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颂宇几乎忍不住想把所有奏章给丢到地上了。
这几天,他才知道平常木显榕要做的事情不少,除了训练士兵之外,她还要看奏章,决定对、错、好、坏,虽然只是个近千人的部落,琐碎事还挺多的。
处理这些事情对他而言并不难,不过要看懂古文字就困难多了,所以他找来一个文臣,要他将奏章念给他听,等他做出决定后,再帮他把结论写上去。
他发誓继武术之后,下一个努力目标就是看懂这些文字!
不过木显榕也真的狠,交代他一大堆事,全写在一旁的动物皮革上头,如果他没做完,就不能与她见面,偏偏他还给她吃得死死的!丙然女人是宠不得的!
“王子!”突然,白克力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段颂宇烦躁的瞄了他一眼。
“是公主!”
罕尹帕?“她不是去那个什么山吗?”
“阿肯山。”
段颂宇不在乎的耸了下肩,“随便什么山,怎么了?”
“她回净水沙洲了!”
“所以呢?”玩了几天,也该是时候回来了。
“她原本该回宫,但是听守门的士兵说,她好像直接往将军府去了!”
闻言,段颂宇立刻起身。“备马!”
这死丫头未免也太不把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了!茴月国阶级制度明显,她回来的第一件事该是回宫向他请安,但是她却直接去了将军府!
这情况实在可笑到不行,打出娘胎,他可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跟自己的“妹妹”抢女人的一天啊……
将军府里,刚沐浴饼后的木显榕整个人懒懒的斜卧在躺椅上,微湿的黑发披在椅背,靠微风自然风乾。
“公主,你不能进去!”
阿依尖锐的声音陡地响起,她立刻回过神。
俐落翻身,将自己的黑发全都塞进软帽中,匆忙间,她只来得及拿起一旁的短袍罩在自己身上,下一刻,一向骄纵妄为的罕尹帕不顾一切的便冲了进来。
“公主”木显榕压下心头的慌乱,带着谴责的目光看向她。
“将军,你府里的奴才实在应该教训,我一从阿肯山回来便急着来看将军,没想到这该死的奴才竟然挡我的路!”
木显榕强迫自己面无表情,“属下明白!是府里的奴婢冒犯了公主。”
“我看将军不明白,这奴才该死!”
“公主,这是阿依的职责——”想要替阿依月兑罪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她就看见罕尹帕的随身软鞭就要招呼到阿依身上,她想也不想的立刻上前,替阿依挡下了这一鞭。
鞭子狠狠的抽在她肩上,痛楚使木显榕忍不住闷哼一声。
阿依一脸震惊的看着护住自己的小姐,罕尹帕的脸色同样一变。
“木将军你——你这是做什么?”她是气那个不长眼的婢女挡住她的路,想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可没有心要伤害木显青啊!
“我的奴婢只是对属下尽忠而已,若是因此而令她受到责罚,属下以后要怎么服人?”
木显榕一番话讲得不卑不亢,罕尹帕的脸不由得沉了下来,但她仍关心的想上前慰问。“让我看看将军的手。”
“不劳公主费心。”她的身体微侧,闪过了罕尹帕的手,“这点小伤不碍事。”
因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是那么显而易见,罕尹帕的脸色当场益发难看,含怨的目光直射向一旁的阿依,就见后者因恐惧而白了脸。
“能让将军如此奋不顾身,这奴才实在不简单。”罕尹帕打量着娇小的阿依,试探的问:“这是你的房里人?”
木显榕斟酌了下现在的情况,抬起头淡淡的说:“属下是个正常的男人。”
罕尹帕听见这话更是又嫉妒又生气,手中的鞭子气愤的对空挥动,彷佛不打到阿依难消心头之恨似的。
对她来说,若不开心,将人打个半死也是一种娱乐,就算杀人、夺取人命,她也不会当成了不得的一件事,更何况现在她面对的不过就是将军府的一个家奴而已。
可是木显榕并不苟同这种贵族间不将人当人看的做法。这里有许多因为战败而被俘虏的奴隶,虽然地位低下,但不是没有利用价值,她让他们发挥所长,不因为是奴隶就失去了未来,她订下法令,就算是奴隶也有生存下去的尊严,不能任意打骂杀害,但这个道理,尊贵的罕尹帕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懂有什么意义。
“公主息怒。”木显榕轻声说,“只是这几日属体依然不适,所以才要府里的奴婢挡住所有人。”
“将军的意思是说,要挡下的人之中,也包括本公主吗”她一脸倨傲。
“当然不是。”她敛下目光,掩去自己的不逊。
“那将军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形”罕尹帕挑衅,就是不开心一个低下的婢女碰得了她朝思暮想的男人,自己却不断被排挤。“将军也看到了,你的奴婢挡着我的路!”
木显榕脑袋快速飞转着,若她无法给个交代,只怕这将会是灾难的开始。
莫可奈何之际,她只好转过身,用力甩了阿依一巴掌,“该死的奴才,还不向公主赔罪!”
深知唯有如此做才能保住性命的阿依没有第二句话,立刻跪了下来,“公主饶命。”
这果然使罕尹帕的嘴角微扬,心情稍微好转。
“公主,息怒。”木显榕也跟着说。
她冷冷一哼,“将军都开了口,我就饶了这个奴才一次。”
听到这话,木显榕才松了口气。
“将军,”罕尹帕脸上的凶悍立时转为娇柔,对她伸出了手,“你说你还是感到不适?让我看看。”
“不敢。”她语气轻柔却坚定的回绝。
“将军,你这是怎么回事?”罕尹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瞧不起本公主吗?”
“属下怎么敢?”
“那将军怎么一直躲着我?”
“男女授受不亲。”
“可笑!”她轻哼,“怎么将军的观念也跟那些汉人一样吗?女子就非得要笑不露齿,站不倚门,行不露面”
“当然不是,只不过公主乃千金之躯,属下不敢冒犯。”
“好一句不敢冒犯!口口声声不敢冒犯,却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她手中的短鞭愤愤一挥。要不是她真的喜欢这个人,光凭他现在的态度,她就该狠狠的鞭打他一顿。
“公主多心了,还请移驾内厅吧。”她柔声请她离开。
罕尹帕却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公主,你——”
“我想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罕尹帕飞快插话,“把这帮奴才全都摒退吧。”
木显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照着我的话做。”罕尹帕冷冷的说,“你这将军府里有多少个奴才,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不听话,将军无法处置,我可以替你动手。”
这样明显的威胁让木显榕立即沉下脸,她看向阿依,轻声吩咐,“带着其他人下去吧。”
阿依站起身,不太情愿的照做。她挨了她家小姐一巴掌无所谓,可怜的是小姐替她挡下的那一鞭,连衣服都破了,还有血渗了出来,再看一眼小姐的伤,她的眼眶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