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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陶妻 第十一章 逾时未归惹惊慌(2)

“找到人了,在这里呢!”

兴奋的大喊声穿透森林,众人齐齐往声音来处奔去,就见远处有人抓着火把走过来,待距离一近,就见来人正是宋钧,他肩上扛了一只貂,大大的布袋里还塞了两只小狐狸。

冯村长等人见他平安且毫发无伤,都松了口气。

宋钧也见到春花跟甘棠,在火把与灯笼光影下,春花使了眼色,瞅瞅身旁低头不语的甘棠,暗示他某人生气了。

宋钧自知理亏,先跟村长等人解释他意外碰见一只貂,无奈那是只狡滑的貂,逃来窜去,他忙着与它斗智追逐,一不小心就愈追愈远,待入了深山抓到手了,回头才发觉时间已晚。

“麻烦大家在夜幕中寻找,宋钧为此感到抱歉,麻烦大家了。”

“没事就好,这么客气做什么?”

大家也都注意到甘棠不说话,宋钧跟甘棠成了一对儿众所周知,便体贴的跟着春花先行往山下走,还不忘跟宋钧挤眉弄眼,意思是要他好好哄媳妇儿。

宋钧与甘棠并肩走着,他去牵她的手,她却甩开了,他再次握住,这次不管她怎么甩都不放,她狠狠的抬头瞪他一眼,一张俏脸绷得紧紧。

“我不是没事吗?”他指指还挂在他肩上但已死绝的貂,“喜欢吗?我特别为了你抓的。”

“不喜欢!早知道钧哥哥可能有危险,我什么都不要,我再不会开口向钧哥哥讨要任何东西了。”她很生气,但她最气的是自己。

宋钧望向前方愈走愈远的人群,停下脚步,放下肩上的貂及麻布袋,大手将她拥入怀里,就着她的耳边道:“对不起,是钧哥哥没注意时间,让你跟大家担心了,钧哥哥保证,绝对没有下次,好不好?”

见她还是不说话,他只好再低声央求,“原谅钧哥哥好不好?”

让他这样哄着,甘棠心里好过了些,遂点点头。

宋钧在她额上印上一记吻,笑道:“我们回家。”

众人回到白水村,宋钧再度谢过大家,待回到宋家大宅,他自然还是要被姚氏狠狠训一顿,春花在一旁一副骂得好的模样,频频点头。

但甘棠看到宋钧被姚氏骂又舍不得,连忙出言维护,“大娘,是我想要些毛皮,钧哥哥是为了我才这么晚回来的。”

“娘,不甘棠儿的事……”

“大娘,真的是我要求……”

“好了,好了,怎么变成我是坏人了?”姚氏见不得两个小俩口急着担责,何况折腾这么久,大家都累了,“还是早早洗漱,吃了饭,赶紧都去歇息吧。”

片刻后,众人回房休息,暗黑天际才落下雨来,闪电一闪,轰隆隆的雷声即起,几乎在雷吼砸下的同时,一道身影迅速窜进甘棠的房里,紧紧的抱着她,低声安抚。

甘棠原本很害怕,但一窝进心上人的怀里就安心了,也紧紧的回抱住他。

外头雷吼又砸了几回,泼天大雨才终于歇了,宋钧知道自己该离开,但气氛如此暧昧,他也贪恋她的柔软与依赖。

“棠儿……”他哑声唤她。

她从他怀里抬头,见到他那双深幽又黝亮的黑眸,顿时心口一热,粉脸泛红。

他缓缓欺近,热烫的唇吻上她的,一开始是温柔的,但这显然无法满足被挑动的,他的吻转为狂野掠夺,她一声轻轻嘤哗,他只觉全身酥麻,更多躁动涌上,动作也跟着激狂起来,隔着衣服她的柔软。

一声声娇软轻哼落在他耳里,他全身烧起之火,唇齿交缠后,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甘棠能感觉到她锁骨间有温热的气息拂来,接着是一阵酥麻的温热贴触,那抹温热继续往下,来到她的胸前,她全身敏感的绷紧。

宋钧喉间发出一声轻喘,过去曾看到的某个画面浮现,如今他正品尝着这盈白柔软的滋味,听着她发出羞涩的低吟。

他专心一意的品尝,几乎无法克制力道,她未经人事,不懂身上的渴望,只能紧紧撮住他,几近瘫软的说着,“钧哥哥,我难受……”

宋钧何尝不是欲火焚身,但这一声唤回了他的理智。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让人看轻她。

于是,他硬是将压下,替她整理好衣衫,只静静的抱着她,轻轻安抚她激动的情绪,看着那双迷蒙的美眸慢慢变得清明,染上羞色。

她低着头贴在他胸口,将那烧得绯红的小脸藏着不让他看。

他轻轻的放开她,先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给她,自己则一连乾了三杯,才勉强将欲火浇熄。

“我想嫁给钧哥哥。”她轻声说着,脸蛋儿更红了。

“再等等。”他想在成亲前为她做一件事。

“那么多人喜欢钧哥哥,你就好像话本里的唐僧,每个妖怪都想咬上一口。”她看着他,觉得他长得太惹眼,实在很不好。

宋钧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做这种比喻,看着还有一丝不满,“怎么不高兴了?”他点点她的鼻子。

“钧哥哥长得太好看我嫉妒。”

“棠儿长得有比钧哥哥差?不过,钧哥哥绝不是只因为你的美色才喜欢你的。”

“是吗?那刚刚钧哥哥怎么像匹狼,有些霸道有些粗鲁,难道不是因为我美色诱人?”

她俏皮的反问。

其实刚刚她有点承受不住,但她是喜欢的,很喜欢他对她做的亲密动作。

宋钧自知越线,他的行为举止就像个轻狂少年,但他在经历上的确乏善可陈,曾经自豪的定力及理性在品尝她的那一刻兵败如山倒,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只想一寸寸尝遍她身上的所有美好,这一想,又全数回笼,只能强作镇定,压抑住那不曾减低半分的之火。

甘棠还笑咪咪的打量他,古灵精怪的摇晃着头,“钧哥哥怎么不说话?棠儿可是第一次见到钧哥哥这种表情呢,眼睛里像有火,嗯,我好有成就感,钧哥哥这样看比女人还要美呢。”

小姑娘的表情怎么那么魅惑人?宋钧忍不住了,再次将她压在床榻,低头深深的吻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再次揉握小姑娘的丰盈,任她在他怀里娇喘申吟,他则努力的守住最后一道底线……

自从姚氏的药膏打出名号后,虽然有春花帮忙,但姚氏仍是忙碌,而春花要分担家务又要帮姚氏上山采药、晒药或熬药膏,也是分身乏术,可就算只有一咪咪的时间,她也得找好朋友唠嗑一下,却发现甘棠被抢走了。

现在在兰竹院几乎是看不到甘棠的,她去云开院找人,但小俩口恩爱的抱在一起说话写字,完全没有她的位置啊!

有一回,两人在书房写着写着就开始亲吻,然后出现儿童不宜的画面,吓得她差点没跪趴地上逃离现场。

她隐晦的向姚氏提了个醒,“大娘,我觉得棠儿跟宋大哥感情培养得不错,你要不要在年前就将婚事办了?”

姚氏摇摇头,“大娘这阵子忙得不可开交,可不想草草办了他们的婚事,感情愈浓愈好,日后更恩爱。”

春花眼角抽了抽,她就怕他们感情太浓太恩爱,就这么滚成一团,闹出人命啊!

姚氏真没想太多,也对两个孩子有信心,就算有些亲密之举也是有分寸的。

直到这一日,她一个老病患突然病了,家人急急找她去医治,听情形可能这一夜都得守在那里,姚氏也不让春花跟,自己拿了药箱就去了。

那老病患是旧疾,看似危险,但姚氏对他的情况了解极深,治疗起来并不难,可也折腾到了二更天,虽然那户人家留她住一晚,不过姚氏还是决定回家。

一回宋家大宅,经过甘棠的屋里,里面有灯却没看到人,她下意识走到春花房里,一盏油灯下,床上的春花睡得正熟。

她想了想,转个方向往云开院去,书房里没灯,她便往儿子的寝室走,却突然停下脚步,怔怔旳看着前方的窗影下,两个高低身影合而为一,若按剪影挪移判断,儿子往甘棠的脖颈又继续往下亲,那个位置可是——她连忙损住嘴,急急转开眼跑了。

第二日,趁甘棠去善工坊,春花在药房熬药膏,姚氏将儿子叫到房间来,开门见山就问:“昨晚我看到……咳,你应该没有越线吧?”

宋钧怎么也没想到母亲会撞见他跟甘棠的亲密事,虽然尴尬,他还是诚实回答,“没有到最后一步,但我是认真的,也一定会好好待棠儿。”

姚氏错愕的瞪大眼,这与她预想的不一样,儿子一向守规矩,她还以为两人最多就是拥抱亲吻,“两情相悦是好,但分寸还是要拿捏,若是一个不小心……”

“我明白,娘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

姚氏一听,点点头,“我看还是早点把你们的婚事办好吧。”

宋钧却拒绝了,“我跟棠儿说好了,想先找到她的家人,我希望棠儿成亲时她身边是有家人的,所以成亲的时间先延后,过了正月若还没消息,我们就成亲。”

“知道了,反正也不差这几这个月,还可以好好筹办。”姚氏说到这里突然低头不语,再抬起头时,眼眶竟是泛红的,“钧儿,你得跟娘发誓,你绝不会像你爹跟你大哥,还有曾经住在这里的宋家族人一样,一旦离开就不回来了。”

宋钧脸色一变。

姚氏忍着眼底泪水,哽咽的说:“这个誓不只是为我这个当娘的求的,还有帮棠儿求的,你要知道,丈夫是妻子的天,当那片天不在了,妻子要怎么过日子?”

见儿子神情复杂,她深吸口气又道:“我知道那些所谓的宋家族人都是有理由的举家离开白水村,但理由是真是假,你我心知肚明,你真当我是傻的吗?”

“娘……”宋钧不知该说什么。

姚氏陷入过往的记忆,说起当年宋老太爷与她父亲因缘际会相识,而后结了亲家,她远嫁来到白水村,进入宋家,才知道宋老太爷是看中她识字才选她当孙媳。

但奇怪的是,宋家对外说是猎户,但族人众多,子孙个个都识字读书,也得练功夫,至于挑选媳妇的标准也很一致,一定要识字。

那些年,白水村几乎都是农家,女子被视为赔钱货,村人要栽培也是让儿子上学堂,因而能嫁进宋家大门的新媳多是外来客。

姚氏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着令她困惑的事。

宋老太爷是个睿智和善的老人,却不让子孙后辈去参加科举,即便他老人家辞世,这个规矩依然没有改变,那时宋钧的大哥宋霁还是三岁小儿,她不过笑着说了句要他长大后去参加科举,公爹便语气坚硬的道:“祖训有云,族中子孙绝不入官场!”

姚氏说到这里,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再看着眼前出类拔萃的儿子,“寻常人家栽培子孙读书,莫不想争取功名,光耀门楣,宋家长辈却反其道而行,当时我便隐约察觉宋家藏着大秘密,我并未探问,只做好本分,不是我没有好奇心,而是害怕知道后我要如何自处?如何看待自己的丈夫及夫家的每一个人?”

当时,姚氏愈想愈害怕,为何一大家族窝居在这偏远山村,一个个长者知识渊博,教育出的子孙也是知书达礼、文武双全,却又一个个携家带眷离村,再也不见,若问留下来的人,得到的只有沉默。

曾经人来人往的宋家大宅,如今只剩他们这对孤儿寡母,回头再看,宋家从迁村至今,至少已有四代人离开了。

“我答应娘亲,对棠儿永远不离不弃,对娘亲亦然。”宋钧郑重起誓。

“好,这样就好。”她忍不住蒙脸低泣出声,不敢追问也怕知道真相。

宋钧静静的离开了。

宋家的确有秘密,但在母亲得知父亲及大哥消息全无的那一日,她一夜之间白了半头乌发,当时他便有了永远留在白水村守护母亲的心思,只是随着日子挪移,得到的消息更多,他的心也松动起来。

寻找父兄下落的事不能停,赵家的冤屈他也要洗清,若真的到了要选择的那一天,这誓言能不能守得住,他实在没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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