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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气娇娘子 第五章 成亲第二回(1)

蒙刹与北蛮诸部惨败后,蒙刹细作没回自个儿地方,却还试图往南潜入,这一点令萧陌深疑,就怕天朝土地上已埋着不少敌国暗桩,以他们才知道的法子暗通有无。

原以为即使逮到人,要从对方口中挖出点有用的东西肯定不易,大将军想都没想到,细作落进乔大小姐手中被公审过后,神识都有点残了,彷佛内心一道长久锻链出来的防护墙遭无情摧毁,据负责看守的亲兵来报,说蒙刹细作全身被清理过后,在终于套回裤子时竟崩溃大哭。

后来将细作提来问话,什么酷刑全免,只遣亲兵将老大爹那头大福公猪借了来,“猪”视眈眈下,蒙刹细作问什么说什么,而经历过乔大小姐之手,再被大将军整过,细作略残的心志都成半残了,欸。

紧接着是朝廷遣人快马加鞭前来传旨。

昂责传旨的是一名年过四十、身形高痩的内侍大人,名叫卓昔年,在内廷中颇得倚重,皇上遣这位心月复卓公公亲临北境宣旨,足可看出这一次大捷让帝心有多痛快。

荣威帝的圣旨中除了嘉许北境军民一心,赞扬北境军刚韧有度、忠勇护国外,亦怜边陲百姓生活之清苦,特免五年赋税,以利百姓们休养生息。

另外,对大将军萧陌青眼垂垂的荣威帝自然把萧陌夸得没边儿,要萧陌拟一份论功行赏

的摺子送上,更直接在圣旨中宣召,封一品镇北大将军为“定远侯”,爵位世袭罔替,赏黄金千两。

荣威帝还不忘“爱屋及乌”,不但加封乔倚嫣为“一品诰命夫人”,赐诰书和诰命服,更特意命卓昔年带上十件棺材为赏赐。

没错,确实是棺材,也的确是十件,只不过每一件仅巴掌大,材质各不同。

金丝楠木棺。玛瑙棺。象牙棺。真金不怕火炼棺。和田润玉棺。

千眼菩提木棺。青川碧玉棺。珍珠棺。福寿山石棺。明玉晶棺。

小小弊材完全展现出天朝工艺之大成,能开棺盖棺,每件上头各有精美至极的不同雕刻,这十件中包含木雕、石雕、玉雕、牙雕和毫雕等等功夫,且出自皇家赏赐,当真价值连城。

接过这一大托盘棺材的乔倚嫣价值连城的玩意儿从没少见,但那会儿还真有些懵了。

民间拿这种饰物或摆设用的小弊材相赠,颇有祝人“见棺发财”或“升官”的好喻意,

咱们的荣威帝一赏还连赏十件,是要她这个“一品诰命夫人”继续发财兼升官吗?

是说“一品诰命”都到手,完全碰顶了,她这个“妻凭夫贵”的官还能升哪儿去?

“皇上说,将军夫人……啊,老奴得改改口,称您一声定远侯夫人。”八成见她一脸纳闷,卓昔年掩唇一笑,压低细嗓好心地解释。“皇上说啊,夫人您是一等妙人,哭棺那样的活儿都能操办得那般细致,若非皇上早知道底细,都要信得真真的,跟着哭呢。”

闻言,一旁听旨的萧陌眼角、额角加头皮都又抽搐了。

那日偷溜成癖的青年帝王在他面前喃喃着要好好奖赏乔大小妲,没想最后是赏这一托盘的棺材……这种奇诡恶趣,他不禁又想把帝王枭首了事。

岂料乔倚嫣笑得见牙不见眼,脆声道——

“谢皇上圣恩。这是‘升官发财、十全十美’呢,皇上的期许,臣妇不敢不遵。”好啊,她这算是“奉旨发财”吧?不发可就抗旨了!

呵呵,敢情好,以后有御赐的这些玩意儿在,乔家赚得满盆满钵,也不怕那些酸腐言官们说话。

“吾皇万岁万万岁!”她喊得山响,很给面子地磕头行大礼。

宣旨结束,待行军大都统府里黑鸦鸦跪成一片的人全都起身,卓昔年往前两步将圣旨交到萧陌手中,保养得宜的斯文面庞对着新晋的定远侯夫妇扬开浅笑。

“侯爷此番立下不世战功,当可为天朝新世家的开代家主,皇上在帝京相候,就等着老奴随两位贵人启程进京,侯爷奉召进京献俘,皇上还就想让当初不看好您亦不看好他的那些宗室和臣工们瞧瞧,皇上与侯爷是如何君臣一心,创我朝盛世。”

乔倚嫣此时已将皇上赏赐之物仔细交给芳姑姑和素心、丹魄两丫鬟捧着,一扬睫便捕捉到萧陌又在隐隐抽动的眼尾眉角,忽地有种想法,莫名就觉这位荣威帝像是个挺会闹腾的,唔……可能会也颇爱演,嗯……萧陌长年来倍受其偏爱和青睐,肩上压力定然不小。

然后自个儿再想想,来到他面前,她也挺会闹腾,也满爱演,后来冲着他摊了牌,说,就是觉得“喜欢”了,想“以身相许”了……她的偏爱和青睐是否也变成无形巨石重重压在他肩上?

自那日她把脸皮踩在地上对付他咄咄逼人的质问,到今日已过去十来天。

这些天他就驻军大营和大军屯堡这儿两地跑,但较多时候是待在驻军大营那边,还把从她手中“夺走”的蒙刹细作拎到俘虏营审问。

若回到大军屯堡这座行军大都统府里,他总面无表情,给他什么吃什么,安静任人伺候,三拳都打不出个闷屁。

但她已好几回逮到他在偷觑她,而且只要被她逮到,他目光立时挪开,她都不晓得家里这位大将军侯爷到底怎么想?

不过不打紧,反正她破罐子破摔,他想怎样都成,只是若想摆月兑她,那万万不可能。

认命吧我的大将军侯爷!

噢,等等,眼前不正是个让他彻底认命的好机会吗?

萧陌抿唇无语,倒是给了乔倚嫣绝佳的插话时机,她颔首笑道——

“有劳卓公公前来宣旨,这一趟从帝京远道而来,途中诸多不便,定然极其辛苦,还请公公在这行军大都统府里好好休息几日,待养足精神再回程。”一顿,眉眸忽染颜色,略腼腆又说:“卓公公来得实在太巧,三日后恰是侯爷与妾身的成亲礼,公公能来观礼,那当真是太好了。”

此话一出,她身畔的萧陌浑身一僵,怔怔调头看她。

卓昔年却是微瞠双目,不明就理般眨了眨,掀唇问:“侯爷与夫人的成亲礼……不老早行过了吗?”

乔倚嫣带笑叹息。“可不是吗?但那时我家大将军侯爷虽非真的中箭,命悬一线倒是真得不能再真,妾身当时以‘冲喜’为名嫁进来,拜堂都不见新郎官的影儿呢。如今他算大好了,总要闹着他再成一次亲。”说着,她妙目瞟向一脸含霜罩雪般冷酷、实已彻底僵化的萧陌,模棱两可软软笑问——

“嗯……这位定远侯大将军,当日既是无语,那便是认罚了吧?既然认罚,此际可还有丝毫异议?”

“……认罚?”卓昔年两耳攫获到有趣的字词,修整得漂漂亮亮的乌眉不禁挑高,一脸的兴致盎然。

“就是我家大将军侯爷他唔唔……我的小名儿他都不唔唔唔……”

卓昔年这会子不是两眉挑高而已,而是两颗眸珠都快瞪将出来!

萧陌全然凭本能动作,长臂一探将那胡乱放话的姑娘家拘在身侧,随即一掌覆盖过去,俐落地掩了她半张娇颜,留着两鼻孔洞让她呼吸,堵实了她的嘴不让泄底。

乔倚嫣不说话了,但贝齿一张干脆咬住他的掌心。

萧陌没有哼声,因为掌中全是厚茧半点不疼,却是……湿湿热热又刺刺麻麻,直往心窝里钻。

“噢,噢噢……我的天爷啊,没想到侯爷竟有这般淘气的一面,整着自个儿的媳妇儿玩呢。”卓昔年挥着洁白巾帕掩唇,忍不住笑,目光直往他们俩脸上挪移。“见侯爷与夫人闹得开怀,比起别人的两小无猜还亲昵率真,足可说这桩‘冲喜赐婚’实是皇上圣明啊!”

“卓公公唔唔唔……”乔倚嫣认真甩头,但甩不开男人覆嘴的大掌。

“三日后,本侯与夫人将再次行成亲礼,请公公前来一观,代皇上为我俩证婚,实为无上荣幸。”

卓昔年用力颔首,频频点头。“一定一定。侯爷与夫人这杯大红喜酒,老奴若然不喝,那是枉来世间走一遭啊,届时定要与侯爷喝个尽兴……是说……侯爷快快松手吧,老奴瞧着,夫人快被捂得没气儿了呀!”

乔大小姐哪里快没气儿?

被半挟半抱带回主院,甫松开对她的挟抱,萧陌胸膛就被她狠狠推了一把。

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高大精实的他被她一推,顺势倒坐在扶手椅里。

“萧陌我告诉你,你若还想着要皇上撤旨,不要咱俩这婚事,三个字,不能够。”什么“将军”啊“侯爷”的称谓全省了,连名带姓喊人,气势迫人。

萧陌一时间也看傻了。

杵在面前的女子比起坐着的他并没有高出多少,但她双手叉腰、两脚打开与肩同宽,瞪着他不放的凤眸眸底窜着小火,整个精气神旺盛,令他挪不开眼……也舍不得眨眼。

“你究竟怎么想的?今儿个若不说清楚——”她咬咬唇,头一甩。“那刚做好的新鲜小食,什么莲花酥、流沙卷、玫瑰糕的,一块……不,一口都别想吃!”

以为她要撂什么狠话,结果拿新鲜小食来威胁?

萧陌有些哭笑不得,但再想想,口中竟开始生津泛滥,是记起那些小食在舌尖上化开的美好滋味了,忽觉她这个威胁颇狠。

“适才在卓公公面前,夫人说三日后当行成亲礼,实是想坐实了这件事,萧某尽避事先毫不知情,但也认了,反正……那就……成亲吧。”咳咳。

他看到乔大小姐双眸瞠得好圆,瞳底烁亮,突然间整张白女敕女敕的鹤蛋脸抵近过来,鼻尖与他的脸仅一拳之距。

“你……怎么了?”他喉间发燥,装着八风吹不动的模样。

乔倚嫣露出两排贝齿,笑道:“爷刚刚称呼我为夫人,这是私下头一遭呢,唤得还挺自然,原来你觉得我是你夫人了。”

萧陌觉得,上战场冲锋陷阵都没这么难对付,不按牌理出牌的乔大小姐总有令他节节败退之感。

战场上是真刀真枪与敌军交锋,红的只会是血,但跟眼前这个时而温柔时而刁钻、演起戏来一套一套,但坦率起来又彻底豁出去的女子交手,他的血发烫,红的是脸。

喉结动了动,他竟然不争气地想把头转开,一双柔荑随即捧住他的脸,扶正。

他两丸瞳心陡凛,她嘻嘻一笑,道:“侯爷的脸真烫,看来是害羞了。”戏谑的眸光一扫过他脸上所有刚硬线条,吐气如兰。“真好,妾身很喜欢。”

她凝视他的唇,又缓缓与他四目相接。

萧陌原要硬气地驳斥那个“害羞了”的说法,但她说着“很喜欢”时的神态和语调……

他左胸像被狠撞了一记,心头涌出热呼呼的血气。

他蓦然间明白过来。

那一日他对她提到欲请皇上收回指婚的旨意,并剖析了一套三赢的局面,只要她点头,这场莫名其妙的婚事便能告终,他当时觉得胸中紧绷,恍惚间似乎生出期盼。

当时不懂,此刻已明白——他希望女儿家出嫁,是自个儿愿嫁,若然被迫,能有什么意思?

像将军这样的男儿汉,任凭哪家的小泵娘见着了都要心仪喜欢吧?

何况妾身躲在边边角角一看就看那么多年,哪能不看到心底去?

逮到指婚的机会,就觉得——就算狠狠委屈了将军,也要先嫁了你才好。

他有些晕眩,每每想起她的告白,说得那样理所当然,他都有头重脚轻之感。

此时她看着他说很喜欢,脸离那么近,指摩挲着他的颊,那、那她会不会想……

“欸,妾身又惊着你了。”笑着,略带懊恼,乔倚嫣放开他的脸直起身。

“三日后成亲,侯爷肯乖乖的,妾身感激不尽。”她拍拍他的肩膀,俏皮地搬出当家主事的派头,大气道:“别担心,有我罩着呢,我会照顾好你的。”

然后她就把发愣的男人留在屋里任他发愣,自个儿则回到前头厅堂招呼这些天将借宿行军大都统府的卓昔年一干人等。

萧陌在屋里“罚坐”了好半晌,最后终于重重吐出一口灼气。

他都不知道在忍什么?憋得大气都不敢喘!

结果……就是……慾求什么……

而那个什么却非常不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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