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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医妃 第二十一章 医室医家(2)

夜深了,为了支开守夜的珊瑚,秦肃儿在躺椅上假装专心的在读医书,她过了亥时还不睡,珊瑚果然顶不住频频打瞌睡,她便好心叫珊瑚去睡,说自己要看到半夜,累了自然会去睡,珊瑚不疑有他,便去外间睡下了。

确定珊瑚已呼呼大睡之后,秦肃儿提着药,蹑手蹑脚地出了上房往瑞草院去。

王府的人都歇下了,四周只有风吹树木发出的沙沙声,她快步往瑞草院走去,因瑞草院位处偏,离上房极远,她约莫走了两刻才到。

她搬走之后,瑞草院就空置了,此里屋里的寝房隐约亮着微弱烛火,想来是雁儿的姊姊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想到等的人有多急切,秦肃儿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推门而入,虽然黑灯瞎火,毕竟住饼,她径自熟门熟路的寻到寝房去,小声轻唤,“雁儿的姊姊……”

房里的转过身来,素肃儿一愣,“韩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青衣不解的看着她,“不是王妃叫下官过来的吗?”

她莫名其妙。“我叫你过来的?”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所以时,外走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推门而人,两人同时看向进来的人。

“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赵于婳失声道,身后的喜鹊还很配合的掉了手中灯,表示惊呆了。

看到来人是赵于婳,秦肃儿顿觉不妙。“赵姑娘为何来此?”

喜鹊抢着说道:“我们姑娘路过此地,看见灯火,生了警觉,怕是有宵小闯入,特来察看,想不到——”

赵于婳冷冷的接口,“想不到会撞见这等污秽不堪之事,堂堂亲王妃在此幽会男子,真是下作!”

秦肃儿正要开口,处头又有动静了,她看着赵于婳不怒反笑。“你还家排了什么后手?”

莫非这时代也有类似征信社的捉奸大队?

赵于婳得意的扬起唇角,极小声的说道:“看了就知道,有你好受的。”

一抹高大的人影推门而入,秦肃儿看到面如寒霜的萧凌雪,后头跟着凌宝,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喉咙口。

好个高竿的赵于婳,竟安排了萧凌雪来目睹她的奸情,这下她真是跳到哪里都洗不清了。

“萧大哥!”赵于婳故作震惊万分的捂着嘴。“你……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还、还来到这里……”

萧凌雪没看她,墨墨的眼眸紧锁着秦肃儿,微冷的声音低低的问道:“怎么回事?”

赵于婳用手肘撞了撞喜鹊,喜鹊马上抢着说道:“我们姑娘路过此地……”

萧凌雪一记眼刀飞过去。“闭嘴!”

喜鹊立刻吓得噤声。

秦肃儿和他对上视线,他眼里的怒意教她不知从何解释。

他原先就介意韩青衣,此刻只怕是打翻了醋醰子,什么都听不进去,她说什么也没用,索性不说,免得越描越黑。

见她不开口,萧凌雪把矛头转向韩青衣,双眸微眯。“韩大人,你为何在此?”

韩青衣这时也有点明白是落了套了,他一拱手,脸色难看地道:“回王爷,有人到太医院传话,说翼亲王妃有重要医事要与下官商议,要下官速来翼王府的瑞草院会合,我到角门时,还有人给我开门,为我引路,这便是下官此时在此的原因。”

萧凌雪沉声问道:“那人是谁?”

韩青衣蹙眉。“下官不知那人是谁,不过肯定是府里的小厮。”

赵于婳冷笑道,“什么府里的小厮?怕是王妃身边的奴婢吧!”

她扬首对萧凌雪道:“萧大哥,这个女人趁你去围措之时,竟然大胆的在府里与其它男子密会,且是在寝房里,瑞草院如此僻静,若是我没刚好撞见,他们肯定要做出苟且之事了!”

听她说得言之凿凿,秦肃儿这时才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千古名言不是说假的。

知道赵于婳是以什么身分待在王府里之后,她一直可怜赵于婳死了唯一兄长,没有其它亲人,纵然知道她爱慕萧凌雪,仍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让她继续待着,想不到却是给了赵于婳机会来陷害她。

看着萧凌雪山雨欲来的脸色,她怕他一怒之下会挥剑杀了韩青衣,无奈的开口道:“你冷静听我说:事情不是那样……”

她要说自己为何会来此,蓦然想到现在肯定是找不到那个叫雁儿的小丫鬟来为她作证了,雁儿肯定是赵于婳的人,此时也必然早送出府去了,她的立中顿时划过一抹不安。

这是一开始便算计好的,让她支开了润青,她和雁儿之间说的话,没有第三人听到,没有人可以证明她来这里是为了要给雁儿的姊姊看诊,自然了,那个雁儿并没有姊姊,甚至雁儿都可能是化名。

总之,她现在是百口莫辩,枉费她自认聪明,却还没习惯后宅心计,没怀疑过一个小丫鬟背后有这么大一个阴谋。

这时代,被捉到奸是要沉塘的吧?她真的要用这种方式再死一次吗?

秦肃儿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要为自己解释一下,“有个叫雁儿的丫鬟去找我——”

萧凌雪眼里寒光一闪而过,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不必说了。”

秦肃儿有些失望,他就不能无条件的相信她吗?

相反的,听到这四个字,赵于婳面色一喜,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妻子偷人,何况是在自己府里,还证据确凿,如此一来,秦肃儿非得被休了不可。

“你什么都不必说。”萧凌雪走近秦肃儿,朗声说道:“我相信你”

秦肃儿一愣,“什么?”她应该没有听错吧,他说他相信她?

“你必定是遭人陷害了,你这个小傻瓜。”萧凌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我才不在京里四天,你就掉进设好的陷阱里,若我要去北方大营,到时怎么放心得下你?”

“你说你相信我?”秦肃儿抬起眼眸,迷惑地看着他,“为何?你为何会相信我?”

“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一个。”萧凌雪的神情极为笃定,“再说,若你对韩大人有意,他向你表示心意时,你就会点头了,何须等到今日大费周章地将他叫来府里幽会?”

韩青衣脸色一白,顿时呆若木鸡,翼亲王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道是王妃告诉了翼亲王?

秦肃儿忽然一笑。“我就知道我没有爱错人,若是你‘眼见为凭’将我定罪,那么小阿飞,你在我心中可要大大的扣分了。”

“萧大哥!你怎么这么胡涂?!”赵于婳气得咬牙,难掩激动地喊道:“他们两人有奸情,你还要袒护这女人?”

“给我听好!”萧凌凌雪那触目生寒的眸子直直看着赵于婳,眼里的暴风雨呼之欲出。

“看在本王与成安情如兄弟的情分上,本王一直在容忍你,可如今你竟然想陷害本王最爱的女人,本王再也无法对你宽容了,你立刻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本王会派人护你回梅州老家,在那里给你置办一间庄子,买几个下人,也会给你足够生活的银子,直到你嫁人为止,以后你不放再出现在本王面前!”

赵于婳脸色一白,颤抖地道:“萧大哥,你现在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近不懂。”

萧凌雪冷哼道:“听不慬?要本王再说得清楚些吗?”

赵于婳打了个哆嗦。“萧大哥……”

萧凌雪不留情面的说道:“你听明白了,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做作矫情的女子,而你就是我见过最最娇揉造作的女子,明知道我厌烦你的鸡汤,还一直送来,且也不是你亲手所炖,却要佯装是你炖的,口口声声是你一番心意,真真令人作呕!每回你一走我便叫凌宝把那鬼汤倒掉,凌宝你说,是否有这回事?”

凌宝马上点头如捣蒜。“说的不错,那鸡汤确实每回都是我倒掉的。”

这赵姑娘真是傻了,他明提醒过她王妃是不能碰的,她偏生要招惹,这下惹怒了爷,肯定要送她走了。

秦肃儿有些惊疑,萧凌雪怎么讲话这么凶残啊?原来他还有这样冷酷无情的一面。

赵于婳脸色惨白、双目通红,她抖着身子说道:“萧凌雪,你这样欺侮我一个弱女子,我到阴曹地府跟我哥哥告状去!”丢下话,她转身冲了出去。

喜鹊慌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走,秦肃儿便去拉住萧凌雪的袖子,看着风尘仆仆的他,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提前回来?”

萧凌雪绷着脸。“有人送信给我,信上说你偷人,让我这个点到瑞草院看分明,我便知道你一定着了人家的道了,急着回来,皇上见我心急,便将汗血宝马借给我。”

秦肃儿叹为观止。“看来赵姑娘的本事真不小,既让人到太医院传话,又能把信送到你手里,她这些年也算在京城耕耘有成了。”

萧凌雪好气又好笑。“说什么胡话,她这算什么本事,一个姑娘家,手段如此阴险,成安若地下有知,肯定要伤怀了。”

见他们小别胜新婚,没有消停的样子,韩青衣咳了声。“王爷、王妃,那姑娘可能会寻短。”

秦肃儿一凛,想到赵于婳说要去阴曹地府找她哥哥告状……“不好!咱们快去看看!”

几个人匆匆到了赵于婳的院子,便听到喜鹊呼天抢地的喊救命。

秦肃儿一马当先冲进房里,就见赵于婳悬梁上吊,她急得大喊,“快!快想力法把她弄下来。”

萧凌雪暗嚣一发,那白绫一断,他一起一落,将赵于婳抱着旋转落下,平放在地上,这一招轻功太唯美了,看得秦肃儿两眼发直。

喜鹊呜呜咽咽的在她鼻前一模,哭得更凄惨了,“没气了!没气了!”

“我来!”秦肃儿把哭哭啼啼的喜鹊推开,把赵于婳的身子弄平,她跑在赵于婳的肩膀旁,立刻做心肺复苏术。

她双手互扣,规律疾速又不断的在赵于婳胸口按压,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凌宝期期艾艾地道:“赵、赵姑娘都死了,王、王妃这是在死人身上做、做什么?”

秦肃儿充耳不闻,她集中精神,以每分钟从八十到一百次的速率,重复按摩十五次就变施两次人工呼吸的循环,努力要把赵于婳救回来。

“王、王妃这是在做、做什么?”见秦肃儿然亲吻一个死人的嘴,凌宝惊得身子摇摇晃晃的,他用力捏自己的脸,他看到的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幻象。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赵于婳真的活过来了,她有了气息,还睁开了眼皮子。

韩青衣极受震撼。“这、这是什么……我是说,你是怎么救活她的?”

他太惊讶了,以致于忘了上下奠卑的称谓。

秦肃儿笑了笑。“这叫心肺复庭术,不难学,我明日便可教你,你若想学,得空到惠仁堂找我。”

韩青衣有些语无伦次的道:“是……我……下官、下官明白。”

赵于婳醒来之后,不断悲怆的喊着,“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让我死……我要去找我哥哥……”

萧凌雪并不理会,沉声吩咐凌宝,“派几个人看着赵姑娘,天一亮就护送赵姑娘去梅州,若在回到梅州之前赵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唯你是问!一将赵姑娘送到梅州,你们立即回来,届时赵姑娘要死要活,与翼亲王府没有任何干系。”

他这话是说给赵于婳听的,意思就是,要死回你家去,不要死在我府里,他很明白,到了梅州,他不在那里,她也不会作戏了。

“走吧!”萧凌雪拽了秦肃儿的手。“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咱们回房去。”

见他们竟然都不理她了,全部出了房门,赵于婳气得哭了出来,竟是腿一抬,月兑下自个儿的绣花鞋用力丢向房门,悲愤的喊道:“萧凌雪!我恨你!”

走了几步的秦肃儿压低声音说道:“她说恨你。”

“听到了。”萧凌雪眼也不眨,“由着她恨好了,与我何干?”

萧凌雪紧张的看着她。“怎么了?”

她拍拍胸口,“没什么,可能是晚上吃太多了。”

他心头一跳,将她搂紧了些,在她耳边道:“小蝴蝶,你是不是有了身孕,自个儿不知道。”

秦肃儿斩钉截铁的摇头。“不可能,我自己就是大夫,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凌雪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心中柔情一荡。“不是有句话说医者不能自医,你又不能为自己诊脉。”他要做爹了,他一定是要做爹了!

“我说了不是……”

萧凌雪却是说什么都不信,“凌宝!速去请太医!”

凌宝在后头陪笑道,“爷,韩大人便是太医。”

萧凌雪撇了撇唇。“他不是妇科圣手,去请妇科圣手过来。”

其实他有私心,他对韩青衣还是有芥蒂,不想自个儿骨肉的喜脉是从韩青衣手上诊出来的,也不愿意他跟去他们的寝房。

“唉,你逼得我不得不说话了。”秦肃儿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我癸水来了。”

萧凌雪嘴角一抽,蹙眉道:“夜已深,凌宝,送韩大人出去。”

凌宝陪小心道:“那太医……”

萧凌雪闷声道:“不必请了。”

凌宝领着韩青衣岀去,待两人走远,消失成黑点,萧凌雪这才失落地道:“那么今晚岂不是不能行房了?”做不成爹,连行房都不能,双重苦闷。

秦肃儿回眸对他一笑,眸里好似盛满了星光,“怎么不能?咱们回房去,小蝴蝶伺候小阿飞。”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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