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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流才女 第二章 提出诊疗新制度(1)

严婳熙小时候身子十分不好,连严长紘都没有把握能把她养过十岁,但她在六岁那年大病一场几乎没了性命后,身子却开始渐渐好转。严长紘十分高兴,觉得一切都将否极泰来。

病癒后的严婳熙活泼许多,很多过去不能做的、不敢做的,例如骑马,后来她都一一去尝试,让虚长她五岁的冯承绍渐渐喜欢上这个世交妹妹。

可自小严婳熙就爱躲着他,在有其他家人的情况下,她才肯见他,他若说了类似表白心迹的话,她总装做听不懂。

所以,冯承绍明明是带着补品来探望严婳熙的,却只能说是来拜访严长紘,然后再托严长紘把补品拿给她。

冯承绍没想到他在等严长紘的空档里居然能见到严婳熙,开心的走上前来,“婳熙妹妹。”

严婳熙却是有礼而疏离地点头招呼,“冯公子。”

这冷淡的态度让冯承绍想起严婳熙并不喜欢他称呼她“婳熙妹妹”,于是他尴尬的改了口,“严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谢冯公子挂怀,已经没有大碍。”

于静萱出声反驳了严婳熙说的话,“谁说没有大碍,师父说了,你至少还得休养十天半个月的,我看你就藉着这段时间准备医考吧。”

冯承绍其实并不相信严婳熙有实力能考过医考,至少一次就通过是不可能的。虽然平常严婳熙都在医馆里做见习大夫,但他认为她顶多是小有所成,要通过医考真正做坐堂大夫还是有些许距离的。

“是啊!你就好好在家里休养,我给你带来了十年野山蔘,是可遇不可求的好补药,让你调养伤体。医考不急的,今年没考过还有明年。”

于静萱白了冯承绍一眼,说来冯承绍虽是个好人,且对婳熙很不错,但就是很没眼力见,竟然不懂对婳熙来说,通过医考是多么重要的事,还说出这种话。

他这句话绝对会惹怒婳熙。于静萱在心里这么想着。

果不其然,当严婳熙听见冯承绍这么说后,虽然脸上还是挂着微笑,但那只是因为礼貌,事实上她表现得更为疏离了。

“多谢冯公子好意,但你也知道,爹爹及静萱都要我多休养,如今的我是虚不受补,用这么好的野山蔘来入药是浪费了,冯公子还是将野山蔘带回去吧,总有更需要它的人。”

冯承绍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仍锲而不舍的想将这份礼送出,“礼物既然已经送出手了,哪有再收回的道理,严姑娘可以等身子好些了再进补。”

“身子若好些了就更没道理进补了,只会白白浪费这野山蔘……”严婳熙想了想,有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冯公子知道的,我爹爹不久就要办寿宴了,不如这野山蔘就当是送给爹爹的寿礼,我爹爹最爱收藏上好的药材了。”

冯承绍压根忘了严长紘寿辰的事,这礼也纯粹是为了严婳熙准备的,但她话已经说到这个分上,他再多说也无用,他想,若严婳熙的身子真的需要,严长紘也不会藏私,想想便释怀了,“就依严姑娘说的办吧。”

“那我就替爹爹多谢冯公子了。”

在客厅里等了许久的童格没等到严长紘也罢了,连说到院子走走的夏景烨也一直没回来,他等得险些打瞌睡,便想着也去晃晃,怎知到了院子就见有三个人正在谈话,而夏景烨却站在僻静的一角。

童格的出现引起了院子里三个人的注意,严婳熙一回头,看见夏景烨也在,想要起身行礼,被夏景烨拦住了。

“严姑娘身子不好,礼数可免。”

“谢殿下。”严婳熙接受了夏景烨的好意,又坐回轮椅上。

“因为不好出声打扰,本王方才在一旁听见了三位的谈话,希望三位不要介意。”

严婳熙毫无芥蒂的笑了笑,“也不是说什么秘密,无妨的。”

“本王听见严姑娘提起成药制及分检制,觉得十分感兴趣,不知道严姑娘是否能给本王讲讲?”

通常都是她主动说起自己的点子,倒是第一次有人向她询问,她整个眼眸都亮了起来。

“这当然没问题,只是不好让各位都在院子里站着,我们进厅里说?”

“好。”

严婳熙做为主人,将所有人都请进了客厅后,才缓缓说道:“所谓的成药制,就是依据常见的疾病预先开立药方,只要经过初步的判定,也就是分检,确认是这样的疾病无误,就可以直接拿取成药。”

“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的制度?大夫的职责就是为人看病,如果人人只拿药,那还需要大夫吗?当然,这对我们药行来说没有影响,但对你家的医馆影响不可说不大。”

这是冯承绍的疑惑,当然也是童格的。

夏景烨没有立刻询问,而是很认真的等着严婳熙的答案。

严婳熙不经意看见他仔细聆听的表情,能有人如此认真的听取自己的想法,真的是个不错的感觉。

“来医馆看病的病患,各种大病小病都有,人一多很耗时,但时间的浪费只是可看见的损失,还有些人每天睁开眼就得去挣钱吃饭,哪里有空排队等看病,于是时日久了,有些人就不爱上医馆,想靠着多休养来治病。小病靠着人体本身抵抗,复原了还好,但没照顾好的话,变成大病的也大有人在。”

夏景烨闻言点了点头,他的确担心毅军里头有这样的问题,很显然的,严婳熙似乎有解决的方法。

冯承绍看见两人一人解释、一人点头,对两人的默契有些膈应,“医者少、患者多,这是无法改变的,不得不说,生病也得有生病的本钱,若连这点时间也等不了,那并不是大夫的责任,没有人生来就是平等的。”

冯承绍出生于富贵人家,严婳熙无法改变他的想法,所幸身为皇子的夏景烨似乎不将此事认为理所当然,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眼前的可不只是一个受封在外的亲王而已,似乎也是储君呼声最高的人选,若他能苦民所苦,未来又真的继位,至少这太平之治应该能持续下去。

“人生来的确不平等,我知道即使千百年之后,这点也不会有所改变,但他们不该因这样的生存环境导致无法接受公平的医疗,我说的方法虽然不一定最好,却绝对能暂时解决这样的问题。”

夏景烨终于开口了,“请严姑娘跟本王说说怎么解决吧!”

“殿下,医馆里除了正式的坐堂大夫,还会有其他的见习大夫,通常只要不是太严重的病,他们诊脉都能诊出来,由他们先初步为病患诊治,小病可直接拿成药,复诊时也不需再经过大夫,直接依相同药方拿取成药就好。

“若第一次就诊时真的有见习大夫诊不出来或是比较严重的疾病,再让正式的坐堂大夫来诊治、开药。成药所针对的病当然只是一些小病,例如风寒、月复泻、止痛这种症状,病患可以直接拿药,支付药钱即可,不用付诊金,如此大夫不用辛苦的看一整天病患,病患也能省一些钱,对双方都有好处。”

夏景烨听了,颇认同这样的方法,他以为童格听了也能心领神会,一回头想询问他的意思,却看见他皱着眉头似乎不甚满意。

童格是听过严长紘名号的,所以当他需要第三家药行配合时,才会在众多药行之中选择了严家。而严婳熙名不见经传,而且提出的分检制他不太能接受,她毕竟只有十五岁,有些想法实在太过天真也太过儿戏。

“严姑娘,不经大夫诊治怎能拿药,又怎能相信那些见习大夫?我知道严姑娘也在医馆见习,但严姑娘毕竟年纪尚轻,或许对与自己一样的见习大夫太过自信。”

夏景烨倒不认同童格这话,他说的的确是一个问题,却无关年纪,“本王认为这个分检制的问题出在见习大夫的医德而非能力。严姑娘或许年轻,但她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就代表于医德上她并不让人质疑,有医德的见习大夫对自己没有把握的疾病会慎重看待,自然不会随便给病患开药。

“严姑娘,本王倒是有个提议。不能否认,有些疾病的症状可能与一些小病雷同造成误诊,所以在分检制之下,最好初次拿药不宜超过三天份,若三天之后症状并没有改善,那么还是该转给坐堂大夫看诊,若有改善才可续拿成药。”

严婳熙很意外,她的确是订下了三日份药量的规矩,只是这是细则,因此她并没有说明,没想到夏景烨并非医者,居然也能想到这一点。

夏景烨看见严婳熙先是惊讶,而后露出了笑容,大概也明白她的意思了,“想必严姑娘早就想到了,是本王多嘴了。”

“请殿下别这么说,殿下爱民如子,设身处地的为百姓想,民女对殿居高位能有此胸怀,觉得十分崇敬。”

“严姑娘谬赞。”

严婳熙看夏景烨似乎十分有兴趣,她忍不住想多说一些,“所谓成药,为了时间上精简,也为了避免药材的囤积或是受潮变质,我会将药材炼制成药丸。”

“药丸?怎么制作药丸?”

这是一个新奇的名词,别说冯承绍、童格及夏景烨这种外人,连于静萱都是第一次听严婳熙说起。

严婳熙之前向严长紘提起时,严长紘也十分意外,他说他曾在学医时听师父提起过,但从没人真正制作药丸来贩售。

“把药材研磨成粉,加上煮过的蜂蜜揉成丸,晾乾之后就是蜜丸。若蜂蜜的成本太高,也可以洒水去摇,像做元宵那样,做成水丸。”

夏景烨原想着煎药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可若有了药丸,的确可以减轻军医营的负担。

“严姑娘,你所说的分检制适用于拥有少数坐堂大夫搭配多位见习大夫的医馆,不知像军医营这样共有三名正式大夫的地方,你是否有方法做调整?”

“可以的,能够依专科来分类。”

“本王希望你安排一个时间,好好向毅军军医营说明你的制度,药丸制作完成后,本王希望你也能一并向军医营介绍。”

童格对这样的制度还有疑惑,若严婳熙能更仔细地说明,最好再说一说药丸的事,或许真能对军医营目前吃重的工作产生帮助。

严长紘入内时向夏景烨一揖,夏景烨便立刻让他入座,并示意童格解释来意。

“严大夫,关于徐副将日前来医馆时听到您与柳老板争执一事,殿下及军医营都没有不相信您的意思。”

严长紘向来磊落,既然柳敬忠那时这么说了,就代表可能有其他人也如此质疑,他不能容许严家的招牌被抹黑,“请军医营前往药田视察是为了杜悠悠众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我严家的名声,所以童大夫不用介意,尽管安排就是。”

“此外还有一事,柳老板曾提起药田里有座怪房子,您解释说那能让药材的品质变得更好,这一点我倒是颇有兴趣,只是碍于这或许是严家的秘法,不能外传……”

严家医馆及药铺虽然有什么决策都要严长紘点头,可实际管事的是严婳熙,所以他便道:“那并非我严家秘法,不过的确是小女的想法。”

严婳熙一向不藏私,大方说道:“童大夫无须介怀,若童大夫想参观,药田的事宜由我师妹负责,就看童大夫何时有空,我让师妹去安排视察,我也会陪同。”

童格望向了夏景烨,他能作主军医营的所有事,但要离营还是得夏景烨同意,否则就是擅离职守。

“如此甚好,只是如今严姑娘受着伤,又要准备医考,不如待医考结束后再安排时间,只是先将此事定下,严大夫及严姑娘觉得如何?”

严婳熙自然同意了夏景烨的建议,“就依殿下说的做吧!”

正事已谈完,夏景烨本要告辞,之后突然想起方才严婳熙与冯承绍的对话,便决定表达一下自己的祝贺,“听说严大夫寿辰将至?可会举办寿宴?”

严长紘并不爱高调行事,起先并不年年过寿,但严婳熙六岁那年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之后她就变得十分重视生辰,或许是怕过了今年不知是否会有明年,所以严长紘便依了她。

严婳熙及于静萱是小辈,往往只在家里过寿,但对于严长紘,严婳熙就十分重视,年年都非得办寿宴不可,何况今年是他的整寿,严婳熙及于静萱更打算大肆操办。

“小女打算举办,然而草民认为并不必要。”

“严伯父,您今年是整寿,怎么也该好好办个寿宴。”冯家是年年过寿的,冯承绍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夏景烨听到是整寿,也加入了劝说,“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年年过寿,那代表陛下之治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本王自然是乐见的。”

严长紘被这么一说,倒不敢再说不办了,“殿下这么说,那草民不办就罪过了。”

于静萱掩嘴轻笑,其实就算师父不愿意,婳熙也已经着手安排,只是婳熙忙着医考,因此她先把这事揽了下来。

“既然此事已定,严大夫,届时给本王一张帖子,本王定当亲自前往祝贺。”

“怎好劳烦殿下,草民愧不敢当。”

“若严姑娘的分检制、成药制真能在毅军里实行,那可是帮了军医营一个大忙,本王焉有不来致意的道理?请严大夫莫推辞。”

严长紘闻言,只好恭敬的应了。

如此事情皆已谈妥,夏景烨便领着童格离开。

眼看严婳熙笑着送他,冯承绍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他不否认毅王身为皇子,位高权重,而且今年已二十五岁的毅王与他相比,在严婳熙眼中肯定成熟稳重许多。

严婳熙有一种气质,让她看起来有着超龄的端庄、成熟,能受她青睐的想来也是年纪要大上许多的男子。

尽管知道夏景烨与严婳熙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交集,但冯承绍总是希望严婳熙能少看其他的男人,多看自己一眼。

可他该怎么让她改变想法,改善他们如今甚是疏离的关系呢?

冯承绍知道这不是一蹴可几的事,把那株野山蔘留下便也告辞离开。

严长紘收下了那株野山蔘,听于静萱解释后,知道这野山蔘的由来,不由得叹了口气,“婳熙,你长进了,我都没诊出你虚不受补,你倒自己能诊出来了?”

严婳熙看着父亲,没有一点窘迫的感觉,“爹爹还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吗?就只是找个藉口拒绝冯公子而已。”

“我觉得承绍这孩子不错,你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爹!女儿说过了,女儿认识他的时候他才那么一丁点大,女儿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严长紘觉得无奈,怎么女儿的口气像在说一个小辈一样,“你也不想想,你认识他的时候,自己也只有一丁点大。”

严婳熙愣了愣,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出口,最后还是拒绝,“总之,我与冯公子之间不可能。”

“那你说说,你想要多大年纪的才看得上眼,你可别跟爹爹说,想嫁像爹爹这样四旬的男子。”

“女儿要真想嫁年过四十的男子,爹爹能同意?”

“当然不同意!”

严婳熙噗哧一笑,再说出口的话也只能让严长紘稍稍放心一点,“人家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我算算啊……年纪最小的,女儿至多能接受到二十五岁,再小就不行了。”

“我是不是把你养傻了,你才十五岁,女大三的话,你能接受的最小年纪应该是十二岁。”

“爹爹,您不懂,总之,年纪小于二十五的我不要,请爹爹记住了。”

严长紘看着她那得意的表情,他怎么觉得这是女儿不想嫁的藉口,二十五岁了还没成亲的人选的确不多,她该不会是变相的拒婚,是为了让他找不到可以帮她议亲的对象而采取的作法吧?

“你啊!我就等着看,看到时缘分来了,对方还是个小于二十五岁的,你怎么自圆其说。”

“爹爹先别担心我的亲事了,先担心我能不能考过医考吧。”

“你终归是要嫁人的,我能容许你看诊,但你未来的夫家可不一定容许你抛头露面。”

“哼!想绑着我一辈子的男人,我才不嫁。”

“你啊……”严长紘颇为无奈,是不是他把女儿给宠坏了?

于静萱看这又是一场无果的争论,出面缓颊道:“师父,您就别担心了,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的,婳熙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您就别逼她了。”

“欸……我又能如何?难不成绑着她上花轿?你啊!别一直挑、一直挑,挑到嫁不出去才好。”

第三章  报名医考受刁难

今天是医署医考报名开始的第二天,严婳熙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要报考医考并不如她一开始想像的那么简单。

严婳熙一向追求万无一失,所以当她决定要报考时,就已经仔细研读了医署的条件,在肯定自己符合资格后才决定报名,却没想到她还是受到了刁难。

昨天她就来报名了,虽然医署考试不限年龄,但因为她是女子,负责受理报名的官员根本就不屑让她报名,只说她超过了时间。

严婳熙以为真是自己的问题,今天特意早点来,但那官员又以时间太早还没开始报名为由拒绝了。

当严婳熙离开报名处往回走时,却见一个男子前来报考,而且他的报名被受理了,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刁难了?

是因为年纪?还是因为她的女儿身?

在医馆当见习大夫时,这两点一直是初次前来的病患不相信她的原因,但医署的官员不该也存在偏见才是。

“你想……我们是不是得送些银子疏通?”于静萱说着,她管的是药铺的生意,偶尔是要用些小手段才能让生意顺顺利利的进行。

严婳熙想了想,觉得还是得站在有道理的这一方,送钱是不行的,“交给我吧!我今天非要报名成功。”

“嗯,就依你,报名成功了,我给你买灌糖香庆祝。”

“灌糖香”有一个严婳熙比较熟悉的名字,叫做糖炒栗子。她酷爱吃栗子,对这小点心可是爱不释手,可惜整个津凌城只有一家茶楼有卖,而且还每日限量。

“这可是你说的喔!”

“嗯,一定。”

“那我们走吧,为了糖炒栗子,我一定要报名成功。”

于静萱忍不住笑了,她这个师姊看上去超龄成熟,却总是会在某些时候露出这么天真可爱的样子。

说得好像报考是为了吃灌糖香一样,明明就是为了能考医考,将来当坐堂大夫啊!

大庆中央集权,虽然有功皇子或亲王能拥有封地,但仅止于虚封,皇帝赐予封地只是一个荣耀的象征,皇子及亲王并不享有统治封地的实权及食邑。

既然只是种荣耀,封地之主自然也不存在所谓无诏不得离开封地或不得回京的限制,所以夏景烨由战场回归之后便在各地置产,尤其是他封地所在的毅州津凌城。

这些产业他并没有亲自管理,大多交给信任的管事,而各地管事则向一位总管汇报,该总管名为羽娘,是夏景烨一名军中亲信的遗孀。

当初他只是为了给老下属的遗孀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没想到她能力甚佳,这几年他便放心让她当了总管,并管理着他在津凌城的产业。

今日是羽娘例行向夏景烨汇报的日子,夏景烨与徐天磊身着常服,骑马前往津凌城中的一间铺子。

两人经过医署时,看见门前有人争执,夏景烨被吸引了注意力,扯动缰绳停下马匹。

徐天磊也跟着停了下来,“殿下?”

“那边在做什么?”

“大概是医考开始报名了吧!”

夏景烨定睛一看,居然看见起争执的是医署的官员及严婳熙。

距离上回在严家见面已有半个月的时间,严婳熙的伤看来好了许多,至少能自行走路,无须倚靠轮椅,而且还有力气与人争吵了。

夏景烨下了马,把马交给徐天磊栓好,自己则静静的走向报名处,想了解状况。

通常来报名医考的人只要把报名文书交上即可,而严婳熙却是卡在了缴交文书这一关。

医署的报名并没有多大的门槛,但识字及懂得经络是必要的,这文书说来就是一个初试,必须要报名的人亲填,上头除了得写上身分资料外,还得填写半身图上标注的五个穴位名称,穴位正确就受理。

严婳熙看那官员不搭理她,便清了清嗓,“怎么了?我交规费的银子是假钱吗?”

“钱是真的。”

“还是这文书有问题?”

那官员没有理她,端了一杯凉水喝了一口,身后还有小厮拿着扇子为他搧风。

“我详细看过规章,只要是亲填报名文书,而且穴位填写正确,都可报名,请问……我穴位填得可正确?”

那官员低头一看,五个都正确,字还是簪花小楷,端正极了,一点错处都挑不出。他只能斜睨严婳熙一眼,语气不善的说着,“填正确了又如何?”

“那怎么不受理?还有疑问?”

“人身上的穴位就那几个,你会填不代表你的医术就好。”

严婳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人体身上的穴位大大小小几百处,哪里是他说的“就那几个”。虽然这个初试对会来报考医考的人来说门槛并不高,但大家都接受了相同程度的初试,就必须一视同仁才是。

严婳熙随意拉了一个人站在官员面前,“这位大人,您看看这人,觉得他医术好吗?”

“我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医术好不好?”

被严婳熙拉住的人怕被牵连,甩开了她的手,远远的站到了后头。

“那您要如何知道他医术好不好呢?”

“你是傻子吗?没考过医考,我怎么知道他医术好不好?”

“您说得好极了,我非常认同您的说法。”严婳熙说完,就看见那名官员一脸得意的样子,她就是要这样引他入彀,让他不能反驳自己的话。

“既然知道,那就速速离去,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您方才也说了,光是看外表,您并不知道一个人的医术好不好,要通过医考来监定,既然如此,您只看我外表,又怎么知道我来报考医考是浪费时间?总得让我考了,您才能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当一名大夫吧!”

那名官员一时哑口无言,想了半天才挤出话来,“你看看来报考的人,就没一个像你这样还是个娃儿的,如此儿戏。”

“医署既然要杜绝我这样的『娃儿』来报考,就该提高报考的门槛,既然医署订了这样的初试,就代表医署认定只要能通过都可以报考,既然如此,怎么能怪我这个『娃儿』跟其他人懂得一样多,一样能通过初试呢?大人您到底是质疑我,还是质疑医署的规章?”

那名官员发现自己被扣了一顶大帽子,除了无法反驳以外,还看见其他人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当然也有看来似在质疑他的人。

她能力过不过得了,自有医考可以检定,难不成他认为医考是虚设的,会让这名女子即便能力不足也能通过?

那名官员最后只得咬着牙,横眉竖目的收下了严婳熙的报名文书。

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徐天磊由衷的说道:“想不到严姑娘挺伶牙利齿的,面对刁难也能化解。”

夏景烨由上回惊马事件时就发现严婳熙处变不惊,如今遭遇刁难也懂得以理服人、据理力争,的确颇让他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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