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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七章 小贼刺杀欠收拾(2)

“胡霸天是谁?”谢天运轻声问妻子,一手捉着小混子胡锦元左晃右摇,当是乐子。

原清萦简单的说着。“原本是我们船行的船工,爹看他颇有能力,管得动底下兄弟,便让他做个管事,管着船行,可是打从爹病倒在床后,他便以船行老大自居。”

虽然还会上缴船行所得的利润,但比以往少了三成,他还扣住船行的船不依东家的指示行船,自行与人接洽,安排船只行进和运货,把自个儿当成船的主人。

原家船行有二十五艘船,其中十五艘用于运货,南北往来,十艘载人,以人头计数,分上、中、下舱房、有个人房、夫妻房和通铺,舱房越宽敞越贵。

“船工出身也敢背主?我倒是想会会他,看他胳膊有多粗,扳得过当官的大腿。”看他一脚踩死他。

“别掉以轻心,爹说他是号人物,绝非池中蛟龙。”爹生前很是欣赏胡霸天的胆气,说自己若再年轻十岁便和他结拜,两人走北闯南打下商业王国。

可是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背叛他的人就是胡霸天,所谓的胆气不过是匪气,一狠起来六亲不认,哪还记得当年的提携之情,说不定反过来嘲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将船行拱手让人。

“是龙又如何,一上了岸只能看猛虎咆哮山林,我一口咬死他。”任何危害到妻子的人、事、物,他都会一一断其根。

见他咬牙一撕的神情,原清萦好笑的将手往他臂上一搭。“放了他吧!暂时还不要和胡霸天结仇。”

眼前的事还有得他们头痛,先解决一桩是一桩。

“还没问出指使他杀人的人是谁,就这么把人放了?”即便心里有数,他还是不想轻易放过幕后黑手。

冷着脸,她涩然。“除了我三堂叔还有谁,他为了得到原府家业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还暗中收买不少掌柜想接手我的铺子,可是被我识破了反将他一军。”

她让人封铺子,宁可少赚也不让三堂叔得手,再警告有意另投他主的掌柜,只要他们有异动她就敢踢人卖铺子,大不了另起炉灶到京城开铺子,有钱不怕请不起掌柜,并不是非他们不可。

“他是胡霸天的侄子。”谢天运之意也有塘河一霸唆使的可能性。

她摇头。“胡霸天那人向来看不起女人,他不屑与女子一较长短,对女人下手的小人行径他认为是对他的羞辱。”

与蝼蚁较劲?他丢不起这个脸。

“你对他真了解。”他吃味的说着。

“我更了解你,醋算子。”她往他手心一捏,意思是他们才是一家人,没必要为无关紧要的人打翻一罎子醋。

最后胡锦元、李光兄弟还是放了,没往衙门里送,不过还是从李氏兄弟口中问出他们的确收了原中宁的银子,胡锦元一百两,两兄弟各五十两,要他们重伤原二姑娘,而不是弄死她。

其实原中宁早就买通原府仆妇,原清萦一出门便立即知会他,他才能派人混在原明等人之中,趁混乱中下手,好让人以为是误伤,届时再加重原清萦的伤势造成昏迷不醒的假象,他就可以趁虚而入,转移原府家产。

原清萦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跟自家女儿差不多,他还不致于心狠手辣到马上要她的命,只是一直弄不到手,他有可能走到最后一步,令人眼红的财产谁不想要,他只好对不起小丫头了。

原中宁唯一没预料的是,胡霸天是个大狠人,他的侄子胡锦元也是小狠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居然下狠手想要取人性命,觉得死人最安分,不会找人报复,永绝后患。

“哥,到了没?”

宽敞的河面上,一艘吃水颇重的官船行驶在河道中央,船上甲板有不少穿着府兵服饰的侍卫,手上持剑、腰间配刀,以护卫姿态护着站在前头衣着华丽的一男一女。

男的风流倜傥、相貌堂堂,一双桃花眼看人似在笑,常被姑娘家说好像对人家有意,女的艳丽无双,娇美得像朵牡丹花,艳光四射,冶媚的凤眼十分撩人。

可是那面相一组合起来看就有点刻薄,细眉太长、额骨过高、两颊内凹尖下巴,再配上目中无人,看谁都是低等人的眼神,明媚艳色硬生生减了三分。

不过两人站在一起看来还是一道好风景,过往船只都会有人探出头瞧上两眼。

“快了。”河水清澈,能看见河里的鱼群游来游去,大的有臂长、小鱼约小指大小,河面上反射着粼粼波光。

“你从三天前就说快了。”到底还要多久,她都不耐烦了。

看似谦和的男子摇着绘仕女扑蝶褶扇,笑迎扑面而来的微风。“要有耐心,别心浮气躁,既然都决定坐船南下了,你还急躁什么,要不是你中途下船游玩,我们早就到了。”

为了她的一时兴起,他们在一个叫浣花镇的地方待了三天,当地有个颇富盛名的花神节,她一个外乡人居然盛气凌人的说要参选花神,让人为难的说只限本镇人,镇外之人只能参与盛会。

为此她气得大闹一场,还对参赛女子评头论足,说人家丑、丑人多做怪,丑成这样也敢出门,连镇长之女都嫌弃得一无是处,最后她把全镇的人得罪光了,他们一行人被愤怒的镇民赶出镇。

这么丢脸的事他生平第一次遇到,全拜他任性刁蛮的妹妹所赐,若非坐的是自家的官船,只怕也会被丢下船。

“哥,这事都过去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一群不知好歹的人,我早晚……”哼!什么花神节,她还不稀罕,哪天叫人把花神庙给拆了,看他们选什么花神。

“早就怎样。”宋银辉倏地一收摺扇,目光沉沉。“你真的以为有皇家血统就高人一等吗?有郡主封号的人是娘不是你,出门在外别摆高门贵女的谱儿,免得惹祸上身。”

“哥!你不要一直念我成不成,打从出京后你就跟我过不去,老觉得我会闯祸,你到底看我哪里不顺眼了,难道要我跳船游回去?”这是亲兄妹还是捡来的,一开口就没好话。

他又打开扇子拇了两下。“你本来就不该出京,那人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你一去,他不知道又要自请调往何处,想要他回去的希望十分渺茫。”

偏偏她一闹娘就点头了,不顾曾经的嫌隙让她上了船,也不想想她对人家做过多恶劣的事,连他这个当哥哥的都看不下去,暗中帮人逃走,这才有今日烦赫一时的声望。

生性骄横的宋心瑶脸色不快的嚷嚷。“谁人无过,那时候我还小嘛!你们就该让着我,我也就说话难听点,叫人大冬夜泼湿他的棉被和衣服而已,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计较的,值得小气巴拉的一提再提吗?”

她没有一点愧疚,反而认为别人小题大作,小孩子难免会闹点不愉快,她是侯府千金,在自个儿府里为什么不能肆意妄为,她娘是昭云郡主,外祖母是长公主,齐众人宠爱的她本来就高高在上,在京城根本没人敢得罪她,可是突然间多了个穷乡僻壤来的表哥,问他话也不答,找他陪她玩一样不理人,骂他他当听不见,用鞭子抽才有一点反应,因此她一有不快便找他麻烦,让他当她的出气筒。

“小事?”他轻哼,对妹妹的无理取闹感到无力。“他高烧不退是谁的过失,要不是你闹得太过,差点把人害死,爹也不会带他去军营,整整两年多不回府,爹娘也因为此事失和,直到如今还相敬如冰,不曾同房。”

娘跟妹妹的性子是一模一样,死不认错,不论做了什么都认为是别人的错,她们怎么可能会做错事,所有的指控全是污酸、空穴来风,有人妒嫉才往她们身上泼脏水。

爹是正直的人,刚正不阿,有着武人的忠义,他不能忍受妻女背着他做出不仁不义的事,外甥第一次上门求助时居然棍棒加身将人打出去,而后他将人寻冋又百般冷待,让他愧对死去的胞姊。

“好啦!我不会再犯了,你看我不是改了很多,没再对人冷言相向,还不时的送汤送茶水,嘘寒问暖,我自认做得令人无从挑剔了。”虽然不是她亲手炖的补汤,但心意到了,让丫头端着亲自送到面前,她连亲娘都没这么殷勤。

那是表弟今非昔比,御赐二品武将,否则以你的心性看得上人家吗?“我也懒得说你,既来之则安之,这一次你不能再任性,凡事给我忍、忍、忍,忍不了也得忍,塘河不是京城,没人会惯着你的臭脾气。”

面有不甘的宋心瑶闷声一应。“知道了,罗嗦。”

他一叹气,望着青山映绿的河上倒影。“去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真的快到了,过了天水渡口就是塘河码头,到时候再找人问问,让赵侍卫长去军营请人,他们是旧相识,涛弟应该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宋银辉是成武侯宋剑山的长子,嫡出,母亲是长公主之女昭云郡主,他口中的涛弟便是谢龙涛了。

赵侍卫长原本是成武侯的亲兵,跟在他身边十五年了,本已是从三品的云糜将军,却自愿跟随侯爷左右,不打仗时便是侯府侍卫长,与谢天运曾并肩作战过,为军中袍泽。

“真的吗?别再骗我,秋瞳,快吩咐下去,要上岸了,别落了什么没带上。”终于不用再晃了,晕船真难受。

“是的,小姐。”一旁长相端正的丫头福身行礼,她行不摆手、动不摇裙,低眉敛目,拘谨到近乎无趣。

不过成武侯府就要这样的丫头,几乎千篇一律长得平凡,毫无半点美色,说不上丑却也不是貌美女子,只要稍具姿色便会被打发到庄子上去,无法近身侍候主子们,尤其是男主子。

“哥,你可是我亲哥哥,不能再嫌弃我,在表哥面前多帮我说说好话,以前的种种随东流水流走,我能看上他是他的福分,不是谁都能高攀得上成武侯府的。”她话中仍带着高傲,明明是她待字闺中求着人娶,可她却认为是别人求着她,而她勉为其难的点头,给人家一个攀高门的机会。

她不认为此行会落空,反而想着该如何刁难,一家有女万家求,她不设下重重难关怎么显得她贵不可攀!

宋银辉看了妹妹一眼,看她仍死性不改的样子,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自己作死自己受,没人帮得上她。“前方就是塘河码头,准备靠岸。”

远远看见一处地约百亩的码头,码头上有不少人在走动,有的正在搬货、卸货,有的站在停泊区正在帮下船的人带路,搬运家什和箱笼,还有等着载客的马车、骤车、牛车,有篷的、无篷的,以及担着担子卖吃食和一些小玩意儿、地方特产……

成武侯府的大船便是官船,船一靠近便可看出官大船也大,码头停靠的船只和官船一比较,明显的差别叫人无法忽视,更别提穿着一致的侍卫们。

因为纬夫们不像以往抢着上前拉客,一个个都采观望态度,船客不叫唤便不好主动吆喝,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你们有官府通文吗?”

虎背熊腰、长得壮硕的男人往前一站,他穿着无袖短袄露出肌肉债起的粗臂,左手臂外侧有个“霸”字的纹刺。

“停靠码头要官府通文?”这倒没听过。

面有讶色的宋银辉站在船板,从上往下看着颇具气势的男子,而男子身后四、五个扛着扁担或是腰缠粗绳的搬运工,年纪由十来岁到五十来岁都有,似乎以男子为首。

“你这是官船吧!”年约三十岁的男子拍拍插在腰上的斧头,目光带着审视和锐利。

“是官船。”

“哪家大人的?”看起来油水不少。

“成武侯府。”勳贵。

他一听,微怔了一下。“成武侯府?”

“找人。”他说出此行目的。

“找谁?”塘河县境少有他不认识的人。

宋银辉面含愠色的眯起眼。“阁下未免管得太多了。”

闻言,他大笑。“我叫胡霸夫,这码头本来就归我管,南来北往的商船都要报出名号,我才能上册收取停泊费。”

“我这是官船。”他强调。

“我知道,官船和商船不一样,不过我得先问清楚你们要停几日,可有留下看船人,需不需要清水和其他补给物,以及船只是否受损,要不要修船。”官船不收费,只是也要打点打点,谁知道会不会出事。

“我……”我们有人守船。

宋银辉正要开口,一道娇斥声先他一步,他脑中顿时浮出两个字:坏了。

“你管我们要停几日,你是什么玩意也敢出言质问,一个全身臭烘烘的死老百姓给本小姐滚远点,以你这种在沟渠里讨生活的臭虫休想攀上成武侯府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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