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门外传来空济的唤声,雷持音深吸口气,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绪,省得待会让易承雍察觉。
“什么事?”
“玉商雷持言说有东西要交给梁姑娘。”
雷持音一听,不等易承雍应声,人已经跑出屏风,一把就将门给拉开,见空济瞪大眼挡在面前,没好气地将他一把推开。
大哥两个字已经翻到舌尖上了,她却无法说出口,嗫嚅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姑娘,这是在进通阳城之前你塞进我马车里的东西。”雷持言静静地打量她半晌,将一个小包袱递给她。
雷持音愣愣地接过手,还没意会过来,便又听他道:“看来你一切安好,在下就先告退了。”
“等、等一下!”见他转身要走,她月兑口喊着。
雷持言回过头看着她,平静的眸没有一丝波动,教她莫名地感到哀伤,扯了个难看的笑脸,“谢谢你。”
雷持言瞧她缓缓地垂下脸,像这难过极了,心竟也微微疼着。
第一次遇见她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在端玉阁碰上后,她说话的口吻和酸人的方式,让他觉得像极了持音,尤其——
“梁姑娘在通阳时曾经拜访过冯学刚大师吗?”他突问。
雷持音猛地抬眼,本来不懂他怎会知道,随即想到他既然是在通阳遇到梁多福,那就代表他之前也去了通阳,而他跟冯学刚颇有交情,所以也许在她拜访过冯学刚之后,他也去了一趟。
他从冯学刚那里知道了什么,又在猜测什么?
就这瞬间的眼神变化,让雷持言心里冒出一个可怕又大胆的假设,逼迫着他问出口,“梁姑娘可曾听过雷持音这个名字?”
雷持音瞬间红了眼眶,几次张口都说不出话。
“多福,你与他相识?”易承雍比平常要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他……他曾在通阳帮过我,多谢你,雷爷。”雷持音笑眯眼道谢。
雷持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明知道不该这般失礼,尤其知道她是睿亲王的未婚妻,可是他忍不住想探究,明明是不同的面貌,可为何她的笑容语调会和持音如此相似?
“如果姑娘还想到端玉阁下单,只要说出在下的名字,他们会接下。”话落,朝易承雍微施礼后,雷持言转身就走。
雷持音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直到他下了楼,她还挪不回目光。
“走了,回府吧。”
“你们谈完了?”她噙着浓浓的鼻音问。
“嗯,走吧。”
她点着头,踩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原来,无法与自己的亲人相认,活着就等同死了。
回到王府,雷持音依旧心不在焉,压根没察觉身边的男人早已黑了脸。
洗去了一身黏腻回房,她像是游魂般地从他面前走过,像是没瞧见他,是被他一把搂进怀里,她才猛然回神。
“你在干么?”
“我才想问你在干么。”易承雍冷声问。
“我哪有干么?”
“想着那个男人?”
雷持音眉头皱起,思索他说的男人到底是哪个男人,想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可能是——“我大哥?”
“你现在的身分和模样都不是他妹子。”
尖锐话语如针般扎在她的心窝上,教她不满地挣开他,“对,我不是他妹子,所以我不能跟他相认、我不能跟他说我是谁,我已经够难过了,你为什么还要再补上一刀?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
“你当着我的面盯着那个男人,那般柔情似水,像是有千言万语,难不成你还要我满心喜悦地乐在其中?”易承雍语调依旧平静,可阵子里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眼神炽热慑人。
雷持音原本有一肚子火要发泄,听他这么一说,不知道怎地,觉得荒唐得很,她挠了挠脸,问:“你……吃味了?”
易承雍冷着脸不语。
她很不客气地再赏他一个大白眼,“他是我大哥!”
“是,他是你说过最君子的那位大哥。”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雷持音被他这口吻给闹得哭笑不得,“你……易承雍,我刚刚其实很难过,因为大哥好像察觉了什么,用话试探我,可我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借口他送还东西感谢他……对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想找那小包袱,他哼了声,从榻几上递给她,她摊开一瞧,见里头的东西包裹着一层层的布料,她一层层地打开,竟是一面上等紫玉雕制的玉牌。
“难道,这是你的半面免死金牌?”她取出一瞧,嗓音都忍不住拔高了。
易承雍接过手,轻应了声。
“我大哥说我把这东西塞进他的马车里……应该是梁多福在危急之时,知道自己大概逃不过了,所以才会把玉牌塞进马车里。”雷持音呢喃着,心中感慨梁姑娘该是多勇敢的姑娘,才能在那一瞬间做出这个决定?
易承雍轻抚着玉牌上篆刻的字体,那是太祖皇帝的名讳,而他的半面则是篆刻太祖皇帝的庙号。
“这个玉牌当初一半是给我母妃,一半是他自个儿留着的,最后全都交到我手上,也不管我要不要,也不知道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硬是塞给了我。”易承雍的嗓音平淡得让人听不出情绪。
“他是替你着想,只是错估了情势。”
“这种着想太多余。”他是真的不稀罕,但他父皇确实是个杀伐果决的好皇帝,一身凛然正气最能镇邪,他的遗物该是能有些作用才是。
想着,他干脆找了条线,把东西系在她的颈项上。
“欸,这个……”
“你是我的未婚妻,本就是属于你的。”她的肤白倒是挺衬紫玉。
她垂眼看了下,叹了口气,“总觉得像是抢了别人的幸福。”
“你不是说了她甘愿让你代替她?”
“话不是这么说,毕竟我早就是个……”
她晦气的字眼尚未出口,就被强硬地封了口。
事实上他们夜夜同床共寝,这些亲昵的事也不是没做过,只是从未像今天这般吻得教她快要喘不过气,当他的手滑入她的衣衫里时,她吓得一把按住他。
“你……你冷静一点。”她虽为情地阻止道。
他眸色一暗,哑声问:“为何要我冷静?”
雷持音傻眼,这种事还要问吗?
“你本来就该冷静,我们还没成亲,你不该这么出格。”当王爷就可以这么嚣张跋扈,视礼教为粪土吗?
“什么叫出格?咱们同床共寝,早就像夫妻了,不是吗?”他呢喃着,凑前亲吻她凝脂般的颈。
雷持音浑身一颤,吓得想闪避,他却箝制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倒在榻上。
她满脸通红,心跳早就乱了,从没想过他会突然强硬起来,她以为他至少会等到成亲之后,或者等她能永远留在这躯壳里。
易承雍一改刚才的强硬,吻如细雨般柔密地落在她的唇上,大手滑入她的衣衫底下,她不由得轻吟出口,随即羞得抿紧嘴。
他的眸色深沉,脑中不由得浮现活色生香的画面,于是干脆一把撕开她的衣衫,连带的肚兜也被扯下,吓得她惊呼出声,连忙遮着胸。
慌乱之间,那搁在榻上的小包袱被推落在地,露出一截信封。
“等等、等等。”雷持音羞赧的喊停。
易承雍已经箭在弦上,哪里管她喊停,头一低就要吻上。
“我说等一下、等一下,小包袱里头还有东西。”
“不重要!”他吼道。
“很重要!那是一封信。”
易承雍深吸口气,瞪向落在地上的小包袱,果真瞧见一截信封,大手捞起快速地打开一瞧,随即面无表情地递给她。
雷持音握着信,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王爷,这是、这是咱们在找的那封信,怎会跟玉牌放在一起?”
对了,梁多福说她忘了把玉牌藏在哪,难道这信也是她偷出来的,只是忘了?她当时定是很想要将这两样东西一并交给易承雍的。
“不重要。”他毫无兴趣,把信一抽一扔,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顺便吹熄烛火。
“你……”抗议的话还没出口,她一被放上床就被他给压制住,两人紧密地贴覆,她羞赧欲死,感觉到他今晚势在必得,也只能任由他了。
耳边是他热烫的呼吸,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浑身紧绷着,可是当他不断地过门而不入后,她开始觉得不对劲。
微张眼,瞧他像是面有疑惑,她月兑口问:“王爷,你……还是童男吗?”
面对一个年纪不算小的男人她不该有这般推论,可他的举动真的让她觉得很青涩,她毕竟曾是有过身孕的妇人,床笫之事她是懂的。
瞬间,易承雍脸上浮现了狼狈的红晕,他僵硬的反应让她惊诧自己居然猜对了。
“怎……怎会?”不说一般世家大族都会安排通房,他是皇族,照道理说也会派宫女教导啊。
“我在宫里长大,宫里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我哪张脸都记不住,怎会接受那些来路不明、心思不明的女人。”他恼声道。
“喔……那……”现在要怎么办?放任他继续不得其门而入?
“……我去点烛火。”
见他要起身,她连忙用双脚夹住他。开玩笑,要真让他点烛火,那才是真的羞死人,他想都别想。
易承雍闷哼了声,浑身肌肉绷紧,像是再也无法忍遏。
雷持音见他忍得难受,把心一横,暂且将羞耻心丢到一旁,探手往他身下一握,就听他倒抽了口气。
雷持音面有疑惑,觉得手中火烫的东西跟以前经验中的尺寸大为不同……可都这关头了,岂容她退缩。
这次,她必须将羞耻心全数丢掉,才能引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