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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小东家 第十二章 恶贼原来在身边(1)

姚芝恩花了好几天时间检查完帐本后,发现近几个月的帐目都有问题,除了药材进货费,连人事支出都被了动手脚,算起来,整整虚报了近一百两银子……这笔多出的银子到哪去了?

姚芝恩并不想一开始就把作帐的林帐房当成私吞银子的人,只是想找他一问,厘清这帐是怎么做的,若他真的做了假帐私吞钱,也是给他一个自首的机会,可林帐房却逃走了。这叫作贼心虚吧!姚芝恩和李掌柜互看了眼,心里都有底了。

姚芝恩把林帐房的助手叫过来问,助手听到帐有问题顿时吓坏了,激动的说着他没有做假帐,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与他无关。

姚芝恩试图要他冷静下来,“我知道与你无关,没有把你当成犯人的意思,你只要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就好了。”

助手终于冷静了下来,“是,那姚大夫想知道什么?”

“林帐房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知道,他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他有缺钱吗?”

“先前是有说缺钱,他曾苦恼的说过,儿子上青楼和人争风吃醋,打伤了人,对方的父亲要他赔偿一大笔银子,他赔不出来……”

“赔偿吗?”姚芝恩和李掌柜对看了眼,这就是做假帐的动机吗?

“不过,这事应该解决了吧,我有次不小心听到林帐房和叶大夫私下在谈话,叶大夫说会帮林帐房处理好儿子的事,说是不必赔偿,只要他上门一趟就能帮他解决掉,然后他要林帐房帮他做一件事……这已经是三个多月前的事了吧,当时叶大夫刚来到博仁堂不久。”

姚芝恩很意外听到助手提起表哥,还没回过神,李掌柜就抢先问:“叶大夫本事还真大,才刚到博仁堂不久,就帮林帐房解决儿子惹的祸,还不必赔偿就解决掉了……那你知道叶大夫要林帐房帮他做什么事吗?”

助手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当时的气氛很怪,我怕被发现没有继续听下去,也不敢问林帐房……”

问不出所以然,姚芝恩只能先回姚府了,她也将这事禀报了姚贤,将有问题的帐本呈给姚贤看,姚贤一得知林帐房逃跑了,决定公事公办的报官捉拿林帐房。

这会儿夜深了,姚芝恩已经沐浴完,要躺上床歇着了,突然又从床上爬起来,她忽然想到,她把看诊用的病历放在药铺子里了。

“真糊涂啊,我又忘了带回来了,明早没办法直接到病人府上了……”姚芝恩敲了敲头,最近她真的很常忘了事情。

陡地,她的视线落在床铺的一角,在那里有个从她身上掉落的香包,她眼神一变,把东西拿起来看。

说起来,她好像是从戴了这香包后就不再头疼,不再回想起过去的事,而且记性也变差了……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姚芝恩不想怀疑自己的表哥,但她就是很在意表哥和林帐房之间的对话,想知道表哥是要林帐房替他做什么事,听起来两人像是有交易。

该不会……表哥跟假帐的事有关系吧?看这帐面,林帐房是自他来到博仁堂后才开始做假帐的,表哥也是在刚来到博仁堂时要林帐房替他做一件事,这两者的时间点太近了……

姚芝恩更是回想起来表哥曾向她打听过韩霄的事,似是想知道韩霄近来的行动,他问这个做什么?再加上这香包,一连串事情连结起来,就是让人觉得可疑。

她曾经问过表哥这香包是用什么药材做的,表哥说是用了一些舒缓头痛,镇定心情的药材,没有详实的说出药材名称,不如她来查查看吧。

姚芝恩将香包带到她的药房去,将香包外袋拆了开来,里面的东西多半都磨成粉末了,看不出是什么药材,但是残留了一颗红色种子……这是什么呢?

姚芝恩看了种子外形,又闻闻气味,转而查起医书。

在博仁堂开始赚钱后,她就毫不手软的买了一整套的医书回来,毕竟当大夫的她也不是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也是要精益求精的,该买的书不能省,现在这医书派上用场了。

姚芝恩在熬夜彻查后,发现那红色的种子竟是一种有害毒花的果实,吃多了会影响脑部,造成记忆力退化,她看得都吓出一身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表哥要在香包里加入这种会损伤她脑部,让她记忆力退化的果实,是不想让她回想起什么吗?

姚芝恩倏地想起韩霄曾经提醒过她的话,他说姚府里的人他都查遍了,没有对她心存怨恨、有杀她动机的人,但难保那个人藏得很深,要她别太相信身边信任的人,要存着戒心。难不成,杀死原主的真凶是叶宗辅……不会吧?

心中有了怀疑,姚芝恩便将叶宗辅所送的香包全都放在一个盒子里藏好,这可都是物证,隔日她便以身体微恙为由向博仁堂请了几天假,好待在府里休养,调配汤药喝,以去除体内的毒素,所幸发现的早,没有摄取太多毒素,身体是可以调理回来的。云娘和翠花看着姚芝恩喝着刚煎好的药,都不敢相信在刚刚从她口中听到的话。

“小姐,表少爷为人这么好,怎么会是那个想杀您的犯人……”

“是啊,表少爷这几年来一直都到处行医救人,怎么会做出谋害你的事,而且您还是他的亲表妹啊……”

姚芝恩喝了几口药停了下来,“我本来也认为他是个好人,可若他真的是个好人,为何要给我这种有害的香包?这香包里的毒素主要是会害人记忆力变差,令人怀疑他是不是不希望我想起什么事,也是因此我才会猜测,他恐怕就是故布疑阵想杀我的真凶,怕我回想起他来,才会对我下毒香。”

叶宗辅看似为人亲切,成天笑咪咪的,跟很多人都相处的很好,但仔细一想,他好像没有跟哪个人特别交好,并未透露他自己的私生活,整个人像是笼罩一层雾,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连和他相处一段日子的她都不了解他。

“原来是那香包有问题,难怪小姐近来都忘东忘西的!奴婢就觉得奇怪,小姐不是那么迷糊的人!”云娘很快地接受了姚芝恩说的话,得出这个结论。

翠花显然还在震惊中,呆滞着动也不动。

姚芝恩知道翠花向来祟拜叶宗辅这个表少爷,自是感到青天霹雳,她提醒她道:“翠花,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但不管你相不相信,都要对叶宗辅有戒心,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你若不谨慎点,会在他面前露出马脚的。”

翠花回过了神,双手握成拳,“小姐您放心,奴婢会很小心的!”

姚芝恩看她显然过于紧绷,无奈道:“不,你和平常一样自然的应付他就好了,太谨慎反而太奇怪。”

“是!”翠花满脑子浆糊的想,她平常的表现事怎么样?

这时,云娘提出一个疑问,“小姐,有件事很奇怪,假设表少爷当初想杀了您,那为何他后来看到您还活着,没有再动手?反而是用香包想让您想不起过去的事……这不会太大费周章吗?”

“这我也想过了,他大概是有什么目的,暂时不能让我死吧,所以我目前应该不会有危险……”姚芝恩推测道,又想到若是他支使林帐房做假帐的,他需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他有那么缺钱吗?

“小姐,那您要不要跟璟王说一声,也不知道表少爷何时会想杀您……”翠花想起叶宗辅那张俊朗和善的脸,打起了哆嗦,觉得人真的不可貌相。

姚芝恩听到韩霄的名字,眼神变得黯淡,“我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云娘和翠花互看一眼,深深一叹。

云娘知道小姐心情不好,没有多提到韩霄,只道:“那么,告诉老爷吧,老爷对小姐这么看重,一定会派人保护小姐的。”

“也得有更多的证据才能说,光凭这毒香包还不够,他会推托他是遭人诬害的,而且若表哥真的是真凶,恐怕这样反而打草惊蛇,让他决定杀我……”姚芝恩敲了敲自个儿的头,苦恼地道:“若是我能多回想起什么就好了,只要我想起死前的记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她真希望自己能够像电视剧里失忆的女主角一样,在撞到头或经历一阵头痛后,就恢复记忆了,现在也只能希望这汤药喝下去,能尽快有效果出来。

想了想,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下手的疑点,“等过几天去药铺子,我要确定一件事,看他知不知道。”

云娘说过,只有原主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她是左撇子,在过去她都当叶宗辅和原主很相熟,理所当然知道原主是左撇子,但她忽略了一点,原主本身对于自己是左撇子一事是极自卑的,她真的会让心仪的人知道她是左撇子吗?她必须亲自确定。

足足休养了七天,姚芝恩才到博仁堂,李掌柜等一干伙计们看到她来了都围过来慰问她身子好多了没,她笑笑地说她已经全好了,和他们闲聊一下,然后各忙各的。

她要翠花帮她准备药箱,然后进入柜台内,翻起她的记事簿,拿了炭笔写起今天要做的事,这时有人靠过来了,是叶宗辅。

他关心地问道:“芝恩,听说你身体有恙,好点了吗?”

姚芝恩霎时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抬起头看他,扯起笑脸道:“表哥,我好多了,大概是最近太忙了,所以累坏了,休息这么多天,我已经养好精神了,你不用担心。”

叶宗辅松了口气道:“那么就好,我曾到姚府找你,想看看你,但大总管说你不见任何人……”

姚芝恩一脸歉意地道:“因为我脸色不好,不想被看到……表哥也知道,姑娘家总是爱美的。”

叶宗辅打量她,提议地说:“芝恩,不如我帮你把个脉,看看有没有彻底痊癒。”说着,他伸手就要覆上她没拿笔的左手腕。

她吓了一跳,瞬间抽回左手,连右手也丢开笔,往后一缩,一点都不想让他碰到手。

“芝恩?”叶宗辅愣住了。

姚芝恩发现自己太激动了,勉强笑道:“我真的没事了,表哥该不会是想故意帮我把脉,好捉弄我让我喝苦药吧,我可不想再喝药了!”

叶宗辅听了没好气地道:“我像是这种无良的表哥吗?好,没事就好了。”

姚芝恩看他没有起疑,在心里暗暗吁了口气,又困惑起来,刚刚她是怎么了?她好像在怕他……不,不是她!是这副身躯在惧怕他!

为什么?原主不是很喜欢他吗?是真的被他所杀,才会畏惧他吗?

“真是的,瞧你笔丢得那么远。”叶宗辅看她把笔丢到桌缘,帮她拾起笔,放在她的右手边。

姚芝恩拿起笔来,然后抬头一问:“表哥,你知道我是左撇子吗?”

叶宗辅一愣,看她拿笔的右手,“左撇子?可我看你写字是用右手……”

“是的,在失去记忆后我就变成右撇子了,真的好奇怪,人的习惯竟会因为记忆消失改变。”姚芝恩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叶宗辅听她这一说,不知该怎么回答,抓了抓头道:“这……或许会这样吧。”

“叶大夫,您的病人来了!”

“马上来!”

姚芝恩见叶宗辅跑去看诊后,面色一冷。

他确实不知道她原本是左撇子,叶宗辅是凶手的可能性更大了。

姚芝恩抬起双手,捣住心脏的部位,她知道,在那里有着恐惧,原主的记忆还残存着,她不禁在心里道:请告诉我,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为什么会怕他?真的是他杀了你吗?

姚芝恩其实也是害怕的,有个人想杀她,她怎么不怕?

她真想立刻去找韩霄,只要有他在,她就不用担惊受怕了,然而事到如今,她和韩霄已经撕破脸了,再也没有瓜葛了,她哪里还能厚着脸皮去请求他的保护,她也只能靠自己找出凶手,保护她自己。

那日从姚府离开后,韩霄那不知吃了多少火药的阎王脸格外让下属心惊胆颤,都小心翼翼的不招怒他,只有陈洋知道原因,自家王爷大概是头一遭遇到有女人无视他的魅力,不愿做妾的,自然是有怒说不出,都发泄在他们这群下属身上了。

为了挥别姚芝恩在他心里的影子,韩霄全心投入捉拿丞相的任务中,和庄直理应外合的事先布局好,兵分两路攻进天崇教,庄直负责进攻仙洞,蒐集丞相的罪证,将仙洞封锁住,他则是负责捉拿丞相这个罪大叛臣,在天崇教据点大门开启的当天,大举拥兵攻入。

这会儿,整个天崇教可是兵荒马乱,没有人知道官兵会大举冲进来,教徒们都你推我挤的,一个个都逃不了,都被捉住了,大部分的教徒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都乖顺的跪地投降,不敢造次。

韩霄环视四周,不见教主的踪迹,发号施令,“务必要捉住教主,追!”

丞相,你是逃不了的!韩霄眯起如鹰锐利的黑眸,信誓旦旦的想。

天崇教主狡猾得很,早在左护法和侍卫的保护下从秘密通道逃走了,但韩霄老早就査出这条通道,在外头埋伏好人手,让他哪儿都去不了。

当天崇教主一出通道,才知被追兵包围了,当下都腿软了。

“别、别过来!”左护法武功盖世,但显然惧怕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他没想到璟王会亲自领兵攻破天崇教,让他挡在教主面前的气势弱了许多。

韩霄一步步逼近他跟前,唇角一扬,“王泉,趁本王现在心情好,快点投降吧。”

“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左护法惊骇不已。

韩霄嗤哼了声,“你以为戴着面具,本王就查不到你的身分吗?你叫王泉,曾经当过副将军,因为被下放觉得冤枉,忿忿不平,才会进天崇教里当左护法。本王劝你还是快回头是岸吧,你的妻儿都希望你回头。”

“你把我的妻儿怎么了!”左护法吓得不轻,下一刻姿态变低的求饶道:“王爷,拜托您,不要动他们母子,他们是无辜的……”

天崇教主怕他动摇,在背后命令道:“王泉,你在发什么傻,你要保护本教主的,还不快带我走!”

王泉一动也不动,接着放下了兵器,举高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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