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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宠娇女 第十六章 令人担忧的出征(1)

钱氏找上了步家长老和族长,把继子和媳妇令人发指的恶行渲染得上了天,好像她才是那个哀怨可怜备受欺凌的苦主。只是早学乖了的族中长老们一个个脸色怪异,还偷觑闷不吭声的中山王脸色,心里哦了声——原来这位王妃是在王爷这没讨着好,怂恿他们出来往枪口上撞,他们是老了没错,可把老和蠢划上等号就是她的不对了,最后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找了藉口草草告辞。

这明晃晃的敷衍了事,让钱氏几乎气得要吐血。

可对这些赛似老狐狸的长老来说,找大将军算帐?是嫌命长、嫌日子过得不够舒坦吗?

人家大将军早早就来打过招呼,他和中山王府是分了府的,唯一与他有血脉关系的就一个中山王,余者,都是外人。

这天下,有底气敢这么和尊长划清界线的几乎没有,可你瞧瞧人家大将军是什么人,他说句话,在皇上面前比谁都有分量,说要分家,皇上便如他的愿给分了家,现在他还肯给中山王留几分颜面,但王妃可曾想过颜面也有用光的时候?

当初大将军还未娶妻时,对王爷和王妃的孝敬从未少过一分一毫,如今都分家了,这后母还想来摆婆母的款,偏偏大将军夫人如今是大将军的眼珠子,你想挖他的眼珠子,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步孤城下衙回府,温宁宁如实告知,他把小妻子搂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淡香,不在乎的说道:“男主外女主内,家里发生什么事,你决定了就是。”

“你不怕婆母会有微词?”

“她的‘微词’我听得还少吗?要都放进心里累都累死了。”

夫妻淡淡两句话就将钱氏到来的事给揭过了。

步孤城心里有数,这钱氏是蹦跶不起来的,中山王府如今是江河日下,越来越不好了,钱氏上门,明着是为了妹妹的事,暗地里不过是想从他这里大捞一笔,好回去填她那两个儿子的大钱坑,只是以前的中山王可以不管事纵容着她胡来,现在呢,再继续纵容钱氏下去,夫妻俩有朝一日流落街头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安抚了妻子,看得出来她其实并没有多把钱氏放在眼底,他也不怕钱氏会欺到她头上来。

今日,他一反常态回来的早,眼底的凝重在见到小妻子时淡化不少,转成了浓浓的温柔。

“天气这么凉,怎么出来了,她们这些丫头也不会劝一劝?”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几个跟出来的下人说的。

丫头们闻言就要下跪请罪,却见温宁宁紧了紧他的手说道:“做什么吓唬她们,我出来迎一迎每日辛苦赚钱回来养家的夫君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我的身子也还没有到动都不能动的地步,出来走几步路正好。

步孤城心里软成了水,声音哑了几分,“我们分开多久了?”

温宁宁微微一笑,显然步孤城不是头一回这么问,她给出果断的答案。“四个时辰。”

“那就是四百年,我不见你已经四百年了,可知道为夫有多想你。”他低首,浓情热烈便要吻下去。

这样完全不避讳的“晒恩爱”,在几个丫头看来,起初总会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躲都没地方躲,可日子一长,每天都要见着好几回,心脏慢慢练强了,便各自回避了眼神盯着青石板,径自装作石雕像了。

“我也想夫君,快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夫君的缠功了得,要是回应他,这一缠又会缠到床上去,虽然他很克制,不会真正的行房,可该亲的地方、不该亲的地方都不放过,一想到这里,她羞得连脚趾都要蜷曲起来了。

两人进了起居室,丫头们都极有眼色的守在外头,里面温暖如春,步孤城却没半点放过妻子的意思,他想她想了一整天,也只能吻一吻以解饥渴,不能多做什么,所以不多亲亲过过干瘾怎么可以,再说……往后可能连亲亲香喷喷,模起来软绵绵的福利都要没有了。

服侍下朝回府的夫君,只要是步孤城的事她都亲自动手,不假手他人。

步孤城很享受妻子的温柔小意,可现在的她怀着身孕,他怕累着了她,因此趁着她去倒茶的空档,麻利的月兑了官服,卸了官帽,甚至把被寒气冻得有些麻木的脸揉软了些,温宁宁见状,无奈的把茶盏塞给他,转身去替他把常服拿过来。

“换下来吧,舒坦些。”

“多谢娘子。”他拿过袍子,三下五除二就换好了。

他不谦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打小便参了军,以前的他不管在响还是府中,没少自己动手来。

“饿了吗,让人传饭?今天有你最爱吃的胭脂鹅脯和干炙青虾卷,天冷得有些不像话,我让厨房熬了鹿肉粥,吃了好暖暖胃。”

“我比较想吃你。”

温宁宁脑袋一轰,瞪了他一眼,可惜对步孤城来说,她的瞪视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比较像抛媚眼。

这是一种邀约吧,那他就不客气了!

“你啊,老不正经!”温宁宁啐他,眼睛却笑眯成了月牙,但对方的唇已经落在她唇上,滚烫撩人。

欸,这家伙,现在连装傻卖乖也不管用……

实在太讨厌了,惯用他的美男计,就知道她吃这一套……

步孤城含着妻子芬芳的唇瓣,轻捻慢捻,一寸寸占领她的美好,温宁宁被男人独有的气息包围,让她有些反应迟钝,不知不觉就沉醉其间,只觉得空白的脑袋里彷佛有无数烟花结放,最终连指尖也轻轻颤抖起来。

步孤城像是品尝够了,终于放开被狠吻的妻子,不舍的用指月复轻点她微肿又嫣红的唇瓣,说的却是完全和风月无关的大事,并且带着惊涛骇浪之势。

“鞑子老实了几年,这回死灰复燃,联手与西凉国成包围之势,鞑子踏过延海关,绕过居邕县,直奔襄京而来,西凉人则跨过河?犯我北疆领域,镇守北地的范谢总兵连续八天以加急军情回报朝廷,说军情紧急,朝廷再不派兵和粮草支援将缓螫岌可危。”

鞑子填不饱肚子,就算再畏惧大襄朝的大军,为了活下去也不会安分,还有西凉那弹丸之地,地小贫乏,鞑子捣乱时也跟着趁火打劫是必然的。

但是鞑子杀人不眨眼,大一些的城池,烧杀掳掠从不手软,小一点的村子更是以屠村为目标,将幼童串在刀尖上取乐,行为令人发指。

他的心情十分沉重。“陛下命我和你二哥领军出征,太子也随行监军,两日后便要启程。”

温宁宁闻言,嗓子里像有团棉花堵着,“两日,这么赶?”

天子脚下的襄京一直是大襄朝百姓安居乐业的地方,可这样寒冷的月分,对掠夺大襄朝边界百姓粮食果月复的鞑子来说,不只是青黄不接,压根是饥寒交迫。

多年前他凭着一己之力和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将鞑子打退到了栖兰山以北,这一退便是几年过去,想不到蛰伏的鞑子还是没有记取教训,又奔着大襄朝的边界而来,这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底的挑衅吧!

她的夫君和她家二哥是将军,领兵前往战场无可厚非,可太子蹚什么浑水?皇上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他就是当仁不让的继承人,说难听一点,步孤城领兵,长途跋涉,应付敌人就够他焦头烂额的了,应敌决断之余还要照顾一个全身上下都镶了金粉的太子爷,这不是拖累是什么?

步孤城可不知道他的小妻子把明璞给贬到了泥地里。

温宁宁不知襄京正处于内忧外患的紧急时刻,步孤城垂阵,语气已经恢复平静,“死守延海关的范谢总兵负了伤,目前战局由副将刘焉指挥。这刘焉是首辅刘朝的独子,没有任何作战经验,能爬到副将这位置,和刘首辅有很大的关系。往坏处想,他要有个万一,不只对刘首辅不好交代,朝中恐怕会有场内乱。”说时,他眼底的冰冷一层叠过一层。

当朝首辅,权势滔天,是陛下倚重的权臣,太子忧心他野心过大,关系盘根错节,将来他若是登基,刘朝会成为心月复大患,为此曾明里暗里的借着他的手拔除刘朝暗处的势力,但刘朝又不傻,他也看出了东宫太子对他的不喜,暗忖自己的那些损失绝对是太子的手笔,但那又如何,只要皇帝在位,对他仍旧宠信有加,区区太子也奈何不了他。

太子日前遭刺,差点要了小命,虽然因为消息封锁得宜,没有半点风声走漏,外面并不知道他千钧一发、死里逃生了一回。

再来,何人想要他的命?蛛丝马迹都倾向了这位首辅大人。

以前他太笃定,以为将来的皇位非他莫属,可这回令他彻底觉悟了,身为太子若是没有真正的功勋,就算他的地位无可撼动,将来对内如何镇住那些别有居心的权臣,对外又如何吓阻牵制那些将领?让百姓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

他得做出政绩来,让自己无可替代。

不过他还有个理由——唯有凯旋回来,父皇才会同意他把那个女子纳进门。

所以,他自请监军,想用一刀一枪拚出实际的军功。

温宁宁猛地豁然开朗,这下终于对上一了,为什么刘朝要对打了胜仗的步孤城痛下杀手,记忆中那个刘焉确实在死亡兵士的名单里,原来这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关键稻草。

鞑靼一役,仗是打嬴了,可主帅死在归乡半途,人死如灯灭是吗?才不!

就算人死了,若让他回到京城,加官晋爵的追封绝对少不了,可他的独子却连尸身是被秃鹰吃了还是被豺狼给啃了都不知道。

痛失爱子的刘朝怎么能让步孤城这么好过?怎么能忍受步氏家族利用他儿子的死享有这般荣耀?

所以,他说动朝中大臣联手狠狠参了步孤城一本,未有功先有过,这样便说得通了,为什么前世的步孤城打赢了胜仗回来,却落到抄家灭族的凄凉下场。

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挟怨报复,步氏一族因而完全倾覆。

“日子是有点紧,打仗对我来说是兵家常事,可对你不是,我们才成亲没多久,放你一个人在家,府里连个可靠的长辈也没有,我不放心你,尤其你还有身子,我出征了你怎么办?”他牵挂的不是自身的安危或是战事的艰难,让他一颗心摆荡忐忑的唯有新婚没多久的小媳妇。

“凉拌啰。”瞧着步孤城那蹙起的眉,温宁宁下意识便想逗他开怀。

要出征的人却担心起家里的人,一个人心里若是没有对方,怎么会依依不舍,柔肠百结,情牵难断?

温宁宁的心荡漾着柔软的涟漪,她的心里何尝没有他,可不管如何不舍,为国为民,她的夫婿还是得走,得离开她的视线,得离开这个家去拚搏。

步孤城轻点一下她的鼻子,“顽皮!”

温宁宁露出一排贝齿轻笑,但眉眼终是染上了离愁,即便是笑容也带着说不出的淡淡惆怅。

步孤城又岂能看不出来,他紧了紧自己抱着妻子的手,“要不这么着,我出门这段时间你回娘家暂住,长信侯府里人多,不至于无聊,有人陪着你看着你的飮食,我也放心。”

“我怎么会没人照看,家里再不济还有妹妹在,我要真无聊了,可以请嫂子过府来与我作伴,你忘了我还有好几个姊妹淘,而且啊,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包子,吃食一定会小心谨慎的,倒是你自己出门在外,得把自己顾好,就别太挂念我了好吗?”

这是拒绝回娘家的意思了,抚了抚她垂下来的发丝,“还是我让吴乔和徐央留下来,内外有人照看,我也安心些。”

温宁宁差点喷笑,“我在襄京里,除非出门不小心有什么意外,不然能有什么事?徐先生是你的谋士幕僚,不随着你去岂不辜负了他的一片志向,要我说,家里有护卫就够了,皇上派夫君出兵,怎么也得确保我这后方的臣妻安全无虞,所以我待在家里比去哪里都安全。”

她看得透,府里两百多号的护卫亲兵就算步孤城带走一半,也还有百多号的大男人,这还没办法保护她一个小女子吗?

他这是太过担心而多虑了。

因为爱而担心,操心个没完没了,切切实实的放不下她。

步孤城将额头顶着小妻子雪白的额头,不动声色地暗叹了口气。

他就是不放心,叫他如何能放得下心呢?堂堂大将军府,就两个弱女子,谁放得下心一走了之?

但是既然她不愿意回娘家,他也不能强迫,这一夜步孤城搂着温宁宁辗转反侧,对于战事,他从来义无反顾、无所畏惧,可这回因为心上多了个人,烦忧反而增多,脚步更迈不开了。

中山王府的那一位他根本不予考虑,请她过府来照顾怀孕的妻子,那是引狼入室自找死路,媳妇儿又不愿回去娘家,这该如何是好?真要放她一人守着偌大的府邸?

他烦恼,实在好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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