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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是财迷 第十章 礼佛遇劫(1)

王府里。

晁寂的公务忙碌,内院里的蕴月光却是难得的清闲,除了偶尔捣鼓些吃食,让琉璃领着大小丫头把王府的西边花圃改成菜圃,她也没忘记去大杂院探望那些孤苦老人和小孩。

蕴月光从她的私房里拨出一笔钱,让工人修缮了大杂院左右两侧的厢房,因为将来要用来办学堂。

裘伯似乎知道他还有回到学堂教授学子的可能,激发了他的斗志,对于督促工人修缮就更加上心,蕴月光也请教他将来要授课的教材,给了银钱,让他采买编写。

她盘坐在紫檀嵌瓷心鼓腿彭牙的罗汉床上,棋盘上,白子黑子两军对垒厮杀,她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和自己对弈,忙得不亦乐乎。

琉璃的绣工了得,坐在紫檀嵌螺钿梅花式绣凳上就着大绣绷子穿针引线,月牙色的丝绸布料上,应和着屋外金灿灿的秋菊,是一幅即将完工的仕女采菊图。

玉璧则在一旁烹茶裁衣,长案上散落着皮料,只见她俐落地划好要剪裁的弧线,一下就听见剪子的喀嚓喀嚓声。

屋外有人敲了敲门,二等丫头脆声禀报,说是侧妃、姨娘过来请安了。

“我不是免了她们的请安?”蕴月光问向琉璃。

“王爷把那边的两位都训斥了一顿,说她们被宠得无法无天,连要给主母请安都不记得了,这不是被王爷敲打了,才想起来要晨昏定省,过来给王妃请安的。”琉璃手下的小丫头众多,小道消息也特别多,说起这些就如数家珍。

“想不到王爷居然也知道王妃的好了。”玉璧抬起头说道。

“既然都来了,就让她们进来吧。”蕴月光把手里的棋子扔回松石棋盒中,下了罗汉床,跋上自制的室内居家拖鞋。

自从上回蕴月光在奴才面前扫了赵兰芝的面子,那些话还教晁寂听了去,赵兰芝便彻底恨上蕴月光这个当家主母了。

蕴月光不耐烦她们过来请安,两个妾室都求之不得,所以从搬进新王府至今,她们都不曾来给蕴月光请过安,就连日前疑似有下人嚼舌根,说王妃被人掳了去,名声尽毁,她们还没发作试探,倒是王爷一得知这消息,立即叫人把那多嘴的婆子打了十个鞭子,发卖了。

这一来,赵兰芝连进正房一探究竟的机会都没有,更气人的是,自从那以后,蕴月光也把正院的人梳理过一遍,赵兰芝放进去的线人都被她给清理了,要想知道正院消息是越发的困难。

在赵兰芝的想法里,正院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吃穿用度一定是她的厚锦院不能比的,哪里知道迈步进了大厅却大失所望,客厅布置简洁大气又低调,除了必要家具,就圈椅和官帽椅上铺着各色的狐皮毛褥子,绘花鸟的瓷屏当隔间,错落有致的盆景,馥郁的兰花全带着春意,她想像中的气派豪华、奢侈靡费皆没有,连她院子的厢房都不如。

也可能是家具少的关系,倒也显得宽敞,别有一番惬意和舒心的感觉。

抬眼见蕴月光穿着玫瑰紫的家常衣裳坐在上首,那衣服的颜色衬得她脸盘晶莹如玉,头发简简单单的束着,半点装饰也无。

赵兰芝和汤姨娘都向前一步,身子微微一倾,“婢妾给王妃请安。”说罢,也不等蕴月光发话叫起,便直起身子来。

蕴月光见两人这么自觉的直起身子,她索性连免礼两个字都省了。

小丫头上前看了茶。

赵兰芝和汤姨娘坐在下首,但两人等了半天就是不见蕴月光说话,刹那间,赵兰芝只感觉到这厅里安静得可怕。

蕴月光毕竟是主母,是压在她头上的正经主子,她来此又别有目的,只好干巴巴的先开口,“婢妾忙着照顾叡哥儿,一直不得空来给王妃请安,日前叫王爷说了一顿,婢妾深觉不安,这不,和汤姨娘一起过来给王妃告罪请安了。”

“是我让你们不用过来的。”

拿叡哥儿当借口,一个小豆丁身边不下三个乳母,这还不算上丫头婆子,赵兰芝这母亲也只有想逗弄儿子,又或是想让王爷在她那里多留一宿才会把孩子接到身边。

“正因为王妃宽宏大量,婢妾想着以往对王妃多有轻慢,心里实在惶恐,打听到麒麟城外有个崇真寺,香火鼎盛,婢妾身居内宅大院,随着王爷到封地来后便没踏出过王府大门,见识这西北的风光人情,斗胆想邀王妃一同去上香礼佛,顺便出门散散心,也好解了婢妾对菩萨的一片诚心。”

“你想去就去,又没有人绑住你的脚。”按理说后院的妾室想出门得征得主母的同意,待她点头妾室才能出门。

规矩摆在那,蕴月光也从来不拿这些不近人情的规矩束缚晁寂后院的女人,有事知会一声,只要理由充分,你爱去哪就去哪,只要记得回家的路就行。

赵兰芝把手紧紧收在袖子里,修饰得长长的指甲掐得肉生疼。

这蕴月光简直像是案板上的牛皮,切不烂割不破,揍她一拳都像打在棉花团上,依旧面不改色的。

哼,她是最能说服人的,就不信攻不下她!

“王妃千万不要这样埋汰婢妾,婢妾以前太过自视甚高,行事多有逾矩,王妃是当家主母,没有您领着我们,哪能私自出远门呢?”从来没把蕴月光放在眼底的赵兰芝,此时就像对着兔子微笑的狐狸。

经过上回被绑架一事,蕴月光觉得自己也杯弓蛇影了起来,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把自己哄上山,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或许赵兰芝纯粹是在大宅子里憋坏了,想出门透透气,但是这种事直接去问爷就好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透过她?

如此一想,不由得叫蕴月光警觉起来,她没能从赵兰芝的脸上看出什么,欸……这时候要是有那种透视眼的X光机该多好,把人心险恶都曝露人前。

“我去和王爷说一声,他要没意见,派人知会寺庙的主持,我们再去吧。”这是变相同意了。

赵兰芝也不多纠缠,她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领着汤姨娘让侍女们簇拥着,高高的昂着头走了。

琉璃看不惯她这嚣张模样,“摆这么大的派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府里的大主子。”她一唾弃完,迎向蕴月光有些不以为然的眼神,自知失言,不禁吐了吐舌头,却还是不甘心的絮叨着,“就王妃您肚量大,以侧妃那做派,方才那样,是求人的态度吗?”

蕴月光还未说什么,却听见晁寂一脚跨进院门,声音由远而近,“什么态度值得一个丫头大呼小叫的?”

“王爷……”琉璃给晁寂行了礼,然后赶紧沏茶去了。

晁寂理也没理,蕴月光却是起身把人迎进正厅,“王爷怎么过来了?”

琉璃很快上了茶,晁寂饮了一口,姿态舒适地坐在紫檀雕花嵌班琅浮雕西式珠花的玫瑰椅上,道:“过两日我要去一趟崇真寺,不回来用饭,到时候你自己用了,不必等我。”

“真巧,赵侧妃方才也约我上崇真寺上香礼佛,妾身还在考虑要不要去呢。”

“出去散散心也好,当做压惊,我会让有胆、有谋跟着,另外再带上两队的护卫。”自从上回的事件后,蕴月光就不大出门了,依照她那没事也要捣鼓出些事来的性子,叫她一直待在王府也太无趣了。

“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替她设想,那她就接受吧。

“方才卓问说要带些鲜花饼回去给闺女吃,怎么你就给了那几块?”他问得很不经意,就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卓大人要得临时,妾身只能把剩下不多的饼子都给他带上,我答应他下回专程替小花儿做些糖果糕点,让他带回去哄孩子。”

“他吃得赞不绝口,你拿去外书房那几个饼全进了他一个人的肚子,我都没尝到。”

蕴月光怎么听都觉得这男人有那么一丝委屈,他不是说他不好甜食吗?男人都这么言不由衷的吗,不过这样闲话家常的感觉真不错。

“我也来尝一尝吧。”

蕴月光道:“就只让厨房做了那么两锅,大家分一分,剩余的都给卓大人带回去了。”

也就是说一个都不剩了?他忽然就不爽了起来,脸色顿然有些难看。

见状,蕴月光连忙补上一句,“过两日妾身再亲手给爷做上,其实不只有玫瑰花可以做鲜花饼,茉莉、玉兰、桃花都能做。”

他眼角余光看见罗汉榻上的棋盘,“一个人对弈多无趣,我陪你对弈一局!”

蕴月光好想说王爷你茶喝也喝了,鲜花饼我也允了,下棋,不要吧,她不知听谁说的,王爷就是个臭棋窭子,下棋的EQ差得很。

“妾身只是胡乱自己下着玩。”

“不打紧,我让你五子。”他还真当蕴月光的棋品不怎地了,说的是斩钉截铁又意气风发,一扬手把棋盘上的棋局抹了,拿了白子便先下了。

因为心里堵着气,蕴月光也没想过要手下留情,杀得他片甲不留,“起手无回大丈夫,王爷承让了。”黑子把他最后一个白子逼进死角,扬言要让五子的人输得一败涂地。

只是三局过后,蕴月光忙不迭的后悔了,她不是不知道男人好面子,一连赢了他三局,他哪能甘愿,缠着她没完没了的再来一盘,非要分出个胜负不可。

第三局两人战了个平分秋色,第四局蕴月光放水,以输了三子给晁寂,然后她便扬声告饶了。

晁寂还有些意犹未尽,却听她道:“妾身想起午时做了些猪肉干,因为烘烤的时间长,妾身让人去问问好了没?爷可要尝尝味道?”

他肚子本来就有些饿了,方才被棋局激发起胜负欲,就把饥饿感抛到了脑后,现在听到蕴月光说她还有他没吃过的猪肉干,瞬间就被吸引了。

说也奇怪,明明都是厨房做出来的食物,到了她这里就特别好吃,不,应该说他以前没注意到他的小妻子有把好厨艺,最近外头的事多,连着好几天他都没在正院用饭,便有些馋了起来。

蕴月光便让玉璧去把猪肉干取来,她这次做了两种口味,一种是放上酱油、糖、盐、高粱酒外加适量的胡椒粉做成五香口味,另外一种则是加了花椒粉和辣椒粉,做成辣味肉干。

不过这是她的零食,蕴月光便按自己的习惯将肉烤到她喜欢的软硬度,她不知道晁寂的喜好,也没研究,会问他要不要吃,就是随口问一句,借以转移他对围棋的狂热。

晁寂对这嚼劲足又爽口喷香的肉干很是追捧,吃完一小把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像大孩子般的耍赖,“零嘴都这么好吃,我对王妃的晚餐更加期待了怎么办?王妃准备做些什么?”

这男人连王妃都叫上了,再加上她本来就想着今晚要包饺子吃,又琢磨了晁寂的口味,发现他应该是喜欢咸香微辣的,要不,来包些煽馅饺子和冰花饺子吧。

煽馅饺子有两种方法调馅,生馅和熟馅,生馅就是把生肉馅和饺子皮一起弄熟,而另一种则是先把肉馅煽炒至熟,再利用吊出来的鸡汤或大骨汤慢煨熟透,让馅料充分吸收高汤的精华变得更加鲜美,口感也会更加软女敕。

香缇姑姑听说蕴月光要包饺子,便去安排。

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弄来了半扇处理好的猪肉,还有半扇羊肉,厨娘带着人拿来了应用物品,就在正院的偏房,两张长桌并在一起,开始包饺子。

蕴月光先让厨娘做了葱姜水,又拿了猪五花肉,因为五花肉肥瘦适中,口感最好,加上盐、胡椒粉,接着分成几次把葱姜水和一点白酒倒入肉末中,拿着筷子照顺时针方向搅拌,搅拌好的肉末爽滑又有弹性,细致得不见一丝肉渣。

这时面粉已经和好,这是加上蛋黄做成的面团,揉成细条,揪成一个又一个小面团子。

蕴月光动作飞快,她将小面团子擀成酒杯大小的圆皮,然后挑了馅料,将皮对折一捏,向中间一挤,便是一个饺子了。

这时,不耐烦在外面等候的晁寂也进来了,身边跟着张大嘴的梅雪林。

蕴月光的手上又飞出去好几张饺子皮,见晁寂进来,她笑暦如花的打招呼,“王爷来得正好,洗洗手,来包饺子吧。”

打下手的几人起先不自在极了,但看晁寂一本正经地洗了手,又在长凳上坐下,苦大仇深地拿削一张白女敕的饺子皮,有样学样的使劲,结果,一戳饺子皮就破了,馅料掉了一桌,桌边的人全数垂下眼睫,嘴角怪异的抽动。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他哼了声,道:“梅雪林。”

“软。”憋着嘴没敢笑出来的大太监被点名,赶紧走过来。

“你也一起来,我就不相信你包得比我还好。”

“这……奴才哪敢在王妃面前献丑。”他把头摇得跟波浪鼓没两样。

“多话!”

“是,老奴就来!”被赶鸭子上架了,不过很快他就包出心得来,几个失败作品后,居然越捏越上手,还指点起晁寂来了。

从挑馅到包好饺子到下锅,对蕴月光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可对晁寂和梅雪林这两个远庖厨的门外汉来说却是酷刑。

这不,一等蕴月光喊开吃,两个男人就甩手了。

包水饺太难了,还不如去应付那些惫懒的官员,晁寂如是感慨。

等蕴月光端出一盘煮好、热气腾腾的饺子,金黄的面皮,皮薄得连里头的馅都清晰可见,晶莹剔透,他用筷子夹起一个蘸了酱料,放到口中一咬破,肉汁香甜,肉末女敕又弹牙,这煽过的肉真是香到不行。

冰花饺子的颜值非常高,造型亮眼,那底部的纹路像是冰块刚要结霜的纹路,犹如一朵盛开的花,尤其蕴月光在玉米粉的比例上做了一些调整,以玉米粉水取代清水,一盘十二个煎饺,冰花的形状完整又美丽,根本就是个艺术品。

晁寂又挟起一个煎饺放到口中,只觉得煎饺多了酥脆口感及焦香的味道,一咬下去还会爆浆,非常好吃。

这冰花煎饺实在太对晁寂的胃口了,他完全是秋风扫落叶般,瞬间吃完了一盘饺子。

其他人一看饺子的卖相和王爷的吃相,一个个饥得口水直流,晁寂也不好意思吃独食,吩咐厨娘给他们也拿了双筷子,给一盘饺子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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