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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膳娇医 第八章 蜜里调油下江南(1)

在江浙一带督导试种早熟稻,闵允怀收到封赏的圣旨,虽是要求他立刻动身回京,但要先将差事告一段落,还得将一批稻谷带回京里,所以还是拖了几日才启程。

等到文安伯的车队抵达京城已是入冬,由于进京时已入夜,闵允怀便先让整个车队到文安伯府暂歇,明日再一起进宫。

家中的人见他们夫妻回来,皆是欣喜,闵老夫人连忙让下人帮忙安排吃食与梳洗净身的用品,车队里的人也都各自安排妥当,如此一阵忙碌,好不容易众人都歇下了,闵允怀夫妻也得以与家人小聚一下。

幸而闵韬涵与洛瑾知闵允怀夫妻要回来,早就由庄子回来等着,他们还想拿自己种出来的早熟稻与闵允怀带回来的稻子比较一下呢!

家人见面,连寒暄都免了,闵允怀二话不说先至闵韬涵夫妻身前,长身一揖。

“我能有今日,一切都要感谢二郎和弟妹。”他说得极为真挚,先看向了洛瑾,吓得她直摇手。“若没有弟妹慷慨解囊,在江浙购置大笔良田,为兄无法一到当地便毫无窒碍的下种早熟稻,必也得花费许多精力在说服当地农人上,说不定还会误了农时。如今有了这一期稻作的成功,待来年春耕要让更多人一起种早熟稻便易如反掌了。”

闵允怀接着又转向闵韬涵,这个体弱的弟弟,他一向最心疼,如今却也帮了他最大的忙,事必躬亲,却令他更加心疼。“至于二郎,你不辞辛劳搬到京郊的庄子里与我一同研究耕作的情况,交流指导为兄各种种植早熟稻的心得,甚至因为你的支持,取信了圣上派下来的农官,看到了庄子上稻米的欣欣向荣,证实了早熟稻的成功,让为兄的功劳落到实处……为兄着实感激不尽。”

闵允怀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成功,他早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所以对闵韬涵夫妻,他当真是满心的感动及谢意。

闵韬涵与洛瑾因为有了默契,都觉得做这一切理所当然,对于闵允怀的重谢反而不自在起来。

闵韬涵道:“大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帮助大哥就是帮助我们自己,我担不起大哥这声感激。”

洛瑾见闵允怀仍放不下,索性俏皮地搭腔闵韬涵的话,“是啊!如果没有大哥勤于任事,忠于职责,早熟稻根本不可能会成功。能在皇上面前露了脸,是大哥自己的功劳,我们躲到庄子去玩泥巴,娘没有怪罪我们贪懒,大哥还来夸我们,我都没脸了啊!”

闵允怀自然能想到他们会谦让,却不知道他们连一点点功劳都不愿居功,直是让他满腔谢意都不知该往哪里去了。“你们……总之你们的付出,为兄都看在眼里,好吧,那些见外的话我也不说了,若是皇上有了赏赐,为兄也绝不会落下你们的一份。”

“那我就腆着脸向大哥要一套孤本了。”闵韬涵顺着他的话说,揶揄之中也算转移话题,免得他大哥一直客气不停。“唔,最好是游记类的。”

“如果有药材可以给我吗?”洛瑾也学得机伶了,随着闵韬涵的口气也调笑起来。

“最好是可以入菜的,这样我和嫂子的药膳馆就能省点银子了。”

听着他们几人推来让去的,张氏虽同样感激,却也被他们逗笑了,指着洛瑾直笑道:“你这鬼灵精!我可是知道一入秋冬,药膳馆的生意比起夏日那时更火热,你还在京城开了第二家不是,哪里需要想方设法省银子?”

“嫂子,哪里有人嫌银子烫手?你想想,大哥以后还会有更多差事,官场上从来都需要银子;你万一有了孩子,也要教养的费用;还有三郎回太学的学费和生活费用,甚至是我们以后带娘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的花费,哪一项省得了?”洛瑾张大了眼,看上去很是俏皮可爱,说的话也让众人都笑了。

“敢情说了老半天,只有最后这一项是最重要的吧?”张氏没好气地笑道。

众人笑了一阵,方才那充斥屋中的感性气氛也渐渐没那么凝滞了。

闵老夫人享受在家庭和睦的天伦之乐中,这才打起圆场。“好了好了,居然把娘都拿来打趣了,你们几个都是好孩子,看你们如此兄友弟恭、她烟和谐,娘很高兴,也算对得起闵家的老祖宗们了。明日允怀便要入宫封赏,一切准备好了吗?”

“是了,娘,儿子还要向你说件事。”闵允怀这才正起脸色。“我由南方回程时收到宫里的传讯,说明日不仅仅是我升官的事,因为接近冬至,朝会后万岁索性一并举行宫宴,午时之后开始,届时所有诰命夫人亦要出席,要劳烦娘亲了。”

闵老夫人笑着摇头。“哪里有什么劳烦,这是好事呀!既然诰命夫人都要出席,我和你媳妇儿一道去就好,说不定还能趁机见见你妹妹。”

在闵老夫人与闵怀夫妻讨论着明日宫宴要准备什么东西时,洛瑾突然想到一事,脸色不由有些惨白,冷汗亦涔涔冒了出来。

前世差不多是接近冬至这个时候,彼时于原生虽然闹过了,但被压了下来,闵子书与于凤娘的事尚未被告发,却一样有皇帝特别召闵允怀入宫一事,为的却是将他贬官,理由还是因为当年洛瑾闹得狠了,闵允怀家中及政事首尾难顾,精神不济,他的政敌趁机暗算他,让他在皇帝交办的事情上犯了错,告了他治家不严,这便是文安伯府没落的开端,而后来的冬至宫宴,张氏知道了闵允怀被贬职的消息,一时情绪激动,因为不知自己怀有身孕竟流产了。

“你怎么了?”闵韬涵见到洛瑾的异状,不由关心了一句。

这醇厚却悠长的嗓音将洛瑾由恶梦般的前世拉了回来,她怔愣地看着他,还伸手捏了下他的脸,确定眼前才是真实的,不是一场恶梦中的美梦。

她在心中苦笑,看来还是得解决了前世所有她遇到的阴谋诡计,才能真正从那个恶梦解月兑出来啊!

她朝闵韬涵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突然看向了张氏,看得张氏一阵发毛,用眼神频频询问她怎么了,她才说道:“大嫂,能让我替你把把脉吗?”

“嗯?”张氏不解,却是有些紧张起来,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当然可以。”

不仅张氏,其余的人也对洛瑾这突兀要求觉得心中忐忑,但洛瑾此时顾不得安抚众人的心情,她只想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便走到张氏身旁,轻轻地搭起她的腕

脉。

她平心静气地诊脉,接着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果然没错。大嫂,你有喜了呢!约莫两个月左右,你自己没有感觉吗?”

此话一出,闵老夫人先是惊喜地笑了出来,闵允怀则直接呆了。

张氏不敢置信地望着洛瑾,抖着唇问:“瑾儿,你说真的?我真的有喜了?”

“是真的,我方才就是见大嫂形容有些不对,心生怀疑,所以才想把脉求证一下,不信的话,嫂子尽可再找大夫来确认。”

“不了不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你就是最好的大夫啊!”张氏喜极而泣,直接投入了闵允怀的怀中。

夫妻俩又哭又笑,似是一时无法接受这天大的喜事,毕竟他们成亲也多年了,张氏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虽然闵老夫人并未施加压力,但张氏心底仍是耿耿于怀,看了许多大夫也都说没问题。

她是文安伯府的长媳,下面两个小叔一个体弱一个纨裤,且与闵允怀有些年纪差距,她有着沉重的传宗接代使命,如今听了洛瑾的诊断,如何叫她不狂喜、不感动?这让张氏忍不住在闵允怀的怀抱里哭泣发泄了好一阵。

众人知道她的心情,也是满心感怀。

直到她自己觉得失态,离开丈夫的胸前,才拭着泪说道:“真不好意思,倒叫娘和大家看笑话了。”

“这喜事一桩一桩来,连我这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婆子都快受不了了,你已经算很好了。”闵老夫人自个儿的心都还怦怦直跳呢!“就是你才初怀孕,这明日的宫宴还去得吗?”

闵允怀虽是为难,却也不假思索地道:“我帮她向万岁说明,万岁应该能谅解的。”

闵老夫人自无不可,但张氏却犹豫起来。

“但明日是你升官之日,若我不去,会不会给人骄傲摆架子的感觉?如此一来,惹得万岁不喜反倒不好。”

确实,闵允怀的加官晋爵可是惹来了许多红眼,尤其他又占了油水最多的户部尚书位置,如果有些行差踏错,马上就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于是所有的人目光全下意识地看向了洛瑾。

洛瑾很想让张氏别去,但她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想了一想便说道:“大嫂身体康健,脉象平稳,胎儿的情况甚好,宫宴自是去得,只是要小心一点。”

张氏放下了心,“那是自然。”

“但是……”这个但是是闵韬涵提起的,所有人又将心提了起来。“大嫂的情况还是得在入宫时说清楚,免得被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食物上也要注意。可大哥在朝中不是没有敌人,把大嫂的情况说出去只怕又会引来刻意的攻击,万一有人在宴席上针对大嫂……”

“那怎么办?”这下换闵允怀按捺不住了。“还是别去了……”

“不,我还是得去,我会小心的。”张氏这么说,自己心中也直发虚,丈夫的前程与胎儿的安稳,这去与不去之间当真两难。

闵韬涵骤然笑了,他的笑容竟然轻易地安抚了众人的心。

“放心吧!我会与瑾儿想出个妥善的方法,必然会让大嫂在宫宴上全身而退。”

隔日朝会时,闵允怀直接将种出的早熟稻送至紫宸殿中,皇帝见了大喜,好生嘉奖了一番,封赏许多宝物,并将他的官位提到户部尚书。

要知道户部可是天下第一部,掌管天下钱粮,闵允怀并不结党成派,算一个纯臣,能入皇帝的眼升到这个位置,代表他真是做实事的人,就连他的政敌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

为了之后的宫宴,皇帝特地提早结束朝会让群臣散去,宫人入殿整理准备一番后,午时宫宴开始。

此时,闵老夫人与张氏早已来到宫外等候。

诰命夫人们吃宴席的地方与群臣不同,皇帝与大臣依旧在紫宸殿,夫人们则在延福宫,由皇后娘娘亲自主持,虽说皇后在宫中一向不管事,只管修佛,但冬至宫宴极为重要,所以仍是由她坐了主位,因此宫女太监们依品级将诰命夫人们分批带入。

闵老夫人的诰命来自她的夫婿,也就是死去的闵老太爷,虽然在他死后诰命就该取消,但闵老太爷有太子太傅的身分,皇帝感念他的教诲,因此依旧保留着闵老夫人的一等国夫人诰命。

至于张氏的诰命则是来自闵允怀,甚至他今日升官,她的诰命也跟着升了一等,是为二等郡夫人。

闵老夫人与张氏的诰命差得不多,因此宫里便将她们安排在一起,先去拜见皇后。

延福宫月复地不大,原是帝后游憩之处,因此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精致华美。闵老夫人和张氏到延福宫的殿中之时,除皇后坐在主位,两旁各是四妃中的华妃与丽妃,再下首就是九嫔之首的闵太仪。

闵老夫人见到女儿,笑逐颜开,闵姝萍亦不动声色地与闵老夫人微微颔首,同时也向张氏递了个眼神,此时自不是交谈的好时机,于是仪式继续,闵老夫人等人拜见皇后。

皇后也很敬重这个先太傅的夫人,便当众赐酒,闵老夫人很爽快地喝了,但张氏只是作势抿了一口,令众人有些一头雾水。

闵老夫人笑着解围道:“她这是有喜了呢,请皇后娘娘见谅。”

此话一出,闵姝萍终忍不住面露喜色,华妃则是美眸中冷光微闪,露出一记不明意味的笑容。

皇后闻言也喜道:“那就恭喜老夫人,恭喜闵大人了。今日让本宫遇上这好事,免不得要赏赐一番,那本宫就在万岁封赏闵大人的宝物上加个添头,就那近日上贡的两匹天香锦、两匹云雾纱好了,不管是男孩儿女孩儿,都能做几件小衣呢!”

“谢皇后娘娘。”闵老夫人与张氏连忙谢恩。

在一群诰命夫人拜会完皇后之后,宴席开始,闵老夫人与张氏被安排在除后宫嫔妃外的第一桌,这一桌都是些地位不凡的贵妇人,其中不仅有顾琮的夫人辛氏,还有辛氏的大媳妇刘氏。

顾琮的女儿华妃在宫中一向与闵太仪不对盘,认为受宠的闵太仪严重威胁她的地位,因此处处刁难,自然顾家与闵家也互不往来,如今有了宫宴这个由头,张氏还是初初有孕,顾家的人要不生点事,那才真的奇怪。

宫宴的菜一道道上,几乎满满当当地摆了整桌,闵老夫人与张氏只吃了点意思意思,原则上这样的宴会不会有人真的放开肚子来吃,大多是贵妇人之间的闲聊与打机锋。

偏偏有人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反其道而行地说自己肚子饿,撤下了几道没人动的菜,还特地指定菜色让小太监们端上来。

“真是不好意思,今日出门怕误了时间,什么都没吃,这正饿着呢!偏偏我这人口味重,喜欢羊肉和虾蟹类的海鲜,横竖这些也是好东西,就劳烦诸位夫人陪我吃点吧!”顾家的大媳妇刘氏笑着像是打趣,但望向张氏的目光却是有些挑衅。

羊肉与虾蟹都是些味道重的食物,容易引起孕妇恶心,加重害喜的症状,大家都知道刘氏在找张氏的碴却都笑而不语,这种别人家的事她们可不会傻兮兮的去掺和,毕竟两家都不好得罪。

而张氏若因自己有孕,不让刘氏上这些菜,又说不过去,到时候刘氏酸一句闵家一手遮天,你有身孕难道整桌的人都别吃了?那张氏反而更难下台。

众人等着张氏的反应,以为她会为了孩子大动肝火,想不到她气定神闲,还犹有余裕地笑道:“顾大夫人想吃什么,尽管让人上就是,我还没见过在宫宴上点菜的,开开眼界也好。”

这句话也够酸了,反讽刘氏把皇宫当成一般的酒楼茶馆,一些不喜刘氏作派的夫人们嘻嘻笑了几句,把她气得够哙,偏偏表面上还不能流露什么不满。

不一会儿,刘氏要求的几样菜来了,什么四宝海鲜羹、红烧蹄膀、烧烤羊排、清蒸蟹等等,香是够香了,但味儿也是真够浓,有几个不喜食肉的贵妇甚至都皱起了眉头。

倒是张氏不慌不忙喝着茶,仍然笑吟吟地直看着刘氏,像是要看刘氏能吃多少。

这话都放出去了,刘氏其实并不喜羊肉,但也硬着头皮夹了一块羊排,装模作样的咬了一口,也喝了两口海鲜羹,那食物就这么放着,再也没人去碰。

张氏依旧没什么特殊反应,天知道宫宴中可能会出现的各种阴私伎俩,闵韬涵全想了一遍,特别请洛瑾特别配制了抑制害喜的药,让张氏出门前先喝一碗,身上还挂着清心醒脑的香包,至少一整天身体对各种气味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闵老夫人没有出言制止刘氏,自也是明白这一切安排,她默默看着,在心中嗤笑着刘氏迟早自讨苦吃。

果然,菜才摆上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有人忍不住了,那是右卫上将军的夫人赵氏,出自武官家族的赵氏说话本就直率,竟是一脸嫌恶地对着刘氏说道:“顾大夫人吃完就让人把菜撤下吧!瞧瞧这味儿燻得人直发昏,等会儿离宫前谢恩,大伙儿身上都是这些味道,岂不唐突了皇后娘娘?”

刘氏脸忽青忽白,尴尬地请太监将味道重的菜色撤下,至于顾琮的夫人辛氏则是面无表情,彷佛自己媳妇儿引起众怒,她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这餐桌上的气氛渐渐的古怪起来,无论桌上有什么好菜,吃起来都瞥扭无味了。

好不容易撑到宫宴即将结束,诰命夫人又三五成群的让太监们安排去皇后跟前谢恩,比较特别是,这次辛氏与刘氏竟是与闵老夫人和张氏安排在了一块儿,谢完了皇后娘娘退出延福宫时,双方人马走的还是同一路,欲到宫外搭乘马车。

突然间,一队巡逻的皇宫侍卫经过,挡住了双方的视线,待那队侍卫离去之后,辛氏与刘氏傻眼的发现,她们一直盯着的闵老夫人及张氏居然不见踪影了。

“怎么可能不见了?才这一会儿功夫?”刘氏惊讶地道。

辛氏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今日她们可是下定决心要让闵家吃点苦头,削削那闵允怀的锐气,万一事不成,事后不知会被闵家如何嘲笑不说,方才宫宴上刘氏出了粮,顾家的脸面可是真的丢尽了。

“还不快派人去找!”辛氏气得跺脚。

不过入宫是不能带婢女的,刘氏只能撇下辛氏,急忙快步走出皇宫,想去找婢女帮忙,顺便让宫女带句话给华妃,结果婆媳俩就这样在皇宫门口忙乱了起来,还引起几家贵妇人的侧目。

另一头,在闵太仪所住的宫殿中,张氏及闵老夫人正在喝着冰糖莲子红枣粥,一边听着宫女来禀报外头的情况。

“……外头的人还暗中在找闵老夫人和大夫人呢,华妃娘娘也派人来打探,不过让奴婢挡回去了。”一名宫女伶俐地说道。

“很好,持续盯着,看他们顾家又想玩什么把戏。”闵姝萍挥了挥手,“让我先前交代的那些人可以动作了,快去办吧。”

宫女得令而去,待屋里只剩她们三人,闵老夫人说道:“姝萍,这一次真多亏了你啊,否则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摆月兑那对母女。”

闵姝萍笑道:“我哪里有这么聪明?这些都是二郎一早让我安排的,说起聪明才智啊,我这个弟弟称第二,还真没人敢称第一,就是可惜了……”

张氏此时终于能吃了半饱,也插话道:“二郎如今身体已然好了许多,听说他在我们家京郊庄子里住着时,下田都是亲力亲为的,而且他现在与弟妹感情突飞猛进,琴瑟和鸣,连我这个大嫂有时候都会被肉麻得看不下去呢!”

闵老夫人噗嗤一笑。“这倒是真的,两个孩子黏呼呼的,倒是谁也离不了谁,不过就是幸好有瑾儿在一旁看着二郎,我们才能那么放心。”

闵姝萍亦是相当认同。“他们两个合着就是绝配,一个体弱一个善医,一个聪明另一个有手艺,瞧瞧今日你们身上带着的一堆药,什么解毒的、止吐止泻的、甚至吊命的都有,肯定是我那好弟弟想的办法,让洛瑾给准备出来。”

“是啊,毕竟只要我们在宫宴上失仪,到时候大郎脸上不好看,你在皇上面前也会失了颜面。”闵老夫人现在还有些后怕。

三人谈笑间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毕竟闵韬涵的手段可不只这样,必然能让她们安全的走出皇宫。

这时候,方才离去的宫女又回来了,这回她的脸色有些惊慌,但惊慌之中又有些松了口气的模样。“启禀闵太仪,您让我安排的人坐上侯府马车后,宫门口果然出事了。”

闵姝萍、闵老夫人及张氏三人面面相觑,皆是心中了然。

那宫女接着道:“马车离开宫门口没多久,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个人,居然惊了文安侯府的马车,结果马车翻覆,车夫也受了伤,引起了好大一阵混乱,都惊动了万岁,那个闯祸的人也跑得无影无踪,已经派人去追了。”

三女闻言面上皆有程度不一的厉色,对方一出手就是重手段,要知道如果上车的真是闵老夫人与张氏,一个有了年纪,另一个怀着身孕,那马车翻覆很可能就是几条人命。

“就算追到了也没用,查不到什么的。”闵姝萍叹道。“娘,大嫂,你们放心,大哥与二郎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在宫里也会持续盯着华妃。”

“辛苦你了。”闵老夫人倒没有那么多忧心,还笑着安慰道:“这件事万岁都知道了,至少眼下不会再出什么夭蛾子,我们可以安然回府了。”

于是在闵姝萍的安排下,闵老夫人及张氏低调的回了府,而这件看上去只是意外的惊马,万岁自会给她们一个交代,至少也能让顾家不再那么嚣张,能消停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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