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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妻同袍 第十六章 唤醒父亲的方式(2)

隔天,哪怕有黑眼圈,洛行歌还是打算回侯府一趟,于悬不得已,只好陪她走一趟,谁知道刚到门口,就撞见背着包袱的洛行飏。

“行飏,你上哪去?”洛行歌一下马车,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洛行飏垂着脸不看她。

“回答。”于悬往他面前一站,沉声道。洛行飏瑟缩了下。“去外祖家。”

洛行歌抿紧唇,二话不说地拉着他往侯府里走。

回什么外祖家?曹家已经被抄家了,除了曹在望判死刑之外,其他都被判流放一千里,和温家兄弟同样的命运,同一天上路。

看他那模样,分明就是待在家里难过所以想离开,问题是曹家没了,他还能上哪去?

于悬看她那狠劲,接过她的手,一手牵着她,一手帮她拽着洛行飏。

过了影壁,随即有人迎向前来,还来不及开口,洛行歌劈头就问:“我爹在哪?”

“县主,侯爷在主屋的书房里。”管家必恭必敬地道。

洛行歌微点头正要走过,又突地停下脚步,指着洛行飏,问管家,“你知道他是谁吗?”

管家一脸莫名其妙,不解反问:“他是世子呀,县主。”

“对!他是世子,我的弟弟,永定侯的儿子,可为什么他背着包袱离开,却没半个人拦着他?”洛行歌目光如炬,看着管家的同时,扫过站在几步外的其他下人,沉声道:“都给我听清楚了,他是洛行飏,永定侯世子,本县主的弟弟,要是有人胆敢对他不敬,我头一个就不会放过。”

这个家的下人何其多,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背着包袱从自己的院子走到大门,他们都没瞧见,没人拦着?

当然不是,不过是这些下人习于踩低捧高罢了,如今曹氏的事闹开,哪怕极力说她是病故,可没用心围堵,自然是没人信。

没人信,自然有下人大胆揣测洛行飏的下场,就没人把他当一回事。

洛行飏听她一席话,微微抬眼,不懂她怎会替自己说话。

不管下人怎么回应,她又往主屋而去,像阵风般地台进书房里,门一开被扑鼻而来的酒味给吓着。

什么时候书房变成酿酒厂了?

书房门窗紧闭,没有半点光线,更没点上一盏灯,她先点了烛火,在博古架后的榻上找到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醉倒的洛旭。

“爹……爹!”她连唤好几声都唤不醒,要不是确定他有呼吸,她都怀疑他也出事了。

“怎么办,叫不醒。”

于悬瞧了眼,嘴角不屑地掀了下,没感情的道:“行歌,你没事吧?”

洛行歌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余光瞥见洛旭立刻爬了起来,跟着追问:“行歌怎么了?怎么了?府医呢?”

洛行歌眼角抽着,原来是假睡的人叫不醒啊。

“爹,您能不能振作一点?”洛行歌叹了口气道。

“爹,这个家里,只剩下您、我和行飏,您得要好好振作,否则如果有一天,于悬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您要如何替我讨回公道?”

于悬魅眸微眯地瞪着她。

“他敢!”洛旭神色一凝,狠戾至极。

“得要您好好的,他才不敢。”洛行歌再加把劲。

得!为了开导她爹,连他都能利用。于悬不管了,先由着她,晚上再算帐。

“可是……你母亲是因为我才死的……我却娶了害死她的女人……”洛旭想不开,他走不出来,无法原谅自己。

“爹,都已经过去了,不管您再怎么恼怎么恨,逝去的永远回不来,您现在该做的是对我负责,因为只有我好,娘才会原谅您,对不?”

洛旭听着,认同地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有道理。”

洛行歌见他总算听进去了,把洛行飏推到面前,对着他道:“还有,您仔细看看行飏的脸,他长得跟您一模一样,是您的儿子,您怎能对他不管不顾?他是我的弟弟,您得要好好『栽培他,要是哪天您老了,不中用了,得要有个弟弟给我撑腰,否则于悬要是欺负我该怎么办?”

一旁的于悬自觉已经被插了满身箭,细数着回家之后怎么一笔一笔地讨。

洛旭闻言,看向他甚少仔细看过的儿子,这一看才发现,他确实长得很像自己,可自己的眼神才不会这么闪烁胆怯!

“你这是什么样子?男人要顶天立地,有什么好怕的,明天开始,我要好好地锻炼你!往后你要保护你姊姊,于悬要是敢欺负你姊姊,打得他满地找牙!”

洛行飏闻言,不知道该喜该悲,毕竟父亲素来严厉,于悬又可怕,可是父亲愿意正视他,对他而言还是喜大于悲。

终于给这对父子建立起亲子关系的第一步,至于往后要如何培养关系,端看他们如何努力。

洛行歌留下来陪他俩吃了顿午饭后,就被于悬给强制带走,他一回家立刻把下人赶出去,将她囚禁起来。

“……你要做什么?”

“欺负你。”

“你不要这么幼稚,你明知道那是权宜之计。”那可是她很努力想出来振奋她爹的说词呢。

“不是幼稚,纯粹只是想坐实你口中的恶人罪名罢了。”他笑眯眼,扳着长指数着她今天的几桩罪名。“这样吧,你说的,一罪一罚。”

“不不不,依照今天的状况应该是一事不二罚。”

“不,在这里,我说了算。”

“你不是说往后都会听我的?”传说中那句宁可相信有鬼也别信男人那张嘴,是真的?

“屋外听你的,屋内,听我的。”

“哪有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

“不要啦,现在是下午!”

“所以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他笑眯眼,亲吻她的唇。

洛行歌瞪着他那张绝艳的笑脸,再看看自己没用的双手,本该推拒,却是紧抱住他……呜呜,她好没用,开始沉迷男色了。

于悬从下午啃到晚上,饱餐一顿,让他隔天容光焕发,上衙门时,大伙纷纷都说他气色好极了,就算伏刚拿他的脸作文章,也只被他扫了一脚就放过,可见他的心情如春光明媚。

然而他的好心情,只维持到回家。

“县主呢?”主屋里没半个人,连个洒扫的丫鬟都没瞧见,敢情是她包袱款款回永定侯府了?

暗卫忙道:“县主今天约了一些小姑娘们在后院里,下人们都在那儿。”

于悬闻言,抬脚往后院去。

因为成亲之后,她一直与他住在院落主屋这头,后院他已经许久不曾踏入,如果要办宴会也不该办在那儿。

现在只要她说一声,温氏和杜氏会帮她把宴会办好,哪里需要她亲自操办,而且还是办在逼仄的小后院里。

他一边想着这些,却在接近小后院时听见古怪的踢踹声,然后就听见洛行歌道——

“往这儿,懂吗?如果力气太小,且对方比较高,就将膝盖往上撞。”

话落时,他刚好走过小径,亲眼看着她如何演练攻击要害。

霎时,跟在于悬身后的涂胜彷佛感受到疼痛般咽了咽口水,几个暗卫脸色跟着发青,很想原地跳两下。

“这样懂不懂?这里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只要踢对了,一定有机会能逃出生天,所以记得一定要用力地踢,像这样!”

砰的一声,立起的木桩,被她硬生生踢成两截。

现场响起小姑娘的鼓掌声,可小径这头的男人们脸色都白了。

暗卫们和涂胜不约而同地想着,往后定要对县主更加有礼且离她三步以上,至于大人……自求多福吧。

“这些都是最简单的,你们先练这些,改天我教你们怎么用最小的力道把男人丢出去。”洛行歌讲解着,让人把备用的木桩拿来,教导小姑娘们最正确的膝撞和踢踹动作。

里头的小姑娘们练得很开心,就连容寻音也跟着玩得很乐,于悬看了看,决定不打扰她们,打算先到书房思考晚上要与她练哪一招。

“于悬,你怎么跑到这儿了?”

谁知道他才转身,背影刚好被洛行歌瞧见,朝他大步走来。

一见她来,涂胜和几个暗卫如临大敌,立刻散开。

“我来找你,见有其他人在,正打算离开。”于悬转过身,笑容可掬地道。

“是谁跟你说我在这儿的?”咻的一声,暗卫立刻逃之夭夭。

被留下的涂胜暗骂这年头兄弟情很不值钱,竟然没拉他一道。

“我听见声响,以为你在练角力,想与你切磋,谁知道你在教她们……那是什么招术?”

“防身术,改日我打算教她们角力。”她觉得这年代的姑娘家都太弱了,至少要学会怎么保护自己才行。

“你都还没好好教我,倒腾得出时间教她们。”

“想学?”洛行歌学他笑眯眼。

“……想。”

“晚上学?”

看她笑得杀气横生的表情,于悬不至于傻得以为她在邀约自己,但只要能与她相处,什么模式都行。“等你。”

“不用,现在就可以。”她笑咪咪地道。

于悬顿觉自身有危险,可惜防备已不及,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他手腕,一个反转套上麻绳,随即再缠上另一手,转瞬间就把他的手反绑在后。

“你,把他给我带回去,没有我的吩咐,敢解开他,我找你算帐。”洛行歌面露狠样,直指着涂胜。

涂胜面无血色,看着脸色铁青的大人,再看向凶戾至极的夫人。

为什么要为难他……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全书完

注:想知道于悬过去如何大展身手,请见《夫君天生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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