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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膳娇妻 第十一章 怀敌意的赵姑娘(2)

午后,轻风拂柳、天高云淡,是散步的好时光,安承嫣今日水红轻衫,翡翠褶裙,她身姿窈窕,清丽婉媚,娇艳动人,几缕发丝随风而起,黑白分明的眼眸神采奕奕,纤长浓睫宛如蝶翼轻掮。

封潜一直看着她,她的笑靥近在咫尺,身上淡淡香气萦绕在他鼻端,荡到了他心中去,他并未掩饰自己的心思,因为他根本挪不开目光。

“天气真好啊。”安承嫣还不想回府,封潜今日休沐便也陪着她蹓跶,夫妻俩相拦而行,如寻常百姓般的在市集逛了起来。

市集绵延两、三里,一路逛下,旁边有西域的奴人在表演吐火,还有番邦的杂耍艺人,安承嫣猜测着他们来自哪里,仔细听他们说话,像英语又有点不像,口音略有不同,不过她还是能听懂。

她前世便羡慕拉手逛街的情侣,此刻便主动挽了封潜的手,这一举动自然又让后面那五人组看傻了眼,这光天化日之下的,王妃是在做什么?

双全眼睛更是瞪得老大!主子也没拒绝又是怎么回事?主子是不是中邪了?怎么净做些从前不做的事啊?

“是糖人!”安承嫣在糖人摊前停了下来,两旁摊铺林立,各种小吃的香味钻进鼻中,饶是才用过午膳,仍是叫人食指大动。

封潜过去在宫里生活,成年后也未曾逛过市集,从未见过这种市井的吃食,如此人烟喧闹的逼仄市井更是与他的身分绝缘,但既然小妻子有兴趣,他便也驻足陪同她看了起来,就见那糖人师傅将糖加热吹软,塑成各种人物、瓜果、动物、花草、十二生肖、元宝灯笼等等,谈不上雅致,倒颇得趣。

“你吃过糖人吗?”安承嫣仰头兴冲冲的问封潜,这才发现他与四周万分的不搭,一身紫色常服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形衬得冷峻高贵,银色剌绣的腰带上游龙吐珠,象征着不可侵犯的身分,同时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而交头接耳在议论他的路人也不少,也不知是

因为他脸上的面具还是知晓他的身分。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欠思虑了,拉着他逛市集,也没顾及到他的身分,会否对他造成困扰……

“未曾。”封潜摇头。

安承嫣抛开了脑中那一瞬间的歉意,连忙挑了一支小兔子递给他,自己则挑了一支红萝卜。

蓦地,她面颊一红,红萝卜可是兔子的食物,她这是在暗示什么啊!

封潜接过糖兔,学安承嫣那样舌忝着吃,两人若无其事的继续往下逛。

双全再度掉了下巴,主子边走边吃,主子边走边吃……

堂堂尊亲王舌忝着糖兔,分外的怪啊!

“我小时候在外婆家常吃这个。”安承嫣眼神晶亮,笑着说道。

“外婆家?你是说外祖处吗?”封潜看了她一眼。“据我所知,你生母在你四岁时便病故了,如今的嫡母是安尚书的继室,你还去过外家?”

安承嫣的心咚的一跳。

要命!她讲的是前世的外婆家,怎么就顺口讲了出来,况且这朝代也没人在说外婆的……

安承嫣作贼心虚,正觉忐忑,幸好封潜只是随口问问,并未深究,她松了口气,见到前方聚集了许多人,便一把拉着封潜过去看热闹。

封潜看着自己手上的纤纤玉手,露出了笑容,他从来不知道逛市集是这么有趣的事。

“原来是在猜灯谜!”安承嫣又惊又喜。

眼前是个猜灯谜的小摊,长长的架子上挂着数排灯谜,灯谜写在木牌子上,答案写在背面,木牌子用红布盖着,猜一次十文钱,猜中归还,没猜中自然是摊主赚走银子,猜中三十次者,另有头彩。

安承嫣来了兴致,前世她的宅兴趣之一便是猜灯谜,也不只猜灯谜,各种脑筋急转弯或填字游戏,她都很拿手。

“大娘,您知道头彩是什么吗?”安承嫣兴冲冲地问。

那大娘比划着挂在细黄绳上的一排红灯笼。“喏,那一套十二生肖的灯笼便是头彩。”

安承嫣看过去,不得不说十二只灯笼做得真好,小巧可爱、栩栩如生,每只灯笼底下都系着一只小香囊,香囊的颜色与造型各异,很是别出心裁,若是挂在飞觞楼的门廊下,肯定风雅。

“你会猜灯谜吗?”封潜见她跃跃欲试,深表疑惑。

猜灯谜是市井小民的娱乐,文人雅士一般不会参与,像她这般的大家闺秀都是随着女夫子读书,读的是四书五经或《女则》,更是没机会接触猜灯谜。

安承嫣压根忘了这年代的大家闺秀不可能会猜灯谜,她轻扬粉唇,自信一笑。“这有何难?王爷看着就是,没得到头彩我不走。”

安承嫣走过去,随意指着一块木牌子,摊主便揭开来,大声念道:“春天不下种,四季不开花,吃起来有味儿,嚼起来无渣。”

安承嫣想也不想地道:“盐。”

摊主翻开背面给所有人看,果然写着一个盐字。“恭喜小娘子,答对!”

“好啊!”双全立即拚命鼓掌叫好。

锦茵见状加入鼓掌行列,旁边便也有人跟着一块儿鼓掌。

见安承嫣再指一块木牌子,摊主揭开念道:“红口袋,绿口袋,有人怕,有人爱。”安承嫣仍旧是不假思索地道:“辣椒。”

这次当然也答对了,双全又带头鼓掌,跟着,摊主每揭开一道谜底,安承嫣就顺口答了出来,顺得像背好了似的。

摊主问:“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

安承嫣答,“蜡烛。”

摊主问:“楼台接楼台,层层迭起来。上面飘白雾,下面水花开。”

安承嫣答,“蒸笼。”

摊主问:“一只八宝袋,样样都能装。能装棉和纱,能装铁和钢。”

安承嫣答,“针线包。”

安承嫣对答如流,很快猜中了三十道谜底,抱走了那十二只头彩花灯,喜孜孜的让左清先拿回马车里放,他们继续逛下去,摊主一毛钱都没赚到,还损失了十二只花灯,幸好双全在后头偷偷塞给摊主一块沉甸甸的碎银,那摊主顿时破涕为笑,目送他们离开。

“你究竟是怎么会猜灯谜的?”封潜想到适才那摊主脸色随着她猜中的次数不断变化,不由的好笑。

安承嫣抿了抿唇,唇畔跃上一抹笑意,美玉一般的容颜如有一缕春风吹过,绽放出迷人的光芒。“我不是京中第一才女吗?猜灯谜这点小事都不算什么。”

封潜深邃眼底浮起些许笑意,他揉了揉她的头,眼里全是宠溺。

他皇兄曾对他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皇兄说那是他毕生心愿,可身在皇家身不由己,他守不住唯一倾心深爱的女子,让他若是遇到了,要好好守住,莫要像皇兄一般徒留遗憾。

他会守住的,此刻他手里牵着的这个女子便是他要守住的人,他会竭尽全力的守护她!

天色暗了,但整个京城的烛火亮了,灯火如白昼,人影重重,灯影迭迭,举目望去到处都挂着招揽生意的各色花灯,他们又逛回了玉水湖畔,双全等人很自觉的退远了。

湖岸柳树上悬挂着烛火摇曳的花灯,河中飘过一盏盏点着烛火的莲灯,湖面上划过一艘艘雅致的画舫。

安承嫣有感而发,眼眸凝视着湖面,轻轻吟道:“曲曲层层皆入画,晴晴雨雨总宜人。”

这是她在西湖湖心亭里看到的对联的其中两句,当时印象深刻,深觉描写得恰如其分,便默记了下来,此时见到如画景致,不由的吟诵而出。

封潜情生意动,古井般深邃眼眸看着她,蓦地将她拥入了怀里,安承嫣双臂伸出,缠绕在他腰间,杏眼流波。

封潜收紧了手臂、月兑下面具,两片凉薄的唇已印上了她的唇,低头含住她唇瓣,同时扣着她的香肩,转了个方向,不叫旁人看清。

两人唇舌交缠,封潜轻捻慢挑,安承嫣的气息慢慢被他攫尽,她如浮在半空之中,呼吸渐促,绵长的吻勾得她眼波迷离,他的眼里同样积攒着浓云。

安承嫣沉醉在他的吻里,鼻间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掺了几许墨香,混着他身上天生的冷冽气息,叫她迷醉。

迷恋自己的夫君是被允许的吧?不算花痴吧?

毕竟周围不远还有旁人,封潜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戴上面具,他让她站在身前,拥着她的腰,两人望向同一片湖水夜色。

冷不防远方的夜空绽放出烟火,安承嫣抬眸看烟火时,清楚看到了流星划过。

“流星!快许愿!”她迅速双手合十,默念,“封潜和安承嫣愿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他听到她许的愿了,他的心突突地跳,虽然脸上覆着面具叫人看不清,然而一双墨色深沉眸子映着光影,泛着涟漪凝向她,心底有个声音响起——

他肯定是得到人世间最至高无上的宝贝了。

紫宸宫,夜已深沉。

战丽佟在寝殿里来回地走着,美丽的面孔凝聚着怒意,还有藏不住的嫉恨,各种躁动不安,因为她不相信,不相信封潜竟会陪安承嫣逛市集,还逛了一整天,他们甚至在湖畔……在湖畔接吻……

“娘娘,该歇息了……”青枫大着胆子劝道。

战丽佟寒着脸。“皇上今晚宿在哪里?”

青枫小声地道:“甘露宫。”

战丽佟蹙眉。

又是甘露宫!

皇后究竟有什么法宝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让皇上为她打破宫规,夜夜留宿在甘露宫?

她是不怕皇后先诞下皇子,反正她的目标不是皇上,她现在怕的是若事情不如前世发展,安承嫣不死去,那会变得如何?若安承嫣生下封潜的孩子又该如何?

该死!那种事绝不能发生!越多变量对她越不利,要让一切照前世的轨道前进,她就必须打破目前的祥和,安承嫣一定要死去,那两个前世不存在的侧妃也必须除去,待封潜像前世一般变成孤寡之人后,她便要煽动他叛变!

她相信等他知道了事实真相,他一定会听她的,到时她再将秘密公诸于世,而封颐这个皇上肯定会大受打击、了无生趣、自我了断,太皇太后和太后都会因为秘密揭穿而被赐死,而文武百官肯定也会拥立封潜为王,待封潜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她就是皇后了,他们的孩子将来会继承大统,而封家的天下也将会变成战家的天下,达成她父亲的心愿,等到封潜死后,她就是权力滔天、至高无上的太后,她要改朝换代,改武为战,她要垂帘听政,她要主宰一切!

战丽佟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看得青枫胆颤心惊。

战丽佟握拳暗道,她不要再像前世那般寂寥的死去,绝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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