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音睁开惺忪迷蒙的双眼,看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想着这不像她那间又小又冷的房间,也不是她刚搬进去住那间别致的屋子……啊,她想起来了,这是楼君焕的房间。
前几天她大胆的留楼君焕过夜后,隔天起,他便要求她搬入他的房间,说什么他的床既大又柔软,两个人一起睡会比较舒服,而且不管做什么事都绝不会滚下床,简直是个大。
袁音看到床上自己身侧的位置是空的,心头泛起空虚,一觉醒来没见到楼君焕,她竟开始想念他来了。
袁音伸手抱住楼君焕睡过的枕头,感受着他的温度,喟叹了一声,唉,她好像越来越迷恋她老公了。
“侯爷一不在,音姨娘就在想念他了。”冬儿站在床边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揶揄道。
一早她听从侯爷的嘱咐,让音姨娘多睡一点,但再睡下去早膳就冷了,她不得不叫音姨娘起来,没想到会看到音姨娘抱着侯爷的枕头睡觉的可爱模样。
袁音听到这句话瞌睡虫都消失了,登时从床上爬起,双眼瞪向冬儿道:“才没有!谁说我想他了,我要起床了,还不快端水过来给我漱洗!”
在漱洗完后,她大口吃着早膳,胃口好得很。“干么盯着我?”吃到一半,她抬头望向睁大眼频频看来的冬儿。
冬儿马上关心道:“音姨娘要是想吐或觉得反胃,一定要跟奴婢说,奴婢会马上请陈大夫过来诊脉的。”
“为什么我会想吐……”袁音慢了一拍才想到冬儿指的是怀孕,差点没被噎到,她喝了口汤,没好气地道:“哪有那么快有孕!”
她和楼君焕真正圆房不过是前几天的事……袁音想起那个色胚为引诱她所做的事,就觉得他无耻到了极点,根本不像个刚经过初吻,为她守页多年的男人,她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任他宰割的羔羊,真是可恶。
袁音大力咬下鸡肉,虽然对于床笫之事她仍很害羞,但她觉得身为现代女性的自己也得反攻才行,对,她要想个对策对付他,嗯……把他绑起来好了!
“没有那么快怀上吗?”冬儿纳闷道:“侯爷在前阵子就进音姨娘的房里,和音姨娘圆房了,现在侯爷要您搬来他的房,两位天天都睡在一起,照理说,应该很快会有好消息才对……”冬儿很认真的算日子,希望主子快怀有身孕,好稳固地位。
袁音看冬儿面色不变的说着这些话,打趣道:“你还没嫁人,就把天天睡在一起这种话挂在嘴上,都不会害臊啊?”
冬儿害羞了,“奴婢只是……替音姨娘着急,以为音姨娘天天和侯爷睡在一起,送子娘娘来那么多趟,应该就会有孕了……”
袁音差点喷出一口汤来,她在心里叹道,真是个纯洁的孩子啊,也是,冬儿才十五岁,又没有受过健康教育,长辈的跟她说孩子是送子娘娘送来的一定也信。
袁音又吃了口饭,“这事顺其自然就好了,你不用操心。”
吃饱后没事做,楼君焕又不在,袁音想着早上先去串门子,下午去帮丫鬟算塔罗牌,好打发一天的时间。
想想,她现在过的可是贵妇生活啊,有丈夫疼爱,和婆婆、小姑们感情也都很好,下人们也敬重她,她可说是很好命,这就是她梦想中什么事都不必做的悠哉生活吧?
“要先去找谁串门子好呢?”袁音模模她的肚子,近来她吃得太好了,都多了一圈小月复了,“我是不是该减肥了?先来散散步运动好了……”
袁音和冬儿一前一后踏出了院落,才走一段路,就见阿泉朝她的方向冲来,像是背后有什么在追赶着他,仔细一瞧,原来是有只大白狗在追他。
“救命啊!”
“汪汪!”
冬儿见大白狗奔来了,一脸花容失色的想拉着袁音跑,袁音却一动也不动的,朝狗狗张开手臂。
“姨娘您在做什么,快跑啊……”
袁音往下一蹲,那只大白狗见状,马上放弃阿泉这个目标,朝她横冲直撞,将她给扑倒。
冬儿和阿泉都吓得脸色惨白了,袁音却笑声连连,“哈哈,好痒……真可爱……别舌忝了,好痒……”
原来大白狗在将她扑倒后,热情的狂舌忝她的脸,袁音和它玩得不亦乐乎,看得冬儿和阿泉都傻了眼,但也松了口气,至少袁音没有危险。
“好了,别舌忝了,让我起来……”袁音站了起身,又弯身模着大白狗的头,教它坐下,大白狗很通人性,学了几次,就学会听坐下的口令了。“你们瞧,它很聪明吧,一教就会,而且也很乖巧,不会咬人。”
袁音朝阿泉道:“你别怕它,它只是想跟你玩才会追你的,你越怕它,它越会觉得你很有趣想追你。”
这只狗觉得他有趣?
阿泉一和大白狗对上眼,看到它吐着舌,立刻打起哆嗦,冬儿也不敢靠近它。
袁音又和大白狗玩起来,好奇的朝他们一问,“侯府里是何时养狗的?这又是谁的狗?”
她这一问,阿泉脸色有点古怪,“呃……音姨娘,这是表小姐带来的狗,他们一家都很疼爱这只拘,说是要上京城那么多天不放心,才会连狗一起带来……”
“表小姐的狗?”袁音一愣,心想原来这是那一家子的狗,真是出乎意料。
冬儿对赵婉婧颇有成见,叨念了下,“那也不能让狗乱跑,要是吓到人,害人跌倒了怎么办?”
冬儿才刚抱怨完,赵婉婧和她的奴仆就从前方过来,看起来是在寻狗。
“阿乐,你跑到哪去了?”赵婉婧发出细柔的声音喊道,一直到走过来,终于看到大白狗,同时和袁音对上了眼,才发现她和自己的狗在玩。
比起袁音的堂堂正正,赵婉婧显得有些尴尬,眼神明显回避,但为了带回她的狗,她也只能厚着脸皮走向袁音,捉住狗身上的绳子,朝袁音歉然道:“音姨娘,打扰了,阿乐本来系在墙边好好的,大概是它一个用力挣月兑了跑出来……”
“没关系的。阿乐很聪明,很讨人喜欢。”袁音夸赞道。
赵婉婧很意外袁音会善意的对她说话,还夸了她的狗,原想说声谢谢,最后却没说出口,只匆匆点了头,就将狗带走,看起来就像是落荒而逃。
也是,上回她在袁音面前落败了。
袁音自她的脸上看到颓丧和无地自容,听老夫人说,已经正面拒绝和他们一家结亲了,也难怪她看到她会难堪的想逃,希望她真的知难而退才好。
袁音望向晴朗的天空,觉得今天最适合吃吃吃喝喝了,“来做甜甜圈吃吧,找月璇、月筠一起吃。”
减肥是什么?忘了吧!
*
两天后,楼氏送给孙氏一大盒的香露水,据说是和她丈夫合作做生意的香粉店送给他们的,楼氏满嘴说着借住在侯府太打扰他们了,想用这香露水当谢礼,老夫人让王灿清点过后分给各房,袁音当然也有份。
“这香露水真好闻,淡淡的香气不会太浓烈,越闻越舒服。”袁音闻了闻手里粉色的精致瓶子,爱不释手。
冬儿颇疑虑道:“音姨娘,这香露水会不会有问题?那一家子小气巴拉的,怎会送香露水,总觉得有诈。”
“不是说别人送的,不用钱的吗?”袁音拿起瓶子,往脖子上喷。
“可是奴婢仍觉得奇怪,老夫人拒绝了婚事,他们应该是气愤不已,怎么还会讨好巴结的送上香露水当谢礼?”
“婚事被拒,但他们往后要在京城做香粉生意,免不了有巴结侯爷的时候,这礼当然要送。你就别想太多了,他们要是因为怨妒我,真在这香露水下毒,一旦出事,他们就会马上被当成凶手,我想他们没那么蠢吧!”袁音分析道。
冬儿一听有理,点头道:“也是,是奴婢无端烦恼。”她凑向袁音脖子前一闻,“这香气真好闻,侯爷一定会喜欢的……”
“是什么香气本侯爷一定会喜欢?”
楼君焕声来人也跟着踏进内室里,袁音看到他,示意冬儿退下。
“这香露水是你姑母送的,女眷们都有,你闻闻如何?”袁音洒了点在手背上,凑上手让他闻,问道:“香吗?”
楼君焕闻了下她的手,“是好闻。”
“那你要不要喷喷看?”袁音作势要喷他。
楼君焕一闪,“别了,男人没在喷这个的。”他从背后环抱住她,凑近她颈项间闻着,“你这里也有喷……是打算来勾引为夫吗?”他邪气道。
“我还用得着用香露水勾引你吗?”袁音咯咯一笑,用胳膊撞他。
楼君焕装得吃痛的松开她,捉了张椅子坐在她隔壁,亲热的揽住她的肩。
“对了,你还记得明天要打篮球的事吧,有空出时间比赛吧!”袁音想起这件事,提醒道。
说起这个楼君焕不由得蹙眉,“怎么你老是喜欢看篮球比赛,是那么不想和我单独约会吗?”约会这名词是她教的,他已经习惯挂在嘴上了。
“看到你们兄弟感情变好,我心情也好嘛。”袁音说出从没有对人说过的内心话,“可能是有移情作用吧,在我十六岁出的那场车祸里,我父母过世了,我便和我哥哥相依为命,没想到一场事故又将我带走,丢下我哥一个人,所以我总是后悔着没有多多珍惜和我哥一起生活的时光,而你又是我最在乎的人,我当然希望能看到你和你的弟妹们感情融洽的样子。”
楼君焕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起家人的事,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会想回去吗?”
袁音坦诚道:“在最早来到这里时是有想过要回家,但日子久了,每天睁开眼都在同个地方,我也就死了心的面对回不去的事实。虽然说我也有常想念我哥的时候,但说真的,我哥他有大嫂还有孩子在,没有我他也可以过得很好,用不着我操心,所以我也就慢慢放下了。”
楼君焕在听她说完这一番话后,也对她开诚布公,“梨子,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对你说,其实我祖父在他年轻时,遇过你的同乡。”
袁音相当吃惊,“什么?遇到我的同乡?”
楼君焕照着祖父所说的回忆起来,“我祖父形容她穿着奇装异服,裙子很短,露出了小腿,而且还留着短发,头发只到肩膀,说她是个怪女人,所以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马上联想到你跟那个女人是同乡,虽然觉得你很古怪,但也觉得你很新鲜。
“祖父说,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几个月后又突然消失,祖父为此很失意,找了她多年遍寻不到她,碍于传宗接代的压力,他只好迎娶我祖母为妻。”
楼君焕温柔里带有忧愁的望向袁音道:“梨子,在八年前你消失后,我以为我会落得我祖父的命运,最后只能迎娶别的女人为妻,很幸运的,我们的缘分并没有切断,你以另一个面貌来到我身边了,但我心里仍是有着疑虑,会不会有一天你又消失了,而我将永远等不到你……”
袁音完全可以感受到楼君焕满心的恐慌和深受的煎熬,双手紧紧捧住他的脸,话道:“不会的,我不会消失的,我原本的身体都死透了,怎么可能又穿回去:总之,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要待在这个王朝陪你过一辈子!”说完后,她忙不迭松开双手,环抱住手臂的抓了抓道:“说这种话真是太肉麻了,我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多说一点,本侯爷喜欢听。”楼君焕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想捏她的脸。
袁音躲开,顽皮的拿香露水喷他,“君焕,在我的世界里,男人也是可以喷香露水的,你也喷喷看吧,真的很香……”
楼君焕闪躲着,抢过她手上的香露水,扔在桌上,接着从椅子上站了起身,一举横抱起她,“我看我还是尽早让你有孕,你才不会突然消失!”
袁音哇哇叫道:“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分明是你……喂!住手,现在是大白天的,不许乱来!”
翌日下午,展开篮球比赛,分成两队,分别是“侯爷队”和“少爷队”。
这队名是袁音乱取的,侯爷队队长是楼君焕,少爷队的队长是楼君杰,阿泉当然是侯爷队的队员,王灿则加入少爷队,一队共有十个人,各拉了彼此的护卫、奴仆下去比。
而他们兄弟打篮球,袁音当然像先前那样在树荫下乘凉吃点心……不,她深知这么做太没有良心了,所以她这次特地组了拉拉队,和冬儿一起做了彩球,要和楼月璇、楼月筠,还有一干丫鬟们一起为他们加油。
袁音教着她们口号,“要大声喊,加油加油!”
“加油是什么?”楼月璇疑惑的道。
“就是打气,助阵的意思!”袁音简单的说明。
“那我当然要为我大哥加油。”楼月漩理所当然道。
“那我为二哥加油好了。”楼月筠心想,这样才公平。
“那奴婢要为总管……”冬儿说得很小声。
袁音当然是为自己的丈夫摇旗呐喊了。
很难得的,这次董氏也来了,双手拿着彩球,想看他们年轻人打篮球,“哎呀,我两边都加油。”
其实昨天还有个人悄悄回到府里了,是洪氏,在山上吃斋念佛了个把月,没肉吃让她痩了一大圈,又受不了山上的寒冷天气,折腾得病倒了,孙氏原本还想让洪氏吃苦个一年半载,好彻底磨掉她的锐气,最后怕洪氏死在山上,不得不让她回侯府休养。
但除了楼君杰有去探望过她外,府里压根儿没有人关心她,像是她是死是活都没有人在意。
洪氏这一回府,也无法再像以往作威作福,她的势力早被瓦解了,身边重用的心月复奴仆被孙氏一一送走不说,月钱也少了一大半,孙氏还派了自己人盯着她,看如今她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楼君杰只希望母亲能经由这次的教训真心的忏悔反省,往后安分过日子,别再闯祸就好。
终于,比赛开始了,楼君焕很快就抢走球权,但楼君杰受过楼君焕的指导,实力也不遑多让,谁输谁赢还很难说。
“大哥加油!”
“二哥加油!”
“总管加油……”冬儿依然说得小小声的。
袁音也很用力的呐喊,但在看完一局后她便累了,差人送甜甜圈、鸡蛋糕过来,吆喝着楼月璇姊妹一起享用,“点心送来了,一起来吃吧!”
“太好了,我好饿!”楼月璇一坐上丫鬟铺好的垫子上,拿起甜甜圈吃。
“这样好吗?”楼月筠觉得有点对不起打球打到挥汗如雨的两个哥哥和其他队员。袁音拍了拍她的肩道:“加油也是需要体力的,我们休息一下,吃完点心再来吧!”说完,她便盘腿坐在垫子上,捉起鸡蛋糕吃。
看音姨娘和大姊都津津有味的吃着,楼月筠也嘴馋了,抛下心虚,一块享用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