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风拂面的时候,定国公府的小世子呱呱坠地,喜讯第一时间递往京城。
程玥宁留在程家休养坐月子。
齐渊平日除了看着儿子傻乐,就是在程家附近走动走动,赏看风景,消遣消遣。
碧水青山,景色如画,这如画的风景中多了一抹纤美的咲丽身影,那真是犹如画龙点睛一般的存在。
看到齐渊,美丽的少女似乎吓了一跳,羞涩垂首,一副小女儿模样。
齐渊嘴角微勾,看都没看那少女一眼,直接扔着手里的扇子就径直走了过去。
少砚和两名护卫也目不斜视地跟着走过。
齐渊自语般地道:“真晦气,第几个了?”
少砚朝天翻了个白眼,“第五个了吧。”自从世子夫人开始坐月子,这附近就不太安宁,不时会有年轻貌美的少女出现“偶遇”。
这种把戏,世子爷早就不耐烦了,当初京城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玩的手段比这高多了,世子爷对这种经历可谓是身经百战啊。
就像他们家世子夫人说的,长得好看的人,通常麻烦会比较多一些。
这两天世子爷去见世子夫人太勤,被嫌弃了,世子夫人让他到外面随便溜达溜达,也给别的漂亮姑娘一个演戏的舞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别老去打扰她坐月子。
齐渊不痛快地踢了两脚路边的石子,“这女人坐月子真是麻烦,不能吹风,不能着凉的,她这跟坐牢似地。”
少砚心说:所以世子夫人才嫌弃您啊,还不都您害的。
“这附近我们早看腻了,我不就逗逗儿子嘛,她就赶我出来搞艳遇,心怎么就那么大呢?”
少砚表示,我想笑,可我得憋着。
“不是啊少砚,你评评理啊,你说你家世子夫人是不是不讲理?她怎么就总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呢?”
少砚无言,一样了,您也不会喜欢啊。
齐渊知道少砚不会回答他,他其实就是抱怨抱怨,宁姊姊坐月子,他这日子过得有些无趣。
程家这几天都在准备满月宴的事,别人在忙,他这个当事人反而很闲。
几个人随便在外面走了走便又回了程家。
齐渊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麻油鸡的味道,这味道他最近闻得都有些腻,真不知道宁姊姊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么快就回来了?”程玥宁咽下嘴里的鸡肉,笑着同他问话。
齐渊往她床边的杌子一坐,一脸的无聊,“没什么好转的,前几个月附近都陪你转遍了,你吃这麻油鸡不腻吗?”他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好奇。
程玥宁喝了口鸡汤,又挑了块鸡肉吃,边吃边道:“你像我这样天天吃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阿阳又在睡?”
“小孩子就是觉多,睡得多才长得好。”
齐渊往床里侧探身看了看,儿子熟睡的小脸映入他的眼帘,他忍不住露出微笑,伸手就想去模儿子的小女敕脸,可惜中途就被人拍掉了。
齐渊也不强求,又说道:“府里都在准备满月的事。”
“京里的会同意吗?”
齐渊满不在乎地笑了下,“山高水远的,他们就算不同意又能如何?”
“你难道真就这么一直陪着我待在外面啊?”
“嗯。”
程玥宁摇了摇头,夹着一块鸡肉指指他,调侃了句,“你这是不是就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齐渊也笑,“她有我爹陪啊。”
程玥宁嫌弃地看着筷子上夹的那块鸡肉,略有些磨牙地说:“这麻油鸡吃得我真是有些反胃啊。”
“那猪蹄汤呢?”
“呕。”这是她给他的回答。
一样是下女乃的补品,她整天吃的就是这些东西,无论哪一样都有些多。
“你要一直待在这里吗?”齐渊有点儿想知道她之后的行程安排。
程玥宁喝完最后一口汤,将空碗递给了一旁等着的柳绿,这才道:“回宣城。”
“宣城?”
“对呀,我在那边还有铺子呢。”
“你这是打算回宣城开肉铺?”他十分怀疑自己的这个推测。
不料,程玥宁却爽快地承认道:“是呀。”
“你这是真不打算跟我回京城了啊?”
“你不是已经打算一直跟着我了吗?原来还想着回京城的事啊?”程玥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齐渊马上举手投降,“当我什么都没说。”
“拧条热帕子。”
柳绿应了,去拧了条热帕子过来。
程玥宁解开衣襟,露出自己雪白的胸脯,齐渊在一边看得眼都直了。
怀孕产子之后,宁姊姊的胸部也变得雄伟了,他现在都没办法一手掌握了。
程玥宁无视了边上的某人,细心地擦拭了胸部。
“你们下去吧。”齐渊直接把人都赶了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夫妻俩时,齐渊移坐到床边,俯身冲着那诱人的山峦风光而去。
饼了一会儿,齐渊重新正襟危坐,用帕子将自己嘴角的女乃渍擦掉,看着妻子整理衣襟,将风光重新掩上。
“不涨了吧。”
“嗯。”
齐渊握住她的一只手,“辛苦你了。”为他怀孕生子,产子之后还要日日忍受着胀女乃之痛。
程玥宁笑道:“谁叫我是女人呢,没得选择啊。”
“宁姊姊你别总是这样破坏气氛啊。”齐渊有一点儿抱怨。
程玥宁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了一声,问他,“你说你坚持跟我住一个屋子,真不觉得这屋子里的味道不好啊?还有,不觉得我身上有怪味?”
齐渊笑笑,挤坐到她身边,揽她入怀,在她颈边嗅了嗅,“屋子里不是一直有通风,而且,你身上的女乃香味很好闻啊。”
“住这里跟我同甘共苦,你也真行。”她口气嫌弃,嘴角却是上扬的。
齐渊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满足地喟叹一声,“如今有妻有子,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世子爷您的满足感还挺低的啊。”
“当然,如果能再多生几个的话,我会更满足。”他补充说明。
程玥宁直接伸手往他腰间一掐。
齐渊面不改色,凑在她耳边说“我想要你,很想。”
“滚。”
齐渊依旧搂着她,脸上流露出欲求不满的神情,“我怎么感觉你坐月子比怀孕还要让我煎熬啊?”
程玥宁不想搭理他,齐渊也不在意,只是静静地搂着她,享受着娇妻在怀的温馨。
比起被人赶出去赏风景,他其实更喜欢这样陪在她身边,跟她一同经历发生的点点滴滴,等他们老了,坐在一起回忆曾经,想来就很幸福。
端午之前,程玥宁终于出了加长版的月子,结束了她的闭关岁月。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她从净室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屋子里的丈夫。
“过来,我帮你擦头发。”齐渊朝她笑得很热切。
程玥宁看看只剩下两个人和躺在摇床里儿子的卧室,撇了下嘴,但还是走到他身边坐下。
齐渊拿了干净的步巾帮她擦头,一点点、小心翼翼的,仔细的帮她将头发上的水渍尽可能地沾去。
头发擦到半干,程玥宁坐在梳妆台前拿了梳子一下一下地梳通捋顺。
齐渊看着妻子将头发梳顺,随手将发尾往身后一甩,甩出的弧度配上她的侧颜,让他有惊艳的感觉。
他其实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明明只是相貌很普通的妻子,却每每总会有一些让他觉得惊艳的瞬间,让他的一颗心就那么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住。
摇床里的齐阳发出嗯嗯声,程玥宁起身走过去,伸手探了探,然后替儿子换了尿布,抱入怀中,坐到床边,解了衣襟,露出一半雪白的胸脯,将粮仓递到了儿子的嘴边。
小齐阳含住ru/头,熟练地吸吮起来,一只小手握成拳贴在母亲的胸脯上,就像显示着占有权一般。
齐渊也跟着坐过来,跟妻子一样垂眸看着用力吃女乃的儿子,心里也不由得柔软下来,“这小子是越来越能吃了,长得也越来越好看了。”
“是呀,他像你,长大了应该也是一个很好看的人。”齐渊得意地笑了两声。
程玥宁伸手模模儿子的小手,眼中满是宠爱。
小齐阳吃饱之后就再次睡去,特别的乖。
将儿子重新放回摇床里,程玥宁还没直起身,一双大手已经从后将她拦腰抱住。
“又胡闹。”她不由轻斥。
齐渊的气息有些不稳,将她抱到床边放下,整个人就迫不及待地压了下去,“我忍好久了,让我先解解馋再说。”
床帷散下来,掩去一床的春色。
齐渊发疯一般占有着身下的娇躯,让两个人一次次地深深地嵌合、交融。
程玥宁迎合着他,承接着他的索取,也享受着他的给予。
很久之后,帐内终于安静下来。
程玥宁的长发又已湿透了,整个人慵懒地躺在齐渊的身下,眉目含娇带媚,是只有齐渊才看得到的姿态。
齐渊俯在她的胸前平复了呼吸,贪恋地抚弄着她的胸,迟迟不肯从她体内退出来。
“好了,该起了,还得清理一下。”
“都不尽兴。”齐渊咕哝。
程玥宁在他腰上拧了一下,“大白天的,还想怎样。”
“那晚上——”
“明知故问,快起来。”程玥宁瞪他。
齐渊就笑着抽身而起。
程玥宁不得不又回到净室清理了一下,然后重新换了衣裳出来。
床上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重新换了床褥用品。
尝到甜头的齐渊已经不在房里,在的是桃红柳绿两个大丫鬟。
程玥宁重新坐到梳妆台前。
桃红一边帮她擦拭头发,一边道:“姑爷说去书房找本书。”
柳绿则道:“小少爷还睡着呢,可乖了。”
程玥宁轻“嗯”了一声,没说话。
帮姑娘擦干了头发,又梳好发髻,簪上钗环,桃红便退开了。
程玥宁这个时候才有功夫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伸手抚在脸上,“胖了啊。”
柳绿在一边笑道:“姑娘这是富态。”
“去,就你会说,胖就是胖了,不过也没怎么胖。”
桃红也跟着说道:“自然是没怎么胖的,咱们家小少爷每天吃那么多,姑娘吃下去的补品都化成女乃水被小少爷吃掉了,怎么能胖得起来。”别人家的夫人们都是请了乳娘来女乃子女,可是,姑娘却坚持要自己女乃。
“姑娘真不担心身材走样啊?”到底桃红还是忍不住又念叨了一句。
程玥宁笑了笑,透过敞开的窗看着院子里那树火红的石榴花,平静地道:“我自己生的孩子自然要自己抚育,我又不是没女乃,为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却把真正重要的丢弃,我不干那样的蠢事。”
桃红便没有再说什么。
程玥宁知道桃红在担心什么,不外乎那些大户人家的色衰而爱弛,她们自小便是大户人家的奴婢,所思所想也是遵循着那些规矩,无可指摘。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道理人人都懂,可有许多人都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程玥宁不在乎这些,她原就长得普通,也没指望能用美貌拴住丈夫的心。
一个男人若是变了心,任你有国色天香的姿容那也是留不住他的人的。
可惜,这世间却有太多的女子不懂,或者说是不愿懂,做着自欺欺人的事。
“小少爷醒来了。”柳绿带着笑说,已经在动手换尿布。
抱着清爽的小少爷送到姑娘怀里,看着小少爷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姑娘的脸,小嘴用力吸吮着的可爱模样,柳绿的心都觉得要萌化了,她家小少爷怎么就这么可爱呢。桃红在一边也不由得笑了,小少爷将来一定也是一个像姑爷一样俊美的男人。
屋外廊下的齐渊手中握着一卷书,双手负在身后,目光落在院中的那一树火红的石榴花上。
宁姊姊说得不错,大户人家的女人们生了孩子后都是扔给乳娘喂养,可乳娘再精心,又哪里是亲生母亲能代替的,不少人甚至因为与乳娘朝夕相处反而对生母不那么亲近了。
只不过,许多女人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为了留住丈夫的心,她们可以舍弃很多东西,有的人成功了,但更多的人却失败了,非但没能留住丈夫的心,反而将子女的心也一并失去了,得不偿失。
无论任何时候,他的宁姊姊都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觉得很自豪,这样的宁姊姊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
都说石榴代表着多子多孙,院中有这样一株石榴树,这寓意真是太好了!
齐渊三十岁的时候承袭定国公的爵位,那时他膝下已经有五个儿子。
程玥宁一生一共生了八子一女,最小的女儿是她在高龄四十一岁的时候生下的,成了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
程玥宁改变了定国公府阴盛阳衰的定律,甚至让她的女儿成了稀罕的存在。
唯一让人多少有遗憾的是,儿子们或多或少都承继了齐渊的美貌,就算长得不是最丰神俊秀,但至少也眉清目秀。
但他们的妹妹却是完完全全遗传母亲的相貌,平凡普通。
所以导致很多权贵人家的公子们愤怒咆哮,“就你们妹妹那样的,你们凭什么要担心我们会对她意图不轨?”这是对他们审美的极端鄙视。
“我娘当初就是被我爹意图不轨早早盯上的!”八个国公府的少爷用最有力的事实回击了他们的咆哮。
“……”
娘蛋,这个事实无法反驳啊。
谁不知道定国公就是个妻控,从年少轻狂时便一头扎到了定国公夫人的那潭深水里再没浮出头。
据说当年还是世子夫人的定国公夫人初孕不久,因为某人的表妹一怒之下就回了娘家,然后就被程大儒领着出京散心去了。
当时还是世子的定国公从祠堂思过出来就飞骑出京找媳妇,然后在外面游荡了三年,才在京里三催四请之下抱着两个儿子回了京城。
虽然发生了某表妹事件,但是老国公夫人跟儿媳妇后来的相处一直都挺和平友爱的,不看别的,就单看那一串健康活泼漂亮的孙子,老国公夫人作梦都要笑醒的。
只是儿子多了,其实也愁。
程玥宁早早就开始规划儿子们的未来,为了杜绝儿子们像权贵名门那样兄弟阋墙的情形,她制定了很多方案。
学习好的,就去科举,也可以去宣城的书院混个夫子当当,养家猢口是不成问题的。
武功好的,就去从军,也可以去继承她的事业——杀猪卖肉。
学习不好,武功又烂,脸长得可以的,也可以发挥特长——入赘。
学习不好,武功又烂,脸长得最差的,被扔去经商,因为他对经商很擅长。
长子嫡孙这个是固定的世子人选,就算本人不乐意那也没办法。
柄公府中有两个长得好,学习不好,武功又烂的,不过这是兄弟们互相比较下的结果,但依然无法改变他们从小培养的方向。
长大后,这两人却被两家权贵名门疯抢而去。
那两家生不出儿子啊,到这一代就只有闺女,正愁要断传承呢,可是有国公府这样的人家的公子肯入赘啊,这种好事怎么能放过,必须得抢啊!
某个对文不感兴趣,武功很好,一门心思要去继续母亲家业——屠户事业的公子,被皇帝召去当了驸马,然后带着公主跑去宣城卖猪肉了。
当时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而定国公的八个儿子中,某个后来三元及第的家伙,在把官做到了大理寺卿的时候,官袍一月兑,跑到宣城书院要接外祖父的班,惹得某个考上科举能当官却不做,早早就去当夫子的兄弟大怒,当即上书朝廷,让他们把某个不务正业的家伙逮回去,让他别来捣乱。
皇帝和太子的头都被他们这一家不走寻常路的人弄得大了。
武功好的,跑去当了将军,然后某一天觉得天下太平,自己就卸甲归田当游侠去了。
有一年,皇帝跟当时的定国公世子齐阳在御花园谈心——
“朕看你不是很乐意当这个世子啊。”
齐阳一脸郁闷,“臣打输了。”
“打输了?”皇帝不解。
“臣被七个弟弟摁住打了一顿。”提起这事齐阳就郁闷,长子嫡孙承爵这事又不是他愿意的,但这给了弟弟们打他的最佳理由,一对七,他毫无胜算,所以又被捶了一顿。
这些年下来,他已经受够了。
“因为你承爵了?”
“是因为这个,”齐阳愤愤然,“可这不能是他们围殴臣这个兄长的理由。”
皇帝突然有点儿想笑,但他憋住了。
“臣从小因为这个理由,经常被他们围殴,臣委屈。”齐阳终于没忍住向皇帝告了个小状,诉了个苦。
“哈哈哈……”
皇帝终于没忍住炳哈大笑起来,这么多年过去,定国公府还是这么热闹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