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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贵妾 第九章 帝后召见(2)

“我们回府吧。”宋知剑没有多问什么。

甄妍却是好奇了。“你怎么不问我在宫里的情况?”

“我知道你不会有问题。”她的姿容仪态,她的应对讲退,如果还会出问题的话,这天下就没人敢进宫了。

宋知剑的语气仍是那么波澜不兴,却奇异让甄妍的情绪安定下来。

他对她的信心驱散了她心中的寒意,他牵着她的手更坚定了她的心意。

当妾又如何,能多陪他一天是一天,他都如此无条件的信任她,那么她也该相信无论如何他不会是个薄幸的男人。

执子之手,他温暖着她,离开皇城慢慢的走回勇国公府,连府里的马车也不等了,这种彼此依偎的温暖,能挡住所有的寒冷。

在皇帝见过甄妍后,意外的没有任何波澜,梁祥盼望的问罪也成了一场空,于是梁秋莲气疯了。

上回她亲赴勇国公府碰了一舅子灰,如今眼看与宋知剑的婚事也没指望了,梁秋莲哪里爱得了这种委屈。从小她要什么得不到?如今却没办法嫁给最爱的男人,偏偏那男人身边的是她现在最恨的女人。

“皇上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不是说君无戏言吗!”梁秋莲砸了屋里不久前才换上的飞鹤琉璃瓶摆设,又一个反手将桌面上的上等青瓷茶具全扫在地上。“言而无信还做什么皇上!”

“莲儿,注意你的言辞,你这是犯上!”梁祥被闹得皱了眉,对女儿的语气仍不敢太重。

“犯上又怎么了?明明是他对不起我!”梁秋莲大哭着到处乱砸发泄,发髻歪了,变得披头散发,哪里还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气质。

“皇上也没办法,谁叫他们家出了个骁勇善战的宋知枪,对北疆异族的仗还打赢了。”梁祥叹了气

身为一国之相,却彷佛不希望王朝打赢似的,听在别人耳中那就是其心可议了。可是没有人知道,梁祥的确是不希望王朝越来越太平、百姓越来越归心,因为只有越乱才越有出头的机会,他的权势富贵也才能更为长久……

“莲儿,你爹也尽力了啊!”刘氏也在旁边劝着。“总之,皇上那条路是走不通了。你何不死了这条心?王朝里的优男人万千,比宋知剑更好的也不是没有,你何苦执着于他。”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他!”梁秋莲尖叫起来,要不是婢女在后头拉着,她可能已经扑上去抓花刘氏的脸。

不过那婢女也被梁秋莲脚踹开了。“打从十四岁那年参加宫宴,我就爱上宋知剑了,如今我都快十七了!爱了他这么久时间,花了这么多的心思,要我放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不甘心你又能如何呢?”刘氏真有些后悔把自己女儿宠成这样,瞧瞧她现在简直比乡野泼妇还不如,可是同样的,她也不敢太过苛责,怕梁秋莲一个冲动做出什么伤人害已的傻事。“宋知剑他……他就是对这桩婚事没兴趣,与咱们相府也不可能和睦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宋知剑!”梁秋莲可能是砸东西砸得累了,停下了手,但却是转为拉着梁祥的袖子不放。“爹,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梁祥气得拂袖,却甩不开她。“胡闹!为父已经为你求过皇上,却被拒婚,等于在百官面前丢了一次脸,你还要为父做到什么程度?”

梁秋莲同样气恼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突然直起了身,语气慢慢变得尖锐。“爹,你不要骗我了,我们相府与勇国公府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先前你也极力撮合我与宋知剑,我就不相信你没有拉拢未宋知剑的想法。

若是我与宋知剑的婚事真的能成,他便不得不与我们相府绑在一起,勇国公府也不可能再与爹作对,甚至他们麾下的军队也能隐然算成爹的势力,爹等于在朝中少了最大的敌人,还多了最强的助力。”

梁祥沉沉地看着梁秋莲,这个女儿虽然刁蛮任性,但脑袋还是清楚的,她的确道出了梁祥原本的打算,可惜功亏一篑。

“爹你有没有想过,宋知剑不娶我的原因,其实只出在一个甄妍。”提到这个名字,梁秋莲的脸生生转为狰狞,原本尚可称为美貌的她,如今看来只剩可怖。“他现在宠爱甄妍,眼中自然看不到别的女人。但如果没有了甄妍呢?他也就不得不考虑别人,而我是与他走得最近的,机会自然最大,这朝中大家也都知道爹想与宋知剑结亲,又有谁敢来抢……”

“你的意思是……”梁祥心头一动,没想到会有一天听到梁秋莲说出这种话,他的女儿果然长大了。

的确,梁秋莲在说这些话时,那语气中的恨意一点也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甄妍,必须除掉!”

勇国公府

甄妍正在教宋英杰画图,今日教的是小动物,鸡鸭猫犬之类的东西,对一个孩童来说,现阶段学这个是最有趣的,所以宋英杰也兴致盎然。

“姨娘!”春草突然一脸不解地讲了门,手里拿着一封信。“门房送来一封你的信。”

甄妍纳闷地放下了画笔,接过信来看。信封上的字她相当陌生,封口处还上了蜡,便是不希望除了本人之处的人开启这信件。她想不到有什么人会寄信给自己,不由边拆信边问道,“有说是谁送来的吗?”

春草摇了摇头。“门房说来人很是眼生,别说他没看过,那人也不像京里人,说话有着外地的口音,而且送完信就走了。”

甄妍拿出信件阅读,但在看清信中内容时蓦地白了脸,手一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姨娘怎么了?”春草吓了一跳。

宋英杰也被这里的动静惊动,小脑袋朝这里探着。“甄姨娘?”

甄妍深吸了口气,将那信件揉在手中,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想比哭还难看。“没事。”

她握着信件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蓦地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将那封信好好抚平,又重新放回信封里,叫春草好好地收着,而后她若无其事地起身,回到了宋英杰身边,“我们继续画吧!方才画到哪里了?”

“姨娘说要画鹅,只画了半个身子呢!”宋英杰指着画纸,笑嘻嘻地道。

“那我们继续吧。”甄妍静了静心提笔说道,“人有表情动作,动物也有。我们画鹅,须先观其姿态,包含啼鸣、振翅、争食等,再察其性理,如逞凶、满足、疏懒等等,内外兼顾,画起来才能得心应手。”

“像我画的这只鹅,鹅头虽扬,鹅颈微曲……啊!”她一笔落下,却因心绪纷乱,墨水滴在了白纸上,瞬间晕开,倒将整只鹅染得四不像了。

宋英杰睁大了眼,像是不相信这种事也会发生在甄妍身上。“姨娘,你画的鹅不像鹅,现在倒像朵花了。”

甄妍有些尴尬,但她现在的身分是宋英杰的老师,须得庄重,情绪拉扯之下,她的神情倒显得不太自然。如今这鹅是不成鹅了,但这幅画接下来又该怎么完成?

“姨娘,要不咱们重新画一张?”宋英杰却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他这种单纯的想法却更是映衬了甄妍心绪的复杂。看看他童稚的眼神,甄妍自嘲地笑了一下,她现在这样的状态,如何能教好他?

“不,不必重画了,今日就当画图凑趣,回头再教你画鹅。”她摇了摇头,“你说是花,那就画花,有时候我们真正想做的事做不到,却不必直接放弃,如果能另劈途径,或许也是一条出路。”

她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眸已沉静许多,玉手提笔便在白纸上舞动起来。

慢慢的,她画出了一朵一朵的花,花朵重瓣,远近不一,很快地便花团锦族,甄妍再加上了繁感的枝叶、造型古朴的花架,盖过了原本鹅的线条,最后一大族嫣然怒放的月季花跃然纸上。

望着这幅画,明明是一派热闹的百花盛开景象,但她心中却始终惆怅不安。其实方才能静心完成这幅画,靠的并不是她的意志,而是宋知剑。

她只有一直想着他,才能平静,才有安慰,彷佛就是因为有他在身边,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能勇于面对。

于是她停顿了半晌后,又重新蘸墨,在图画旁写了一首诗。

“月虽艳,独生非所愿,缠绵上花台,方有四时春。”

宋英杰简直看得目瞪口呆,崇敬不已,对甄妍的爱戴又更上一层楼。“太厉害了!半头鹅一转眼就成了这么漂亮的花啊!”他突然转向了甄妍,目光烔炯地望着她,摆出可怜兮兮的攻势。“姨娘姨娘,这幅画能不能给宝儿?”

甄妍微微迟疑。“这其实是画坏了的……”

“没关系的!就是因为曾经画坏,才显得甄姨娘画工超群啊!”宋英杰简直拿出与祖父祖母撒娇那股劲,不断地磨着她。“给我吧!给我吧!”

说穿了也就是小孩子心性,看到作画过程这神奇的转变他可是恨不得拿着画到处炫耀呢!

甄妍自然不知他心里所想,却能感受到他确实喜欢这画,拗不过他可爱讨喜的撒娇,便莞尔应允。“好吧,你喜欢就拿去吧!”

宋英杰欢呼一声,直接窜到了画前,没有粗鲁地将画拿起来,而是小手不停地在画上搧呀搧呀,边喃喃自语道,“等干了之后,我……定要让人裱褙起来,然后,送到三叔那里去献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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