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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养夫 第十一章 宫廷剧变(2)

天渐渐暗了,盛夏的天气居然起风了,还风声萧萧,骤然让人感觉到压迫性的冷意。

还不到夜晚,天边飘来一大片乌云,它就阴着,不下雨,云层低得快要碰到皇宫的屋顶似,白天像晚上一样,昏暗不明,地上卷起丈高的风沙,使得京城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浓重地令人发颤。

蓦地,铿铿锵锵的刀剑碰击声骤起,杀声、吼声、呐喊声接踵而至,凌乱的脚步声由百而千,竟在风宅门口砍杀起来,还有人不敌撞向门板的声响,越来越惊心动魄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几乎近在身侧。

藏好家中财物的温颜让下人们躲到柴房下方的密室,里面有够用三天的水和干粮,以及用布幔围起的茅厕,她顺手打开前庭、后院的机关,让人有进无出。

准备妥当后,她再看了一眼自家宅子有无疏漏,刚走到房门口要入内,一枝火箭由外而内朝堆柴的柴堆射去,见状的她抬腿一踢,将箭踢回去,便听见一声中箭的惨叫。

有了第一枝火箭便有第二枝、第三枝、第四枝、第五枝……连接十多枝火箭叫人应接不暇,但温颜也不是吃素的,一火大,跳上了屋顶,从上而下看清楚底下的动静,她一发狠掏出怀里的药包,朝正往箭上点火的人一把撒下大量白色粉末……

“啊!这些是什么……好疼好痛……我看不见了,血……我吐血了……”

另一边,皇宫之中,战斗正到了关键的时刻。

“老五,你还是别做垂死挣扎了,你虽带了五千名虎贲营兵士前来救驾,可我们有两万名禁卫军,如此悬殊的兵力,你还能冲出重围,以弱敌强吗?”太子说着,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呵呵……无疑是异想天开,以为他们真没防备,会轻易让人带兵进宫吗?真是太天真了。他们早就设下陷阱请君入瓮,一举除掉后患,只要老五一死就没人和自己争位。

皇上寝宫前的中庭飘满艳红色旗帜,上面写了个“东”字,表示是太子的军队,不论这些人以前是谁的人,如今都追随太子,愿为鞍前马后,效一己之力。

一身凤袍的皇后坐在缀着金色铃兰花的凤凿上,意态风流地看着大门紧闭的天子寝宫,太子站在鉴驾旁,意气风发的仰起头笑着,手里拿着当年他刚做太子时皇上赏赐给他能驱邪避凶的玉龙宝剑。

这对至高无上的皇家母子以胜利者姿态自居,皇上已死,新帝未登基前,一国之母最大,就连在寝宫内护屍的五皇子也得毕恭毕敬的喊她一声母后,如有不敬视同不孝。

所以胜券在握,有何可惧。

太子的喊声从门外传入,只让皇上寝宫中的夜梓冷笑。

“太子哥哥,你要悬崖勒马,及时醒悟,勿要再听从母后的教唆,弑父叛国是唯一死罪,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只怕父皇也饶不了你。”呵呵……只是花架子的禁卫军能敌得过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士兵吗?鹿死谁手犹是未知数。

面色冷厉的夜梓并未将两万名禁卫军放在眼里,在他看来,禁卫军不过是京城世家为府中不肖子弟安排的去处,平时应卯,露个面而已,混个职位敷衍了事,不被说游手好闲。

人多没用,得有真本事,他想真要动手,外面的人肯定不够杀,他得再逼一逼,看皇后、太子身后还有多少兵马。

“既然叫本宫一声哥哥,老五,本宫奉劝你,不用在那白费口舌挑拨,本宫的人早就送出消息,未时四刻父皇宾天了,你说他要怎么饶不了本宫,倒是你,还不快打开宫门,让我等见父皇最后一面,你霸着殿门不开是何用意。”困兽之斗罢了,还想张狂到几时。

“太子哥哥真是爱说笑,父皇明明活得好好的你偏咒他死,我才要问问你有何居心,居然带这么多人逼宫。”也算有点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买墙头草。

太子一听,不太高兴的沉下脸,“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把门打开,本宫可以考虑留你全屍。”

夜梓的语气分外不屑,“这话留给你自个儿用,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以为你做过的事无人知晓吗?和八荒部落勾结的证据在我手上,想让我公诸于世是吧!”条条都是罪,太子为自身私利将百姓送予南夷,任其屠宰。

与虎谋皮,终将自食恶果。

“本宫是太子,一国储君,父皇一死便是由本宫即位,你有什么资格大放厥词,对本宫指手划脚。”一等他登基,天下就是他的,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谁敢管他。

“呵!你好意思自称是太子,为君之道是爱民如子,一心为社稷谋福利,可是你做了什么,要我一一细数吗?”只怕他也没脸听,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也怕列祖列宗来揪耳朵,无颜再见先人。

被说得面色臊红的太子恼羞成怒,“少说废话,成王败寇,如今丧钟已响,天下百姓皆知父皇驾崩,你再隐瞒还能瞒到几时,明日百官上朝见驾,你能让父皇亲临吗?”无疑是痴人说梦,死人岂会复活。

他用的是夷儿梭给的秘药,无色无味,无人察觉,连用三次才会一并爆发,毒一走遍全身只须一刻便药石无效,四肢痉挛眼球翻白,抽着抽着就没了声息。

即使事后验出中毒也找不出毒的种类,夷儿梭那边并未给他解药,中了毒必死无疑。

“不对,皇儿,他在拖延时间。”皇后忽地脸色难看,气急败坏地朝正在洋洋得意的太子大喊。

“拖延时间?”他愕然。

“五皇子的党羽有谁未到?”她问。

太子思索了一下,神色立即变得阴暗,“风、震、恶。”

“是他?”官职不高,官威不小的状元郎,几次扣住太子的请款,不让他取用国库银两挪为私用。胆子不可说不大。

太子不屑地说:“他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小小的户部官员而已,还能调动千军万马吗?”京中的兵马大多掌控在他手中,连五城兵马司也被他的人控制,风震恶上哪调兵。

皇后却不敢小觑,一脸阴沉地说:“老五手上有三营的虎符,骁骑营、虎贲营、龙腾营,三营兵马二十万。”

“什么?”二……二十万?太子大惊。

“骁骑营就在南城外的十里处,从城外调兵到入城只需一个时辰。”而老五光拖着不开门已过了半个时辰。

太子一听也慌了,连忙叫人攻门,“生擒五皇子,官升三级,赏银万两,若是死了,本宫封万户侯,赐五进大宅和皇庄一座,田地千顷……”

“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精神抖擞的禁卫军个个亢奋得很,合力推倒门庭石柱,再抬起柱子撞门,一下又一下,喝声入云霄。

跟夜梓一起待在宫中的司徒渡听着外头的声响,冲到夜梓身旁,焦急地询问,“五皇子,我们是攻是守?”

眼看敌军就要破门而入了,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干脆冲出去做殊死战。

“再等一等。”夜梓神色平静地回到寝殿内,坐在龙榻旁,静看皇上彷佛睡着的容颜,他心中说不出是悲痛还是哀戚。

“还要等多久,再等太子的人就要进来了。”他们可以战死,不能憋屈死,太窝囊了。

“等!”

司徒渡险些要跳脚了,真是急死人了,太子都快杀到眼前来了,五皇子还如入定般无动于衷,莫非是怕了对方的气势,未战先怯?

须臾,一个虎贲营士兵冲进来。

“报,宫门被破。”

夜梓目光一闪,拿起手边的配剑,“跟本皇子杀出去,用太子的血送父皇一程。”

“是。”

司徒渡这才松了口气,和其他人齐声大喊,跟着夜梓往外冲去。

夜梓等人士气大振,势如破竹,杀得刚冲进寝宫的禁卫军几乎无还手之力,很快地,一地的屍体,血流满地,将白玉地砖染红了,鲜艳刺目。

宫门外躺着重达数百斤的石柱,手持刀剑的士兵一拥而上,面对人数众多的禁卫军也无所畏惧,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凑一双,不怕死的尽管来,杀蛮子都不手软,何况是没见过血的软脚虾。

“去,把本宫的私军也调来,就不信他们能以一敌十。”见到禁卫军节节败退,太子仍无忧色,调动东宫私兵。

一会儿,三万银甲军浩浩荡荡出现,将已有伤亡的虎贲营士兵重重围困,他们的武器可见较为精良,闪闪发光,叫人见了心生胆颤,不自觉的怯战。

“老五,让哥哥给你送终,你一路好走,去地底和父皇团聚。”太子一说完,做了个“攻”的手势。

太子私军冲进虎贲营士兵阵型中,对着兵士一阵砍杀,为了拉开被三人夹击的司徒渡,夜梓手臂上被割了一道伤口,他换另一手持剑还击,一把三尺长剑却往他胸口一刺。

死定了,正中心口。

两方人马都这么认为,一边惊恐,一边欢喜,但是……援兵到了。

“没我的允许他怎么能死呢?小心眼的,你欠我一条命,我施恩望报,记得还……”

一颗黑色头颅高高飞起又滚落在地,飞溅而起的鲜血溅了夜梓一脸,他不怒反笑,一脚踢向挡在他面前的男子。

“这么想我死呀!现在才来。”可恶,差点把胆吓破。

风震恶回头一笑,咧开嘴,露出八颗白牙,“你还好意思指责我,我是文官,你知道什么是文官吗?是拿笔的,不管兵戎将士,我哪晓得武将的营区在哪里,下次画张地图给我,省得我无头苍蝇瞎找,要不是我有点身手,你死了我都找不到人。”

夜梓大笑,搭着他的手臂起身,“少废话,给我开路,我要活捉太子,让他给父皇守陵。”

“不杀他?”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不杀。”留个贤名。

“随你。”他们兄弟的事,旁人插不上手。

风震恶先天剑诀一出,不见血溅先见人往后倒,前排十数人立时毙命,死时犹待错愕,不知因何而死。

一个个银甲军倒下,夜梓和他的大军一步步逼近,离皇后、太子越来越近了。

“风震恶——”咬牙切齿地说完,恨意滔天的皇后咬着下唇,又是风震恶坏他们母子大计,他和他的妻子温氏简直是两只甩不掉的吸血蛭,每次只差临门一脚之际便会钻出来破坏,让人功败垂成。

“哎呀!皇后娘娘,你怎么一下子老了十来岁,节哀顺变,别因皇上宾天而想不开,决定殉葬以彰显你和皇上的恩爱不渝,生死相随。”一剑血花飘的风震恶起手一落又是十几条人命,他脸上笑着,眼底却冷若千年坚冰。

他不想杀人,当年习武只为自保,以及保护他所爱的人,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让师父送他的剑哭泣了,流出血泪。

“放肆,小小五品官也敢讽刺本宫,真以为本宫走投无路了,你们这些小辈还是太女敕了。”她一招手,皇宫屋顶上忽然立起一道道背弓的身影,动作极快的取箭上弓,拉弓,箭矢直指下方。

“啧,最毒妇人心。”风震恶扭头问向夜梓,“你让我带来的十万大军还在皇宫外头,要让他们进来吗?”

虽然会死不少人,至少有一半的人回不去,但一定能拿下眼前的母子两人,皇后和太子是豁出去了,不达目的不会死心。

夜梓看着与他并肩作战的男人,心中感动万分,“你能解决上面的弓箭手吗?”

闻言的风震恶像要活活掐死他似的瞪视,“你眼睛没瞎吧!瞧瞧上头有多少人,没一千最少也八百人,你让我以身喂箭,你这人的心到底有多狠,还是个人吗?”

夜梓一啐,“大男人像个娘儿们爱唠叨,要是不把他们全摆平,只怕我们一个也逃不了,你想回去见温颜吧!”

“这……”风震恶的心思被说中,此时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怀孕的妻子,他更怕她不好好待在家,跑来找他。

“赶快了结,你就能丢下所有混乱回家去,我见过你的先天剑诀中第九式,毁天灭地,你何不灭天一回。”夜梓说话时神态近乎冷酷,他只要结果,不在意过程,鲜血和白骨成就他的一代帝业。

风震恶睨了夜梓一眼,冷哼,“能不杀人就不杀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过,擒贼先擒王,捉住太子,一切就结束了,不要再造杀孽……”

一说完,他像风雨中的雷电,眨眼之间,便掠向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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