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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贤妻 第三章 受煽动折腾儿媳(1)

安硕只在家里待了两天,便急着赶回王府里当值了。

在临行前,他让安大娘好好照顾唐汐知,说唐汐知嫁到他们这贫户已是委屈,他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气,不应该再苛待她。

安大娘早先已经受过赵秀秀的挑拨,再加上村里也不乏有人对她敬茶那日摆架子的作派说三道四,谓她明明平时人不错,一当上婆婆怎么就跋扈不慈,此时正是气头上,如今听安硕这么一说更是不悦,便在口头上敷衍了几句,待安硕回县里后,就把心里头的不满对唐汐知爆发了出来。

“你嫁到我们安家,就是安家媳妇,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没道理我这婆婆还要服侍你。”安大娘将赵秀秀的原话先搬了一套,便开始交代工作,“每天早上你做完我和槐子的早膳后就去喂鸡,喂完鸡将衣服拿去河边洗了,回来晾好后再到菜地里去拔菜挑虫,然后准备午膳。下午去河边放鸭子,顺便挑水回来将水缸装满,晚上除了做晚膳,还要烧水让我和槐子洗澡,大概就是这些事了。”

唐汐知何等聪慧,怎会听不出其中的刻意刁难,这些工作就算放到其他人家也是两、三个人一起做的,就说放鸭子和挑水好了,怎么有可能同时进行?那鸭子还管不管了?何况挑

水也不是一趟就能完成的工作,以她的力气至少也要四、五次。

不过她对安硕心存感激,为他服侍长辈、教养弟弟自是愿意的,安大娘说的那些粗活虽然没做过,但她权当学习做事,压力大也才学得快,她就不相信自己学不会。

何况,透过不断的劳动,她也才更能体会到自己还活着,想到之前被关在郝富贵宅邸的日子,那才真是生不如死。

“是的,娘,我先去喂鸡。”唐汐知没有任何埋怨,事实上她一早就换穿了便于劳动的衣服,有了心理准备。

于是,唐汐知开始了一整天的辛劳。

喂鸡很简单,关上院门将鸡从鸡舍放出来,将家里收集起来的秕谷、稗子和菜叶等混合,洒在地上让它们啄食,中午天热前再将鸡群赶回鸡舍就行了。

洗衣服也没什么难的,问明了通往河边的路,那里早有村里的妇女在洗衣,住在安家隔壁的黄嫂子只比唐汐知大三岁,热情的招呼她到自己身边的位子洗,还教了她如何使用衣槌、猪鬃和皂角等东西洗衣服。

匆匆赶回家晾衣服后,接近午时了,幸好唐汐知厨艺还算可以,看看家里的余粮,她揉了些粗面加上白面,用了鸡蛋汤做出两碗汤面,再加上一点青菜,洒上小葱,偷偷掺上两小匙猪油,三碗看起来很清爽又香味扑鼻的鸡蛋汤面就完成了。

在她将其中两碗端上桌时,安大娘和安槐已经坐在桌边等了,但她还没来得及拿自己的那一碗,就听见安大娘冷冷地道:“菜地里的草拔了吗?怎么那么懒呢,不是说早上要拔草和除虫的吗?”

“娘,嫂子忙了一早上,我刚还看到她晾衣服呢!先让嫂子吃饱再……”安槐忍不住替她说话,却被安大娘不满地打断。

“怎么,说她两句还不行了?一个砚台就能收买你了?”安大娘话说得毫不客气,直接将面推到安槐面前,“吃你的面少说话!”

她看向唐汐知。“先挑水好了,没水也不能浇地,等会儿若用完水,下午再挑一次。”

唐汐知如何不知道这是冲着她来的,但见状也只是笑了笑。

“我以前不会洗衣服,今儿个才学,所以动作慢了点。娘和弟弟慢用,我先去挑水好了。”言毕,她还真的二话不说转头就出了院门。

安大娘见她如此逆来顺受,心里头却直发怵,那种想像中的爽快并没有发生,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真成了心狠恶毒的婆婆,想方设法要折磨儿媳妇。

可是秀秀是这么说的啊,不给媳妇下马威,就会被骑到头上,所以安大娘只是抿了抿唇,低头吃面。还真别说,这碗面比她这煮了几十年的妇人做的都好吃,想找麻烦都不知从何找起。

安槐很快吃完了面,淡淡说道:“娘我吃完了,去后面帮忙。”

“你不准去……”

安槐打断了母亲的话。“娘你怎么变得这么刻薄?我都看不出大嫂哪里惹你了,竟要被你如此虐待,累死了她,除了让哥哥恨你,你能有什么好处?”

说完他愤而起身拿着碗到后头去洗,他改变不了自己的娘,但至少不能再为大嫂增加工作了。

安槐那不认同的眼神,还有劈头盖脸的指责重重地抨击了安大娘的良心,让她心里更没底、更慌张了,一碗美味的面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唐汐知可没真的傻到什么都没吃就去挑水,她回到灶房后匆匆吃了几口面,研究了一会儿怎么挑水,想着以前到唐家挑茶叶的货郎都是用扁担的,便拿起扁担和两个水桶到河边去了。

不做不知道,这一做唐汐知才发现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水的重量超乎她的想像,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扁担上肩,摇摇晃晃的挑回家里,已经洒了快一半,好不容易将水倒入缸中,却因为力气不足将水洒了满地,还是她身手俐落往后一跳,才没将自己淋湿。

“想不到挑个水这么难。”唐汐知苦笑了起来。

这时候,一道声音由她背后传来。“嫂子,水我来挑吧。”

安槐将唐汐知狼狈的模样看在眼中,心里不由一阵难过,他主动拎起另一桶水,倒在了水缸中,一边说道:“嫂子,我娘以前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居然这么不好。不过我年纪小,吃喝用度都靠家里,是没资格说娘什么的,只能多少帮衬你一些,等哥哥回来再说吧!”

唐汐知心里头|阵温暖,安家的两个孩子都是好的,至于安大娘……安硕及安槐都说她本性并不是如此苛刻,那代表着她可能受到了什么刺激或挑拨,等她弄清了安大娘的性子,她相信自己有办法让安大娘不再针对她,所以对于眼前所受到的磨难,她只当成是熟悉的阶段,着实不以为意。

“安槐,听说你在读书,是跟谁学的?学到了哪里?”她闲聊似的问起了安槐读书的情况。

安槐细声说道:“之前村里住了个老秀才,哥哥让我去和他学,学了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后来老秀才过世了,哥哥就去县里买书让我自己看,现在已经看了四书,五经还没来得及学。”

才十二岁,而且没人带着,就自己看了四书?唐汐知想了想,突然试探性地问道:“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是什么意思?”

安槐毫不犹豫地说道:“孔夫子那句话是说,在家中要孝顺父母,出外要敬事长上,行事谨慎认真,诚实守信,对人广施亲爱,亲近仁人君子。能够做得到这些之后,才开始研习学问。”

唐汐知笑笑地道:“你怎么理解这句话的?”

“我觉得……孔夫子并不是单指行完这六件事之后才能开始读书,而是认为学习是高尚的一件事,只有自己行事根本都做到了道德的基础,才有读书的资格。”安槐说得有点犹豫,因为书文的意义他都是靠自己去领悟,所以即使背得滚瓜烂熟,他也不敢确定自己的解释就是对的。

唐汐知眼睛一亮,如果这真是靠自己理解的,那么她似乎发现一颗蒙尘的宝石了。

“你认为你做到了吗?”

“我……”安槐有些讪然地模了模自己的头。

唐汐知瞧着那与安硕有五分像的脸,又看到兄弟俩做出一样的姿势,不由笑了开来。

“其实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她缓缓地解释道:“你与安硕都一样,虽然知道母亲态度有问题,却都能尽量达到母亲的期望,兄弟之间感情友好和睦,这已做到了孝与弟。谨慎忠信我相信你都有了,否则你无法将论语理解得这么深,泛爱众也是有亲疏的,我们爱惜好人,不损害坏人,如此一来善恶得分,自然能亲仁人远小人,入门那日我见你帮忙招待客人应对得体,不管宾客心性好坏都不失礼,这部分你也做得很好。

“只不过,如今母亲或许有什么想不开的,也或许她被谁挑拨了,有她的迷障要破,你身为儿子却不能因此怪她,反而要劝着帮着她步回正轨。我也是,我是她的媳妇,即使被她针对了,却不能不明就里的就怨回去,她不喜欢我总有个原因,那么我改了就是,总是会改到她没话说的,如果她始终不喜欢,那么我远着她就是了,总不能煽动你们兄弟去与她对立,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安槐想了一下,惭愧地点头。“我明白了,我知道母亲做错了,该设法去导正,而不是心存怨念,一心想要反抗。我刚刚骂了母亲,是我错了,要不是嫂子明白事理,说不定还会被我影响,曰后更加痛恨母亲呢!”

“是啊!我看得出来娘不是不明事理的,如果你愿意帮我开导她,我很高兴,但可别与她对着干,那只会加深嫌隙罢了。”这句话才是唐汐知今日与他论学的真正用意。

“嫂子,你也读过书吗?你读得比我好多了。”安槐有些钦佩地道。

“不过是瞎读了一阵,比起你们这种以科考为目的的书生还差得远。你会觉得我读得比你好,是因为我多读了旁人的注释,而你只是照本宣科,但能有如今的理解也已经非常不错了。”唐汐知察觉了安槐的天分,身为长嫂,她不忍心看这样优秀的孩子埋没在小南村,很有一种冲动要帮他出人头地。

“这样吧,那些注释我都还记得,当年我读的都是经学大家的手笔,改日我将它默写出来给你,或许字句有些更动,但大体上意思是没错的。”

安槐闻言喜上眉梢,笑得眼睛都弯了。“谢谢嫂子,我们先去挑水吧!”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接纳了这个美若天仙的长嫂,同时也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不只长得漂亮,月复中才华更是一等一,他大哥真是捡到宝了,居然能娶回这么美好的女子。

唐汐知淡淡一笑,倒没有拒绝他的帮忙,一人拿着一个水桶往河边去了。

接下来几天,除了唐汐知因为动作慢被数落了几次,之后安大娘便发现她交代的工作唐汐知都能顺利完成,而且动作越来越俐落,甚至她没吩咐的,比如晒棉被、种菜苗、纳鞋底等等唐汐知都自己担了下来,百忙之中还做出了一双新鞋给她这个婆婆,让安大娘想挑毛病都没得挑。

于是,她的心虚日益加重,都不太敢再吩咐什么,就连安槐有时候会帮唐汐知挑水,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就这么顺顺地过了下去。

不过安大娘总觉得这个下马威施得一点都不痛快,她的媳妇儿好像也没有像赵秀秀说的那样骑纵任性,所以她对于这样的情况是否要继续下去开始有些举棋不定了。

这两天应该是安硕从县里回来的日子,安大娘从早上心情就很不错,起床后梳洗一番来到厅里,一碗菜馅馄饨,还有一碗小米粥,一盘木耳炒山药,一碟拍黄瓜拌腐乳已经放在桌上等着她了。

她知道这是唐汐知为她准备的,这个媳妇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厨艺,明明是寒酸的材料,却日日都能变出不同的花样来,她吃了一口菜馅馄饨,馅料清甜香脆又饱满,好吃得她一双眼都眯了起来。

这时候住棒壁黄家的黄大婶,也就是和唐汐知一起洗衣的黄嫂子她婆婆,拎着一把长豆子过来,径自进了厅里,边走边说道:“安大娘起这么早啊?还以为会是你的媳妇儿在厅里,我还拿了些豆子来送她呢!她上回教我的醋溜土豆丝真是不错,你呀,娶了这么个贤慧又漂亮的儿媳妇,真是有福气。”

家里的人被赞美,安大娘自然也是舒服的,只不过对象是唐汐知,她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哪里像你说的那么好呢?”

“这样还不好啊?”黄大婶可不是开玩笑,椅子一拉就在安大娘旁边坐定,细细数来,“你那儿媳妇从早忙到晚,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洗衣煮饭喂鸡种菜一把抓,谁家的媳妇儿一天里能做那么多事,从来不埋怨的?甚至她还要去河边挑水,你也真是的,挑水是男人的活,怎么让儿媳妇去做呢?虽然你家硕子去县里工作了,但还有槐子啊!那孩子也十二岁了吧,你这做婆婆的连水都让儿媳妇挑,自己儿子在家享福,就不怕你家槐子被人数落地脊梁骨都戳断了啊?”

安大娘惊道:“对啊,我没想到那么多!”

黄大婶又瞄了眼安大娘只吃了一口的早膳。“你再瞧瞧你早上吃的,这馄饨是荠菜馅的吧?咱们家其实吃得和你家差不多,可是那荠菜是直接掺进粥里煮成一锅,谁心思有那么细还去包馄饨?剩下的菜色顶多弄些腌萝卜将就吃吃,但你媳妇儿还炒了木耳和山药,这味道闻了就香,肯定滴了麻油,麻油夏天吃燥热,可是老人家不能不补,她这是为你着想才加了一点。连拍个黄瓜都拌了腐乳,口味不那么腻,小米粥又香又浓还在冒着烟昵,那是掐准了你起身的时间呢!她对你那么用心,你可别只顾着吃。”

“是这样的吗?”安大娘仔细一想,腆着脸说道:“她每天做的菜确实都不一样,倒是我忽略了……”

黄大婶拍拍她的手。“光是每天不一样这一点就很值得称讃了!儿媳妇的孝心既然知道了,就对人家好一些。我看她虽然是千金小姐出身,但人家父母教得好,礼数周到,一点也不刁蛮,你家硕子也是个懂上进的孩子,你也希望以后孩子的家庭可以和和美美的吧?”

这般恳切地劝了一番之后,黄大婶便离开了。

安大娘静下心来,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早膳,入口一样美味,但在她心中的感受却已不同了。

此时唐汐知刚锁完鸡走了进来,意外见到安大娘还在用膳,便浅笑道:“娘早啊,早膳可合口味?我衣服已经洗好了,等会儿就去巡菜地,娘你中午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菜,我从菜地里拔回来。”

安大娘静静地看着唐汐知,有些不懂她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毫无芥蒂,甚至从进门后从来没和她这个婆婆红过脸。

“今儿个菜地我去巡吧,你在家里休息一下。”说完,安大娘也不好意思再看唐汐知,择自将碗棒收检进了屋后,弄得唐汐知一头雾水。

洗完了碗,安大娘当真紮了裤腿就往菜地去了。这块地开在山脚下,是安家茶园租给别人后,安硕和里正林大爷商议买下的,是怕安大娘在家太无聊能有些事做,反正只是种些菜供家里吃用,规模也不大。

安大娘来到菜地后,看到一片郁郁葱葱,茄子壮实,菜瓜硕大,辣椒红艳,青菜娇女敕,南瓜丛里还藏着几颗绿实,可预见下季的丰收。

唐汐知着实将菜地打理得很好,让人看了满心欢喜。

安大娘眼看没什么事可做,象徵性地拔了几根杂草,巡了巡没有虫子后,就开始采摘一些成熟的蔬果,想着早上黄大婶才来送过豆子,等会儿回送给她些茄子和菜瓜。

安家菜地不远处就是赵家,赵秀秀每日看到唐汐知来巡菜地,都是边看着边怨恨地诅咒,今日意外发现来的不是唐汐知,而是安大娘,不由拎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

“安大娘!”她远远地唤着。

“欸,是秀秀啊。”不知为什么,安大娘一看到赵秀秀,原本很好的心情就坏了一大半,深怕赵秀秀又编派儿媳妇什么话。

她是按了赵秀秀的话去打压媳妇,可是打压了这么几日,她发现自己快做不下去了,万一赵秀秀来问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知道会不被个小辈看轻,连拿捏媳妇的手段都做不好。

“今天怎么是安大娘来?你儿媳妇呢?”赵秀秀假意问道。

“她也累了这么多天,我让她歇一天。”安大娘如实回答。

赵秀秀一脸惊诧,眼睛都睁大了。“这么快就偷懒了,那唐汐知果然是个懒惰的性子!安大娘啊,你好不容易训练得儿媳妇勤快些,可别被她给糊弄过去,那些县里的人心眼可多着呢!”

“也不是这么说。”安大娘皱起了眉,“我这些日子全照你说的,什么事都丢给她。三餐让她做了,早上她要喂鸡洗衣巡菜地,下午还要挑水放鸭烧水,甚至她自个儿都还能找空档做做针线,做得又快又好,我是没得嫌了,反而弄得我自个儿都没事做,一身老骨头怕都硬了,才想着自己来巡巡菜地。”

赵秀秀却是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你儿媳妇还有空做针线,那就代表给她的工作不够多,太闲着她了。既然如此,安大娘你以后就加她的工作,叫她去捡柴劈柴打猎钓鱼什么的,也算是帮家里加加菜啊。”

安大娘听得面有难色。“这样好吗?那些可都是男人的工作,村子里的女人没人在做那些的。”

“怎么做不得了?安大娘你就是心肠太好,你越能狠下心去使指你儿媳妇,她才越会怕你,以后你说一她不敢说二,等你老了才不会反过来折磨你。听我的没错,安大娘你等会回去就叫她去捡柴火!”

“可是我们硕子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难道她还敢告状不成?”赵秀秀冷笑着,事实上她恨不得唐汐知告状,闹得安家家宅不宁那才好,“不然硕子哥回来之后你就消停着点,给唐汐知几天好日子过,如果她敢告状,等硕子哥回县里了,你再好好教训她,如果你怕打不过,可以叫我过去帮忙……”

“谁敢动我媳妇?”

突然,安硕的声音由两个女人身后传来,吓得她们跳了开来,齐齐往后一看,就见安硕黑着脸站在身后,她们的对话都不知道听多久了。

赵秀秀脸色有些发白,暗自祈祷着安硕没听到太多;安大娘更是手足无措,不晓得儿子知道自己这样对待儿媳妇,会发多大的脾气。

“娘,你真的那样对待汐儿?”安硕一想到方才安大娘说的情况,心都忍不住痛了起来。“你把所有家事让汐儿做,从早做到晚,甚至叫她去挑水?”

他娶了心目中的仙女回家是让她避祸,让她享福的,可是看看他的母亲做了什么?在他的疏忽之下,唐汐知过得甚至比一般人还差!

“我……”安大娘惭愧地低下头,默认了这一切。

赵秀秀看到安硕竟为了唐汐知责怪母亲,心中又嫉又恨,不由又想挑拨,忍不住开口说道:“硕子哥,还不是你那媳妇又懒又蠢……”

“赵秀秀,你给我滚!以后不许你再与我娘说话!”安硕死死瞪着她,他将她与母亲的对话听了个全,哪里听不出耳根软的母亲会亏待唐汐知是受了谁的唆使。

“硕子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赵秀秀吓到了,她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眼神更是冷厉无情,和她认识的温柔木讷的硕子哥一点都不一样。

“不要逼我动手揍你,你要继续在我娘面前挑拨一句,我安家与你赵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滚!”安硕铁青着脸,顺手拔起了菜瓜架的竹子,轻易地折成了两段,作势朝她挥去。

他在王府当侍卫也几个月了,比起寻常百姓多了一股威仪,赵秀秀被他吓得哭了出来,拔腿就往家中跑去。

安硕赶走了赵秀秀,冷冷的目光回到母亲身上,见安大娘瑟缩了一下,他才收了点戾气,只是语气一下子还无法平缓。

“娘,我们回家。”

安大娘急急点头,在儿子的愤怒之下,她一直以来的迷障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回想起前阵子对儿媳妇说是下马威实则是折磨的手段,她终于领悟到自己做了蠢事,看来儿子的怒气是避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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