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备胎的恋人 第一章

喧扰的大街上,蓦地出现一抹火红色的身影。

女子艳丽的脸庞,没有平日的动人神态,反倒是烧着腾腾怒气,水媚的双眸更有怒焰跳动,而那头火似的大波浪头发,让她整个人仿佛正沐浴在火焰之中。

虽然美丽的事物人人欣赏,但眼前的大美人明显情绪“不佳”,稍微识相点的人,就算再怎么想要上前攀谈,也只有模模鼻子,纯欣赏就好。

但还是有人不晓得“识相”二字该怎么写——“小姐,跟哥哥我去喝杯咖啡,消消气好吗?”

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挡住阎初初的去路,他拨了拨浏海,摆出自认最帅气的动作,但他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想喝杯咖啡这么简单。

男人的眼光在阎初初窈窕的身段上转了圈,那包裹在火红皮衣里的好身材,让男人几乎要滴下了口水。

“闪开。”阎初初拧着眉尖,对于他的目光感到非常不舒服。她蹬了蹬脚下足足有三寸高的高跟鞋,暗示她很乐意让他尝尝,这鞋子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她现在可没什么好心情,刚刚才摆月兑一个猪头,怎么现在又来了个痞子男?!“小姐,火气别这么大嘛。”痞子男还不肯放弃,伸手就想拉人。

眼前这女人看起来娇滴滴的,一身火色的装扮,衬得她的肌肤白女敕得像能掐出水来,尤其是那双小手看起来又细又滑,就不知道模起来的感觉如何。

但痞子男还没拉到她的小手,就发现自己眼前的景物垂直落下,直到刺痛的感觉从胸膛,以及双臂处传来,他才发觉自己居然被人绊倒在地,而那火红色的高跟鞋正一步步离他而去。

周遭传来的窃笑声,让痞子男知道自己是被刚才的美女绊倒,痞子男的自尊大受打击,怒气一上,就想从阎初初的背后偷袭她。

痞子男吃痛地从地上爬起,好不容易追上了阎初初,可他才刚伸出手,她却巧妙地侧过身,顺势抓住他的手,再一个施力,毫不客气地使出一记过肩摔,下一秒,痞子男又与地面来了回亲密接触。只不过,这回他是背部着地。

“告诉你,不要随便邀女人喝咖啡,尤其是一个正在发火的女人。”阎初初瞥了还躺在地上的痞子男一眼,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毫无歉意。

话一落,她转身走入一旁的迅雷保全大门,再搭上电梯,回到她所工作的人身保全部门。

“阎罗,你又把‘标的物’扔下了?”

电梯门一开,熟悉的女声让阎初初的怒气当场消了一半。谁教对方现在成了她的顶头上司、而她又真的把标的物给扔下呢?!“银子……”她不由得气弱起来。“这不能怪我,都是那猪头——”

阎初初才想要辩解,但在银子的冷然目光下,只得乖乖噤了口。

银子的本名叫做水银,是迅雷保全的首席保镖,前不久才被拔擢为人身保全部门的任务小组主管,也就是他们这些保镖的头头。

虽然银子才刚接下这工作,但凭着她那首席保镖的名号,以及无人可敌的完美纪录,因此所有的保镖无不听命于她。

而阎初初也是迅雷保全的保镖之一,代号“阎罗”。

她所工作的迅雷保全,是隶属于霸天集团旗下的一个分支公司。除了平常的保全业务外,迅雷保全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便是其人身保全业务。

而迅雷保全这四个字,就等于“零失事率”的代名词,只要是迅雷保全承保的商品,不论是人或物,绝对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人人都想永保安康,所以迅雷保全自然而然地,成了达官贵人的最爱,只要身边有迅雷保全的保镖保护,就绝对不会出事,也因此,每到选举季节,他们的业务就会显得格外忙碌。

而阎初初最最痛恨的,就是这个选举旺季。工作忙碌也就算了,但最让她讨厌的,却另有其事。“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三次把标的物扔下了。”银子口气平淡,没有怒气,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银子,那个猪头居然想把他那只咸猪手搁在我身上,而且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他还叫我晚上陪他睡觉耶!说什么怕有人暗杀他,他只是选蚌小议员,又不是在选总统,还暗杀咧——”

要真害怕被暗杀,大可向国家申请护卫,何必自掏腰包雇请保镖?!说穿了,会特别雇保镖的政客大多有问题。

这些政客要嘛是干了些见不得光的事,要真找了国家派出的护卫,天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什么,不该被人知道的事情,而另一种原因,就是想拿他们这些保镖,向人炫耀自己的财力。

毕竟,迅雷保全的收费可不低。

阎初初越讲越火大,她承认自己是长得艳丽了些、狐媚了点,但这不代表她就是个荡妇卡门,为什么那些男人只想跟她上床?!“有什么问题跟我的代理人说去,我要休产假了。”银子的口气一径平淡,仿佛这件事早就决定好了。

“你说什么产假?”阎初初怀疑的目光,往银子平坦的小肮扫去,那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即将生产的大肚子啊,再说,她先前也没听说银子怀孕啊。

“总而言之,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我才会回公司的,在那之前,有什么问题你找那个代理人说去。”

摆摆手,银子拎了只提袋踏入电梯,阎初初这才发现,从头到尾,她和银子都是站在电梯口说话。刚刚银子不会是正好是在等电梯吧?

“等等——你就这样休假去了,那我的任务又该怎么办?还有,你的代理人是谁啊?!”阎初初急忙问道,无论如何,总得先告诉她,想抗议要找谁啊!

在电梯合上之前,银子的声音悠悠传来。

“教官。”

“不会吧?!”阎初初瞠大眼,怎么会是教官呢?!一想起自己在进入迅雷保全之初,被那个铁血教官训练的惨况,阎初初就不由得皮皮锉。他不好好待在他的训练中心,跑到本部来当什么代理人嘛……

嘀咕归嘀咕,但她还是乖乖地找教官投案去,如果等到他事后发现自己扔下标的物,下场一定会更惨。

每个想在迅雷保全当保镖的人,在通过笔试及面试双重测验后,还得再经过一年的训练期培养身手,最后再依训练的成果,来考量该分发到何部门。

别以为只要考进迅雷保全,就可以当得成保镖,事实上,现在真正任职保镖的人,可是当初考试及格者的二十分之一不到。

教官——便是这个训练中心的头头,凡是接受过他训练的人,莫不称他为恶魔。在敲了敲门后,阎初初自动自发地推门而入。

“教官,好久不见。”虽然还是很心不甘、情不愿,但在“新生训练”时所留下的深刻印象,让阎初初对眼前的男人,无法不毕恭毕敬。

在阎初初进门之前,男人正忙着与成堆的档案资料奋斗,因为临时接手任务小组主管的关系,让他忙碌不已,而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保镖们现在都在做些什么。“阎罗?”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只是挑起一眉,似乎不大相信阎初初会主动来找他。“有事吗?”“我是来自首的。”沉默三秒钟后,阎初初生硬地吐出事实。教官没开口,他等着阎初初自己把事情说出。

“教官,我无法再执行手头上的那个任务。请找别人代替我的工作。”阎初初没说出自己如何被那个猪头骚扰,因为她了解教官不是个会接受理由的人。

与其为自己的行为辩驳,还不如直接要求找人换手。

“你又被骚扰了?”

他刚刚才在看阎罗的档案,怎么没一会儿功夫,她就来了?!“是那个猪头做得太过分。”见教官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阎初初连忙为自己多争取一些优势。“我在训练中心就说过,身为一个保镖,绝对不能把自己弄得太过抢眼,看看你的衣服、还有你那头发,歹徒在十公尺之外就会发现你的。”

阎初初这身打扮,简直是在昭告天下,自己的存在。

他记得每一个被自己教过的人,而在这些“学生”中,阎初初绝对是个奇葩,因为她在训练中心,就特立独行得令人难以忽视。

迅雷保全对于保镖的训练,就连大男人都不一定熬得过去,但阎初初却有办法在那些足以使任何一个人,都灰头土脸的训练下,还保持着美美的形象。

“教官……”阎初初不由得气弱,但她就是爱美嘛!可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永远都能呈现出自己最棒的一面?

虽然阎初初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是何等楚楚可怜,但教官却完全不为所动。他绝不能让她再如此任性下去,如果当初在训练中心的训练,不足以矫正她不当的行为,那在他担任职务代理人的期间,就是他的第二次机会了。

这回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保镖的工作并非如她所想的可以恣意妄为。

但他该怎么做呢?现在可不是在训练中心,他总不能让她回去重头训练过。教官还在思索的同时,视线不经意落在满桌子的资料夹上,一本正巧摊开的任务资料央,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回就算了。”教官淡淡说道,阎初初才刚露出欣喜的表情,他又道:“现在我派你去执行一项任务,如果你这回再半途而废……就等着跟保镖工作永远说再见吧!”阎初初难得没形象地张大嘴,怎么会这样?!郁綮,现任郁氏企业的总裁,二十六岁。

郁氏企业以高级服饰业起家,但在郁綮接下总裁一职后,也开始着手开发中低阶层的客源,近几年郁氏旗下的品牌分类,有走高贵路线的品牌,也有平民化的平价服饰。郁綮的女人缘极佳,与其交往过的女性难以计数,但他身旁的女伴却一直没有固定下来……

“可恶,他根本就是个标准的公子嘛!”

阎初初正在读有关这回被保护人的资料,但越读她的脸色就越差,教官这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她放到一个公子身边?!而且还不准她半途开溜……这简直就是要她自动辞职嘛!

“恶魔……”阎初初喃喃说道,几年不见,教官的性格一点都没变,像他这样的人,肯定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不对,听说前阵子刚上任的新人中,有一个就是迷恋教官,迷恋得要死的小女生,还为了追教官而进入迅雷保全。

“真是的,怎么会有人喜欢没事找罪受呢?”

虽然记不得那新人叫什么名字,但她还是由衷地为她默哀三秒钟,毕竟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肯定是件辛苦的事情。

她所搭乘的计程车,停在阳明山上的一栋豪宅前,她还没掏出钱包,计程车司机已先一步下车,帮阎初初把行李从后车厢拿出。

“谢谢。”她抛给司机一朵微笑,如果一个笑容就可以让人为她做事,她又何乐而不为?

司机被她的笑容电得茫酥酥的,差点连车资都忘了收。

她没多理会司机的反应,只是转身去揿门铃,毕竟,男人看她看得入迷,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在等人应门的同时,她顺便打量起眼前的建筑物。

两公尺高的雕花铁栅门,有着繁琐的花纹图样,看起来好不壮阔华丽,但看在阎初初眼底,却成了愚蠢至极的象征。

越是繁琐的图样,一旦盘踞在栅上,就成了一个个的踏脚处,因此,像这样的铁栅门,简直是为偷儿摆张梯子,欢迎他们入内“参观”。

铁栅门后的建筑物,是栋与铁栅门同等华美的宅子,嚣张地傲立在大街旁,仿佛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有钱似的。

阎初初忍不住想叹气,这家人的品味虽好,但这么张扬的行径,却也容易引人觊觎,难怪他们要请保镖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妇人前来应门,隔着雕花铁门,妇人戒备地看了看阎初初,会在这附近往来的都是些熟面孔,因此,一有生面孔就特别让人注意。

“我是迅雷保全的保镖,从今天开始,我将在这里待下。”阎初初简单地自我介绍,对妇人不甚友善,并不断打量自己的目光视若无睹。

能有警戒心绝对是好事,光瞧眼前的建筑物,阎初初实在很担心,如果这家人再没半点自觉的话,那她的工作恐怕会很辛苦。

“保镖?”妇人的戒备心理,并没有因阎初初的话而松懈。

眼前这个女人美得不像话,娇滴滴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做保镖工作的,若说是当情妇还差不多,也难怪妇人完全不相信她。

“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立刻打电话到迅雷保全求证。”阎初初习以为常地掏出证件,因为她这张脸的关系,一般人都不相信她会是保镖。

熬人拿了她的证件,转身进屋,过了一会儿,这才开门让她进来。

“非常抱歉,阎小姐,希望你能谅解我必须多加小心。我是这里的管家,大家都管我叫冯妈。”冯妈胖胖的脸上浮现愧色。

“不,您做得很对。对陌生人是该多带份戒心,尤其……最现在这情况。”阎初初摇头,一点都不觉得被冒犯。

她平和可亲的语气,以及隐约可察对长辈的尊敬态度,令冯妈有些呆愣,她原以为阎初初会像以往那些娇贵客人般,因觉得自己被侮辱而大发脾气。

没想到阎初初非但没有动怒,反倒称赞冯妈做得很对,教冯妈欢喜自己的用心有人了解之余,也略略感觉到,阎初初不同于往常到郁宅作客的娇娇女。

冯妈身后走出一位健壮的中年人,没多说话,径自将阎初初的行李拎进屋。“他是园丁斌叔,在郁家工作有十年了。”冯妈好心情地为阎初初介绍,从没有人了解她的用心,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她的态度立刻好上许多。

“嗯。”阎初初点点头,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

郁宅与资料上的介绍并无二样,而她早已熟记郁宅的建筑蓝图,现在只消把脑中的蓝图,与实际场景重叠即可。

才刚步入郁宅,阎初初还以为自己会被宅中的奢华摆饰,给闪花了眼。雕梁画栋这四个字,简直是为郁宅创造的。

在这栋西式的建筑物里,所有的摆设也全都是洋化过的华丽,却又保留了几分旧上海时代的中西合璧,教人恍若置身在十里洋场。

让阎初初觉得,就算此时跳出一个穿旗袍的女子,也没什么不对劲。

随着冯妈的脚步,阎初初被领人接待厅。

留下一可要去通知主人的话后,冯妈便悄悄退场,把空间留给了阎初初。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高高置于接待厅的顶端,无视于屋外的阳光,灯泡的光芒透过水晶吊灯的增幅效果,辐射出黄金般的美丽光芒,也让整个接待厅恍若里上一层鏖金。阎初初瞧瞧那盏水晶吊灯,再瞧瞧那半掩的窗帘外灿烂的秋阳,只觉得这家人的兴趣好奇怪。明明外头阳光灿烂,干嘛浪费电力搞这种华贵气氛啊?!不过,在看过这宅子后,她似乎也有些了解,为什么过去郁氏出品的服饰,总是华丽得吓死人,仿佛随时置身于宫殿之中,原来这根本就是老板的喜好。

“我不管你怎么说,我拒绝带个保镖在身边绑手绑脚。”

砰的一声,接待厅的大门随之开启,一名男子旋风似的降临接待厅。

是郁綮,这回任务的“标的物”。

阎初初水眸瞬间燃亮,在与郁綮打照面的同时,仔细观察起自己的被保护人。不可讳言的,郁綮本人比资料照片要帅得多,但也更加的招蜂引蝶。

一件再简单不过的黑色T恤,穿在他的身上,硬是让他标准衣架子的身材,给扑出漂亮的线条,更别提那无须任何言语,就能让人为之臣服的优雅风采。

半长的发即使只是随意拨弄几下,就呈现出诱人的放荡气息;墨黑的眸闪着慵懒而随性的光采;俊美尔雅的脸上,轻轻挑起一眉,似乎不解阎初初的存在为何;而那薄薄的唇,仍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随时随地都在释放他的男性魅力。

这男人的确有当公子的本钱。

阎初初不得不承认,不说别的,光凭郁綮那张脸,就足以让女人趋之若骛,更别提郁氏企业背后所代表的财力,简直会使所有的拜金女郎为他疯狂。

“你是?”郁綮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虎背熊腰的终极保镖,没想到在接待厅里等他的,居然是个美艳尤物。

瞧那窈窕修长的身段,包裹在一身火红的皮衣、皮裙下,而那双踩着同色高跟鞋的修长雪白美腿,与红艳似火的皮裙互相辉映,衬得她的肌肤更加诱人。

再瞧瞧她那精心妆点过的美丽脸庞。水汪汪的大眼媚眼如丝,仿佛再让她多看上两眼,说不定整个人的魂都会被她勾走;弯弯的黛眉似新月、还有一双如羽扇般的发翘长睫;丰润的唇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如果她不是令人扫兴的保镖,郁綮对她会更有兴趣的。

“阎罗。我是迅雷保全派来的保镖。”阎初初不慌不忙地报上名,泰然的模样似乎完全不受郁綮的魅力影响。

“阎罗?十殿阎罗王的阎罗?”郁綮玩味地说道,看来大美人是带刺的。“是的。”阎初初并不以为杵,因为她的代号的确是这么取出来的。

“美丽的女人却有着鬼的名字……”郁綮一副不胜唏嘘的模样。

油嘴滑舌的家伙。阎初初在心中偷偷给他打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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