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宾客们一离开德庆侯府,御郡王为替心仪佳人出头,不惜得罪主家的言论就迅速传开,轰动整座京城,听说当晚杜禹帆被德庆侯怒斥跪祠堂,吴佳颖跟郑芊卉也分别被家人禁足。
第二天,赵钧带了吴襄、常以彻及几个精兵营交好的权贵子弟,声势浩大的来到璃之艺坊,买走了大半家店的陶艺品,消息就如一阵风般再次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看来御郡王不是随口说说,是真的心仪鹿璃姑娘,昨天才在德庆侯府当众舌战杜世子等人,今天就带一群人到她的艺坊,是用行动来替她撑腰呢。”
“如此大方示爱,御郡王是真男人。”
“我要是鹿璃姑娘,一定马上嫁给他。”
男女老少议论纷纷,但多是羡慕鹿璃的居多,赵钧是郡王爷,俊朗多金,家中只有一母,皇上看重,与兴王、吴襄等权贵相交,嫁过去不但是妥妥的郡王妃,而且侍候的长辈少,独享的尊贵多,怎不教人羡慕。
何况,御郡王这两日的行为举止已展现对鹿璃的力挺、呵护及宠爱,靖天侯府若是没有任何行动,甚至拿翘不理,根本是要误了鹿璃的幸福。
靖天侯府上下自然也都听到这些议论,其实昨日鹿璃一回府,就让听闻消息的鹿家人包围住一通关切。
鹿璃一脸没事样,但随行的丫鬟在叶氏追问下,还是将这些日子小主子在贵女圈被刁难的事说了出来。
“真的没什么?嘴巴长在他人身上,谁爱说就说去,我又不痛不痒。”鹿璃还是一副不在意的神情。
但鹿家人心疼啊,是他们疏忽了,如果多用点心,就该想到失忆了的她不可能适应贵女圈的交际氛围,他们本以为姑娘家凑一起容易交朋友,就别让人陪着,没想到反而让她独自面对那些冷嘲热讽。
幸好赵钧挺身而出,还为了扞卫鹿璃名声不惜自贬,不然外面对鹿璃的议论绝对不会是这般正面。
如今,外头都等着看他们靖天侯府的态度,他们可不能半点动作都没有。
于是一家人商量过后,决定再次设宴邀请姚氏与赵钧,一是致歉,二是感谢,三就是主动谈小俩口的婚事了。
拜帖送到御郡王府没多久,这个消息又传遍了京城,老百姓们像在茶楼听戏般,紧盯着两方的动作。
就连在皇宫中的朱清也耳闻此事,兴致勃勃的跟兴王、吴襄说:“御郡王动作可真快,朕得想想该送什么贺礼了。”
兴王跟吴襄对视一眼,皇上贺礼一送出,满京城就知道赵钧备受皇上青睐,可以想见御郡王成亲那日,送礼的人怕是要挤坏御郡王府的大门了。
赵钧赴宴那日,有一大半京城百姓都挤到靖天侯府周围引颈期盼着,突然,有人兴奋大喊,“来了来了!”
赵钧与姚氏的马车来到侯府大门前,鹿书逸身着一身石青色袍服,带着妻儿亲自迎接,其中鹿璃是最雀跃的,她早早就起床打扮,美丽又乖巧的跟春花一起站在母亲身后。
春花朝她小声说着,“你钧哥哥这次阵仗可不小。”
鹿璃勾唇一笑,可不是,马车前后有不少丫鬟侍从,但她也知道钧哥哥要走到这一步有多辛苦。
姚氏母子下了马车,赵钧今日显然特别打扮过,一袭玄色缎衣,外罩的轻纱上,以金丝银线交错绣着繁复的图案,绣着图纹的白色腰带则挂着一块温润的上好暖玉及一枚精致的陶件,整个人看来华贵不凡,风流倜傥。
姚氏挽髻,头戴玉饰发钗耳环,一袭金丝绣线淡紫裙装,不张扬且端庄,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贵气。
论地位,姚氏及赵钧显然高于靖天侯府,因此鹿家人施以一礼,但姚氏母子也礼貌的回以一礼,众人一起进了厅堂,纷纷落坐。
虽然身分不同,但姚氏并未摆架子,她本就不是会记仇的,眼下面对的是鹿璃的家人,今日又是来说亲事的,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富丽堂皇的厅堂内,鹿家人多少有些尴尬或瞥扭,但鹿璃看着姚氏笑得开心,看着钧哥哥更是笑得眼儿弯弯,让时不时看向她的四个亲哥哥都明白,这妹妹的心早早就挂在人家身上了。
“喂,你表情稍微节制一下好不好?没看到除了义母外,你爹跟你哥哥们表情都不太好吗?虽然今天婚事肯定能成,但你也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舍嘛。”春花压低声音在好友耳边说道。
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叶氏的表情就是如此,万分的满意,但鹿凡兄弟四人就有种妹妹要被别的男人抢走的不舍与不愿。
鹿书逸也有点小郁闷,但看着如朗月清辉般的赵钧,再看看女儿的娇美模样,站在一起的确是对璧人。
双方寒暄几句后,赵钧直接开口求娶,神情坚定,“不瞒侯爷,其实在白水村时我与璃儿已经说好要成亲,只是我希望能在双方亲人的祝福下将她娶进门,这才延后婚期,并想方设法打听她家人的下落。虽然最后是侯府的人找上门来,后续又发生不少事,但自始至终晚辈对璃儿的心意都不曾改变,还请侯爷与夫人应允,将璃儿交给晚辈,晚辈一定会让璃儿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姚氏也跟着开口,“我一直视璃儿为自家女儿,她嫁过来我也必定将她疼若珍宝,请二位放心。”
鹿书逸夫妇互视一眼,微微一笑,点头答应婚事。
赵钧深情的看着鹿璃,鹿璃也回望着他,一脸粲笑。
鹿家四兄弟看着这一幕,心里非常不愉快,就算未来妹婿十项全能,俊美非凡,但他们就这么一个妹妹,即将拱手送人,怎能不闷。
御郡王府与靖天侯府定下婚事的消息迅速传开,朱清立刻下旨给礼部筹办两人大婚,由钦天监挑选吉日,再与鹿家行纳采之礼。
赵钧跟姚氏自然希望日子愈快愈好,礼部这边也做了个顺水人情,选了个最近的日子,就在一个月后。
赵钧有心,吉日一确定,就让影子派人将喜帖送至景水镇与白水村,安排马车送叶真、叶腾文及善工坊的常老板、老刘及宋佬家的宋爷爷及宋二婶进京,这些人对他跟鹿璃能修成正果,都有程度不一的贡献。
不过,宋爷爷及宋二婶都婉拒进京,一个年纪大,一个与赵家还有旧怨未解。
其实自从赵家平反,赵钧就派人给他们送上谢礼,毕竟他跟母亲在白水村生活时都曾受到他们的帮助。
自然,将鹿璃作品带到京城的瓷玉轩老板颜文兴也将是座上宾。
再过几日就是大婚之日,御郡王府上下忙得脚不沾地,府中管事却突然快步冲进大厅。
此时赵钧跟姚氏正核对着宾客名单,见他神情激动,母子俩皆是一怔,“夏总管,出什么事了?”
“是……是老爷,大少爷,还有……”夏总管太激动了,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母子俩脸色不变,尤其姚氏,急得抓住他的手,“夏总管,他们怎么了?有消息了吗?”
下一瞬,赵钧欣喜若狂的大叫,“爹!大哥!”
姚氏转过头,也看到走进来的两人,瞬间泪如雨下,奔上前去,“承、承轩?霁儿?”
赵承轩紧紧抱着妻子,强忍住男儿泪,赵钧也紧紧握着大哥赵霁的手,四人目光相对,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要问,但喜悦的泪水止不住,喉咙梗着酸涩,迟迟无法说出话来。
夏总管则在一旁拭泪,御郡王府用了很多赵家旧部的人,因而赵承轩父子一上门,便有不少人认出他们,又惊又喜跑去叫他,说来他们这些赵家旧部对赵承轩和赵霁可比年轻的赵钧还要熟。
一家四口缓和了情绪,喝了口茶,赵承轩父子就说出这些年的境况。
当年两人进京,本想给祖先平反,没想到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还被曹家人给盯上,父子俩不得不展开逃亡,连在京城的旧部也不敢联系,就怕暴露了会被曹家给一锅端了。
他们不敢回白水村,什么讯息、口信都断得一乾二净,免得被顺藤模瓜找到赵钧,那可是赵家最后的血脉,轻忽不得,父子俩离家愈来愈远,原本护送的暗卫也一个个为救他们而牺牲。
但两人着实惦念着家里,便用了特殊管道送信给宋二爷,宋二爷循线找来,看他们藏身的山林还算安全,本已离去,谁想又在半途遇到曹家派来的杀手,宋二爷在山里躲了两日,直到安全了也不敢妄动,返回山林与他们同住。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怕若是有心人随着他回到白水村,那白水村铁定会被灭村。
由于曹家人马在各地的势力愈见嚣张,而他们可用的人力已断,三人只能继续隐姓埋名,直到听到赵家冤屈昭雪,赵钧被封为御郡王,他们才知道被保护得最好的赵钧居然完成了他们都做不到的事,这才急急上京,宋二爷则是返回白水村见父亲与妻子,算算时间,应该已经一家团聚。
姚氏想到总是一脸愁容的宋二嫂子,也为她终于能一家团聚而感到高兴。
赵钧看着父亲与兄长,“既然爹跟大哥回来了,我想这御郡王的爵位应该让给你们。”
“不,我跟你大哥在来的路上商议好了,这是你应得的。”赵承轩笑着道。
赵霁也点头。
见赵钧仍想劝说,赵承轩摇摇头,“这事是你办到的,爵位本就是你应得的,我跟你哥只想歇口气,过些平静日子。”
他一顿,忍不住握住妻子的手,眼眶微红,“这么长的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姚氏泪满面,频频摇头。
赵承轩又笑了,“好在有赶上钧儿娶媳妇的大日子,待钧儿将婚事办好了,可得替你大哥留点神,他也该娶媳妇了。”
“璃儿有一个好朋友,应该很适合大哥。”赵钧想到春花,如果他没记错,当时年少的哥哥跟春花是有玩在一块儿的。
“弟弟别听爹胡说,我还没那个心思。”赵霁自己的心里其实有一道白月光,只是可能嫁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