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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暴君的女人 第一章

两个几代彼此仇视的家族,有可能一朝一夕化解吗?如果有,又该以何种方式来化解呢?

香港尖沙咀,一家中外知名的饮茶餐厅今日大门深锁,不对外营业,二楼的开放式空间,原用来提供予一些大企业聚餐开会,如今被摆上一桌桌铺盖着绛红桌巾的圆桌。

圆桌依花朵形状排列,每个桌子都像片花瓣一样,一层一层,朝外绽放,而最中心的圆桌,则坐着九男一女,十个人形成了壁垒分明的两方,分别落坐在圆桌的南北边。

任何人看了,都肯定要说这是场谈判,而且就怕一言不和,身后分属于两方的人马会掀桌,拔刀动枪的开打起来。

“真的得这样做吗?”

终于,就在低气压压得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深怕一个过大的呼吸声便会造成双方误解,因而开打起来时,低沉的嗓音终于响起。

开口的是“杜凡”,香港人称暴君的军火之王,他坐在圆桌北边的主位,左右两边各坐着四个人。

“依照太叔公遗留下来的遗嘱,说是为了化解双方几代下来的仇怨,看来是……只能这么做没错。”响应他话的,是坐在他左边的两个男子,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为什么?”杜凡又问,一双浓眉因心情的不悦而深拧,但俊美的五官却没因此而显得狰狞。

“这……”回答他话的人踌躇了下。

“我不知道在香港这个地方,有谁能勉强我杜凡做我所不想做的事?”抬起头来,他一掌用力地击在桌上,砰地一声,发出极大声响。

这一记响声,引来双方的紧张,坐在南边的人中,终于有人按捺不住。

“姓杜的,你别太嚣张,你以为我们就愿意跟你结成亲家吗?要不是你家太叔公年轻时勾引我家太姨婆,我们太姨婆也不会在临终前立下遗嘱,还拿……拿要拆掉佟家祠堂相逼。哼!别说要我家宝儿嫁给你,就算是我家的女佣,你都不配娶!”

“你说什么?”

杜凡沉默,但坐在他右边的两个男子却同时开口,一手还模进黑色西服内,好似随时会掏枪轰掉对座人的脑袋。

杜凡各瞪了他们一眼,没开口说话,但两人马上安静了下来,而且乖乖地放下双手。

“妳怎么说?”看向与他对坐的女子,杜凡这次的声调平静。

她从头到尾都低着头,一头乌亮长发掩去了她大半张脸。

“我……”不知道话题怎会一下子落到自己身上,佟宝儿只能将脸压得更低。

“既然是太姨婆的遗嘱,而且又事关我们两家的祠堂,为了避免祠堂被拆被毁,先祖的亡灵无处可去,我这个佟家长孙女,还有什么话可说?既然太姨婆要我嫁给你,我就……”

“妳就嫁。”

杜凡接替了她的话,锐利的黑瞳略略地瞇起,打从心里深处升起了一抹浓烈的厌恶感。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女人,八股脑袋死板板的,一点主见也没有,说好听点是温文贤淑、大家闺秀;说难听就是让人倒尽味口、一点兴趣也不会有。

“是……是的。”佟宝儿怯怯懦懦地说:“你……你觉得呢?”

“我没心思去处理移走祖先祠堂的事,也就是说,我并不想将我杜家的祠堂拆掉、迁走。”

坏就坏在,既然是两个几代彼此仇视的家族,为何当年连挑个祠堂地,都要比邻?而那地的所有权,更该死的刚好传给了彼此的太叔公和太姨婆。

这两个老人家听说年轻时相爱,却不能结合;一定是这个原因,才在临终前,将脑筋动到迁移祠堂的事上。

杜凡开始努力的想着,他如果真与这个女人结婚的话,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吗?或许该另外买栋屋子让她住,婚后,他们可以过互不相干的生活。

“那……你的意思是……”佟宝儿仍没抬起头来,几乎是用头顶对着他。

是这个动作,让人从头到尾见不着她的长相,只隐约可见,她似乎有着一张瓜子脸。

“结婚。”望她最后一眼,杜凡已觉得倒尽味口,头一抬,他将眸光调开。“既然我们双方都不希望祠堂被拆掉,也不想劳动祖先们的魂魄搬迁,那么唯一的法子,就只剩结婚了。”

用新一代的婚姻关系化解数代结下的仇怨,这荒谬至极的法子,也唯有他的太叔公和对方的太姨婆才想得出来。

想起了遗嘱里开宗明义的第一句,要双方以婚姻关系为几代仇怨划下句点,否则一个月后属于双方祠堂的建造地将大兴土木,拆掉两家祠堂建筑,将地捐给政府盖公园,杜凡忍不住一咒。

“你的意思是说……你也同意了吗?”佟宝儿声音细似蚊蚋。

“还有他法吗?”摊摊双手,杜凡烦躁地抬脚踢了下桌脚,嘴里跟着又是一咒。

“既然双方已经有了共识,那么……请双方在这文件上签名。”

见两人好不容易有了共识,坐在两人左边的人同时吁出一口大气。

他们同属一家律师事务所,却各别为双方已过世的太叔公和太姨婆服务,依照委托人生前的遗嘱办事。

佟家这边的律师较无压力,因为佟家这几年来,已明显家道中落,虽有钱,但已无权;至于杜家的律师,不用多言,光由频频抬手拭汗的动作,就可觑出他们紧张得几乎要浑身打颤,若不是周遭围着许多人,恐怕两个律师会吓得同时下跪。

毕竟,生活在香港的人,除去牙牙学语、不懂世事的小孩外,谁不认得暴君杜凡?他的权势、他的黑道背景,无一不令人心惊胆颤。

“签哪里?”接过文件,杜凡低头打量着文件。

佟宝儿这边的律师也一样递上文件。“宝儿小姐,妳的这份也请妳签名。”

佟宝儿仍旧将脸压得低低的,垂落在她颊靥边的乌黑长发,仍旧遮去了她大半边的脸,别说想看清楚她的长相,连五官长在什么位置,都很难瞧清楚。

“宝儿,妳可得考虑清楚呀!”坐在她身旁的大伯父开口说。

“我……”握笔的一手微微地颤抖,但一咬牙,佟宝儿还是大笔一挥,签下了名字。“大伯父,对于这件事,我们都没法子了,不是吗?既然这事是太姨婆决定的,我们就照着做吧!”

“唉……”被唤“大伯父”的男子频频摇头,一再叹息,“如果弟弟和弟媳还在世,一定会有法子,一定会有法子的。”

杜凡在纸上签下最后一笔,懒得再听对方的抱怨,推开椅子站起身。

“既然事情都已决定,那么我希望婚期能越快越好,我没有多余的时间瞎耗。”祠堂的事,已让他心烦太久。

“能……能不能……”佟宝儿在签妥了文件后,怯怯地开口,细微的声音,由被长发遮去大半个脸后的小嘴里传来。

“妳还有什么事?”杜凡的双手撑在桌上,口气不善。

不知为何,她那如蚊蚋的细微嗓音,就是教他心烦。

虽见不着她的表情,但众人隐约可见她发后的脸,似乎眉结微拧,然后轻轻地咬了咬嘴唇。

“婚礼能不能别……太铺张?”她嗫嚅道。

杜凡看着她,讨厌她仍压低着脑袋的动作,“妳希望低调一点吗?”

丙然,用脑袋瞧着他的人儿,以着可以媲美乌龟的速度点了点头。

深深地望着她,杜凡很无力地一叹,顿觉心烦意乱。

“就随妳吧!妳想多低调,我们的婚礼就办得多低调。”

唉……他还真不敢想象,往后要如何跟这个女人相处。

不过话说回来,女人对他来说一向可有可无,跟谁在一起、和谁上床,全都一样,只要她们认清楚身分,别想干预到他的生活就好。

☆☆☆

“佟宝儿,妳说什么?能不能麻烦妳再说一遍?”

FashionBook杂志的创办人,佟宝儿大学的同学兼死党——周婉婉尖叫着,瞠大无法置信的双瞳,瞪着眼前瘫在白色沙发上的佟宝儿。

她,不再温柔贤淑;她,不再坐姿优雅;她,不再像只随时会被吓破胆的小老鼠;她更不再忸怩、说话似蚊蚋,甚至……

“周婉婉,妳要吓死我是不是?居然叫得那么大声!”从沙发上弹起,佟宝儿举止粗鲁地抬起一脚来,踢踢刚被她一席话吓得尖叫连连的周婉婉。

没错,她就是佟宝儿,佟家的长孙女,没有双胞胎妹妹,佟宝儿就是佟宝儿,但难免让人怀疑,她有严重的双重人格,尤其是在家中的她和在好友面前的她,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听了妳的这段话不尖叫的人,才应该说是不正常!”周婉婉用一手挥开她踢过来的一脚,站起身来,双手扠腰地看着她。

“好、好,妳正常、妳正常,这样可以了吧?”佟宝儿眨了眨一对大眼,装起狠来瞪人。

“不正常的是妳!”周婉婉看着她,突地冒出这句。

“喂!我哪里不正常了?”佟宝儿跳到她的身前抗议。

“妳现在的模样,还有讲话的样子,就不正常。”一点也不怕她,周婉婉继续指控,并绕着她转一圈,上下打量,似在评鉴。

“拜托!”佟宝儿翻翻白眼,然后严厉的瞪着她,似用眼睛告诉她,妳再往下说就是皮痒了!

“不用跟我说拜托。”周婉婉仍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脸上挂上灿烂笑容,“妳是不是为了摆月兑妳那个严肃变态到非常自以为是的家庭,才答应与暴君杜凡结婚?”

她猜,应该是吧!

说到佟家,周婉婉不禁有点同情起佟宝儿来。

佟家,一个从清康熙年间官拜过中堂后开始,就数代在朝担任要职,甚至出过皇妃的璀璨家族,生于这样一个家族,尤其是女性,在言行举止上,所受到的约制和管束,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然而,不论怎么繁盛的家族,政局一旦动荡,权力必定相对瓦解,清末佟家举族南迁,来到香港,家业不再似以往繁华,但即使如此,对于生长在这个家族的女子们来说,约束的教条依旧不变。

“喂,周婉婉,真是知吾莫若汝呀!难怪有人要说,人生得一知己,则死而无憾……”憾字才刚出口,佟宝儿马上啊地一声,尖叫了出来。

周婉婉一手扠腰,一边收回方才狠敲了她脑门一记的手,“妳可以再玩大一点没关系,再继续瞎闹、瞎掰、瞎扯、瞎搅和都没关系,妳呀、妳呀、妳……”

手又伸了过来,这次她想拉拉佟宝儿还绽着开笑容的脸,看能不能拉痛她,藉以让她清醒些。

“妳知道暴君杜凡是什么人吗?”见她还嘻皮笑脸,周婉婉觉得她已无药可救。

“知道呀!”佟宝儿不若她的紧张,表情半分不以为意,“妳可别忘了,我可是名嗅觉相当敏锐的小狈仔喔!”

她眨眼!?她居然还敢眨眼扮可爱?周婉婉哼了一声,翻白眼兼摇头,真想昏死过去。

“是,妳是小报狗仔,天生以当一名专挖头条新闻的记者为志愿,最忠心、最尽责的小狈仔,但是……”

“但是这又跟我要结婚的事有何相干,对吗?”佟宝儿接续了她的话。

“那个男人有多危险,妳是狗仔,会不知?”周婉婉真替佟宝儿担心,就怕她脑子里又想着什么馊主意。

“我知!我当然知!”佟宝儿绽着灿烂到刺眼的招牌笑容,“诚如妳所说,虽然我父母已经不在了,但我若想摆月兑那个严肃到让人发狂的家族,唯一的法子,就是嫁人。”

迸人有云:“嫁出的女儿如泼出的水。”一旦她已出嫁,那么佟家将再也与她毫无瓜葛,从此,她便可获得梦寐以求的自由,不再受那些繁文缛节所束缚。

“那妳不就是从这个坟墓,再跳到另一个坟墓吗?”周婉婉一点也不认同她的想法,“何况……宝儿小姐,不知道妳想过没,婚姻可不是儿戏喔!结婚后,可是有该尽的义务得尽的喔!”

“放心、放心,本大小姐我全都想透了。”

她早就全想到了,所以才在那顿餐宴里尽量扮演个性怯懦、毫无主见、思想死板,又让人一见就倒尽味口的孤僻小家碧玉。

“妳想透了?”周婉婉忍不住嗤哼一声,很怀疑。

佟宝儿挑挑眉,灵动的眼散发着璀璨光彩。“妳担心的,不就是换女人如衣物、让许多女人心碎的杜凡,万一连我也不放过的问题?”

周婉婉不得不佩服,原来她还真的都想到了。“人家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难道妳不觉得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他那种男人,可没道理在近水楼台之后,却不捞妳这枚明正言顺可以吃掉的月亮。”

“他对我倒尽了胃口!”佟宝儿不疾不徐地等周婉婉说完话,才开口。

“什么?”周婉婉当然反应不过来。

“我说,杜凡对我的印象极差,而且倒尽了味口。”透过乌亮黑长的秀发,这是她在发后偷偷观察所得到的心得。

周婉婉半信半疑地瞇起眼,“也就是说,妳认为就算你们结了婚,他也不可能碰妳?”

“可以说有百分之九十的肯定。”佟宝儿眨眨眼,她可没忘今日餐宴上,杜凡望着她时,脸上所透露出的厌恶。

“……”周婉婉无言了。

“怎样?现在妳可不能再否认我是很聪明的吧?”

就像她想当个专挖人八卦的狗仔,知道家人肯定反对,就干脆来招偷天换日,说在FashionBook杂志上班,实则在同一栋大楼里的上两层楼,某知名八卦小报工作。

“就像一直瞒着妳的家人,让他们以为妳是在我的杂志社里上班一样?”周婉婉的眸光飘了过来,忽然想起这几年来一直帮佟宝儿圆谎的经历。

佟宝儿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婉婉呀!必于这件事,还真是谢谢妳呢!”

周婉婉望着她,无力地一叹:“男人都是野兽,妳可别太掉以轻心,以为他们对倒胃口的女人就不会动手,当他们来的时候,很可能是生冷不忌,小心自己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安啦、安啦!”对于她的建言,佟宝儿可半分不以为意,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在昭告众人,山人自有妙计。

她,佟宝儿,也许什么都没有,但非常自信,就是有颗比任何人都动得快的脑子。

“那,你们佟杜两家的冤仇呢?怎么解?就真的在妳这一代解决了吗?”周婉婉忽然想起另一重点。

她的这段话问得佟宝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沉默了许久,然后坦言:“我也不知道。”

反正,不管答案如何,都应该与她无关吧!

祖先的事应该祖先自己去解决,为何要祸遗后代子孙呢?

真无聊!

☆☆☆

计算机视讯那端的人手里还端着一只马克杯,嘴里却忍不住的喷出一道水柱来,噗的一声,那加了鲜女乃的咖啡汁液全数喷上了视讯摄影机,在上头喷出了一点一点的水渍,然后,似淋过雨的镜头雾花花一片。

“杜,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遍?”手忙脚乱一阵,好不容易擦干净镜头,贝威廉再度现身在屏幕上。

“我要结婚了。”看着他将视讯摄影机镜头喷得全是咖啡汁液,杜凡只想骂笨蛋。

这一回,贝威廉足足定格了好几秒。

“你开什么玩笑?今天可不是四月一日愚人节,说这么好笑的谎言,你想骗谁?”

“谁会有闲工夫跟你这个痞子开玩笑?”杜凡在镜头前白他一眼,很想挥过去一拳,打在他那张看来九分像洋人的脸孔上。

他、贝威廉、长孙炎、东方闻人和富山岐晙,五人因子年前的一场跨国杀手集团案件相识,进而成了相知相惜的好友,近几年来甚至在生意上甚至多有合作,相互投资。

“别这么说嘛!我知道你这个死暴君肯定是闲得发慌,想找人跟你练练拳头。”贝威廉笑说着,但一回想起杜凡在擂台上打拳的狠劲,便不由自主地吞咽下一大口唾沫。“还有,别岔开话题。你说你要结婚,而且对象是你们杜家的死对头——佟家的长孙女?”

导正话题的功力,他贝威廉可一向引以为豪。

“是。”对于这段婚姻,杜凡不抱着任何希望,但也不至于影响到他的心情。

“是?”对于他云淡风轻、一副谈论着的彷佛是别人婚姻的态度,贝威廉可不茍同,“为什么你会答应呢?莫非你很爱那女人?”

也唯有此解。以今时今日杜凡的身分地位,别说在香港没人能威胁他,甚至在全世界也一样。

“爱?”杜凡大声一哼,彷佛贝威廉说的是天大的笑话,“别说我从不信爱不爱那套理论,也不怕你知晓,那个女人根本让我倒尽味口。”

“那个女人?”是指即将与他结婚的女子吗?贝威廉不由得为那个即将嫁给杜凡的女子担心不已。

“既然不喜欢人家,你为何要答应结婚?”贝威廉紧绕着这问题打转。

“娶哪一个不都一样?”只要婚后别来烦他就好。

“当然不一样。”贝威廉大叫,吸足了中气,想好好的来场大辩论,但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让杜凡的话给截断——

“我才不在乎婚姻,当然相对的,我也一点都不在乎我的祖先们是如何和佟家结下深仇大恨,那些都已经是几代前的事了,我才没多余的心力去管。

会让我答应与她结婚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麻烦,我已经够忙了,不想让我太叔公的遗嘱成真,拆掉我家祠堂,然后再去找一块地来盖祠堂,安奉那些牌位。

何况,我家族中那些老人们一谈及祠堂的风水之说,就说在香港再也找不到一处可与目前祠堂风水一样,能兴旺我杜家的宝地了。”

杜凡一长串的话让贝威廉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差一点就不由自主的张开来,然后像个白痴一样,任由嘴巴里的咖啡往外流淌。

“你的意思是说……你结这个婚,是因为觉得祠堂的搬迁建设比结婚麻烦?”

贝威廉几乎要傻眼了。

拜托!结婚可以有千千万万个理由,可以因为很爱很爱一个女人,而结婚;可以因为想占有一个女人,而结婚;可以因为想要那名女子为自己生儿育女,而结婚;可以因为企业利益,而结婚;可以……

但,他从来没听过,居然有人会因为嫌迁移家族祠堂麻烦,而选择结婚!

不敢说绝后,但因为这理由而选择婚姻,杜凡这家伙绝对是空前第一人。

“没错。”杜凡回答得肯定、直接且坦然,害贝威廉有股想拿手上咖啡泼他的冲动。

要不是两人一个在香港,一个在英国,他想,也许他真会这么做!

“难道你没想过,也许结了婚会更麻烦?”贝威廉挑重点问。

“肯定不会。”杜凡双手交握,顶着下颚。

他想起那个胆子小得像老鼠的佟宝儿,那样的女人,不用吼一声,只要嗓门大一点,就可以把她吓到去墙角“皮皮挫”。

“你回答得还真肯定!”贝威廉的话中带着几分酸味。

唉……最不可能结婚的杜凡都要结婚了,而他呢?他心爱的女人还迟迟不肯点头答应他的求婚,执意与他耗着。

“我就是能肯定。”透过屏幕,杜凡看着贝威廉放下手中咖啡,拿起一旁雪茄,点燃后,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怎么了?羡慕我?”

贝威廉哼了声,昂首吐出几个烟圈,“我为什么羡慕你?你又有何好让我羡慕的?”

杜凡知道他死鸭子嘴硬,“结婚呀!”

短短三个字就点中了他的死穴,害贝威廉差点没当场翻脸。

“虽然我们是好兄弟,但这是我的私事,私事就是自己的事,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就不劳你费心了。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你婚期订在什么时候就好。”

杜凡哈哈一笑,贝威廉愈生气,他的心情就愈乐。

“下下星期三,九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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