屈及内疚全都流进他的胸膛里。
“我们之间就维持到你订婚前为止。”她边哭边说道。
“谁许妳擅自决定的。”他的指尖陷入她的肩膀,怒目如火地狠瞪着她。“不许!”
“难道你想要我现在就走吗?”她仰起泪涟涟的小脸,双唇甚至还在颤抖。
“可恶。”意识到将会失去她,他威仪脸孔失去镇定。他紧咬着牙关,眼色神态全都忿然得像是想撕裂全世界。
她抚住他僵硬面颊,感受到掌心下他的怒气有多张狂。
“爱我。”她轻声地说道。
“这算什么?给我甜头好让妳自己可以轻易月兑身?”他咆哮出声,恨不得将她抓起来用力摇晃。
“我不是你的谁,你明知我可以说走就走。”这话,她说得嘴里发苦。于是,搂住他的颈子,在他唇间低喃着:“爱我。”
“明知道要离开,妳不该把自己给我。”他愈吼火气愈大。
“难道你想我把自己给别的男人……”
“不许!”他狂乱的吻揉碎了她的话。
“那就爱我。”她把手贴在他的胸口,坚定地说道。
“妳确定?”他瞇起眸,定定锁住她的眼。
他们之前自然有许多次意乱情迷时刻,只是她每次一躺到床上,就会紧张到脸色发白。他虽然想要她想到快被yu\望烧成灰烬,但他不想在她紧张的状况下,增加她的痛楚。所以总是强忍yu\望之苦,只敢在每回的亲热时都增加一些试探,增加彼此亲密程度。
好不容易,她现在已经能在他的指尖下达到高潮,并躺在他怀里放松地睡去了。可他却万万想不到,她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提出爱她的要求。
“我确定。”她搂住他的颈子,舌尖怯怯地抚过他的唇。萨德低咆一声,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向那张雪白大床。知道他是不可能放手让她离开的。章蓉蓉紧紧偎着他,知道这段关系的难度又增加了。原本就是初学者险走高空绳索了,现在还得在限制时间内走完全程。
她该怎么办?
当章蓉蓉在他的抚触之下,拱身娇喘出声时,身心的煎熬与不曾经历过的强烈快感,让她决定什么也不想,只沈浸在他放肆的爱恋里,让激情火焰焚去她一切的思考。
至少,这一刻的她,是被萨德深深眷爱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