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江湖上,掀起了一波震惊武林的传言。
听说月穹嫁了……
原国然公子斐然错愣着眼,正在酒楼中同人谈生意的他,在听了这消息后,连摔了酒杯也不自知。
“哪来的勇者?”竟有人敢娶那个以小黄书横扫武林、危害世人的女人?
听说月穹嫁了……
远在狼宗,曾经被月穹掳去画过一回果画的师爷公孙狩,怎么也没法掩饰心中的惊涛骇浪,他不可思议的问。
“是谁这般想不开?”那等无耻的女人竟也有人要?娶她的人到底具备了何等的度量和胆量?
听说月穹嫁了……
风闻消息的南贞女皇玉手一个不稳,正拿玉玺盖圣旨的她,当下盖错了地方。
“她甘愿吊死在一棵树上不采别家的草了?”曾让她手底下一票大臣个个羞愤得闹自杀的月穹,收山改做良家妇去?天下红雨也不可能!
听说月穹嫁了……
西苑国皇帝火冒三丈高,气得拍案而起。
“不行!她都还没把我西苑的烂摊子摆平,她休想不给个交代就拍拍嫁人去!”
听说月穹嫁了……
南山五派的和尚们,为此感动不已地齐聚在佛前上了一炷清香。
“我佛慈悲。”上天总算派人去收拾那名女婬贼了。
听说月穹嫁了?
与所有听闻这消息的人反应都不同,男儿国的皇帝文谦咧笑着嘴。
“还是自家的堂弟有出息。”连大名鼎鼎的月穹都能娶到手,果然当初推选文谨作为文家新一代的少当家,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陛下?”
文谦愉快地扬手,“来人,宣文谨进宫面圣。”
近来正忙着指点三弟文礼打造月穹想要的书肆,文谨这日在自家的厂房印出了第一批的书后,便接到了来自宫中的口谕,他连忙将手边的工作交给文礼,换上一套簇新得体的衣裳,进宫去见那个有事没事就爱召他进宫闲聊的堂兄。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文谨安静地合眼休息着,海冬青看了也没敢出声打扰,近来文谨的精神确实不是很好。
都因答应月穹开书肆的缘故,文谨这个心思细密的生意人,本着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的信念,为确保所出版书籍的质量,近来他都在跟月穹研究她的小黄书,只是,他实在太小看她无耻的程度了……
当他脸红心跳地看完十来本月穹所着的大作后,他也足足喝了三天文伯特意命人炖的补身鳖汤,就连方才出门时,月穹都不忘叫脸色苍白的他叼片人蔘再走。
熟门熟路地进了宫门后,文谨直接走向通往御花园的捷径,果然在花园中小湖旁的柳树下,见着了那个成天闲着没事做的皇帝堂哥。
“参见陛下。”
文谦一脸纳闷地看着才刚刚新婚,却显得憔悴不已的堂弟。
“小谨你……身子不适?”瞧瞧他的样子,活像是被采补过度似的。
“回陛下,臣弟很好。”他的身子之所以会如此的原因,他连讲都不想讲,总不能说是他的脸皮太薄、而月穹的书又太没下限的关系吧?
文谦也没半点皇帝的架子,对这名打小玩在一块儿的堂弟亲切地招招手。
“小谨,哥哥私底下问你一事。”
他举步靠上前,“何事?”
“你是不是房事过度累坏了身子?要不要哥哥召太医来给你瞧瞧?”文谦压低音量在他耳边小小声地问。
“陛下!”
“不就是关心你所以才问问嘛……”文谦无辜地转着手指,“何况你媳妇还那么厉害……”
文谨拉下了脸,“堂哥,您说什么呢!”又关月穹什么事了?
“这不是你媳妇写的?”文谦自袖中拿出一本他高价自西苑国那边买来的小黄书。
“陛下!”文谨火速没收那本眼熟的小黄书,“您乃一国之君,这等……不登大雅之堂的杂书岂能入您的眼?”
“可皇后爱看啊。”又不只他一个人看,这本还是皇后托他买的。
“……”
“你也知道,朕最疼你堂嫂了。”文谦不慌不忙地抢回小黄书,一想到爱妻他就笑得心花朵朵开。
文谨听了不禁掩面。
男儿国皇帝深爱皇后一事,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了皇后,文谦别说是后宫,他就连个妾也没纳,十年来夫妻俩恩爱无比,日日都跟新婚一样。
想当年,全国百姓在知道文谦所娶的这名皇后并非是什么名门贵女,仅只是个邻国秀才的小女儿时,全国上下非但没半个人嫌弃皇后的出身,反倒是每个人都对皇帝艳羡得很……人帅位高权重就是好,起码在男儿国娶得到老婆。
因此哪怕这些年来皇后一连生了六个皇子,内心深深渴望能有个小鲍主的文谦也只能怪罪自己,这全都是他血统不好的错。
文谦期待地问:“小谨啊,你看你都已成亲了,就是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咱们文氏一族添个女儿啊?”自个儿生不出来就算了,他抱抱堂弟生的总可以吧?
女儿?
眼下他都还在想法子爬上月穹的床呢,哪来的什么女儿?
文谨不客气地将衣袖一甩,“堂哥若没别的事,我先回府了。”
“别这么无情嘛,不然朕传授一点生孩子的经验给你?”
“免了!”他就只会生儿子而已。
死命推拒文谦让宫人塞给他那些壮阳与补身的药品后,文谨阴沉着一张脸返家,却在新房的院子里见着了另一幕更令他理智断线的场景。
爱中的家仆们,一个个衣衫不整地站在院子里,还都拉长了脖子一脸期待地望着新房的方向。
他语气凉飕飕地问:“这是在做什么?”没事跑到他的院子里不说,还月兑衣服月兑得这么愉快?
“大、大少爷……”其中一名家仆在发现他后,脸红红地向他报告,“少夫人有事,小的们自然是尽心服其劳……”
“她叫你们做什么?”她又有新花样了?
“少夫人说她写作不顺,所以想换个心情,就叫我们让她参考一下……”
“少夫人呢?”文谨反覆吸气又吐气,好半天才压下了月复中的火气。
“正在房里准备笔墨……”
“没事都给我滚。”或许她以往画惯了,也不觉画这有什么,可在他文家就绝对不行!
直至今日,文谨才深刻明白蓬莱当日在嫁她时,为何会有那么深切的内疚。家中有个横行无忌的女流氓,谁娶谁头痛……亏她还是个读书人,她简直把侮辱斯文这四字演绎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采不了自家夫君这朵娇花,她就四下采草?
他悲愤不已地握紧了拳心,这个坏习惯非改不可!
“咦,人呢?”月穹自房门里探出一颗小脑袋,却发现那些原本答应让她画他们手臂的人全跑光了。
“娘子打算把魔掌伸向他们?”文谨客客气气地对她笑着,可下手却没半点客气地把她的脑袋压回房里去。
月穹瞥了瞥他面上的神色,颇心虚地把眼滑向一旁。
“没能画到你这个极品,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拿次品垫垫胃……”呃,好像真的生气了?
他笑得更是温柔似水,“往后不许你看其他男人。”以往她无拘无束惯了,他可以不在意,但现下她可是有夫君的人,他得为她的名声着想点。
她被他笑得心底发毛,“那我能看谁的?”
“我!”文谨大步走上前,以鼻子顶着她的鼻子大声喝道。
她没好气地推开他,“可你小气得很,既不给看又不给画。”
文谨死死地盯着她没什么反省诚意的小脸,看着看着,目光不知怎地就溜到她颊畔一绺一点也不柔顺,反而乱翘得厉害的发丝,这让他联想到了她那跳月兑又不按常理来的个性。
他这人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以他目前在月穹心中的分量,是绝不要去想令她改变什么,当然他也不可能去扭转她根深蒂固的心性,那么,倘若他跳进她那诡异的心思里,一块儿加入她呢?
稍稍调整了一下观看月穹的视角,不将月穹看成让他束手无策的自家媳妇,反而将她给看成商场上的对手后,文谨发现月穹在他心中的模样变了,她不再是只令他头疼的搞怪猴子,反而像头正待人驯化的野兽。
他不疾不缓地收拾好先前激烈的情绪,然后抬起一指,勾过她小巧的下颔,对她笑得如沐春风。
“娘子,今儿个我进宫去了,皇后娘娘要我带句话给你。”硬的不行软的不成,那就用拐的吧。
“什么话?”
“娘娘她想问你,艳二娘何时才能下床来?”这话他可没造假,出宫时堂兄还一直追在他的后头问这问题呢,搞得他在人前面红耳赤,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月穹愣愣地张着小嘴,“皇后娘娘是我的读者?”
“是的。”他抚着她颈间优美的线条,不遗余力地引她上钩,“娘娘很喜爱你的书,她还说,能不能别总是在床上?下回换个地方吧。”
默默写小黄书那么多年,所得到的,向来就是被人骂个臭头,外加唾弃鄙视的眼神,月穹从没有得到任何意义上的鼓励,更别说是什么读者的青睐了,而她生平头一回的读者,竟是个身分与来历都出乎她预料的皇后娘娘?
全身的血液彷佛都在沸腾鼓噪,如同得了无上鼓励的她,对他咧大了开怀的笑容不说,还激动地在他的面颊上印下一连串胡乱的碎吻。
“为了不辜负娘娘的期待,我这就闭关写书去!”
望着说了就跑,连半点挽留余地都不留给他的月穹,文谨的一双手僵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后,这才好不失落地缓缓落下。
就不能再多亲几下吗?不然再抱一下也好嘛……他都多久没亲近她了?
往好处想,目前被正事绊住的她,好歹短期内是不会有月兑男人衣裳的心思,更没空去画什么男人的果画了。
只是,说好的洞房花烛夜呢?
长夜孤寂漫漫,看来,今晚他又要一个人抱着棉被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