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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心食堂 第十章 登徒子终于吃苦头(1)

汤绍玄虽说去处理,但他并没有现身,仅坐在马车里。

衙门后门,有人扛进去两大箱白银,还跟衙门里的大人说了话。

没多久,就有衙役去跟大堂里的一些人说:“没事了,都处理好了,大人要大家回去了。”

这些人都是今晚斗殴少年家里的人,他们被莫名其妙的请来,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被请回去,但没事就好,他们也不想将事情闹大。

车内的汤绍玄,看着从衙门鱼贯走出的众人,神情并未松懈,又过了好一会儿,就见镇长跟一名衙役笑着拱手点头,然后离开。

他唇一抿,果然不管在哪里,有钱的就是大爷,书院斗殴要完全瞒住根本不可能,太多人参与其中,不过会这么快就传到衙门,是有人想趁机捞上一笔。

那些不想将事情闹大的富商等人,一定会塞钱解决,再者,到的人中并未有魏家人,代表衙门或镇长都忌惮魏家,不敢往魏家捞钱。

然后是夏家姊弟,夏家没钱,但夏羽柔的长相还有下堂妻的身分,让很多坏心思的男人都想占占便宜。

一个似朵娇花盛开的美人带着一个弟弟生活,疏远亲戚,身后没靠山,纵有父亲留下的丁点声名,或有一些父亲的门生关照,但留下来的这些人本身就没啥能耐本领,根本帮不了夏家姊弟。

强龙难压地头蛇,他这次出面用银子解决了,下一回呢?

就怕有人食髓知味,他得想法子让那些对夏羽柔有坏心思的人,不敢再对她动邪念。

思忖间,马车已到夏家食堂。

夏羽柔、夏羽晨都担心的坐在食堂等消息,一听到门外的马车声,急急开门奔出,一见汤绍玄从马车下来,尚不及开口,就听他说:“没事,都解决了。”

夏家姊弟再一次行礼感谢。

“只是举手之劳。”他说。

夏羽柔本想追问自己该如何报答,但弟弟突然拉住她的手,微微摇头。

他知道姊姊想问什么,但不管是用钱或人情,他们姊弟此时此刻都还不起,问了又如何?

夏羽柔也想通这一点,只好再说一句,“多谢汤爷替我们姊弟周旋,日后,我们姊弟有能耐,一定会倾力报答。”

汤绍玄不怎么在意的点头,本想离开了,但一想到魏宗佑离去时那如蛇蠍般瞟她的一眼,还是提醒道:“你最近小心些,若是出门最好有伴同行,晚上关好门窗,阿晨也是,那些富家子家里的人定会拘着不让他们再闹事,但魏宗佑无法无天惯了,我担心他还会来找你们麻烦。”

“我们会小心的。”两人都应下了,他们麻烦他太多事,自然得乖点。

汤绍玄思索一下又说了,“明日一早,我要出门,最快三天,最长也要十天,这些日子,你们自己多注意。”

“汤爷要去哪里?”夏羽柔忍不住问。

“一批交货的石材出点状况,我要亲自去看看,你们进屋休息吧。”他不欲多说,转身就离去了。

夏羽柔姊弟目送他坐上马车离开,这才关门回到后院。

万籁俱寂,这一天太漫长了,姊弟俩早就疲倦了,各自回房睡去。

蓦地,两个黑色人影翻墙而入,轻手轻脚的在后院来回,确定夏羽柔的房间位置后,拿起一根竹管插入纸窗,吹了一下。

一会儿后,那名黑衣人轻轻推窗跃入,接着把夏羽柔包在薄被中送出来,另一名黑衣人接手,随即扛着她翻墙出去,起先进屋的黑衣人也跟着出去。

两名黑衣人在夜幕掩护下,一路疾奔到另一座宅院,再扛着人进入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内,将夏羽柔丢在床上,随即退出去。

夏羽柔中了迷香,浑身无力又被一路扛着走,这会儿又被粗鲁扔下,她头昏眼花,再加上先前跟人大打一架,浑身酸痛,都还没回神,便有人突然抽走她身上的被褥,她滚了一圈,让她滚懵了。

眼前有个黑影罩下,她眨眨眼一看,靠!俯身看着她的男人不是魏宗佑是谁?

“开不开心?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他得意的笑说。

“竟然是你,忘了汤爷……”她全身软趴趴,连说话都有点困难。

“忘记汤爷的威胁?我记得,那又如何?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奈我何?我可是你的男人了。”他邪魅的模着她滑腻脸颊,见她瞪大眼,“对,小爷准备纳你当妾,我准备这么对外说,我是派人抬了轿子将你从小门抬进府的,你房里还有我送去的一小箱白银,那是聘金,小爷纳妾都是按着礼数来,旁人也挑不出毛病,你就乖乖从了我。”

魏宗佑很兴奋,范梓璃不能碰,而夏羽柔身后没靠山,还是个下堂弃妇,他有何惧?汤绍玄也不是她的谁,还能挡她嫁谁?

夏羽柔浑身发软却不甘就这么受辱,对他贴靠上来的举动,她奋力挣扎,殊不知,她这不痛不痒又无力的推拒让他更兴奋,欲火更沸腾,恨不得马上将她占为己有。

他舌忝舌忝唇,狭长眼眸色迷迷的落在她粉女敕诱人的红唇。

一见他往她的唇贴过来,她努力别开脸避过,她觉得恶心,她不要被他玷污了,她宁愿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是汤绍玄,至少是偷她心的男人!

魏宗佑对她的闪避感到有趣,容易屈服的女人太无聊,他勾起唇角一笑,一手往下用力去拉扯她的衣裙。

她想伸手阻挡他作恶的手,但她没有力气,她想咬舌自尽,可是弟弟怎么办?她舍不得,可是就任这色胚凌辱,她也不愿意!

魏宗佑恶心湿热的唇舌在她脖颈胡乱舌忝吻,她羞恼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滚落眼眶,不行,她受不了!

她的手模索着腰下的缀珠,对不起,娘,我没办法——

就在她要用力咬舌时,压在她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旋即,她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拥抱,与方才令她作呕的怀抱不同,这个拥抱温暖又安全,还有她熟悉的气息,她紧紧贴在他胸口,害怕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泪水却落得更急。

“汤爷,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呜呜呜,怎么才来嘛。”

汤绍玄拥着突然号啕大哭的她,心都痛了,“对不起……”

他轻轻拍抚她背部,一直到她抽抽噎噎,渐渐停止哭泣。

这一哭完,夏羽柔觉得力气也回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想了想不放心,带人去你家,本想跟你提,留个人保护你,没想到房间没人,却有迷香味,桌上也多了一小箱白银,我去看阿晨,他睡得很熟,显然不知道你被掳走,我猜是魏宗佑带走你,派人去找就找到这里来,这里是他爷爷送他的院子,平常他就会带女人来这里,好在来得及。”

她点点头,这一动作才发觉自己还在他的怀里,她吓得急忙从他怀里跳开,又见他胸前湿漉漉一片,她又急着上前想用袖子替他擦。

汤绍玄握住她的手腕,“不碍事,先擦你的脸。”

他放开她的手,从袖里拿出一条帕子要替她擦,她脸红红的接了手帕,胡乱擦拭涕泗纵横的小脸,目光不经意往下看,就见自己被扯开衣襟,露出肚兜和一小片肌肤,难怪他的目光都不曾往下。

夏羽柔心里咒骂魏宗佑,一手急忙揪紧衣襟。

“我背过身,你整理一下。”汤绍玄也觉得尴尬,随即背对着她。

她连忙整理身上的衣服,也抓抓头发顺了顺,确定自己没问题才开口,“好了。”

汤绍玄这才转过身来面对她。

她吐了一口长气,试着对他露出微笑,但眼眶还是红了,“谢谢。”

“你受委屈了。”他蹙眉,看她如此脆弱,他很想再次将她拥入怀里安慰,但心里有太多顾忌,他还是忍住。

“那个人渣呢?”她问。

汤绍玄往门外一看,就有一名黑衣人拖着五花大绑的魏宗佑进来,他被蒙了双眼,嘴里也塞块布,看来是昏过去了。

夏羽柔用力踢踹魏宗佑,他痛醒了,但看不到施暴人也喊不出声,无法惊动外面的人,这让他害怕极了,他只能拼命扭动身子,看能否弄出些动静来。

夏羽柔见了更是怒火中烧,朝他拼命踢拼命踹,还用力往他胯下踹。

汤绍玄是要她出气,但这种方式——他别开脸不去看。

另一个暗卫却眉头紧皱,突然看向汤绍玄,眼里有忧虑,汤绍玄冷冷睨他一眼,他吓得立马低头。

等夏羽柔出完气,站在原地喘着气儿,魏宗佑也不动了,看得她一惊,这家伙不会死了吧?

“还没死,只是痛昏过去了。”汤绍玄说。

她松了口气,她可不想成为杀人犯。

“这事怎么收拾?”理智回笼,魏家在青雪镇足以只手遮天,别说镇长,就连县令大人也得靠边站,她突然有些害怕。

“我会处理,我先带你回去。”

她想了一下又说:“这事别让阿晨知道,我怕他会找魏人渣算帐。”

“好。”

两人上了停在后巷的一辆马车,回家路上,她忍不住跟汤绍玄说话。

“其实我被休回到青雪镇后,魏人渣那双色眼就黏在我身上,还找媒婆上门要纳我当妾。”

汤绍玄黑眸一眯,原来他那么早就觊觎过她,他刚刚下的指令好像太轻了。

“后来我一打听,知道这人渣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想说我惹不起,躲还不成?所以我也极少往港口去,听说他常在码头跟临港大街游荡。”

她说到这里又忧心起来,“他一定猜到是汤爷出手,一定也恨上我了,我弟弟怎么办?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但阿晨一定不能出事,他是夏家的希望。”

“不用担心魏家。”他口气极冷。

她皱眉,“为什么?魏宗佑一定不会善罢干休。”

“不过,没有魏家,日后也许还有陈家、林家、周家,甚至你的亲戚。”

说什么呢?她怎么听不懂。

夏羽柔迷茫的看他,汤绍玄却开始跟她说起一个人——

司马博彦,在先帝时任刑部尚书,身分贵重,其独子与媳妇一回带着孩子出游却出了意外,马车失控坠崖,仅有孙女司马湘芸幸存,因此司马博彦极为疼宠这个孙女,不过,也导致司马湘芸成了小霸王,有一回,一名没长眼的登徒子对她出言调戏,当天就被抓到牢里,活活受刑而死。

司马家有百年的世家底蕴,司马博彦虽然致仕多年,可嫡支旁系在朝中为官不少,加上司马家很聪明,从不参与任何党派,也因而更得君心。

如此烜赫人家,上赶着巴结的人很多,连在青雪镇上一手遮天的魏家都不敢得罪。

“司马老太爷不喜与外人接触,孙女脾气也相同,一老一小都不好结交,不过,若是她与他们有了交情……”

所有的担心都能迎刃而解!

夏羽柔眼睛一亮,这是教她抱大腿找靠山,如果魏家——不,不止,任何有权势的人家还不长眼的要欺侮她或抓她当小妾,总得掂量掂量司马家对她的态度。

“我懂了,借势抬高自己的身价,让他人有所顾忌。”她明白的点头。

马车辘辘而行,车内的气氛愈形融洽。

与此同时,魏宗佑的别院之中,他倒在血泊里,眼睛被划了一刀,喉头被砍中一刀,手筋脚筋被挑断,子孙根也被切了,两名平常贴身保护他的随从却像疯了似,拿刀互砍彼此,神情疯癫。

其他奴仆闻声过来,一见这血腥一面,吓得赶紧派人去找老爷跟老太爷,其他护院则试着抓住两个随从,但两人根本疯了,见人就砍,最后,两人都死了,他们也伤痕累累。

魏大伟跟魏良匆匆赶至时,魏宗佑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稍后,几名大夫一起过来看诊,一阵忙碌,算是救得及时,魏宗佑人是活了,但废了,瞎了,哑了,瘫了。

魏大伟父子俩震怒,当晚就杀了不少奴仆,因为他们查出魏宗佑身上所有的刀伤,都是两名发疯随从手上的刀刃所致。

魏宗佑是他们娇宠着长大的,虽然无法无天惯了,可这两个随从也跟随魏宗佑多年,怎么会无故痛下毒手?但再怎么严刑拷打别院奴仆,没人说得出原因。

这事在青雪镇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是魏宗佑玩女人玩到两个随从家的妻子才会被砍的那么惨,也有传言,两名随从是中邪了。

但魏家怎会容许自家憾事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嚼舌根的话题?派出多人教训长舌多话者,不过两天,街头巷尾,再无人议论魏宗佑的事。

魏家最后是将魏宗佑送到一处庄园,不曾再出现在人前。

夏羽柔也终于明白,汤绍玄为什么会说“不用担心魏家”。

汤绍玄在那一夜救了夏羽柔后就离开青雪镇。

但他离开的时间比他预计的都久,一个月余才回来,夏羽柔姊弟身上的伤都好了,汤绍玄派人转交给夏羽晨的书本及课业,夏羽晨也做完了,读了个滚瓜烂熟。

这一日,阳光灿烂,当他挺拔的身影再度踏进夏家食堂时,夏羽柔又惊又喜的看着沐浴在夏日阳光下的男人,差点扔下手上的托盘,扑上前去拥抱他。

但她忍住冲动了,也是不得不忍住,食堂里一群熟客如吴奕、曾大山等人饿虎扑羊似的冲得比她快,与他勾肩搭背诉说想念,只差没流泪呢。

这些人这个月也出了一趟远门,随船运送石材到珠港,见识更多,回来没几天一直叨念着汤兄弟对他们多好又多好,这才一见到汤绍玄,直往他身上扑,差点叠罗汉。

其实,她也想混在中间表达一下想念的,她真的好想他,天知道她居然明白了何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真的很想他,很想见他,尤其嫁人后的沈阿莲来串门子,说阿春对她多好又有多好,那幸福模样真的让人羡慕。

夏羽晨也是极想汤绍玄这个夫子,但他不会表达,只是一直看着他。

汤绍玄也没什么特别表情,维持原本的作风,一样用完早膳就走,近傍晚时,又过来教夏羽晨,接着一起用晚膳。

姊弟俩很好奇他这一个月去做了什么,但又不好问。

还是汤绍玄看出他们的心思,避重就轻的回答,“石材运送出问题,必须跟别的船长商量借船,但有的船长并非东家,只好再联系东家,这等来等去,时间就耗长了。”

贾家船队先前遭难,就急着要购船,不过他们仗着朝中势力,几乎可说是用抢的,仅花少少银两就把其他家的船占了,其中也有范家的船,告官的船家不少,但地方官不敢得罪贾家,只压下案子择日再审。

他这一次去,是将事情刻意闹得更大,贾家占了哪艘船,哪艘船就失火。

如此,不仅贾家无船可用,其他船家也没有船,玉料运不到京城,皇上岂能不火?

京城还有更大的官,大官震怒,小官遭殃,不得不将实情上报,朝廷最毒舌的御史就上场了,贾家位高权重的老相爷被皇上狠狠训斥,丢了一次大脸,不久,管贾家船运的贾家子孙就换了一批新人,为了息事宁人,贾家也吐出不少赔罪的银两。

这些细节,都不是夏家姊弟该知道的。

“明天一早,你跟我去一趟临港大街,阿晨在家读书。”汤绍玄又说。

她一愣,“一早,我的食堂怎么办?”

“想不想认识司马家的人?”他又说。

夏羽柔是跟夏羽晨提过这事的,因魏宗佑成了废人,她也就没隐瞒那晚的事。

闻言,姊弟俩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又互看一眼,达成共识,他们想过魏宗佑的事,应该是汤绍玄出的手,但他不主动说,他们就不提了,不必为一个人渣浪费时间。

于是,翌日一早,夏家食堂张贴休息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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