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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恶毒女配咸鱼了 第5章(1)

送大佬出门上班后,赵嘉人又像放风的狗子那般满屋子撒欢,抱出一大叠言情小说窝在沙发上跷脚看得津津有味。

中午她懒得煮,又点了外送,这次是名闻遐迩脍炙人口的麦×劳欢乐送。

就在赵嘉人啃着劲辣鸡翅,边改滑手机看电子书的当儿,忽然手机萤幕一黑,而后萤幕浮现了一个海绵宝宝的诡异笑脸。

什么鬼?插播广告吗?

她反覆摁了摁回主页,却发现海绵宝宝变成派大星了,再下一秒变章鱼哥,然后是蟹老板,虾霸……

还有完没完了?

她嘴角微微抽了抽,没好气地重新开机,正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上网买东西的时候,不小心中了木马病毒或误踩钓鱼网站陷阱,却发现再度开机的手机萤幕闪过了一行字——

这是你妻负我妈咪的代驾。

她哑口无言良久。

……言情小说里的三岁电脑天才神童也是有弱点的。

还好还好,她还想说要不要设定这么妖孽这么逆天呢!

赵嘉人曾经听过在电脑骇客的世界中,一切的基础与衍生都是○和1,只要他们天才的掌握了其中的奥秘,整个网路宇宙就可以任他们纵横四海,为所欲为。

所以区区错别字什么的……咳,不在话下,不在话下。

——但是,老娘几时欺负你妈咪了?

她不服气的正想字字句句分析解剖讲道理驳回去,可手机萤幕键盘却呈现当机状态,无论她再多少次重新开机,页面依然是满满的比奇堡居民和那一行“这是你妻负我妈咪的代驾。”

赵嘉人这下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任哪个社畜好不容易能坐拥最新的iPhone13  Pro  Max天峰蓝色6.7寸智慧手机,却被恶搞成一动也不动的老人机……是个人都忍不住发火!

她气呼呼地冒出头一个念头就是用市内电话机打去向大佬告状,可是一想到自己再过五个多月就要跟大佬say  bye-bye了,“做人低调、行为咸鱼、姿态躺平”是她给自己立下的苟命宗旨,现在去告状大佬他家的亲侄孙女,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血缘至亲,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赵嘉人,清醒!”她手拍了拍脸颊,借由轻微的刺痛感提醒自己,大佬最近这些时日的温柔客气,全因为他是个谦谦君子,是有礼貌有风度的主人家……

而她可是个还没完全撕下“恶毒女配”标签的空有头衔契约妻。

完全没必要为了一支手机和一时之气就以卵击石,只要黑卡在手,什么买不到?

况且,泱泱才只有三岁,自己都几十岁的大人了,难道还真的能跟一个幼幼班的小朋友过不去吗?

她模模鼻子,自认服输的把手机搁一旁,决定下午再来去旗舰店重新买新机,选门号。

兴致缺缺地拿起冷了的劲辣鸡翅再咬了一口……唉,都不是那个味儿了。

草草地结束了午餐后,赵嘉人本来想打电话给晋九麻烦他备车,这才想起所有的联络号码都存在手机里。

也对,这年头的现代人有几个还背得起几组电话号码?起码她办不到。

赵嘉人也不气馁,今天不摆贵妇派头坐劳斯莱斯幻影出入豪宅也无妨,反正她也很久没有过过普通人的生活了,下午只身出门来去重温旧梦一下挺好。

她回房从豪华穿衣间中,挑了件迪奥的T恤和香奈儿格子七分裤,春夏清爽搭配透露出青春又优雅的气息,随手拎了个爱马仕小巧桃红色凯莉包。

为了要贯彻一日“暴发户微服出巡”生活,她脚步轻快地进了大楼专属电梯,到堪比杜拜六星级饭店的豪宅一楼迎宾大厅角落那台ATM前,决定领个十万块现金放进凯莉包提出去花花。

可没想到她从一皮夹会员卡中好不容易找出银行提款卡,骇然发现堂堂晋氏集团家主夫人提款卡里,余额居然还不到两万元台币?

虾毁?!

记忆也在这时叮叮当当地涌入提醒她——

原身“赵嘉人”签下合约成为晋临的妻子后,每月帐户里都会有晋氏集团汇入的三百万生活费,但“赵嘉人”每个月都拿这些薪水去聘雇小混混、打手找云嫣然的麻烦,要不就是收买网军、狗仔,偷拍她和晋淮……频频制造他俩的桃色暧昧假新闻,试图弄假成真。

晋氏集团家主晋临懒得跟她罗嗦,索性取消了她的月薪制,并且干脆地丢给她一张黑卡,凡刷过必留下纪录,也是在警告她适可而止,切切不可太过嚣张。

“富豪行事作风就是跟我们普通小老百姓不一样,”她模模下巴,十分羡慕。“警告人用黑卡……以前我怎么就没有遇过这种好事呢?”

真希望自己在当社畜的时候也能有甲方业主客户拿黑卡狂甩她的脸呀!

赵嘉人胡思乱想着,不过更多的是面对当下存款窘境的沮丧。

就算黑卡可以预借现金,但银行信息传到了大佬那头,她不就成了卡奴嫌疑犯吗?

大佬一怒之下连黑卡都没收了怎么办?

她打了个哆嗦。

不不不,还是不要冒这个险好了,刷刷黑卡消费也挺好的。

尽管为自己加油打气,但手底无粮心慌慌的赵嘉人在走出迎宾大厅时,脚步还是沉重了一些些。

她晃出了“榴园”,到最近的超商ATM领出一千块台币,精打细算地到柜台买了张悠游卡,心疼地在里头储值了四百元,而后模着只剩下五百元的皮夹含泪走出超商。

一瞬间,又彷佛回到了必须抠门度日的现实世界,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尽管悠游卡内有四百元可以搭车或捷运,可是对于一个全身上下银行存款只有一万八千六百三十五元台币的人来说,车费能省一分是一分。

况且信义区大楼和百货林立,她随随便便都能找到一家电信公司专柜办理新手机。

只不过坐在某某电信专柜前看着各色豪华新颖手机时,她明明手握黑卡,还是很俗辣地办了六九九上网吃到饱搭配的一九九九元智慧型手机。

没办法,此时此刻的赵嘉人前所未有地深刻体悟到,自己真正能够理直气壮支配的财富就是五个月后那八千万台币和大直水岸豪宅。

顶着前科累累“赵嘉人”的壳,“榴园”内所有豪奢衣服珠宝其实她也只有使用权……那可都是婚内消费,拿来妆点家主夫人偶像包袱用的,大佬不计较,不代表自己就可以大剌剌地据为己有并且拿去卖掉变现金。

虽然这样想很机掰很狷介,但她就是莫名地心虚。

就像是临时被迫拿了豪门剧本进片场拍戏,戏拍一拍,总不能真把片场里所有出借的豪华别墅、名车珠宝华服都捞出去卖个精光来填饱自己的荷包吧?

“唉。”她慢吞吞把刚办好的新门号和新手机收进完全不匹配的凯莉包内,对着神色古怪却努力挤出专业礼貌笑容的柜台小姐道了声谢,而后再度踩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隐约可以听见身后的小姐跟同事窃窃私语——

“拿着黑卡……背着四五十万的凯莉包却……有钱人就是……”

她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没错,像我这种“有钱人”就是抠,还有怪癖。

受到银行存款只有一万八千六百三十五元的打击所致,赵嘉人忽然对于未来坐拥八千万和水岸豪宅的愿景开始有了一丝丝不确定。

看来她这个豪门贵妇也不是那么铁打的,万一哪天修改剧情结局不成,大佬给予的一切说收走就收走,她到时候带着这一万八千六百三十五元,在台北市连租一间雅房加押金的资格都没有。

赵嘉人瞬间寒毛直竖……不行!

穿书还沦落到比现实世界更不如,她在现实世界起码存款还有七万元呢,而且还有一个虽然累成狗却收入稳定的工作,但她眼下看着富贵滔天的贵妇生涯,却随时都是一场会灰飞烟灭的海市蜃楼……

她得找个工作才行!

赵嘉人被重重危机感火烧的催逼之下,二话不说就跑回了“榴园”,一脸严肃认真地在超大客厅内,取出一本漂亮的笔记本拍在桌上,然后开始用手机上网找工作投履历。

但“赵嘉人”原身是某家野鸡大学毕业,读的还是摆放在现今社会内牛满面、英雄气短的文学系。

谁不知道出版业寒冬多年了?老板和编辑们苦撑至今,靠的也唯有对书籍本身的一腔热血,还有一批始终相挺的读者们的喜爱,否则……大家只怕都想改去超商当储备店长了好吗?

赵嘉人仰天长叹。

时不我予,时不我予啊……

要是她穿的是一本在二十年前最蓬勃最万花齐放的言小就好了,那时的霸总们虽然最爱把女主角和读者虐到心肝脾肺肾都疼,但那时候的就业市场百业兴旺呀!

“连穿书都穿不到好时机,”她看着手机内密密麻麻工作职缺,却都是一些工读、打杂、跑腿、外送……一时悲从中来。“我真惨。”

——必须再点一顿肯×鸡外带全家餐来压压惊!

赵嘉人化悲愤为食欲,又臭不要脸地刷黑卡订购了一整桶的辣味咔啦脆鸡加大薯和可乐,边嚼香喷喷的咔啦脆鸡边怀疑起人生。

就在此时,她的新手机忽然又冒出了海绵宝宝诡异的笑脸,而后再度浮现一行挑衅意味满满的字——

又抓到你了。

妈的现在是有完没完了?!

赵嘉人气到差点想摔手机,但还是及时硬生生悬崖勒马……

她还是火大地抓起了室内座机,万分赌烂又心酸地发现自己脑子里记得最熟的一组手机号码居然是晋淮的——

“喂?”晋淮人模狗样的霸总嗓音响起。

“你回去转告你那个三岁的天才骇客女儿,要是敢再对我的手机动手,我就去你晋基建设最新开发的豪宅工地撒冥纸、丢鸡蛋!”

“你敢?”晋淮险些气破了音。

“你看我敢不敢?”赵嘉人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那股郁闷的鸟气支撑着她火冒三丈张口就喷。“老娘现在都躲你们躲到十公里外了,你们还想怎样?真以为我洗心革面就能拿我当包子捏吗?恶搞我的手机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叫你女儿最好乖乖的去上她的幼幼班,唱她的儿歌,看她的汪汪队,否则——”

“赵嘉人,我就知道你这阵子的安分是装出来的!”晋淮咬牙切齿,一副“你果然被老子料事如神看得准准准还敢作妖”的冷嘲热讽状,“哼,像你这种坏到骨子里的恶毒女人,已经是无可救药了,现在仗着我小叔的权势狐假虎威,等半年后……老子弄死你!”

赵嘉人闻言瞬间像被当头泼了盆冷水般,从头到脚凉了个透底……

怒火消退,理智回笼,她哑口无言地对着电话彼端晋淮的冷笑威胁,脑子耳际一阵嗡嗡然,虽然没有听清楚对方明显都说了什么恫吓细项,也知道自己这下子是又捅了马蜂窝了。

她俗辣地抖着手挂回了电话,又抖着手拿起桌上的薯条,一条又一条地塞进嘴里机械化地咀嚼着……后知后觉的害怕渐渐渗出了心头,扩大到四肢百骸。

吃完了那包薯条后,赵嘉人就灰心丧气地从地毯上爬起来,瘫在大沙发上躺屍。

苟了半个多月,今朝毁于一旦。

还不能怪剧情大神的错,全都是因为她自己……

一般人常说要争一口气,其实真正有工夫的人,就是把这口气咽下去。

“唉……阿嬷,您说得对,《静思语》果然是很有道理的。”她小脸愁成了苦瓜。

当天晚上晋临下班一进家门,就感觉到室内气氛不对……

往常会屁颠屁颠跑上来迎接他回家的赵嘉人一脸呆滞地站在厨房内,缓慢地搅拌着一锅隐隐飘出焦味的不知名食物。

素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晋临心一紧,三两下大步来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汤勺,关掉了瓦斯炉,而后大手搭上她的额头……过分肃然的面色这才微微放松。

没有发烧。

他一连串非常规动作终于把赵嘉人的魂招了回来,她定了定睛后,才发现手下那锅竹笋排骨汤不知何时已成了惨不忍睹的地狱美食。

“哎哟!”她共计台币三百八的雨后春笋和中排哟!

“发生什么事了?”他微弯下腰凝视着她还有些恍惚不定的双眼。

她还在肉疼这锅贵森森的春笋排骨汤,茫然道:“啊?”

“你怎么了?”他专注地盯着她,语气里有了隐约着急。

不知怎地,她从晋临这双深邃严肃的黑眸里,看出了其中的一丝无措和担忧。

他,真的在关心她?

刹那间,赵嘉人心口一暖,一整天的惶惶也彷佛有了无形却厚重的抚慰。

“大佬。”她突然生出了勇气,开口唤。

“嗯?”他目光一眨也不眨。

“如果……”她有点紧张。

他眼神带着鼓励。“你说。”

“如果我一直安分守己乖乖过日子,不去招惹别人,你可以保我不受任何人报复打击和伤害吗?”她小小声地问,嗓音里透着浓浓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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