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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入骨 第一章 要定这个未婚妻(2)

龙锦昱却忽然皱了下眉头,鼻翼动了动,“这是被药灌出药香味了?”这得是吃了多少药啊。

沈琪瑄面无表情地伸手推他,用行动无声地表示大家可以拉开距离。

龙锦昱不但没被她推离,反而越发靠近了一些,带了几分调笑地说:“就凭你这点儿力气,推我?”

沈琪瑄确定龙锦昱在嘲笑她,好吧,她这副身子骨确实是弱不禁风,推人没因为反作用力跌倒估计都算是侥幸了。

既然如此,她倒也不准备白费力气了,迳自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要解除婚约我应该就不用死了。”

家人想让她死,不就是不想她嫁给眼前之人。如果她不用嫁给他,自然也就不必人为让她去死了。

龙锦昱兴味地扬眉,“这是想跟我谈判?”她这脑瓜子果然是极聪明的,这么快就抓到了重点。

沈琪瑄面不改色,“世子有兴趣吗?”

龙锦昱笑了笑,手指又捏住了她的下巴,凑到近乎要吻到她的距离,“可惜你已经勾起我的兴趣了。”解除婚约是不可能解除的了,他甚至都想早一点儿娶人进门了。

沈琪瑄微微后撤,勉强隔开了一下两人过于暧昧的距离,“一个女人对世子来说有什么重要的。”就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龙锦昱站直身体,一脸的云淡风轻,“说的倒也是。”

如果他没看上她的话,确实没什么重要的,他也确实可以放她一马,但谁让她这么特别,特别到他一眼就相中了呢。

沈琪瑄耐心地等他的答案。

龙锦昱却将目光投向了站在远处的三个丫鬟,“她们信得过?”

沈琪瑄笑了笑,一本正经地道:“不知道。”

“不知道?”

“是呀。”她一脸的无所谓。

龙锦昱忽然就懂了,因为活得没意思,对什么都无所谓,不在乎,所以她可以不知道。

然后,他忍不住低头笑出了声,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姑娘,真是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沈琪瑄眼睁睁看着男人就这样笑着转身走开,慢慢走远。

啊,就这样?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无声地笑了两声,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姑娘,您没事吧?”丫鬟们围过来,青竹代表出声询问。

沈琪瑄摇了摇头,冲她们安抚地笑了笑,“没事。”

“那是什么人啊?”青竹满面狐疑。

沈琪瑄转着腕间的珊瑚珠子,微笑道:“庆王世子。”

三个丫鬟三脸懵,最后还是青竹发出了声,“那不是姑娘的未婚夫吗?”

“是呀。”

丫鬟们心下暗自都松了口气,至少不是什么不相干的外男靠近姑娘。

沈琪瑄心中叹了口气,可能她的人生真的快要走到终点了。

算了,反正如今这么活着也没什么劲儿。

沈琪瑄后来想明白了,她跟未婚夫之所以没谈拢是因为彼此的诉求不同。

对方显然有让她加入团队协同作战之意,而她则更想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自由地玩乐。

于是,分歧就产生了。

结果,他协同作战不了,她也玩不成。

大抵可以用不欢而散来形容他们的情形,但仔细想想又觉得罢了。

她原本便已处在了一个最差的处境,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正所谓,人生除死无大事,而生死在她这里早已是可以预期的,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得过且过,日子过得糊涂,真让她打起精神变成宅斗高手,委实有些强人所难。

总之她对于生存已经失去动力,人总有一死,而且又有那个带有预示意味的梦出现……就这样吧。

成功疏导了自己的心情后,沈琪瑄又一次躺平,任凭现实摧残。

她其实不是什么太过聪明的人,在生存环境险恶的情形下,也生不出挑战或者开创新局的野心,认为自己战力不足。

早前,她便隐隐有不好的直觉预感,未婚夫的出现只不过是肯定了她之前的猜测罢了——她是个注定要被牺牲的炮灰。

炮灰就要有炮灰的自觉,至少死后也算是风光大葬,排场还是有的,没准儿死了之后她又穿回原本的世界了呢?

那真是超美好的一件事!

因为这个可能的猜测,她现在对于死亡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为防在她死后发生盗墓事件,死前一定要嘱咐家人不要陪葬贵重物品,呃,只有这件事才真正值得她这个将死之人上心。

坐在凉亭中的少女面容恬静,似在欣赏远山之美,不会有人想到她正在琢磨身后事,记下若干建议。

不远处的空旷之地上,包括常平侯府未出阁姑娘在内的一些千金小姐正聚在一处谈笑,唯有她这边独美。

眼瞅着别人自成一个小团体,将她隔绝在热闹之外,沈琪瑄习以为常,淡然处之,伸手拢拢身上的斗篷,她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暖玉,一边欣赏姑娘们的游春图。

自得其乐这种事,如今她已然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看着远处走近的几个身影,沈琪瑄目光闪了闪,哦,古代版变相的联谊相亲吗?

她秒变吃瓜群众,可却不知,别人也在关注她。

沈琪瑄身为常平侯嫡长女,庆王世子的未婚妻,甚少在人前露脸,但过来相看的也都得到暗示,凉亭里的那位名花有主。

尽管如此,出众的容貌,出尘的气质,依旧惹来了旁人不着痕迹的打量。

无欲则刚,因为看透人生、无所求,人自然便超凡月兑俗,沈琪瑄因此别有一番韵味吸人眼球。

她今天偷偷倒了一碗药,因此嘴里不似往日一般苦,口中含了一枚蜜饯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龙锦昱堂而皇之走进凉亭时,少女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讶异,但飞快地便恢复了正常。

“心情很好?”龙锦昱问。

虽然对方一脸温和浅笑,沈琪瑄却分明感受到脊背发寒,这是笑里藏刀式温情。

但她依旧十分正直地回了句,“之前是的。”见到他之后明显变差了。

大哥,咱们之前明明已经谈崩了不是吗?您这还来露什么脸,博曝光度吗?又没有收视率要求,啧。

“那是看到我不开心了?”他明知故问。

沈琪瑄无辜地眨了眨眼。

龙锦昱指指被她把玩的暖玉,“过河拆桥速度是不是太过翻脸无情?”

沈琪瑄一副不懂就问的求知口吻,“桥都断了,还怕翻脸吗?”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龙锦昱感受到了来自未婚妻的叛逆挑衅,小姑娘年纪小,脾气可一点儿不小,竟是个刺头儿!好,很好!

“你这是有恃无恐?”龙锦昱微笑低问,真觉得他拿她没办法了?谁让她从出生就跟他绑在一起,而且还得绑一辈子,他不同意拆桥,这可不算欺负人吧。

“世子言重了。”她四两拨千斤。

龙锦昱朝自己身后提着一只食盒的侍从看了一眼,沈琪瑄也跟着看了过去。

“本来是拿给你尝尝的。”他不无遗憾地表示。

她毫不遗憾地表示,“我胃口向来不好,没什么能入口的东西。”不劳您白费心机。

“难怪身子骨这么弱,都禁不住一阵风。”

“哦,也还好,反正我素日也是不出门的。”风又吹不到我。

有少女娉婷而来,分花拂柳,身姿婀娜多姿,在亭外飘飘下拜,声若黄莺出谷悦耳动听,“见过庆王世子。”

沈琪瑄平静地看着来找存在感的庶姊,常平侯夫人私下针对她的事果然是秘辛,庶姊这是想捞个侧室什么的当吗?

龙锦昱此时已恢复成矜贵疏淡的表情,说了声,“不必多礼。”

“妹妹今日身体可好些了吗?”

倒也不必表现得如此姊妹情深,毕竟咱们连面儿都没见过几次,委实生疏。

沈琪瑄淡淡道:“左不过是拖日子罢了,倒让姊姊挂念了。”

她这话让沉玉菲一时无法搭腔。

龙锦昱闻言却是眉头皱起,面露担忧地看过去,“可是又哪里不舒服了?我从府中带了府医来,不如叫他来给你诊治一二?”

“不必了,沉痾固疾不必费心。”她拒绝得十分干脆。

这家伙,没事出行带什么府医?这摆明是别有意图。

是突然觉得让她这个未婚妻因病夭折不符合他的切身利益,所以想着搭把手救上一救?

啊呸!想救人,这十几年干什么去了?

现在才来太迟了,他想救她就会让他救了吗?

龙锦昱一脸不赞同地看她,“怎么能如此罔顾身体,也是常平侯府中人惯的你。”

沈琪瑄真想给他“呵呵”两字,这是演戏上瘾了吗?是在树立深情人设吗?

她并不想陪他演。

沈琪瑄当即手抚心口,秀眉轻蹙,一脸虚弱地开口,“我身体不适,先走一步。”

几步开外的丫鬟还没来得及上前,龙锦昱就已经抢先一步将未婚妻一把捞抱而起,大步朝亭外走去。

三个丫鬟赶紧跟上。

猝不及防地被男人抱进怀中,沈琪瑄瞬间就被吓得身子僵硬,心念急转,四目相对间,空气都有些凝滞。

“难受吗?”

看着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奚落之意,沈琪瑄就知道他这是故意的,她不想说话,想静一静。

沈琪瑄一路被人公主抱,径直抱入了某世子在寺中暂时落脚的禅院,并将一众侍从都隔绝在了房外。

沈琪瑄被男人毫不避讳地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出了声,“不是要看大夫,人呢?”

龙锦昱撩袍在她身侧坐下,一脸的光风霁月,“你又不是真病了。”

沈琪瑄无言以对,撇开脸,掩饰内心咬牙切齿的不满,龙锦昱却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沈琪瑄内心紧张,孤男寡女独处,空气中都充满了危险因子,她不敢掉以轻心。

“之前不是很能说?”龙锦昱挑眉问。

她陪笑,不敢随便回嘴,无论挑衅还吵架,都是讲究方法以及挑时间地点的嘛,现在就明显不太适合,她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少女一脸乖巧无辜,看起来毫无攻击力。身上隐隐透着药香,脸上不曾涂脂抹粉,一派天然,十分撩动人心。

想到面前这个让他心动的姑娘是他自幼订亲的未婚妻,龙锦昱突然就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克制某些冲动,她本来早晚就都是他的!

尤其这丫头之前还仗着在人前有恃无恐,几次三番地挤对他,总要给她一点教训才是。

沈琪瑄猛地睁大眼,因为唇上传来男人温热的唇瓣触感。

靠,这是什么情况?

她想躲想退却直接被人揽进怀中,箍得更紧。

龙锦昱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在她脑后不给她躲闪的机会,强硬地撬开她的牙关攫取她的甜美。

男人的唇是热的,吻是令人窒息的,他的身体也是热的,体温有些烫人。

沈琪瑄的心都颤了,不敢乱动,生怕男人兽性大发当场办了她。

孤男寡女,身下就是床,事情发展过于迅速,极易翻车!

许久之后,龙锦昱平息了自己的欲火,看着怀中被自己吻到眼泛春水,面若桃花的少女,喉间发出一阵轻笑,“现在果然乖多了。”

沈琪瑄原本淡色的唇被吻得红艳欲滴,整个人都变得秀色可餐而不自知。

“世子如此行径,实在太过轻浮。”她咬牙斥责。

男人冷嗤一声,“占用了我十五年未婚妻的名分,我连一点儿利息都讨不得了吗?”

“当年我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此事与我何干?”她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你占用了名分。”

“世子可以解除婚约啊。”

“幼稚。”这里面牵涉到了方方面面的事情多了。

沈琪瑄不由反唇相讥,“即使不能解除婚约,也并不会妨碍世子您纳妾收通房,何必做此情状,委实可笑。”

龙锦昱朝她一笑,她顿时头皮发麻。

果然下一刻,他便悠悠哉哉地道:“确实妨碍到了,我从来清心寡欲到彷佛出家修行。”

“那世子显然是高估自己的节操了。”心里的不满沈琪瑄还是要表达出来的。

龙锦昱不以为意地一笑,“也对,刚刚我确实想要了你。”

他并不掩饰自己对她的yu/望,也想让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别一直挑衅。

沈琪瑄成功被恐吓到了。

龙锦昱轻抚她的脸,朝她笑得人畜无害,言语却阴气森森,“放心,就算你不能嫁给我,死前我也一定会把你变成我的女人,总不能让你白白担这十多年的名分。”

好……好恐怖的禽言兽语!

她还是能屈能伸的,立刻转变态度,“世子倒也不必如此执着。”

“我只是不喜欢吃亏。”逗弄她挺有趣的。

这话说的,好像她就愿意吃亏似的!

沈琪瑄不禁说:“冷静一点,我们都冷静一下。”

他表示赞同,“嗯,确实需要冷静一下。”

“那可以请世子先放开我吗?”她小心询问。

“这个不太可以。”他微笑如故。

禽兽!肚里暗骂的沈琪瑄努力找话题,“世子找我过来一定是有事同我说吧。”

龙锦昱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懒洋洋地道:“只是想跟未婚妻亲热亲热。”

话题过于危险,得打断。

然而沈琪瑄明知如此,却着实想不到能说什么,尤其大脑许久不用,一到关键时刻就反应不过来。

她彷佛看见巨大得占满萤幕的“危”!

龙锦昱的手圈住少女的腰,蹙眉,口气不禁带上了一丝丝的嫌弃,“这麻杆似的腰肢,身上全是骨头,硌人得很。”

这么嫌弃你倒是松手啊!沈琪瑄心里怒骂。

龙锦昱的大手从上到下毫不客气地把她模了一遍,脸上的嫌弃都要溢出来,“手感太差了,该长的地方都没长。”

我谢谢你全家!沈琪瑄控制不住自己上下牙齿磨到了一起,难以维系表面的淡定,去他妈的,姊被人性骚扰了,可姊竟然还不能赏他几巴掌,太可恶了,太憋屈了。

“在生气?”

沈琪瑄皮笑肉不笑,很明显不是吗?

龙锦昱叹气,“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说的都是实话,沈家实在是没把她养好。

不过,也怪他自己,之前一直没把这未婚妻放在心上,心想就算是她早夭也对他没有什么妨碍,最多不过是再另寻一门亲事罢了。

这次来,主要是因为他继母那个恶毒的女人暗示沈家可以换人再结姻亲,他可不想让她如愿,他原本只是想跟未婚妻见上一面,好歹先把她的命吊住,先坏了继母的打算,只要不是太过不堪,他也可以娶进门,对他接下来的计划也没什么妨碍。

结果倒好,一来他就看对了眼,这命就不是吊,那必须得保下来了,还得尽可能治好她,否则,怎么陪自己长长久久。

事到如今,沈琪瑄才察觉自己骂人的辞汇量如此贫乏,不知从何骂起。

“我摊上你这么一个病弱的未婚妻,连下口都生恐太用力而伤到你,我都还没抱怨。”

“真是委屈世子您了。”她实在没忍住讥讽出声。

“嗯。”他在她腰上模了几把,“你乖一点儿,我不让你死在侯府。”

沈琪瑄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道:“不麻烦世子了,生死有命。”

“做我的世子妃不好吗?”瞧这意思,为了不当他的世子妃,她竟然宁可去死吗?龙锦昱真切地受到了打击。

确实不怎样,她努力委婉,“我生性驽钝,难堪大用,就不拖累您了。”

那什么庆王府一看就不是善地,出了龙潭又入虎穴,她又不是自虐,横竖都是死,在侯府待着至少习惯了。

龙锦昱将她整个人抱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搁在她肩窝处,整个人都呈现一种放松的状态,眼睛半合,放柔了声音说:“我们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无所谓了。”你入了我的眼,进了我的心,现在想逃晚了。

不,我有所谓!

我不想跟个潜在神经病一起生活。

然而,沈琪瑄并不敢把心里话讲出口,龙锦昱也显然有自己的主意。

一方天地,两样心肝,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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