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全球温室化效应,还是其它的缘故,今年的台风特别多,季节都已经入秋了,却还有秋台登陆。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钟偲芸手里拿着课本却心不在焉地不时往大门看去。
屋外风大,雨势更大,狂风夹带着豪雨击向公寓的外墙,巨大的声响让她怎么也无法像往常一样,窝在她的房里好好K书。
所以她才会带着课本逃到客厅来,希望客厅的大空间能让她的心情平静些。
不过,还是不行!
即使打开电视,让新闻播报声流泄一室,但她还是无法保持镇定。
今晚只有她一人在家,丁颖耀因为工作的关系,恐怕得在位于外县市的工作室里待上一夜。
在不知不觉之中,钟偲芸习惯了有丁颖耀陪在自己身边。
每晚,他总会煮一桌的好料等着她放学回家,许是中式小菜,许是西式大餐,他那悠哉的模样,彷佛不用工作似的。
发现自己不知是第几次望向大门,钟偲芸挫败地放下课本。
“真是的,他都说了今晚不会回来,我在等什么门啊……”
她好像越来越习惯丁颖耀的陪伴,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她知道丁颖耀只是热心罢了,但这样的热心却是钟偲芸怎么也受不起的。她已经欠了许许多多一辈子都还不起的恩情,她不想再欠下去了。
因此在面对丁颖耀的热心时,钟偲芸只觉得无奈又感动,甚至好几次差点都要月兑口说出“请你别再照顾我了”。
但现在,她却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只要想到放学回家时,一定会有个人微笑等着自己,她就觉得好开心。
“我不会是被他制约了吧?”钟偲芸无奈的自问。
她放下课本,反正什么也看不进去,干脆在屋里走一走好了,免得胡思乱想。
台风让她心浮气躁,倒不是担心明天会不会放台风假,因为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宣布台北市明天停止上班上课,而是外头的大风大雨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
钟偲芸走到落地窗前随手掀起窗帘一角,从位在二十层楼高的大厦向下望,总让人有种将台北踩在脚下的错觉。
环顾四周,其实可以猜想丁颖耀的生活过得相当富裕。
这里不但位正东区的精华地段,出入也是使用电子钥匙,一楼的警卫室更不是摆好看的而已。
钟偲芸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以为丁妈妈抄给她的地址有误,她怎么也没料到丁颖耀会住在这么富丽堂皇的大厦里。
另一方面,屋内的摆设虽然简单,却隐隐散发出一种高格调的质感,要想维持这样的生活,必定要有相当的金钱收入才行。
但丁颖耀却过得相当轻松写意,完全不像是朝九晚五为了生活烦恼的上班族。
胡乱想着关于丁颖耀的事,钟偲芸觉得自己因台风来袭而惶惶不安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些,她正想找点其它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道白光却倏地划破天际。
“吓!”钟偲芸倒抽一口气,还来不及反应,一声闷雷乍然响起。
她立刻放下窗帘,把窗帘拉得死紧,彷佛只要她这么做,就可以把打雷闪电关在屋外,再也听不见、看不到似的。
但一次雷响之后,彷佛是连锁反应般又接连落了好几道雷,每一次的雷鸣都震得钟偲芸紧紧闭上眼睛,期待雷声快快结束。
屋外又是狂风暴雨,又是雷声连连,天啊,她快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钟偲芸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似乎不这么做的话,她就无法呼吸。
一向条理清晰的脑袋被雷声打成一团浆糊,她呼吸困难地喘着气,恶梦似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向自己……
“咦,芸芸妳还醒着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钟偲芸转头看向发声处,是丁颖耀!
“你……你不是说今晚要待在工作室吗?”真的是丁颖耀,不是幻觉。
钟偲芸睁大眼,不敢相信丁颖耀居然提前回来了。不知为何,只是看到他站在自己的眼前,就让她心安多了。
“工作很顺利,所以就提早结束回来休息。”丁颖耀拧眉看着死抓着窗帘不放的钟偲芸。“妳的脸色好差,身体不舒服吗?”
他走向她,越接近就越让丁颖耀看清她的脸色果然差极了。
“没事,我没事!”
钟偲芸回答得极快,太过快速的回答让丁颖耀的眉头拧得更紧。他可以感觉到她又在自己周遭竖起那堵高墙,冷漠的把他挡在墙外。
发生什么事了吗?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虽然还说不上他们两人的感情变得有多好,但起码她不再动不动就搬出客气有礼的微笑拒绝他,但现在她却又画出那条楚河汉界了。
“妳真的没事吗?如果没事的话,现在都凌晨一点了,妳不去睡觉,站在客厅做什么?”丁颖耀毫不客气地指出矛盾之处。
虽然钟偲芸常常熬夜K书,但她一向只在自己的房里念书,从来没有三更半夜不待在房里却在客厅闲晃的记录。
加上钟偲芸这种闪躲的态度,让丁颖耀心里非常的不爽,觉得两人都相处了好些日子,没想到自己居然依旧不被她信任,所以他才会这么大剌剌的质问她。
“我、我……”钟偲芸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为什么自己会三更半夜还站在客厅,并且把客厅的灯点得大亮?
正当钟偲芸还在迟疑,一声雷鸣再次响起,同时也让她的小脸倏地刷白,抓着窗帘的手捏得更紧,几乎要把窗帘给弄破了。
“芸芸?”丁颖耀关切地问。她的脸色怎么又变差了?虽然那副黑框眼镜遮去她大部分的容貌,但仍看得出她脸色明显血色尽失。
说她没事?骗鬼啊!
担心的情绪立刻盖过先前的不爽,丁颖耀上前一步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我只是睡不着罢了……真的,我再看一下电视就会去睡觉的。”
钟偲芸嘴巴上是这么说的,但她仍然继续抓着窗帘,半点也没有往电视机移动的意思。
忽地,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巨响。随之而来的,是全室瞬时陷入黑暗。
“啊!”
在电力丧失的瞬间,钟偲芸再也撑不住平静的假相,她放声不停的尖叫……
后来,她发觉自己掉入一具温暖的怀抱之中,有个人正紧紧抱住她,将源源不绝的温暖传递到她微凉的身体中。
“没事的,只是停电而已。”丁颖耀抱住她,这才发现她颤抖得厉害。“妳怕黑啊?都十六岁了居然还会怕黑,妳会不会太可爱了点?”他用取笑似的口吻说,试图安抚她的紧张。“放心,大楼的备用电力会启动,马上就会恢复光明的。”
丁颖耀一边说着,一边拉开窗帘想看看停电的状况。
只见大半个台北市都陷入黑暗之中,剩下遥远的彼端还看得到些许灯火,看来刚刚的落雷,击中某个供应电力的地方吧……
钟偲芸没有办法停止自身的颤抖,她也听不进丁颖耀所说的话,只能缩在他的怀里瑟缩颤抖着。
等了好一会儿,电力仍然没有送来,丁颖耀拧了拧眉头。为什么备用电力还没送来?难道是备电系统出了什么状况?
“芸芸,我去拿一下手电筒,妳在这里等我。”
说完,丁颖耀转身欲走,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人揪住。
“芸芸,我只是去拿手电筒,马上就会回来的。”丁颖耀低声安抚她,但钟偲芸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丁颖耀正想着要直接把她的手拉开时,连着几道雷鸣又把钟偲芸吓得自动投进他的怀里,小脸紧紧埋在他胸口,瘦小的肩头急剧颤抖着。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拜托……不要走……求你不要离开……”
破碎的话语断断续续从胸口处传来,听到她这么可怜兮兮的哀求,丁颖耀当然心软,也不再坚持要去找手电筒。
反正屋子里的摆设他都很熟,自己也不怕黑,没有光线倒也无妨。倒是芸芸,她看起来既怕黑,又怕打雷的样子,现在离开她身边反而不大好。
做了决定,丁颖耀搂住吓得直发抖的钟偲芸,安抚道:
“我不走,我会在妳身边,不要怕!不过我们一直站在这里也很累,这样吧,我们先过去沙发休息,慢慢等电力恢复,好不好?”
钟偲芸吓得无法说话,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靶觉到她点头,丁颖耀便搂着她缓缓往沙发方向移动,待他们一坐定,钟偲芸又紧紧抱住他的腰,将整张小脸埋在他的胸口。
丁颖耀只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安抚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钟偲芸原本害怕不已的浮躁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她侧耳倾听丁颖耀平稳的心跳声,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跟着正常规律起来。
安全温暖的怀抱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屋外的狂风暴雨、雷鸣风吼彷佛不再存在……
当她再次张开眼的时候,天居然亮了。
“我睡着了?”她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在雷雨夜里睡着。她已经有多少年都是睁着满布血丝的双眼,身体颤抖着度过雷雨夜的?
但她昨晚居然睡着了,而且还一夜无梦地睡了个好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钟偲芸困惑地自问,她欲伸手支额,却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拥住,低头一看,竟是丁颖耀抱着她睡在沙发上。
虽然沙发又大又舒适,但睡在上头,对于长手长脚的丁颖耀而言,恐怕还是很不舒服的,只见他虽然睡着,却紧紧蹙着眉头,一副睡得很不舒服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感觉到钟偲芸欲挣月兑他怀抱的动作,丁颖耀睡眼蒙眬地睁开眼。
“芸芸?再睡一下吧,今天反正也不用上学嘛……”
话还没说完,丁颖耀又再次跌入梦乡,一双长臂依旧拥住她,完全没有放手的打算,彷佛她在他的怀中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钟偲芸又试了几次想推开睡死的丁颖耀,但任凭她怎么推啊拉的,他的手就是不动如山,她轻叹一声放弃了。
“算了,再睡一下吧。”
她躺回他的怀中,温暖安全的感觉再度涌上,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后,她很快就进入梦乡。
谁也没看到,当钟偲芸睡着的时候,她的嘴边还勾着微微的笑痕。
“颖,我听说你最近当了『保父』,养小孩养得挺乐的嘛?”
风凉话似的语调听在丁颖耀耳中很是刺耳,他皱眉看向说话者,这难得出现在事务所的某人不但出现了,而且居然还是在一般上班的时间出现,外头是不起红雨了吗?
“谁跟你说我在养小孩的?”
低头继续手中的工作,丁颖耀不理会地问道。他手里拿着焊铁,正仔细地将金属线与电板焊在一起。
“看谁每天都来上班就是谁跟我说的啰!”
李光昕笑嘻嘻地答道,毫不在意地出卖告密者,只见他话一出口,与他们同在事务所里的可爱女孩马上苦了张脸。
“丫头妳!”
了颖耀瞪了女孩一眼,但被唤为“丫头”的尹谦谦只是吐吐舌,露出调皮的表情,却不见半丝愧疚。
“谁教你这么小气,都不肯带那个小女生来玩,我每天待在事务所很无聊嘛,所以光哥问我最近事务所里有什么事,我就跟光哥说了啊!”
“芸芸只是个高中生,让她出入我们这间事务所也不太好。”丁颖耀口气淡然地点出事实。
这间事务所是丁颖耀、李光昕和另外三个朋友合资开设的,他们所接的工作,大多是提供情报事务,只要雇主出得起价码,他们就能拿出雇主所要的情报。
像这样的行业当然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但他们有一条工作准则--只要是可能造成犯罪的情报,浮扁掠影事务所就绝不提供。
会有这样的工作准则,其实是因为合伙人之一正是现任的检察官。
但合伙人之一是检察官的事情,是事务所的最高机密,除了他们五个人,没有旁人知道这件事,而事务所的名称“浮扁掠影”,也是从其它四人的名字中各取一字所组成,完全隐藏了第五个合伙人的存在。
“有什么关系嘛,谁知道情报界大名鼎鼎的『浮扁掠影事务所』会大刺剌的开在马路边?而且雇主跟事务所的往来也都靠网络传递讯息,除非我们自愿曝光,谁会知道我们是谁啊?”尹谦谦瘪着嘴,一点也不觉得丁颖耀的顾虑有何意义。
不止是与雇主的往来全靠网络联络,就连事务所的员工也不需要每天进办公室排排坐,只要能够准时完成工作,就算好几个月不露面也不会有人怪罪。
唯有尹谦谦这员工比较不一样,她是全事务所唯一固定上下班的员工,所以老是面对一室空旷的她,当然最有喊无聊的资格。
“妳这丫头……”丁颖耀摇摇头,对她的任性又好气又好笑。
早在开设这家浮扁掠影事务所之前,丁颖耀等人就已经认识了尹谦谦,他们一向把她当成妹妹疼爱,自然对她的小任性多方包容。
“颖哥,我当你『唯一的』妹妹这么多年,现在居然出现一个小女生要抢我这个妹妹的地位,就算是让我见见对手是谁也好嘛!”
尹谦谦故意板着脸,一脸正经地说道,但那带笑的眼却泄露了她心中真正的期望--她好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小女生,能让颖哥这么关心又疼爱?
不说别的,光是能让颖哥每天早早回家煮晚餐给她吃,尹谦谦就很想见见到底是怎样的女生能让他变得这么居家。
听说那个女生只有十六岁,跟二十岁的自己应该会很合得来吧?尹谦谦的如意算盘是这么打的。
由于她一路跳级到大学毕业之后,就直接进入事务所工作了,本以为情报事务所该是个好玩的地方,结果每天却只能面对空荡荡的办公室。
所以说,她心里有多闷啊,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有趣的话题,尹谦谦当然极力争取与钟偲芸见面的机会。
“而且,颖哥怎么可以老是把那个小女生关在家里,让她继续当个书呆子呢?当然是要带她多出来走走,认识一些新朋友嘛!”尹谦谦努力游说着。
必在家里?
听到尹谦谦的话,丁颖耀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焊铁开始思考。
如同丫头所说的,芸芸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念书,不出去玩,也不见与同学有什么互动往来,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学校与家中来去。
就连周末假日她也总把自己关在房里念书,现在想想,就算是关在监狱里的犯人,恐怕都比她还有社交生活。
学生专心念书是一件好事,但她会不会念得太过火了?
为了这件事,他也曾在钟妈妈打来询问钟偲芸近况的电话中提过,根据钟妈妈的说法,她并不是一个靠苦读才能考得好成绩的努力型学生,但她却用功不懈到让做母亲的都有些担心。
如果她不主动与外界接触的话,那就由他为她制造机会吧!
再说,过阵子他必须离开台湾好些时间,如果放她一人在家的话,搞不好他回台湾时会发现一具饿死的尸体……
想到钟偲芸为求省事,居然搞到自己营养不良的愚蠢回忆,丁颖耀就觉得如果没人在旁边盯着,她肯定会饿死自己。
主意既定,丁颖耀便出声唤来不知何时已经回去工作的尹谦谦。
“丫头,我过几天会带芸芸来事务所,到时妳可别吓跑人家。”
“咦?”尹谦谦小嘴张得大大地,没想到丁颖耀会突然同意带钟偲芸过来。
“真的吗?你真的会带那个小女生过来玩吗?”
想到可以认识新朋友,尹谦谦就好开心。没办法,谁教事务所里常常都是空城状态,虽然老板之一的符哥每天都会过来,但他忙得很,跟她这个混吃等死的小员工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妳要答应我一件事,就是不准告诉她我们的工作内容,她只是学生,没必要知道这么多事。”
“为什么?”尹谦谦觉得很奇怪,他们的工作内容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们既不偷也不抢,只是性质奇怪些罢了。
“妳不同意的话,我就不带她过来了。”他凉凉地说道,吃定了尹谦谦想认识斩朋友的渴望。
“好嘛好嘛,人家答应就是啦!”虽然下大能理解丁颖耀的理由,但就算再怎千般无奈,百般不甘愿的尹谦谦也只好同意了。
打发掉满脸不甘的尹谦谦后,丁颖耀准备继续完成手上的东西,却发现李光昕还站在他旁边。
“我觉得……你真的养小孩养上瘾了。”李光昕长指摩挲着下巴,好奇的说。
“怎么,还是你想跟阿昶一样,来个美少女十年养成计划?”
苞丁颖耀认识很多年了,他还真没见过这家伙这么照顾一个人。
当然不是说丁颖耀冷血无情,事实上,他还真的挺喜欢照顾人的。只是,他再怎么爱照顾人也是有个限度,但这回为了一个小女生,他居然天天回家煮晚餐……
天啊,这家伙真的是他所认识的丁颖耀吗?
懊不会是哪里跑来的外星人占据了丁颖耀的身体吧?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美少女十年养成计划!而且我也不是爱养小孩。”丁颖耀拧眉。“只是……”
“只是?”李光昕挑起一眉,静待下文。
一个男人会在异性身上花这么多心思,若要说没有任何目的,那绝对是天大的谎言。而这一点,李光昕自己早就亲身证实过了。
“只是我放不开她。”
李光昕无言,这是什么答案啊?
“我从没看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女生有那种眼神……”闭上眼,钟偲芸苍白却又强作镇定的小脸瞬时闪过他的脑海。
自从发现她既怕打雷闪电更怕黑之后,每回只要遇到雷雨夜,他就一定会陪在她身边,抱着颤抖不休的她直到天明。
罢开始时,她多少还是会抗拒这样亲昵的举动,但当雷响之后,什么抗拒都会被她丢到九霄云外,只会抱着他发抖。
周遭总是竖着一道高墙,不让任何人进入的她,唯有这个时候会依赖他。
但天亮之后,她又恢复到那个不亲近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接近的钟偲芸,像只防御性极强的小豹子,只要任何人试图越雷池一步,她就会张牙舞爪地拒绝旁人的靠近。
呵,的确是张牙舞爪啊……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玩笑似的想摘下她的眼镜,却差点被她的尖叫声震得耳聋,丁颖耀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虽然她总是微笑又有礼地面对世界,但却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她。
别人只能看到最表面的她,一个乖巧有礼的好学生、好孩子,但丁颖耀却看到这层表相之下,有一个颤抖的灵魂。
他心疼这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小女生,所以他陪在她身边,不再只是因为老妈曾殷殷交代要照顾她,更是因为他自己想要照顾她!
“她受过伤,她的心一定曾经受过很重的伤,但我不能理解……像她这样平凡的孩子怎么会有那种妩依无靠的眼神?”
要开一家像“浮扁掠影”这样的事务所,主事者怎么可能是不知世事的人呢?他的直觉告诉他,钟偲芸肯定经历过什么。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透,那个热情又温暖,活像是模范家庭的钟家怎么会教养出钟偲芸这种小孩?
“这么疑惑的话,就把那个小女生的生平事迹全挖出来吧!反正这种事又不是做不到。”李光听说得一派轻松,不能理解丁颖耀在顾虑什么。
只要把小女生的事情全挖出来,还怕找不到问题的症结吗?
“如果我想,我早就做了!”他是在等她对自己敞开心门的那一天。
“喔?”闻言,李光昕挑起一眉,脸上的兴味更浓了。
“怎么,你想多事吗?”丁颖耀拧眉,虽然是好友,但如果李光昕故意来搅和的话,他也不会客气的。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李光昕低低笑着。
他这个好友根本没看清自己的心情嘛,如果只是在同情一个“可能”有不幸遭遇的小女生,丁颖耀干嘛摆出这种舍我其谁的姿态呢?
般了半天,一切都是占有欲作祟!
“提醒?”丁颖耀狐疑地看着好友,有什么好提醒的?
“想办法多忍耐两年吧,因为『儿童及少年福利法』可是很难搞的。”
抛下这句意欲不明的话后,李光听大笑着扬长而去,留下丁颖耀一头雾水的想着他跟钟偲芸的事,怎么会跟儿少法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