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二日、三日……为何至今没有消息送进来?
王馥柔感觉越来越不妙,坐不住的站起身,走过来又走过去,万一事迹败露,查到她头上……不对,若真的有个万一她也不怕,一个和离的庶女,侯爷再气也不会追究到底,这关系晋安侯府的名声,侯爷说不定还会帮忙掩护。
没错,这件事她不是早就想清楚最坏的情况吗?她不怕抽不了身,最坏就是让那个丫头生活在京城,生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终有一日她会除掉那个丫头。
既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她就等章管事送消息进来就好了,可是……王馥柔揉了揉一直跳个不停的眼皮,忍不住问:“嬷嬷,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应该不会吧,老国公留下来的兵马可是最厉害的。”老齐国公是奴才们心目中无人能敌的存在,老齐国公的兵马教南边的蛮人闻之丧胆。
是啊,那一次那丫头若非突然搬离宁河村,已经死在铁骑队手上了。
“你去章管事那儿一趟,看看这几日京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江嬷嬷还没应声,大丫鬟珍珠就快步走进来。
“夫人,刚刚墨竹过来传话,侯爷请夫人去前院的书房。”
王馥柔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你可有问他什么事?”
“奴婢问了,墨竹什么也不肯说,奴婢就问墨竹,侯爷今日心情好吗?墨竹说跟平日一样。”虽然知道侯爷的亲信不可能泄漏侯爷的事,可是当奴才的总要试着打探,免得主子怪罪下来。
王馥柔知道珍珠已经尽力了,倒也没有责备,连忙让珍珠重新为她更衣打扮,然后带着江嬷嬷去了前院的书房。
进了书房,王馥柔感觉一股寒意袭来,屋内明明有炭盆,为何她有一股进入冰窖的错觉?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是因为陆成曦冰冷的眼神,他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她,虽然他对她厌恶至极……没错,他厌恶她,她算计他后,他觉得她心肠恶毒又下贱,可是,他为何始终看不见她爱他的心?
王馥柔微微抬起下巴,摆出强悍的姿态,“侯爷有事?”
“菀丫头究竟哪儿惹到你了?”晋安侯真的很讨厌王馥柔,可是成亲之后王馥柔一直表现得很好,庶子庶女也平平安安出生了,他想,外面对她的评价可能有所偏颇,他应该试着接纳她,没想到这都只是假象。
“……我不懂侯爷的意思。”
“你派出去的人如今在我手上,你还要装傻吗?”晋安侯气坏了,恨不得将茶几上的茶盏砸过去,这个女人又可恶又愚蠢,而这个女人竟然是晋安侯夫人!“……我派出去什么人?”
“齐国公府的两名侍卫就敢对上辅国公世子?”晋安侯冷冷一笑,“没有聪明的脑子没关系,但要知道安分。”
饼了一会儿,王馥柔才反应过来,“齐国公府的两名侍卫?”
晋安侯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齐国公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个妹妹还不了解吗?他胆小怕死,若非你纠缠不休,他连两名侍卫都舍不得借你。”
大哥借她的不是铁骑队,而是齐国公府的侍卫……王馥柔感觉两脚发软,连忙伸手扶着椅子的把手,在椅子坐下。
晋安侯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让墨竹送上罪状教她画押。
王馥柔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
“你不识字吗?”
王馥柔低下头看了,先是脑子一阵空白,接着激动的跳起来,急忙的挥掉那张罪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冬儿如今在人家手上,你说有没有关系?”
“……谁是冬儿?”
“不认识?”晋安侯气笑了,“除了女乃娘他们夫妻,还有春儿,菀丫头身边的丫鬟都是你安排的。”
“……我哪会记得这么些小事?”
“他们夫妻开铺子的银子是你拿出来的吧。”
“……什么铺子?”
“津州王记杂货铺。”晋安侯嘲弄的唇角一勾,“夫妻两个都不姓王,却取名王记杂货铺,这是怕人家不知道真正的东家是你吗?”
“……因为铺子取名王记杂货铺,你就认为跟我有关吗?”
“你咬着牙不肯认罪有什么用?既然已经找到冬儿了,这件事就禁不起推敲,你怎么会以为可以撇清关系呢?你以为皇上栽培提拔辅国公世子,只因为他是大长公主的孙儿吗?不,那是因为他有脑子,要不,你以为西北的军功是人家白白送给他的吗?”晋安侯好笑又不屑的摇着头,这个女人的脑子真的非比寻常,可是他的一生偏偏教她算计了,他如何不怨?
“……这是你的错,人明明早就死了,你还老是在那丫头身上寻找她的影子,我将她赶得远远的,有何不对?”王馥柔恼了,直接豁出去将一切说开。
“你喜欢胡思乱想,那是你的事,别找理由给自个儿月兑罪,她不是任何人可以取代!”秦思兰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只是每次看到菀丫头,他就会自责。
王馥柔恨得两眼冒火,“她有什么好?为何你从来看不见我?”
“她什么都比你好,可惜她从来不属于我。”王馥柔的怒气瞬间停滞,半晌,她不确定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她可不是你,她是个谨守本分的好女人,既然嫁进镇北将军府,她至死都是镇北将军府的人,若非为了月复中孩子,她不会想方设法留在京城,这也是她夫君的意思,对他们来说,这个孩子得之不易。”成亲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孩子,他们是为了孩子不得不分开。王馥柔再度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的道:“你骗人。”
“我没必要骗你,她一直是我名义上的妾室。虽然这件事是先皇默许,但当今皇上若是不认,这就是欺君之罪,为了晋安侯府,我不能说,可是你……算了,若是你不怕欺君之罪,你就说出去。”晋安侯示意墨竹将罪状捡起来,重新递给王馥柔,“好了,你赶紧画押,还有随我前往辅国公府道歉,说清楚五年前的真相,还给菀丫头清白。”
王馥柔直觉想拒绝,但嘴巴一张,却忘了自个儿要说什么,此时脑子还一片混乱,怎么也没想到陆清菀根本不是侯爷的孩子。
“菀丫头在庄子住了五年,你就去庄子住蚌五年,不必去北燕州,待在通州就可以了,好好反省冷静,别再像个无知的愚妇。”晋安侯显然知道她接下来的反应,连忙抬手阻止她,“你最好接受我的安排,落在辅国公世子手上,你别想他会轻轻放下。”
顿了一下,王馥柔还是不放弃的问:“这些都是真的吗?”
“我有必要骗你吗?我倒宁可宛丫头是我的孩子。”他有过幻想,兰儿最后会心软接受他,他们能有自己的孩子,然而待在京城的她却系结在心,早早就死了,留给他的只有无限的思念。
“你……”
“我错了吗?若不是你的算计,我们的日子会如此难熬吗?”晋安侯摆了摆手,不想浪费唇舌了,“画押吧。”
王馥柔呆坐了许久,终于在她的罪状上画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