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以置信,那个家伙居然这样讲耶!”罗雅迷抓着好友古晴漾气呼呼地说道。“天啊,为什么我必须要让这种人当我的监护人呢?!”
说到激动之处,罗雅迷几乎忍不住要仰天长啸。
“雅迷,妳这么说妳舅舅似乎不大好吧!”陪着古晴漾来探望罗雅迷的司江海纠正罗雅迷的称谓使用不当。“无论如何,他毕竟是妳的长辈。”
“相信我,如果你们看到他的话,『舅舅』这两个字是绝对喊不出来的。”罗雅迷翻了翻白眼,因为这么年轻的“舅舅”实在不多见。
帅到让人觉得没天理,明明就端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孔,却一下子就收买了亲戚们的心,一个才出现没多久的陌生人,却被众人当成家族的一份子对待,还热络得活像认识了一辈子似的。罗雅迷心有不甘地碎碎念着。
本以为这个陌生人好歹该被防备一下,结果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为什么各家的伯伯、阿姨会对元德熙这么好呢?果真是帅哥有特权吗?
罗雅迷恨恨地咬着手指,却不得不承认元德熙的确长得够帅,冷淡的气质虽然予人一种疏离感,却更添神秘魅力,让人防备不起来。
“嗯……听起来那个人挺好玩的耶。”古晴漾眼珠子转了几转,努力回想着关于这位新客人的种种传言。
这里是个小地方,有什么新面孔很快就会引起众人的注意,加上这附近的人大多有亲戚关系,流言的传递速度自然就更快了。
迸晴漾一早起床就听爸妈说起这位“舅舅”的事,因为好奇心使然,她便拉司江海过来瞧瞧,却只看到挂着黑眼圈的罗雅迷,而没看到传闻中的“舅舅”。
“我保证妳一定会失望的,那个人一点也不好玩。”罗雅迷皱了皱眉,懒得理会在屋内左右张望的古晴漾,反正她玩腻了自然会休息。
拥有那么冷淡的脸孔,就算再好玩的事碰上了他,也变得不好玩了吧!
“雅迷,妳好像不是很信任这个舅舅?”司江海问道。“对了,他昨晚住哪?该不会已经搬进来了吧?”
“怎么可能让他直接搬进来啊!昨晚程伯伯载他到市区住旅馆,不过他说今天就要正式搬过来了,我还在想该怎么办咧!我以前根本没见过他,虽然他是爸爸选择的监护人,可是要我跟一个陌生人住在一起……感觉真的很奇怪耶!”虽然她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啦!可是孤男寡女的,天知道会出什么事。
尤其她根本不认识元德熙,对他的人格自然是完全没有信心可言。
“要不要我搬过来跟妳住两天?”古晴漾关心地提议道,自从几天前伯父过世之后,她们几个姐妹淘就每天轮流来陪雅迷,现在既然多了一个陌生的“舅舅”,当然就更需要有人来保护雅迷啦!
而这个人选,除了她这个身怀上乘武艺的古晴漾之外,别无他人啦!
迸家可是响当当的武术世家,加上多年下来与不少武道家族结亲戚,结果就是古家的人个个懂武。住敖近的亲戚也喜欢把小孩送进古家习武,一来是觉得习武可以强身健体,二来还兼具安亲班的效果,尤其是寒暑假时,分散在全台湾各地的古家亲戚也会把小孩送过来,搞得活像是某种武术训练营似的。
身为古家亲戚的罗雅迷虽然也学过武,不过几年下来却没练出个什么花样,等级大概只比花拳绣腿好上一点点。
所以不是古晴漾在吹牛,在场的三个人当中,就属她最厉害。
“光是妳们两个女生也还是让人不放心,干脆我也过来住几天好了。”思考了几秒钟,司江海也跟着说道。
“拜托,雅迷有我照顾就够了,你这么肉脚,哪能出去跟人打架啊!”古晴漾毫不客气地对司江海吐槽,她可是从小罩着司江海,他有几两重她还不知道吗?
“打架的事有妳负责,我当然不敢抢侠女妳的风采啊!”司江海笑了笑,完全不在意自己才被古晴漾吐槽。“如果那个人不安好心,有个男生在场,比较会有吓阻作用。再说,那个人终究是外地人,不可能知道妳有多厉害的。”
“哼哼,知道就好。”古晴漾骄傲得活像只孔雀似的尾巴都张开了。
罗雅迷无奈地瞧着开怀谈笑的两人,他们好像完全忘了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拜托,你们这对恩爱的男女朋友要谈情说爱回家说去,不要跑到我面前炫耀啦,我这个孤家寡人怎么招架得住啊!”她摇摇头。
这两人从国中时就开始交往,是这一带最具八卦色彩的情侣。
“我哪有炫耀啊!”被罗雅迷这么一说,古晴漾显得有些狼狈。
“雅迷又不是故意要抱怨的。”做为男朋友的司江海倒是大方得很。“雅迷,那今晚我和小漾就搬过来,有没有其他需要帮忙的?”
比起聊天聊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女友,司江海还记得今天的任务。
罗雅迷摇摇头,说道:“葬仪社的人说,今天下午要过来讨论一些事情,所以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忙,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我再通知你们。在那之前,既然你们决定在我家住两天,要不要先回家准备过夜的东西?”
“什么过夜的东西?”
陌生的嗓音让古晴漾和司江海立刻转头看向来人,古晴漾更是直接眼睛发亮。
好帅的男人,他就是雅迷的舅舅吗?比传闻中还要帅呢!
“小漾、阿海,你们两个今晚要过来住吗?”跟在元德熙身旁的程律师问道。身为罗家多年的老友,多少也知道罗雅迷亲近的友人是哪些。
“小漾和阿海不放心我一个人住,所以想过来住几天,因此我才问他们要不要准备过夜的东西。”罗雅迷看着程律师说道,故意忽略先提出问题的是元德熙。
不过,即使罗雅迷刻意忽视他,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跟着忽视,只见古晴漾好奇地看着元德熙。“你真的是雅迷的舅舅吗?真的好年轻喔,叫你舅舅的感觉好奇怪,你自己不会觉得奇怪吗?我听雅迷说,你才大我们十岁,当哥哥还差不多咧!”
哇哇,果然就像传闻中那样冷淡英俊。难得看到这一型的帅哥,让古晴漾的眼睛立刻闪闪发光。
不过,元德熙虽然显得冷漠,却不会给人不近人情的感觉,反而会觉得他只是太习惯孤独一人罢了。
就不知雅迷为什么这么讨厌他了?古晴漾歪着头,不解。不过,她既然不是雅迷,不懂她的心情也是正常的啊!希望这个舅舅是好人,否则要对这么好看的脸孔动粗,还真是让人觉得有点可惜呢!
“妳是?”元德熙转头看向这个聒噪的小女生。
“我叫古晴漾,我跟雅迷是亲戚喔!只是我们这附近一堆人都有亲戚关系,所以我也懒得算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这么说起来……我是不是也要叫你一声舅舅?可是你这么年轻,叫你舅舅真的好怪,我可不可以叫你元哥就好了?”
“……可以。”元德熙只能这么回答。在元家,他习惯了被人冷淡以对,所以一时间还真不能适应这个小女生的热络。
这一带的人都这么热情吗?昨晚的那些大叔、大婶如此,现在这个小女生也是如此,这让人际交流方式一向冷淡的元德熙有些招架不住。
“那你呢?你又是谁?”元德熙转头看向年轻的男孩。他也要来过夜?一想到这个年轻男孩也要跟罗雅迷睡在同一个屋檐下,元德熙就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他们是什么关系?该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虽然罗雅迷已经到了即使有男友也不奇怪的年纪,但留男朋友在家过夜,怎么看都是一个很不妥的决定。
“我叫司江海,和雅迷及小漾是高中同学,之前我们曾一起在古家道场习武,因为小漾说要留下来陪雅迷,所以我才跟着留下来。”
司江海虽然年纪尚轻,反应却相当的机敏,他看得出元德熙是以罗雅迷的父执辈身分在问话,所以他回答时不但相当老实,同时也暗示他们都学过武,如果元德熙此时有任何坏心眼,最好趁早打消。
“高中同学?”元德熙挑了挑眉,对这个答案虽然不甚满意,还尚可接受。
“小漾,我们先回妳家吧,有很多东西要先准备好。”司江海说道。
“有什么好准备的嘛!反正只要把衣服和牙刷带过来就好啦!”古晴漾大剌剌的答道。她可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
“妳哟,忘了要带书包过来吗?难不成妳明天想回家拿书包?”司江海苦笑,就算两家住得再近,也不能直接遗忘书包吧!“而且妳不是说数学作业写不出来?我可是不会把作业借妳抄喔!”
“啊,我完全忘了有作业这件事。”古晴漾敲敲额头,她真的忘光光了。
“那咱们先走了。雅迷,我们晚点再见。”司江海朝雅迷点点头,便拖着一脸愁眉苦脸的女朋友离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从元德熙的视线中消失,他才缓缓开口:“雅迷,妳的朋友一向这么热心吗?”
罗雅迷虽然怀疑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却还是乖乖答道:“这很普通吧,没有特别热心啊!”
元德熙只是垂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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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罗雅迷还是很介意元德熙的存在,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了他,丧事的进行开始变得很顺利,种种繁杂待决的事项到了他手上,立刻一一得到完美的安排,往往在罗雅迷还不知情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全部解决了。
将父亲的骨灰坛送入灵骨塔安置之后,罗雅迷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客厅,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可是她却连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临时布置起来的灵堂已经拆卸完毕,在众家亲戚的协助之下,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妥当,整个家看起来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迸晴漾和司江海都先回家拿东西,因为古晴漾决定留下来再多住几天,这么一来,原先只适用于留宿几日而准备的东西就明显不够用了;基于陪伴女友的原则,司江海自然也跟着继续留下,因此他也需要回去准备。
除了这两个暂时留宿在罗家的情侣之外,每一天还会有不同的姐妹淘轮流过来小住一晚,这么多的人陪着罗雅迷一个,只要是眼睛没瞎的人,应该都晓得这是对元德熙的警戒、戒备着让他和雅迷独处。
不同于大人们非常轻易地接受了元德熙的存在,这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却没这么简单就放下戒心。这种情况只能说是,因为这群孩子并不了解过世的罗嘉升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无法轻易信任被委以重任的元德熙吧!
如此显而易见的敌意,元德熙却像是完全不以为忤,只是埋首于丧事,好像这屋子有没有其他人都一样。
大门被轻轻推开,是元德熙回来了。
他看到呆坐在客厅的罗雅迷时只是顿了下脚步,然后就直接上楼去了,几分钟后,他拿了两本簿子似的东西放在她眼前。
“这是我在整理姐夫的遗物时找到的东西。”
罗雅迷愣了一下,那是邮局的储金簿,但不同的是,一本看起来相当老旧,另一本却相当新颖。
她先伸手去拿那本旧的簿子,因为那绿色的簿子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簿子上标明的帐户持有人是她的名字,在右上角还有一个小小的,用蓝色的原子笔写下的“六年四班”字样。这是她的储金簿,国小时用的。
忘了是在几年级的时候开始的,校方希望能培养学生储蓄的精神,因此便发起了储蓄运动。每周一,学生把自己存下来的零用钱交给班上的总务股长,再统一由校方帮学生把钱存进邮局。
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个帐户,到毕业的时候,校方把这个储金簿连同毕业证书一起交给学生,算是记录了他们曾经做过的事。
罗雅迷怎么也算不上是个认真储蓄的孩子,所以簿子里的钱自然少得可怜,在国小毕业之后,这个储金簿很快就不见了,因为金额不多的关系,所以罗雅迷压根儿没在意过簿子的去向,却没想到竟被父亲收起来了。
她随手翻开簿子,以为里头应该只有一笔纪录──就是她国小毕业时的总储蓄金额。没想到她却看到一大排密密麻麻的数字,再往下翻一页,仍旧是一排排整齐的数字,直到簿子的最后一页都是如此。
每次存入的金额不等,但储蓄的动作却未曾间断,罗雅迷愣愣看着那老旧的储金簿,热气忽然扑上她的眼,眼再一眨,一滴豆大的泪水落在簿子上,然后,被她苦苦压抑的哀伤便再也抑制不住……
案亲死后,虽然她身边一直有人陪伴、有人帮她处理丧事,但所有人也几乎会对她说上一句──以后妳一个人要坚强。
坚强?什么模样才叫做坚强呢?
罗雅迷对此觉得很混乱,虽然身边有许多长辈亲切地提出协助,但她却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向谁求助,因为好像问谁都不对。
他们虽然待她亲切,但罗雅迷与他们并不算亲密,她不认为他们当中有谁可以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
在此同时,要她坚强的话语继续出现在罗雅迷耳边,渐渐地,这句话变成了一个魔咒,像是在告诉她──不可以哭泣,因为哭泣是软弱的行为。
所以在父亲的丧礼上,她连一滴眼泪也没流过。
现在她却哭了,看到父亲疼爱她的证据之后,她的眼泪不断奔流而下,像是坏掉的水龙头般无法遏止。
意识到自己正在哭泣的罗雅迷忽然慌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想拭去泪水,但新的泪水却不断涌出,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止住这一波忽然涌上的哭意,深深的挫败感让她哭得更凶,结果就是沦入恶性循环中。
在泪眼蒙眬之际,她看到了元德熙,他就坐在她正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哭泣,像是对她的泪水视而不见。
从他冷静自持的表情里,她读不出他的想法,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点恨他,恨他为什么要拿出储金簿、恨他打破了她努力建立起的坚强表相,看她像个孩子似的哭泣很好玩吧?!
这个人任意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任意地以她的监护人自居、任意地安排她的生活,现在又任意地打破她的防卫,在他冷淡的脸孔下,说不定正在嘲笑她呢!
“不要看、不要看我!”她摀着脸,拒绝脆弱的模样继续曝露在他眼前。“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开──”
为什么爸爸要选这个讨厌鬼当她的监护人呢?明明身边还有一大堆更适合的亲戚啊,不但人选包多,而且也更方便,可是父亲却选了这个陌生人。
罗雅迷不能理解父亲的想法,只是一个劲儿地埋怨,把自己哭泣的责任全数推到元德熙身上,彷佛这么做能让她的心情好过些。
“哭泣是很自然的,现在的妳绝对有权大哭大闹,所以我不会阻止妳,也不会妨碍妳。等妳哭完后,如果妳想听我把话说完,我会待在楼上。”说完之后,元德熙起身上楼,将空间留给罗雅迷。
突然看到罗雅迷的泪水,元德熙不是没有被吓一跳,毕竟他是准备跟她谈正经事,哪知她却突然哭了出来,甚至越哭越凶,只不过多年的习惯让他表面上仍能维持冷静,才没慌了手脚。
让她大哭一场也好──元德熙是这么想的。
这几天的观察下来,他发现她似乎一次也没哭过,他不清楚她之所以不流泪的原因是什么,如果她和罗嘉升是一对感情不好的父女也就算了,但实际情况显然并不是这样,这一点从罗雅迷憔悴的神色就可以略窥一二。
可无论她看来有多憔悴,她就是不哭,不管是明里或暗里,她最多只是板着一张木然的脸孔,视线空洞地望着前方。
这样的表情比哭泣更让人心疼。
因为她完全把自己的失亲之痛锁在心里,没有发泄出来,如果长久下去,她的心一定会生病。虽然他不确定诱使她哭泣的原因为何,但至少她能够正常地表达出她的情绪,单就这一点来说,她不再像先前那样让人担心。
希望事情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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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过了一个礼拜。
迸晴漾和司江海还是住在罗家,他们每天吃过早餐后,就向罗雅迷挥手道别,到学校上学去。
从那天在元德熙面前哭泣后,心情持续低落的罗雅迷则是在跟他们道别之后就回房去,再不然就是做做家事,如此一天很快就消磨掉了。
元德熙在一旁看了很久,然后他发现罗雅迷完全没有回去上学的打算。
谁说她哭了之后会比较不让人担心?
虽然她不哭让人担心,但现在不回去上学也很糟糕啊!
“雅迷,去换制服过来。”这天,在餐桌上,元德熙如是说道。
“什么?”
三个高中生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会意不过来。
“妳还想躲在家里多久?妳请的丧假总该有期限吧?”从发生事故那天算起,罗雅迷足足已经将近半个月没上学,丧假应该没有这么长吧!
而且这两天他老看到古晴漾抱着课本,一脸愁眉苦脸地念着,三不五时还直嚷着“念不完”、“段考完蛋了”的字眼。
显然学校快要考试了,罗雅迷不去应考行吗?
听到要回去上学,罗雅迷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她还不想回去。
“我不想回学校。”她闷闷地说。
罗雅迷还没有从丧父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她不想出去、不想回到学校那个充满纷纷扰扰的热闹环境,被那样热闹的气氛包围,她只会觉得自己更加孤单。
虽然小漾和其他姐妹淘会轮流过来陪她,但当夜深人静时,她就会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又变成了孤单的一人,在这个家里,与她最亲近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她觉得自己的生命缺了一角,在看到其他人幸福快乐地笑着时,孤单的感觉就更加强烈。在自己家、面对亲密的姐妹淘都是如此了,罗雅迷不敢想象如果她回去学校,面对那些欢笑的同学时又会如何。
那一定是很痛苦的吧!所以她还不想回去。
“妳是学生,上学是妳的本分。”元德熙冷声说道。
去学校接触人群,绝对比让她继续躲在家里好,毕竟她不能够一直沉溺在丧亲的情绪中,这对她的心理健康绝对不是好事。
元德熙注意到她的眼神没有光采,尤其在姐夫的丧礼结束之后,她看起来更加无精打采,让人无法相信她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女。
如果放她继续躲在家中,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状况。
“元哥,不要这样嘛!雅迷的心情还是很糟,就让她在家里再休息一阵子,去学校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啊!”古晴漾立刻跳出来为好友说话,虽然他们已经高三了,也应该是准备大学联考的重要时期,但现在雅迷哪有心情考试啊?
“一味躲在家里并不会比较好,我以监护人的身分要求妳从今天开始复学。”元德熙拧眉,仍是冷冷的命令道。
他注意到她眼中的反抗,但他并不在意,小孩本来就会反抗,即使他要她复学是为她好,现在的她也不一定听得进去他的解释。
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唇舌?
“而且学校那边不是要段考了吗?我相信考试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说着,元德熙瞥了古晴漾一眼,让她尴尬地吐吐舌。
“可是元哥……”古晴漾还想求情,却在见到元德熙不容反对的表情后失了声音。她有预感,即使再怎么求情,元哥都不会改变心意。她转头看向司江海,想叫他帮忙求情,却看到司江海摇摇头,拒绝介入。
“我不要!又不是我叫你做监护人的,你凭什么命令我?!”罗雅迷气呼呼地扔下早餐,转身欲上楼。
但元德熙的动作比她更快,罗雅迷才刚要踏上第一级阶梯,元德熙已经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逃避。
“姐夫要我好好照顾妳,把妳丢在家里、让妳逃避人群绝不是他想看到的『照顾』。妳希望妳父亲在过世之后,还得为妳的将来担心吗?”
“你──”罗雅迷咬牙,不敢相信他居然搬出她爸爸来威胁她。
“逃避并不能让妳的伤口愈合,去上学、去接触人群,让妳的心回复正常。”
“不要说这些大道理,你根本不懂我有多难过!”罗雅迷大叫,他凭什么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又不是他死了爸爸!
“我不懂吗?”
元德熙轻声说道,声音低微得只有罗雅迷听得见。闻言,她愣住了,为他声调中的痛楚感到震撼。为什么他的声音会这么哀伤?
在罗雅迷发呆的瞬间,元德熙立刻趁机招来古晴漾,并要她带罗雅迷去更衣。
迸晴漾还在迟疑时,元德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言威胁道:“妳不带她去换制服,那我就亲自动手。”
迸晴漾立刻拖着罗雅迷离去,她有预感,他是认真的。
这个男人不好惹,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惹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