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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富二嫁 第十章 再度嫁入言家门(2)

燠热的夏天就这样过去。

树叶转黄,微风转凉,院中金桂开始开出白色小花,风一吹,桂花飘香,告诉所有人,秋天已经到来。

言萧的人,隔三差五问候卓家长辈,也给卓正俏写信或者送些小东西。

不是很值钱,就是各地的土产,他到了馨州,隔一阵子卓家就会出现馨州特产的青梅蜜饯,他到了北华州,卓家就会出现北华州特产的金茶花干。

比起金钱,卓家人更在乎他对卓正俏的心意,此刻见状,倒是安心不少——二嫁是极限,不能再有第三次。

日子一天一天过,终于到了第二次的大喜之日。

卓正俏一大早被挖起来祭祖,然后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快午时才又被叫起来梳妆打扮梳头。

全福嬷嬷用木梳沾着发油,给她梳头,嘴上念着十梳歌: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永结连理,五梳和顺翁娌,六梳福临家地,七梳吉逢祸避,八梳一本万利,九梳乐膳百味,十梳百无禁忌。

卓正俏看着黄铜镜中的自己,抹上白粉,胭脂,慢慢的不像自己的样子。

好神奇,事隔一年再度成亲,又嫁给同一人,可是心境完全不同,去年无奈又茫然,今年充满期待。

名义上是二婚,所以也没什么亲戚来——在东瑞国,二婚对娘家来说不算喜事,所以也不好宴客,就是关起门来自己热闹热闹就是了。

卓正和进来,笑咪咪的说:“大姊姊今天看起来好开心,正和祝大姊姊早也贵子。”

卓正俏轻捏妹妹的脸蛋,“正和什么时候嘴巴这么甜了?”

“孙姨娘教的。”

“哦,大姊姊出嫁后,正和要乖啊。”

卓正和用力点头,“正和一定好好听话。”

“明年正和的嫂子就会进门了,也要跟嫂子好好相处。”

“好。”卓正和过来,扑入姊姊怀中,“大姊姊,那你是不是明天中午就会回来?正和明晚去跟大姊姊睡。”

小家伙显然是想起去年的事情了,大姊姊出嫁后,隔天就回家了。

全福嬷嬷连忙道:“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小姐这次出门,一定夫唱妇随,夫妻恩爱。”

许氏也是脸色不太好看,觉得有点触霉头,但卓正和小,又不好贵备,心里忍不住想,莫非是孙姨娘教的?

卓正俏并不迷信,听得小妹妹这样讲,只是笑说:“这回不会了,以后除了过年跟爹娘也日,只怕都不回来,正和要好好听话,替大姊姊照顾爹娘跟祖父母,可好?”

“嗯。”卓正和用力点头,“正和一定替大姊姊照顾爹娘。”

“我们正和最乖了,比邻居的春丽跟阿秀都还乖。”

外面传来一声:吉时到了。

白嬷嬷连忙过来催促许氏到大厅,许氏拍拍女儿的手,去了。

卓正俏站起来,在众人的帮忙下穿上三层喜服——幸好当时没有一怒之下扔了这件百子喜服,不然还要再做一件,太浪费钱了。

穿喜服,换喜鞋,盖头放下来。

卓正浓进来,“姊姊可好了?”

全福嬷嬷笑说:“少爷来得正是时候,刚刚换好鞋子。”

“我背姊姊去大厅。”

卓正俏第二次上了弟弟的背,笑说:“辛苦你啦。”

“姊姊这回可要过得好好的。”

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那是一定。”

卓家不大,从她的房间到大厅不过一小段路,在弟弟背上,只觉得又期待,又感触,这回成亲,以后应该也没太多机会回来了,想到要离开这个从小住到大的宅邸,内心就感触万千,下次进得后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虽然是二婚,但卓家还是办得热热闹闹,请了一个乐班在大厅吹奏音乐,很喧闹,卓正俏听不太到大厅有谁来了,又在说些什么,隐隐只听到“新娘来啦”。

有喜娘把红绸放在她手上。

虽然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红绸的另一端就是言萧,她未来的夫婿。

喜娘拉大嗓子,“新人拜别父母。”

丫头放上蒲团,卓正俏就在言萧的带领中跪下,跟父母亲磕了头。

卓大富道:“女婿,可要好好对我女儿,别欺负她。”

“是,小婿知道,请岳父放心。”

“女婿。”许氏的声音哽咽,“我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就惯养着,俏儿若有什么不周到,你一定要跟她说,给她时间改,切莫因为生气冷落她。”

“岳母放心,小婿真心求娶俏儿,以后会两人携手好好过日子,不会因为小事就跟她发脾气。”

卓正俏听得父母真情流露,心里酸,“爹娘好好保重,女儿即使嫁入言家,那也永远是卓家的女儿。”

卓老太太笑骂,“傻丫头,你嫁入言家,那就是言家的人,以后好好侍奉长辈就是了,家里有你弟弟在,不用担心。”

卓正浓道:“姊姊,我在呢,我一定好好照顾爹娘,好好照顾卓家。”

卓正俏两颗眼泪落在地上,她再怎么喜欢言萧,此刻心中都是舍不得。

却听得言萧笑道:“卓家跟言家又不远,以后正俏想家,尽可回来。”

卓正俏吸吸鼻子。

喜娘道:“新人该拜别了。”

言萧带着卓正俏又磕了一个头,总共两个,生身之恩,养育之恩。

喜娘扶起卓正俏,这便往外头走。

卓家的婚礼完成了。

卓正俏在新房中,内心怦怦跳。

紧张,期待,肚子倒不太饿——刚刚言萧的女乃娘黄嬷嬷给她送了一些点心来,卓正俏饿死了,很快的吃完,收拾干净。

不得不说,一旦吃饱,精神就好。

原本累得要死,昏昏欲睡,现在整个人醒了过来,“全嬷嬷,你说,等一下是在床边掀盖头,还是到桌边喝合卺酒才掀盖头?”

“在床边掀,老奴会把喜秤放在红绸盘中,姑爷就拿起喜秤掀。”

静了一会。

卓正俏又问:“那合卺酒是喝一口就好,还是要喝完?”

“要喝完,不过也不会放太多,小姐不用担心,就几口的量而已。”

“万一我喝醉了怎么办?”

“不会的。”全嬷嫂笑着安抚,“那酒淡得很,当茶水喝都行。”

卓正俏得到答案,又放心了。

棒一会,突然又想起什么,外头却传来喧闹的声音——二婚,不请客,也没人闹洞房。

所以是用吹奏代替闹洞房。

琴瑟之声远远传来,卓正俏觉得自己快捏碎手中的苹果了。

全嬷嬷连忙过来给她扳开,“小姐别紧张。”

“我没在紧张啦,就就就有点担心而已。”

琴瑟乐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感觉得到进了院子,然后在门外停了下来,吹奏的是首描述男女相识相知的古曲。

榜扇咿呀的开了。

全嬷嬷连忙上前,“老太婆见过姑爷。”

花好跟月圆齐齐道:“见过姑爷。”

言萧一人给了一个大荷包,喜娘笑嘻嘻的,“吉时到了,新郎官来掀盖头。”

卓正俏心里怦怦跳。

不一会,从盖头下看到一双靴子,然后盖头被掀起,眼前一亮——是言萧明亮的眼睛,还有藏不住的笑脸。

言萧眼中含情,“娘子。”

卓正俏耳朵一红,“夫君。”

喜娘笑说:“新人喝合卺酒啦。”

拿起剖半的葫芦,两边都倒上一些酒,葫芦腰中系着红丝带,夫妻必须靠得很近才能把酒喝干净。

月圆这时端过水来让新人洗洗手脸,卓正俏顺便把那一张全扑满白粉的脸洗干净,全福嬷嬷把粉扑得太厚,直换了三次水,这才露出素净的脸。

言萧赏了喜娘一个大荷包。

喜娘又道:“新人可别耽误了好时辰。”

这句话一说,大家都懂了,纷纷退下。

烛光掩映中,卓正俏整张脸都红了。

言萧牵着她的手往床上带,亲了亲她的脸,卓正俏内心怦怦跳着,想着别跳了,小心脏,再跳下去言萧都要听到了。

言萧低低的说:“正俏,我们成亲啦。”

“嗯。”

“我都没想过能有这样一天。”

“我也是。”

言萧假装埋怨,“你要是早早穿着女装来找我,我们可就不用绕这一大圈了,有几次我想到你是男孩子,都绝望得要死。”

卓正俏噗嗤一笑,“我才伤心呢,我以为你喜欢男人,当时我心里已经喜欢你了,想着自己终究是女子,难过得很。”

言萧心里高兴已极。

其实两人在褚壮的马场遇难那时,自己虽然搂着“许月生”睡了,但却没睡着,常时内心千迴百转,只觉得这可能是两人最亲近的一次,以后不但不会这样靠近,大概连见面都找不出理由。

她倒好,不一会就睡沉,睡得可香了。

自己就想了一整晚,越想越心塞,觉得上天在捉弄自己。

直到在静心山上遇到朱珊瑚,她说“许月生是个女孩”,还以为是自己听错,又想着,或许是朱珊瑚在骗他,在前往许家的路上,心情起起伏伏,又期待,又慌乱,直到看到她着女装出现,还不敢相信眼前。

老天爷果然是对他很好的。

虽然当时不太明白为什么她始终不肯说自己名字,只是万万想不到,她就是卓正俏——母亲替他休掉的前妻。

千辛万苦下江南,也是为了找自己拿和离书。

想到是自己害她如此,只觉得十分心疼,又想,无论怎么样事情都发生了,最重要的是以后好好对她。

再次成亲,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上回,他是奉祖父之命,虽然也觉得婚事来得奇怪,但既然是长辈之命,自然没什么好说,一切过程行礼如仪,不高兴,也没有任何期待,可是这一次,婚事是自己求来的,

新娘是自己喜欢的,连朋友都说他最近和气了不少,至少脸看起来没那样凶。

茶园还是很多事情,可是他再也不会觉得那是沉重的责任,他只觉得自己要更好,才能配得上她。

现在大红喜烛掩映中,见到她穿了嫁衣,对自己含笑嫣然,心里只觉得都要炸裂,想把世间所有最好的都拿到她面前。

他们已经是夫妻,以后会有孩子,一起看花开花谢,一起看日升日落,将来孩子大了,

镑自成家立业,他们白发苍苍时,还是会牵着手,像年轻时一样。

言萧拉过卓正俏的手,让她来解自己衣服。

卓正俏害羞得不行,“我,我,这扣子在哪呢,我找不着……”

“别紧张,慢慢来。”

终于,他的喜服解开了,然后是中衣,他身上只剩下一件里衣。

卓正俏看着他,“还月兑吗?”

“月兑。”

然后他也伸手解她的喜服,比起她,他的动作倒是很快,三两下就解得只剩下一套里衣。

卓正俏抬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把、把烛火灭了吧。”

“烛火灭了,我怎么看娘子的表情。”言萧一个翻身,就把卓正俏压住,“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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