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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艳福不浅 第六章 突然的求亲(2)

“夏煊!”看向左手边的园子隐隐有抹熟悉的身影,她尖声喊着。

那头似被她的唤声吸引,有人朝这头窜来,她却分不清是敌是友,只能继续跑,直到胸口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拽住,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身子被瞬间抽去气息,意识全失,整个人往前跌去——

“阿珂!”

一抹人影疾如电,长剑抹过刺客颈项,血溅瞬间,他已经将倒在地上的人儿抱起,轻拍着她冰冷的颊,恐惧如刃刺进他的胸口。

“二爷?”夏煊赶了过来。

“把大夫带来!”话落,夏炽已经抱着易珂跑进屋里。点了烛火,看着无一丝血色的她,他俯身将她拥入怀里,哑声喃着,“公主……别走,别再离开我了……”

像是深陷五里云雾,她的脑袋混沌不清,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直到听见有人不住地唤着。

唤谁呢?她吗?有人寻她吗?

她这般惹人讨厌的人,也会有人寻她?

不……这世间,除了母妃,还有一人不管她做了什么,不会讨厌她更不会疏远她……阿炽,她的小艳儿,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弟弟……

蓦地思绪清明,她想起受了重伤却不见踪影的他,双眼瞬间张开,他竟在眼前。

她愣愣瞅着他,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乌青的下巴,盈满泪水的魅眸……

“阿炽,你没事吧?”

夏炽喉头滚动了下,逸出呜咽般的闷哼,硬是遏抑了满溢的欢喜,才哑着声道:“我没事。”

“嬷嬷不在,你又没在房里,吓着我了……”她想伸手模模他的脸,才发现自己连移动手的力气都没有,彷佛回到刚进入这躯体那当头,虚弱得像是随时都会离去。

“前晚有人夜袭,那时我已经好了许多,让嬷嬷回自己屋里躲着。”他解释着,好几次快说不出话。

“……前晚?”

“嗯,你昏迷了快两日。”他几乎以为他要再一次失去她。

若不是大夫当晚被她留在家中,他不能也不敢想像她会变得如何,他又会如何。

易珂眉头微蹙着,想起失去意识前,胸口痛得厉害。这两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养好身子,结果不过是小跑一段,竟又将她打回原形……看来,她这身子根本就没有康复的一日。

“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待在房里就是,有我在,不管怎样总会护你周全。”失而复得的她,是他愿意倾尽一切换取,哪怕要他的命,要他生生世世不得轮回,他都甘愿。

“你不见了……我怕……我好怕……”她噙着浓浓鼻音,泪湿了眼角。

他负伤在床,有人杀进来,调派的人手也还没到,也不知道夏字班的人挡不挡得住,她怕得受不了。

夏炽直睇着她,俯身拥着她,哑着声,“我才怕……”这两天的等待,几乎要将他给逼疯了。“答应我,要好好的……往后,不准再跑,我会护你周全,让你再也不惊慌,你……别再吓我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还以为已经好了大半。

易珂把脸贴在他的肩头,在他怀里感觉安心不已,然而当肩头衣料被浸湿的瞬间,她察觉不对劲。

“哥哥,你怎么了?”她急着想看他的脸,他却起身别开脸,背对着她。

她看向自己的肩头,那是被泪水浸湿的痕迹,她怔怔地看着,再缓缓看向他的背影,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却突地听他道——

“丫头,你怎会知道我中了毒?”

易珂顿了下,本要月兑口而出的话被硬生生挡下,思索片刻才道:“我爹对些毒物有研究,所以我知晓中了毒,不见得血会变黑,有时些微颜色变化也可能是毒物所致,所以才如此推测。”

她在宫中见多了中毒之事,多少有点心得。她想,也许有人在他清醒时说了什么,才教他这么问。只是,他怎会在这当头问起这事?

正疑惑着,见他转过身,俊颜已不复方才的激动,眸色有些淡然,“我倒不知道燕成懂这么多。”

她垂着眼避开他的注视。“我这不就是猜测?瞎猫遇到死耗子罢了……哥哥,我好累,能不能再歇会?”她疲惫地闭上眼,压根不需要佯装,因为她实在很虚弱,要不是想确定他的安好,肯定会多昏一会。

“丫头。”

“哥哥,我累了,你……”

“你是否愿意嫁与我?”

易珂顿了下,突地瞪大眼,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口……所以,他担忧她担忧到落泪,真是因为他喜欢她?怎么会?她到底是哪里好,教他这般上心了?

不是说喜欢她吗?怎么才没多久又喜欢上她……她在想什么啊,绕得自个儿头都昏了。

“待你及笄,咱们成亲吧。”

“不!”她想也不想地道。

“为什么?”彷佛是意料中的事,夏炽面色平静。

“因为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

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真心把他当弟弟,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再者,她这个破身子谁知道还能撑多久?

一年?两年?她好不了的,注定无法与他到老,又何必担搁他,何必让他再痛一回?

夏炽掀唇轻笑了声。“世间夫妻成亲之前何来男女之情?成亲之后自有夫妻之情。”

易珂直睇着他,不着痕迹叹了口气。“哥哥答应过我,谁都不能拘着我,让我做不想做的事。”

夏炽笑意依旧,只是多了分自嘲。“我知道了,你休息吧。”

他怀疑她的身分,也从一盘凉粉里确认了她,可她从不吐实……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罢了,由着她吧,是他贪心了,才想将她占为己有。

她心里早有了人,是他自个儿无法放下。

看着他离去的孤寂背影,易珂没来由地想掉泪。

如果嫁给他,可以让他粲笑如昔,她可以嫁,可是如果嫁给他,却是让他守着她离开,泪流满面……又何必呢?

老天何苦这般折磨他?

几日后,得知他准备再前往能州,易珂急着要紫鹃去把他唤来。

夏炽一进房,她立刻发现他身上的袍子是她缝制的那件!

“你你你……谁把这袍子拿给你了?”一问出口,她就知道自己白问了,分明是紫鹃背叛她!

紫鹃一接收她的目光,立刻垂着脸逃之夭夭。

“不是给我的吗?”他问。

“是……可是,我还没弄好呢,袍角本是要绣花样的。”

“绣花伤眼,往后别绣了。”

易珂不禁哼笑出声。“当初是谁要我绣手巾给他的?”还条件交换呢。她咂着嘴,看着自己亲手做的衣袍穿在他身上,更衬出他高大的身形,只是……“是不是大了点?还是你瘦了?”

“瘦了点吧。”

她抿起嘴,伸手想拉他衣袍,可想了想还是安分点,省得他误解,可是当她的目光扫到他腰间的荷包时,不禁死死瞪着。

这……分明就是当年她送他的荷包,真丑……他怎么敢戴着出门?她当年怎么有脸送给他?能不能还给她?

“怎了?”夏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那个荷包好丑,取下吧。”简直是不忍卒睹,看得眼疼。

夏炽将荷包握在手里,轻声道:“这个荷包陪着我出生入死,有它,每每让我化险为夷,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取下。”

易珂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纠结在荷包上头,毕竟那里头有她诚心求来的护身符,他带在身边也好,只是荷包真的好丑,她当年是哪来的自信引以为豪的?

“不说了,我要走了。”

“等等,你伤势没好得这么快吧,怎么就急着去能州?”

“那夜留了活口,如今已供出主使者,自然得赶紧做个了断。”话落,他想了下又道:“我还是将夏煊和夏炬留下,你要好好养病,别胡乱走动,不准再跑。”

“我知道,可是你的伤势……”

“好得差不多了。”

“怎么可能?才几天功夫。”她可是亲眼瞧见他的伤势的,口子又深又长,就算大夫缝了伤口,也得多休养个几日才成。

“你不信?”见她摇头,他作势要月兑衣。

“你干么?”她戒备起来,死死瞪着他。

“月兑给你瞧。”

易珂本是要阻止他,可想想不对,她应该眼见为凭,否则他肯定骗她,于是她定定地坐在床畔等着,夏炽的动作却停了。

他没辙地看着她。“男女授受不亲。”

易珂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当妹妹的关心哥哥,哪来的男女授受不亲?月兑呀,哥哥,妹妹等着看伤势呢。”他抱着她时怎么不说?现在才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觉得矫情?

夏炽顿觉自己逗人反倒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硬着头皮,背过身解开衣袍。

“蹲下,我瞧不见。”长那么大个儿,她坐在床上能瞧什么?

夏炽无奈地蹲在她面前,她将他的后领再拉开些,瞧见伤口还有些红肿,但确实已经愈合,只是……“这是什么伤痕?”她伸手触模着横陈在他背上的伤疤,看起来是旧伤痕,却不少……她本要再拉下衣袍往下看,夏炽却已经站起身,快速拉整衣袍。

“我还没看完呢。”

“你既无意当我的妻子,不能看。”他背对着她整好衣袍,头也没回地走了。

“你……”

还谈条件呢!当妻子了不起,就只有当妻子的才能瞧?

得!尽管嚣张去,她才不会妥协。

真是的……眼光真差!就不能挑个温温顺顺的大家闺秀?找个温良谦恭的好姑娘,和和美美,举案齐眉,不是挺好的?

她都不知道还剩几年能陪着他,真教他刻骨铭心了才离开,岂不是要逼死他?

算了,待她身子好些再给他挑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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