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璟如被请来了,听闻是要让太医把脉,确认身子康健时,她一脸的莫名其妙,频频蹙眉。
大清早的这什么事啊?她看着柳莹姒,想知道比她早到的柳莹姒知不知道内情,就见柳莹姒一脸苍白像要昏过去了,下一刻,柳莹姒也确实昏了过去,软绵绵地从椅子里滑到了地上。
“主子!”铃兰忙去搀扶。
安承嫣淡定道:“把柳侧妃扶到榻上,太医马上来了,正好可以诊诊柳侧妃是什么毛病,为何会忽然晕下。”
柳莹姒见装晕不成,便申吟着睁开了眼。“妾身……妾身想回房休息,改日……改日再叫太医……”
晨光照射进了窗子,厅里格外敞亮,安承嫣眨也不眨的看着柳莹姒,淡定地道:“不可以。”
在这个封建时代,偷人是死罪,身分再尊贵也要沉塘,柳莹姒诬陷她偷人,存心要让她死,若她现在放过柳莹姒,柳莹姒就会继续留在府中,将来等她怀了孩子,柳莹姒还不知道会如何害她和孩子,她不是滥好人,不会对敌人仁慈。
柳莹姒见安承嫣那油盐不进的样子,她也急了,胡乱诌道:“妾身想起来了,妾身和母亲约了今日要去远和寺上香,不可担误了时辰,此时要先回去准备才好……”
安承嫣目光迎了过去,神情淡漠的看着她。“不过是把个脉,柳侧妃为何惧怕?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
柳莹姒脸色陡然一变,惊慌起来。
怎么办?安承嫣一定知道她的秘密了,才会死咬着要她给太医诊脉,是哪个该死的丫鬟出卖了她?是铃兰吗?不错,一定是铃兰,这秘密只有她女乃娘和铃兰知道,女乃娘不会出卖她,一定是铃兰出卖了她!
“贱丫头!”她不由分说的甩了铃兰一耳光。
“主子……”铃兰错愕的抚着,面上热辣辣的疼。
“王爷,太医来了!”领人进来的是大总管萧富升,府里若召太医,都是由他亲自接待。
太医见礼后,安承嫣告知了今曰请他来的目的,并第一个伸出手来搁在脉枕上让太医诊脉。
太医仔细诊了会儿,收手说道:“王妃身子康健,并无问题。王爷放心,王妃一定很快便能怀上。”
颜璟如也看出了事有蹊跷,她知道今日不是冲着她来,便安心的第二个将手搁在脉枕上。
太医诊了会道:“颜侧妃身子也无大问题,肯定能怀上。”
最后只剩下柳莹姒了,她想逃,可太医朝她走了过去,将脉枕搁在她旁边的案几上,众人都看着她,她不得不把手搁上去。
太医细细诊脉,这回诊读最久,良久之后,太医笑道:“恭喜王爷,柳侧妃是喜脉啊!”
颜璟如讶异的看着面色如土的柳莹姒,这小贱人何时偷偷和王爷圆房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走漏?真是阴险!
封潜目光微变,嘴唇紧抿,他扫了一眼萧富升,萧富升立即会意。
“有劳郭太医了,老奴送您出去。”
接过厚厚的谢仪,郭太医笑咪咪的随萧富升出去了。
厅里一室寂静,气氛凝滞,颜璟如不禁奇怪,眼前的情况谁来看也不像是有喜讯的样子,柳莹姒怀了王爷的血脉,王爷不高兴吗?她又看向安承嫣,安承嫣神色纹丝不动,这又是怎么回事?即便柳莹姒抢先怀了王爷子嗣她不高兴,但身为主母装也要装出高兴的样子来吧?
“王爷饶命……”柳莹姒蓦然跪了下去,她的脸色惨白一片,本就颤抖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她根本不敢抬头。
“多问一句都会脏了本王的口。”封潜脸上多了几分凛冽。“你走吧!本王不想再看到你,柳尚书处你自行坦白,若让本王得知你再从中惹事,说了不该说的,本王也不会善了,你最好不要考验本王的耐心!”
柳莹姒打了个冷颤,她当然知道封潜是什么意思,若她回去胡说,死要将孩子赖在他身上,他会把事情揭开来,届时不贞不洁的她怀有身孕嫁入王府,只有死路一条。
“妾身这就回去和父亲说清楚……”柳莹姒哆啰哆嗦,说话也带了颤音。“佛祖指示妾身削发为尼,王爷怜我一片诚心,同意和离,妾身会离开京城,永远消失在王爷眼前。”
颜璟如这才恍然大悟,柳莹姒怀的孩子不是封潜的!
弄明白了之后,她心里顿时惊骇不已。
柳莹姒好大的胆子啊!竟敢怀着野种嫁进王府,不要命了她……
封潜扫了安承嫣一眼。“随本王来。”
安承嫣安安静静的跟着封潜出去,其他人大气不敢喘一声,目送着他们离开,日晴和锦茵也不敢跟上去。
封潜一路回到寝房,他关上房门,看着安承嫣。“你何时知道柳莹姒怀有身孕?”
安承嫣沉沉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为难的神色。“见到她的那一天便知道了,我的医术……还行,当下瞧出了她有孕。”
封潜狠狠的盯着她。“为何没告诉我?”
安承嫣解释道:“我想给她时间,让她自己解决,自己向你坦白,自己求去,没想到她会来陷害我……”
封潜脸色很沉,转身离去。
安承嫣泄了气般,浑身难受。
戴了绿帽子,他肯定很火大,她又知情不报,搞得他像傻子似的,他肯定有被她背叛的感。
可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啊,她并不是要耍他,不是要看他当众难堪,她只是不愿把柳莹姒逼上绝路,若是一尸两命,她自己不能承受啊!
唉,总之他生气了,生了很大的气,所以她肯定是做错了。
安承嫣消沉了一整日,没有胃口,做什么都无精打采,脑中反复出现他离去时的冷然身影,难受得掉泪。
他们之间的信任打破了,以后他不会再信任她了吧?他们之间不可能恢复到之前的亲密了吧?
夜已深,日晴进来轻轻唤着在桌上趴着睡着的安承嫣,见主子眼角还犹有泪痕,不由的叹气。
主子一日都未进食,由日到夜一直紧着眉,神色苦忧,看似有无限烦恼,可她和锦茵又不能分忧,解铃还需系铃人,一切还是得等王爷回来化解。
“王妃,到床上歇着吧。”
安承嫣由着日晴把她扶到床上,她不想醒来,不想面对现实,早知道会造成她与封潜的隔阂,她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可是世间没有早知道,如今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大总管着奴婢向王妃禀告一声,柳侧妃已收拾物件悄悄回柳府了,柳侧妃的嫁妆,明日会派人送回刑部尚书府。”
安承嫣听到了,但她没多做回应,日晴叹息,为她盖好被子,放下帷帐,悄声出去了。
安承嫣在被里蜷缩着身子,像虾子一般,心痛的泪水无法自抑的流了下来,往常她都是在封潜的怀里睡的,今晚若是他回来了,他也不会再抱她了吧?更别说他根本不会来睡寝房了,肯定又会回去西院小楼睡。
梦里,她回到了现代,日常看诊,下了班回到独居的小公寓,自己做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独自一人,最后一次她出门要去看诊时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了,眼前雾茫茫,依稀出现一个穿铠甲骑骏马的男子,由马背上弯腰揽住了她的腰,抱着她落坐在马上……
原来是场梦罢了,她哪里又穿越了……
封潜蹙眉瞪着床上那睡不好的人儿,梦到了什么,她神色那么愁苦?还哭湿了枕巾,日晴说她一日什么都没吃。
他神色端肃,目光深邃,冷硬的心渐渐消融,猛地月兑了衣袍、面具,撩起锦被躺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