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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农女当家 第五章 想要开作坊(2)

吴氏的话被大门处响起的尖叫声打断,她认出这是她宝贝儿子英华的声音,顾不得说话,急忙起身跑出去。一踏出堂屋,见原本好好长在他家院子里的梅树硬生生拦腰折断,吓得一个踉跄。

章英华此刻正站在梅树旁,脸色都吓白了。程福山却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

吴氏一会回过神来,忙跑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吴氏连生四个女儿,好不容易才得了章英华这么个独苗,平时像护眼珠子似的宠着,“英华,是不是哪伤了?”

章英华呆呆的摇摇头,在知道程福山能凭一己之力打死头大黑熊后,他心知肚明这个人不是个能欺负的主。

方才他原要出门去溜达,一到院子看见他,吓得不敢靠近也不敢上前搭腔,谁知道刚刚在屋内的吴氏才开口,程福山竟一脚就踢断了他身后的梅树,当时他就站在树前,只差分毫,那一脚就要踢在他身上,他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这是怎么回事?”村长看着断了的梅树,脸色有些难看。

“令公子说要瞧瞧我的力气,我就顺了他的意,谁知道这棵树这般脆弱,我不过轻轻一踢便断了。”

章英华想起方才程福山扫过来的那一脚,害怕得吞了口口水,平时他在家当惯了霸王,但性子跟自己的娘一样,就是个欺善怕恶的。

村长闻言,看向程福山的眼神也带上谨慎,“小伙子果然天生神力。”

程欣月不知道程福山怎么会出现在此,但她绝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数落他,甚至连客套的道声歉都不愿意,反而厚着脸皮应和,“是啊,我家阿福就是力气大,性子比我还单纯,不然也不会听了令公子的话就贸然踢断了树。阿福,让姊姊瞧瞧,你脚没事吧?”

程福山看着程欣月的眼神变得柔和,轻摇了摇头。

“这就好,”程欣月轻抚着自己的心口,“若你伤了,阿姊肯定给你讨公道。”

村长眼底闪过不可思议的神情,这是恶人先告状不成,程福山踢断了他家的梅树,他们讨不到公道不说,还得道歉?

“难不成我得谢过姑娘的大人大量不成?”

“这倒不用,只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彼此敬重便好,以后可别随意让我家阿福出手,不然伤了人,也是自找的。”

村长摇了摇头,这个小姑娘不单懂腌菜,这张嘴更是不饶人。“我明白了,你回去吧,一有消息,我便会知会你。”

“那就先谢过村长,”程欣月看了程福山一眼,“我们回去吧。”

程福山连看都没看其他人,迳自跟着程欣月转身离去。

“这……”吴氏看着两人目中无人的离开,难以置信的开口发难,“当家的,你真的让他们走?咱们家这棵梅树养了几十年,每年都结了不少梅果,就这么被他踢没了?”

  

“不然能如何?”村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人家可是听了你儿子的话踢的。”

章英华有苦难言,只能闷闷不乐的转身进房。

吴氏见状,连忙就要跟上去安慰。

“别去了。”村长斥道,“他都是被你宠坏的,也不想想都已经十八岁了,来年就要成亲,还像个孩子似的,连程家姊弟的一根指头还不如。”

“当家的,你怎么这么说咱们——  ”

“闭嘴!”村长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顾不得已是正午时分,打算先进城去将军府一趟,“给我拿个馒头,配着酱菜,我要出门一趟。你给我牢牢记着,以后对程家姊弟客气些,人家年纪虽小,本事大着呢。”

吴氏满心不以为然,但看出村长真的动怒了,她不敢再吭声,忙进灶房忙活。

村长牵出自家驴子,拿了酱菜馒头便出了村。

送走了村长,吴氏进屋看到桌上程欣月送来的酱菜,她撇了撇嘴,意兴阑珊的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不由微怔了下,竟是一股爽口甜美的滋味。

在北方家家户户都有酱菜,但能腌出这样的鲜味,她却是从来都没尝过,这手艺还超过了死去的楚婆子,只要一颗大馒头配着这好味道的酱菜,就是美美的一顿饭。

一瞬间,吴氏倒真的相信程欣月的话,凭这味道,说不定还真能让她弄出名堂来。

程欣月看出村长对作坊一事上心,原以为村长会因为吴氏不喜自己的缘故,会故意让她等上几日,却没料到隔日天才亮,村长便亲自上门带来将军府狄总管的帖子,让她在明日去官衙定契约。

如此一来,她对村长夫妇倒是有些另眼相看,看来能坐稳村长这个位置,果然不是个糊涂人。

村长心知肚明作坊便能成,明里不单可以给丹阳村村民多份营生,暗里还能给自己增添好名望,所以他主动将找建屋人手的活儿揽下来。

村长出面找人,肯定比她这么一个女娃容易得多,当然,程欣月看出村长的大力协助是看中日后的利益,她也乐于接受这份好。

这个时代盖房子没什么讲究,就是找村子几个壮汉付些银两,包着伙食,让他们打地基再用土和麦秆打土坯子砌墙,最后找木头上梁,房顶再覆上麦秆的土坯房,若是顺利,不到两个月便能完工。

村长替她找来的人手足够,让她得以兵分二路,留下四、五个人修补老屋,余下建造作坊。

在老屋旁新圈下的地,除了草药园,还留养鸡的地方,程家的动静大,一下子成了全村注目的焦点。

大多数的村人都知程欣月死去的爹在竹水村靠着种植草药赚了不少银两,改善了程家的环境,可惜她爹服劳役时运气不好,送粮去关外,遇上边境冲突,死在关外,硬生生的折了个务农的高手。

当大多数村民得知程欣月用荒地种植草药,觉得小姑娘不懂事,毕竟大伙认定有本事的是她爹,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拿一块贫瘠地种点豆薯都未必能成了,更别提能种好卖好价的草药。

但自从分了程家的黑熊肉又加上程欣月打算要开作坊的消息传开后,村民对程家的印象不自觉的转变了,顶多只是议论几句,就连平时看程家不顺眼的吴氏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针对他们,日子虽然忙碌,但耳根清净,程欣月对此十分满意。

用来种草药的荒地先天不良,她心知肚明要种到像她爹在程家时的规模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因为程福山的缘故,她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每一日,程福山都会发现后院角落出现一小堆的黑土,这种黑土他从未见过,却对这凭空出现的黑土泰然看待,不用程欣月开口,主动将黑土和原本的泥土混在一起,他还留了心眼,做得特别的仔细,不靠近细看,压根看不出古怪处。

他才花了几天就把荒地的土松开了,替他们修屋的几位大爷瞧见荒地一天天的变化,都对程福山的神力啧啧称奇。

在冬天第一场雪到来时,多多已经收拾好行囊,安分乖巧的被程欣月送进书院。

说多多没发现荒地的古怪是假的,只不过他没费心探究,因为他明白,纵使开口询问,阿姊也不会老实回答,只会搪塞说是变出来的,不管他信不信,阿兄定会深信不疑。

离家的前一夜,他与阿姊还在商讨着作坊的用水问题。

程福山从外头的草药园回来,看着姊弟俩凑在一起说话,上前将桌上的纸张一收,“不早了,多多该歇着了。”

程欣月这才注意到天色已黑,连忙让多多去梳洗,自己则进了灶房,为了多多进书院,她亲手做了不少可以久放的吃食,好让他离家也能过得舒适。

多多被程福山送上了床,一眼便看穿了阿兄这是嫉妒自己跟阿姊交谈甚欢,心中一叹,幽幽说道:“阿兄,我明日就得进书院了,往后每十日才能返家。”

“嗯,”程福山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就要进灶房去帮程欣月,“好好读书,将来考功名,让你阿姊当官夫人。”

多多忍不住被逗笑了,“阿兄,就算我做大官,但阿姊是阿姊,当不成官夫人,官夫人得是我娘或我娶的媳妇儿。”

程福山不以为然的挑了下眉,“这是什么烂规矩?”

多多无言,这是朝廷定制的,不是他能左右,笑着说道:“不如阿兄明日随我一同进书院,自个儿努力,让阿姊有朝一日当官夫人。”

程福山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多多这么说带了丝玩笑,可他也不恼,只道:“让阿姊当官夫人,也未必只能靠求学问。”

多多不解,但见阿兄不愿多做解释,他也没有追问,“明日就该修屋了,到时阿兄和阿姊要住在何处?”

原已经转身离去的程福山闻言停下脚步,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意见?”

多多想了一会儿,“去李大娘家借住几日。”

程福山啧了一声,走回来坐在炕上,“我与阿姊都不喜欠旁人人情。”

这倒是真的,多多微敛下眼,只是不去借住旁人家,他搔了搔头,外婆留下的不过是三间房的旧屋,一间灶房,一间阿姊现在住,最大间的

兄。

“若是一间间的修屋,阿兄与阿姊倒是可以挤一间房,可是你们——  ”

“这是个好主意,”程福山揉了揉多多的头,“多多就是聪明。”

多多瞪大了眼,他正想说,同挤一间房本是没太大问题,但他们不是亲姊弟,于礼不合,可是程福山却没给他机会开口。

“我去跟阿姊说,阿姊肯定夸你。”

多多苦着一张脸,他这样算不算坑了自己的亲姊姊。

“你快睡,”程福山抓过天下,将它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绑上细绳,这几日,他隐约记起某些片段,这只臭鸟似乎真是从小由他养大的,但

关心,让他对天下没什么好脸色,“天下陪你。”

多多对上天下黑黝黝的眼,突然有种一人一鸟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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