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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嘴小悍妻 第二章 齐府中的暗潮(2)

廊下,夏烨看出了点兴味,嘴角带着一抹坏笑。“崇尽,你不会是看上了人家小泵娘了吧?”

“把你的嘴巴放乾净点,谁会看上一个八岁的娃?”他想,也许他能动动筋骨,好好地揍他一顿了。

“没把人家放在心上,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什么时候成了护崽的母鸡了?

“你没瞧见下雪了吗?那两个混蛋自个儿淋雪就算了,还拉着她一道淋,到底是哪门子的兄长?”要是他的妹子,他护着疼着都来不及了,哪可能让她淋上半点雪?真是不像样!

“嗯……我没有妹子,倒是不知道那种心情。”他有两个弟弟,他俩要是有闲情雅致在外头淋雪,他会乾脆把他俩绑着丢到园子里淋个够。

卫崇尽懒得睬他,就见齐墨幽撩起裙摆跑上了走廊,他又吼道:“用走的,你不知道已经下雪了,地上都湿了,你都不怕跌跤?”

齐墨幽闻言赶忙放慢脚步,怯生生地走到他面前,可怜兮兮地喊着,“卫家哥哥。”虽然她模不着头绪,但听他那声音就知道他定是气极了。

卫崇尽本来一肚子火,却在听见她那软绵绵的嗓音后瞬间消失无纵。

他轻咳了声,对自己的过度反应有点赧然。“没事,只是你身边怎么没跟个人给你打伞?”说着,瞧她肩上早已经被雪水给浸湿,浓眉不由一攒。“你还是赶紧回房换下这身衣裳吧。”

齐墨幽直瞅着他,他生得浓眉大眼,虽说稚气未月兑,但眉宇间一股俊逸英气,噙着笑时带着几分不羁,然而攒着眉头时有股与生倶来的威压。“卫家哥哥生我的气?”她月兑口道。

“我?”他愣了下。“没有。”

“可是……”她踮起脚尖,还是他弯下腰,她才有法子模上他的眉头,她轻抚着眉间皱摺。“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卫崇尽猛地抓住她的手。“你的手快结冻了,你压根不知道冷吗?先进房去靠着火盆把身子烘暖,一会你身边那几个丫鬟小厮要是来了,非得……好生整治一番,哪有下人这般伺候人的?”

本是要说全都发卖出去,可想想他凭什么介入人家的家务事,才把真正的想法给用力咽下。

齐墨幽彷佛明白了他的用意,喜笑颜开。“卫家哥哥,我不怕冷,大雪天里习武是常有的事,方才我也是在小校场里习武。”

“小泵娘家跟人家学什么武?”也许他回头该跟齐彻说说,哪能让个娇滴滴的小泵娘学武,宠女儿也不能宠到一切都顺着她。

“我爹说,说不准有朝一日.,咱们王朝能出个女将军呢。”

“那咱们王朝的男人得有多衰败才会冒出一个女将军?”他没好气地道。

男人保家卫国是天经地义的事,哪能让守在后宅的姑娘出去与人拚搏,这事要是传到外族耳里,大凉的男人全都去跳海吧。

齐墨幽一听,不服气地道:“卫家哥哥这是瞧不起姑娘家了?”

“这跟瞧不瞧得起有什么关系?有道是男主外,女主外,就这个理。”

“迂腐。”轻轻抛下两个字,齐墨幽气呼呼地跑了。

卫崇尽一脸愕然地瞧她跑远,还没意会是怎么一回事,身旁的夏烨已经笑到快软瘫在他身上。

“你笑什么?滚远一点!”

“你得罪了小泵娘还不自知?”夏烨笑得更乐了,不住地揩去泪花。“小泵娘习武又不是非要上阵杀敌,你哄两句都不成?”

“……这怎么哄?我要是夸她,她当真了怎么办?战场上刀剑无眼,小泵娘哪能去那种地方?”除非大凉的男人都死光了!

“她总有一天会变成大姑娘。”

“就算是大姑娘也不能去!”姑娘家合该让人捧在掌心里疼的,要是哪天她真请命上战场,他綑也要把她綑在身边。

“嗯,也是,那就请你赶紧养好伤,明年参加恩科,早一点将西戎这缠人的宿敌给灭了,要不你齐家妹妹说不准真有上战场的那天。”

“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

他好不容易认了个妹子,哪能让她上战场?

想到一个小泵娘都有保家卫国的心思,他真觉得有点丢脸,心想这些年他到底都在做什么……更糟的是,妹子被他气走了,要怎么哄回来?

庆幸的是,齐墨幽尽避气跑了,但到晚膳的时间,她还是出现了。

尽避现在的他不须人喂食,伤势虽没好到能行动自如,但一应小事他都还行,可是她就是会来看看他,嘘寒问暖,真情实意得很。

哪怕她现在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他心里还是很受用,毕竟这还是他头一回遇到一个与他无丝毫血缘关系,却可以很纯粹地关心他、照料他的人,让他很难不在意。

“齐家妹妹吃过了吗?”他自行用膳,随意找着话题,双眼专注在她的神情上。

“嗯。”她面无表情地应着,垂敛长睫,瞧也不瞧他一眼,彷佛公事公办,等他用完饭她便教人撤走。

卫崇尽攒起眉,用饭的速度愈来愈慢,很怕在他吃完之前还没想到法子教她消气,可……小泵娘到底要怎么哄?外祖父家的两个表妹从没在他面前使过性子,他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眼看桌上饭菜愈来愈少,两人之间滞闷的沉默快教他窒息,他终于将碗筷往桌面一搁,开门见山地道:“齐家妹妹,可以别再生我的气了吗?”

齐墨幽微别开脸,闷声道:“我没有生气。”

“你明明就生气了。”一点笑容都没有,还说没生气,是脸瘫了是不是。

“我没有生气。”娇软的嗓音难得掺了一丝强硬,咬牙切齿极了。

按理说,在这当头卫崇尽应该想尽办法道歉求原谅,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她强辩的嗓音和那张装面瘫的脸,他竟笑出声了,更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笑到不能自已,笑到她起身走人。

“齐家妹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他强忍着笑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你分明就是在笑我!”齐墨幽羞恼成怒地骂道。

尽避她不清楚他到底在笑自己什么,可分明就在取笑她!

“不是,我是……”糟,一想起来,他又快压不住笑意了。

谁要她一个小丫头像个小大人一样,明明气急了还要假装没事……真的很好笑。

“齐家妹妹,我预估这两天就要回家了,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在我回家之前咱们都没有和解,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错了,你尽避说。”抱着她,他才发现小丫头浑身软绵绵的,他不由略放松一点力道,就怕多施一分力会在她身上勒出一点痕迹。

一听他说要回家,齐墨幽没法子再撑着脸皮,担忧地道:“可你根本就还没好全,要是回去又……”事关他家宅隐私,她实在说不出口。

卫崇尽笑了笑,许是齐彻略略跟她提过他家里的事,不甚在意地道:“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这一回我会学聪明一点,不会再着了他们的道。”

“可是……”

“你别担心,我会把自己护得好好的,再说都快要过年了,我总不好一直待在这儿,明年三月有场加恩科的武举,我想下场练练手。”别说夏烨信心满满,就连他都自负得认为京里的将门子弟还不见得比得过他。

“考武举?”

“嗯,考了武举进军营后,有朝一日我会前往西北,将西戎杀个屁滚尿流,所以你就别再说你要保家卫国了。”

“卫家哥哥,你这是瞧不起人。”她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下子卫崇尽总算模清楚她不开心什么。“无关瞧不瞧得起,只是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就好比你爹定会将你们都给护得周全,不是吗?”

“可是我也想保护爹,我不想爹老是上战场。”她嗓音轻软地喃着。

卫崇尽这才想起齐彻几年前去了趟西北支援,一去就是两年,他在外祖父家长大,看着舅母们守着家等待舅舅回来,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他可以理解。

“那也轮不到你去,我说,你这才是在瞧不起我,我是个男人,年纪也比你大,没道理绕过我让你上了战场吧?再者,真要论,不管是兵策战略还是武底子,我都远胜你很多筹。”

齐墨幽眨了眨葡萄般的黑阵,轻声道:“我的力气很大,那天就我一个人,却把卫家哥哥从山坳扛上山道的。”

再次从她口中听见这件事,卫崇尽有种想挖坑自埋的羞赧感。

他居然被一个尚不及他胸口的小泵娘给扛起来……她到底是有多天赋异秉?

“……齐家妹妹,力气大小不是决战中的胜负关键。”好半晌,在她万分坚持的目光之下,他只能硬掰出这段话安抚她,顺便安慰自己。

齐家妹妹能扛得动他,可能因为他失了不少血,所以变轻了……应该是这样吧。

“是喔。”她有些惋惜地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天生力大是最大优势,听他这么一说,感觉自己像是空有力气却无智谋。

“横竖战场上的事交给男人就是。”话落,怕她又误解,赶忙再补上一句。“这不是看轻你,而是保家卫国是男人天生的责任。”

他不想再见她装面瘫不理人了。

齐墨幽轻点着头,也不在这事上纠结,横竖只要知道他不是瞧不起人就好。

眼见齐墨幽喜笑颜开,卫崇尽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哄人还真不是件简单的活儿,希望别再有下回。

此时外头传来细微的交谈声,一会薛隐端了汤药进房。

“怎么了?”齐墨幽问着。

“没,只是今日送汤药过来的丫鬟是个眼生的,所以问了几句。”

“眼生的?”她接过汤药,状似喃喃自语。

近来她并没有听母亲说家中要添丫鬟,汤药向来是从大厨房那里弄的,可管灶上的婆子是二婶的人……“隐哥哥,你让人去把那丫鬟找来。”

薛隐应了声便离开,卫崇尽在旁好笑地道:“怎么,一个丫鬟也能闹出什么事来?”

小丫头片子一个,处理事时倒是沉稳得紧。

“不是,只是担心她是不是我二婶……”故意派人过来探口风。后头几个字,她急急打住才没说出口。

两房不和睦,传到外头就是丑闻,所以卫崇尽也不会傻得在她面前追问。“今儿个我听化幽说,二房的姑娘弄脏你的裙子。”

齐墨幽愣了下,没想到她找了一下午没找到人,原来是躲到卫家哥哥这儿来了。

瞧她瞬间变得阴狠的神情,他忍不住替齐化幽哀叹几声,总归他再能逃也不可能逃出家门,是不?齐家妹妹看似娇弱,但那只是外表,内里肯定是个睚訾必报的人。

“不过是件小事,可他偏是沉不住气去招惹三姊,我还没找他算帐。”臭小子,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就是个脑袋没馅的呆子。

“二房姑娘招惹你都没发火,化幽为你出口气反倒招你怨了,这什么道理?”沉不住气?卫崇尽忍不住笑了,实在不能想像要如何要求一个六岁娃沉得住气。

“这是我跟三姊的事,他本就不该出手,再者不过是桩小事,我不希望让长辈难为,偏偏他就是不懂事,打了他那么多次还是不长记性。”看来得要弄别的手段让他长记性了。

卫崇尽了解她是为了两房和睦做退让,也就不多说什么,只是一想起明天也许齐化幽又一会逃到他这儿来,唇角忍不住微弯。

“卫家哥哥,汤药该喝了。”她把汤药递给他。

他一接过就如往常般豪迈地喝下,正巧薛隐走了进来,他分了点心思看去,就听他说——

“小姐,找不到那个丫鬟,重和园那儿也没有。”

“嗄?”齐墨幽怔了下。

一个丫鬟从这里要到重和圜不可能那么快,所以她不是回重和园也没回厨房,代表她不是二婶买进的丫鬟,可府里怎会无端端出现眼生的丫鬟?

尽避尚未推论出什么,但心底一抹不安令她回头就拨掉卫崇尽喝到一半的汤药,吓得卫崇尽愣在当场,看着砸碎在地的碗,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丫头的力道……确实不小,打的明明是碗,他这拿碗的手却麻了。

“卫家哥哥,你喝多少了,能不能吐出来?”她急声问着,直瞅着他的脸色。

“你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汤药……”他说到一半,突觉喉头十分刺辣,裹着一股吊诡的热意往胸月复间而去。

他不由往胸口一按,把先前薛隐和她的对话连结起来,狠狠地攒起眉,可还来不及说出什么,眼前已一片黑暗,瞬间失去意识。

“卫家哥哥!隐哥哥,快,快把府医找过来,快!”齐墨幽直瞪着他唇角缓缓溢出的血,急声喊道。

薛隐见状,随即往外狂奔而去,一瞬间侯府像是炸了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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