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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好天气 第5章(2)

车子停下,如斯直觉要打开车门,可是当她抬头看向车外,才赫然惊觉这里根本不是林语堂故居。

她转头看向龚昊天,用眼神询问,他想干什么?

“老同学,我想跟你单独聊两句,也顺便给他们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龚昊天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用意。

“刚刚在车上你可以问我。”如斯发现自己压根不想跟他单独相处,当他用那双黑眸看着她时,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直达她的内心。

他没有说错,面对如今的他,她确实略略感到害怕。

这种害怕不是他有哪里不对劲,而是女性的直觉正在对她示警,这男人能轻易掌控自己,她却无法掌握他。  

从国中时期就是这样,虽然每次都是她闹出比较大的动静,但最后掌控全局,甚至是扭转局面的人,是他。

龚昊天看着她不说话,等她自己意识她说的话有多气人。

看他沉默半天不吭声,如斯很快想到自己一路上为了避免跟他谈话拼命滑手机,一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样子,手机滑到某个阶段突然收不到讯号,她就开始装睡。

直到车子停下来,她又迫不及待的想下车,他确实没机会在车上跟她说什么。

见她领悟过来,龚昊天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用懒懒的性感嗓音问道:“工作很忙?”语气里满是关心。

“有人想看艺术品就得接洽,几乎二十四小时全年无……”如斯因他关心的问候,一时不察乖乖吐出真实状况,话说到一半,见他眼底疑似生起不舍情绪,她猛地改口道:“现在是下班时间,不谈工作。”

“不谈工作,却一直低头工作。”他定定凝望着她,仿佛正看着一件稀世珍宝。

这记回马枪打得她满眼冒金星。

“或者工作跟我相比,你宁愿应付工作?”

如斯心念一动,又看见他勾起若有似无的苦笑,正要解释,没想到他马上又开了金口——

“很高兴我这个手下败将,能对你造成如此大影响。”龚昊天撇嘴笑了笑,态度又恢复轻松自在。

“好天气,我不是故意给你取这么难听的外号。”听见他故意提起“手下败将”这个外号,如斯赶紧挥白旗解释。

“没关系,黑店老板娘!”他状似不在意的笑了笑。

“我不是老板娘,也不是员工,是舞能有事的时候,过去帮个小忙。”她再次道歉:“那天宰了你这只肥羊,我很抱歉,我可以把钱还给你。”

“好,这是我的账号,只要你把钱汇给我,这件事就算扯平。”龚昊天拿出手机,把一串数字打在上面,拿在自己胸前,没推到她眼皮子底下。

“二十几万全汇?”想到为数不多的存款数字,她心头微微抽痛。自己造下的孽障,终归是要还的。

龚昊天莫测高深的望着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好,账号给我。”如斯伸长脖子看了眼账号,刚看到几个数字,他突然收手关掉屏幕,惹得她皱眉低喝,“你干么?”

要她汇钱却不给账号,这样她要怎么把钱还给他?刚刚她看了一眼,账号后四码刚好是她的生日日期0724.

这么巧?

“你哪来的钱?”龚昊天见她一身名牌,原本只是想测试测试她,没想到她一口就答应把钱汇给他,她怎么有钱?

他记得她从小跟妈妈相依为命,家庭经济状况顶多只能算过得去,可是如今她一身名牌,耳朵上那对钻石耳环少说也要几十万。

“国中同学,我个人财务状况不需要跟你报告吧。”她每个月省吃俭用一块钱一块钱存下来,这种事不要跟他报告。  

龚昊天瞄了眼她的无名指,没有戴结婚戒指,眼神再次瞟向她耳朵上的钻石耳环。

察觉他的视线,如斯想起今晚鸿门宴的主题,默默喊苦,万一他问起这对钻石耳环的来处,她要怎么回答?她家的经济状况他从以前就知道。“男朋友送的?”

他果然问了。

这个问题的问号钩子轻轻刺入她心头。

为什么女人身上出现昂贵衣物或饰品,就一定得是男友送的?虽然她存钱速度比较慢,不像有些人会赚钱那么快,但她很努力,为什么要接受他这种质疑?

如斯还在想怎么回呛他,未料他又进一步追问——

“现在有男朋友吗?”龚昊天必须暗中深吸一口气,才能够顺利把这个疑问问出口,他的在意出乎自己想象之外。

“我看起来像没有男朋友的人?”她故意不答反问。

“也对,国中时代你就热衷谈恋爱。”听见她没否认自己有男朋友,他胸口漫升起一团混乱恶劣的情绪。

“我谈恋爱怎么了,碍着你了?”想到当年吴卫然的背叛,如斯到今天心口还会抽痛。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三十岁左右,她或许只要难过一段日子就会放下,可是囯中时候的自己,对什么都不设防,都给予全部的信任,相对的,心里受的伤也更重。

人不能选择自己会不会受到伤害,但是可以选择谁能伤害到自己。

吴卫然已经伤害过她一次,她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伤害自己。

“你谈恋爱没碍着我,反而让我荣登白马王子排行榜第一名,话说回来,我还得感谢你。”龚昊天微勾起唇,看起来像在笑,可是笑意没有延伸到眼底。

“只有小孩子才会在意那种无聊的排行榜。”如斯并没有察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而是真心觉得他很无聊,到现在还在说那个无聊排行榜。

“你念囯中时确实还是个小孩子,才会误入歧途,谈一场无知的恋爱。”他轻轻刺痛她的敏感神经。

为什么他跟她总是错过?

国中时期,她选择吴卫然,如今又选择别的男人,如果上天给他早一步的机会,他会不顾一切去争取。

如斯月兑口回道:“我和吴卫然根本就不算……”在谈恋爱。

她跟吴卫然顶多就像办家家酒,互动比较亲密而已,他们甚至连小手都没牵过,如果真要论到感情的深刻度,他在她脑中的记忆深度,反而还比较像初恋。

“你还记得他叫吴卫然。”昊天的心一冷。“初恋总是特别深刻,嗯?”她记得吴卫然,却在看到自己时,完全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也记得你叫……”如斯话说一半,猛然想起在梦里好像只记得他叫好天气,要不是今天听到他的名字,她真不确定和人聊起他时,会不会说出昊天这个名字。

毕竟国中时她和大家一样,不管在心里或嘴巴上都喊他好天气。  

敏感察觉她玄妙的停顿,龚昊天轻易推断她未出口的话是伤人的,心情顿时如乌云密布。

“他人怎么样?”他听见自己问道。

“他?”见他摆岀洗耳恭听的模样,如斯想了一下,才搞淸楚他在问有关她那莫须有男友的事,只好硬着头皮发挥想象力,接着往下编故事,“他对我很好。”

她不想被他知道自己空窗好几年没交男朋友。“知道我冰箱老是空的,常会买东西帮我填满冰箱,会做早餐给我吃,看见我做一些很丑的动作也不觉得我丑,我生病的时过候他比我还在意,甚至比我更清楚我的身体状况。”

其实目前根本没有这个人。

“那家伙是做什么的?”龚昊天接着又问。

还要编职业?如斯感觉太阳穴隐隐抽痛,智商余额不足……

“这么保护他?”见她不说,他开始猜测,“难道跟我一样做网络平台?”

“差不多是那样。”她胡乱应道。  

“哪间公司?”他越问越仔细。

“龚昊天,他是谁很重要吗?”如斯不想再编下去,只好用怒气掩饰心虚。

“对我来说很重要,对你而言不重要吗?”龚昊笑笑地反问,鹰似的锐眼紧盯着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编一个谎,得用千千万万个谎来圆,难怪小时候老师有教不要当狼来了的孩子,说谎真的好耗费精神。

“如果跟我同业界,给个名字,我应该认识他,帮你鉴定鉴定。”他直视她的双眼追问。

“我不需要你帮我鉴定。”拜托不要再问了,编故事好烧脑。

“你需要有人忙鉴定,想想你给自己挑的初恋情人是什么样。”

“什么样?”如斯眯细双眼,两团真实怒火在眼底点燃。

“出了事就弃你不顾,这样的人你挑他当初恋情人?”

一脚踩中她的地雷,她的脑神经猛地断线,“龚昊天,你初恋的对象很厉害是不是?对你不离不弃是不是?你们特别相爱是不是?”她气得用食指猛戳他胸口,讲一句戳一下。“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巴,你很得意是不是?”

“如斯,我不是故意……”见她气得眼眶发红,龚昊天很是愧疚。

他不是故意提起那件事、那个人,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以为她能不那么在意了,她之所以还这么在乎,是因为忘不掉?

“龚昊天,我告诉你,我就喜欢吴卫然那种型的,他背叛我,我就是会原谅他,我天生就是笨。”如斯用力瞪他,故意说反话。

“如斯。“龚昊天无奈叹息。

“以后你少管我的事。”她抽回手,一字一字说得很气愤,“永远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说完,她恨恨地打开车门下车,大步往前走。

“你去哪里?”龚昊天跟着下车,几个大步追上她,挡在她身前,不让她单独一人走下山。

她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他轻松两个跨步,再次挡在她面前。

来来回回几次后,如斯双手叉腰,拍高下巴,趾高气扬的抬眼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他,不满的低吼道:“不关你的事,走开!”说完,她又想绕过他往前走。

“上车。”龚昊天这次不动,只伸出左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臂,不但不让她走,还略施力道将她拉回车子旁。

“放开我。”她扭动着想挣月兑。

“我送你回去。”见她有些激动,他不敢用力扯,但大手还是牢牢抓着她。

“我自己下山。”她不需要他施舍,想到最糟的状况就是一路走下山,她突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她提了一口气,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有些意外居然成功挣月兑了他的禁锢。

“很好,万一你被坏人拉入草丛干了什么不该干的,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见她因犹豫站定脚步,龚昊天追到她身边又道:“是我把你载来这荒郊野外,把你安全送下山是我的义务,也是你的权利。”

听他这么说好像颇有几分道理……如斯内心万分纠结,想行使自己的权利,可是刚刚跳下车时那么帅气,现在又自己走回去,会不会有损她的自尊?

她还在犹豫摇摆不定,下一秒左手腕突然被人牢牢一抓,下意识看问施力来源,她跌入他眼神海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深情。

一定是她看错了,刚刚他还很冷酷的在她伤口上撒盐,怎么可能用这种眼神望着她。

不管两人之前起了多大的争执,这次她没怎么反抗就让他拉上车。她想清楚了,生气归生气,没必要为了一口气,让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两人上了车,一路无言。

途中,俞思邈曾打来问他们人在哪里,龚昊天编了个“如斯身体不舒服”的理由,便理成章直接下山。

车子畅行无阻抵达如斯家楼下。

如斯等车停妥,一句话都不说,便飞快解开安全带下车,头也不回刷卡进入一栋大楼。

龚昊天看她用力踩着高跟鞋的背影,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直到她进了电梯,他又盯着看了会儿,才驾车离开。

这一夜,除了俞思邈,其余三人都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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