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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我有相公罩 第十章 幸福新嫁娘(1)

两天后,梁维哲偕同两名管事到来,傅府也找了两名老管事奉命清点,由于清册上每一笔开销都有登记,账面结余也清楚,光银票就有三十万两、金子五万两、白银十万两,其它珠宝首饰更是一连串的名目,随着两名老管事念着、点着,代表傅府出面的是刘氏与徐虹,刘氏面无表情,但徐虹的一颗心都在淌血。

接着,嫁妆里还有两家茶楼,两家绸缎铺,城外两处庄子,京城一处别院——

厅堂里的徐虹虽然坐着,但她双手紧紧扣着膝头,指关节都泛白了,不行,太心疼了啊,她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来,挤着笑容看着在一旁悠闲喝着茶的梁维哲,小心的斟酌用字,“舅老爷,这些不是小物件,筠筠从没管过铺子,哪里会管帐?还是先让家里帮忙管着……”

他微微一笑,“没有人出生就会这些事的,魏府下聘,婚期在即,正好可以给筠筠先看看账册,婚后再练练手,真不行时,魏爷是什么人?我大燕朝第一皇商,有他在旁辅助,还担心什么?”

她还能说什么?徐虹闷闷的又坐回位置。

一切清点完毕,刘氏作主,请了梁维哲到栖兰院,但一行人走到回廊,就见到傅书宇负手站立。

梁维哲走上前行礼,“姊夫,别来无恙?”

暗书宇神情复杂,讨要嫁妆的事,傅筠已经亲自跟他说了来龙去脉,她明白他的愧疚、为难及自责,贴心的要他别在舅舅过府时待在家,但他不想逃避,他欠梁家人太多,然而此时见到面,他竟不知该说什么,又该从何说起……

“姊夫,在天上的姊姊一很开心,筠筠她很好,长得好,个性好,脑袋好,姊姊没有遗憾的。”梁维哲笑中带泪的说。

暗书宇紧抿着唇,眼眶泛泪,他说不出口的话,在那双酷似蕙娘的眼眸中看到体谅与包容,“谢谢……”

“我去见见筠筠。”梁维哲说。

“嗯。”

刘氏深深的看了丈夫一眼,带着梁维哲及两名管事去了栖兰院便先行离开。

精致温暖的屋内,傅筠让伺候的人都退下,梁维哲则回头看了两名管事一眼,两人立即将手上捧着的黑檀木匣摆到桌上,打开盖子后也退了出去。

暗筠知道厅堂发生的一切,看着坐在圈椅上的梁维哲,她上前一福,“辛苦舅舅了。”

“不辛苦,能帮你做事,舅舅这几年压在心里的愧疚也少了些。”他示意她走到桌前,看着木匣,“这是母亲为你整理的东西,全是你娘最珍惜的旧物及笔记,母亲认为应该交给你。”

她看着这些遗物,匣子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一些小颗的珠宝、玉石。

“这是你娘小时候,父亲送她的小玩具。”他说着笑了。

她瞪大眼,这些宝石虽然小颗,但色泽好、圆润无瑕,梁家是有多富裕,才拿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给母亲玩。

梁维哲伸手将上层盒拿出,下层的东西却出乎傅筠意料外,是五本笔记。

她拿起一本翻阅,乍看像是心情随笔,再往后翻,记载的便是母亲对刺绣的热爱,有一本甚至完整的记录各种绣法,再到后来是母亲的心情手札,写着遗憾,婚后无法继续研究与发扬绣坊的志愿——

暗筠突然想起前世,她在出嫁前,外祖母也曾递帖子要见她一面,只是当时的她与外祖家疏离,借口避开了,事后,外祖母则托人带给她一匣子母亲的旧物,她看也没看就收到库房,看来就是这些了。

她伸手轻抚这些东西,看着笔记上密密麻麻的字,“母亲真的很喜欢刺绣。”

“嗯,我都说她疯魔了,每每学会一种新绣法,就绣个荷包或帕子给家里的每个人,也不嫌累的。”他笑中带泪的追忆。

暗筠又看了另一个匣子,里面全是册子,还有些账册,几谈商事的经营之道,同样写得密密麻麻,而那些账册中,竟然有金绣坊近两年的账册。

“梁家虽以布料起家,但在姊姊走后,因怕触景伤情,绸缎铺子一家家的转让,如今,舅舅主要经营的是茶坊与古董、在商界也小有名气,”他翻开金绣坊的账册,“这家铺子是你娘的心血,也是你娘的陪嫁铺子,当年她随你爹外放,她将绣坊交由掌柜管理,生病后,也许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怕自己写的这些东西及金绣坊没有得到妥善处理,便派人送去给我。”

不知为何,傅筠竟能理解母亲的做法,傅府有太多人无法信任。

“我当时便想着,你若成亲,就将这些全送来给你,金绣坊也交给你,对了,你母亲对傅家人隐瞒这是她铺子的事,那时她没说理由,但我想是这家子有太多贪婪的人吧。”他感慨的摇摇头。

所以,前世她成亲时舅舅就把金绣坊还给她了,但有人隐瞒下来……

两人又聊一些话,梁维哲许诺会来参加她的喜宴后就先行告辞。

暗筠静静的坐在榻上,翻看母亲的笔记,看得愈多,对母亲的了解愈多,对各项绣法也更着迷。

“这是缠针、直针、齐针、套针——”

就着明亮烛火,她低头看着笔记上详尽的图文解说,白女敕小手跟着图文齐动,愈看手愈痒,唤了凌凌拿了绣篮进来,飞针走线起来。

这一夜,若不是方圆苦劝着,她还没打算上床。

当她静静的躺在床上时,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好像在一针一线间,母亲也陪在她身边,温柔细语的看着她,以图文教她刺绣。

这一晩,傅筠作了个美梦,母亲笑意盈盈的持针刺绣,手腕轻转的教着她,母女两人飞针走线共同绣出一条条优游戏荷的鲤鱼。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虽然魏韶霆迟迟没有回京,让傅筠思念得紧,但在方圆的安排下,她与魏子晨私下在合悦酒楼见了面,度过一上午的美好时光。

也在那一天,一支迎娶队伍敲打打的经过酒楼,她探窗一看,就见一身大红新郎官服的徐汶谦高坐白马,前往林家迎娶。

听说,新嫁娘回门后一口,他就将吴华倩抬为平妻。

接着就迎来了新年,傅家也算过了个热闹的团圆年,不管各房心中有什么弯弯绕统,还是虚伪的维持表面平和,互道新年快乐。

魏韶霆仍不见人,但魏韶华送来不少价值不菲的年礼,身为未来嫂子的她也与他见了第一次面。

因为是过年,魏韶华穿得颇为喜气,一袭略带红的绸缎华服,风流倜傥,他也极会说话,将她赞美到天妒人怨,让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哥哥很想你,唉,我都妒嫉了,我被他凌虐,天南地北的操务商事,都不曾得过嫂子这种待遇。”他委屈似的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哥哥给你的,呃……坦白从宽对吧,咳……”他忽然尴尬的握手在唇边咳嗽了下,“新年快乐,我走了。”

魏韶华来去匆匆,在傅筠回到屋内要打开信封时,才发现这封信已有人拆过了,虽然已经努力的恢复原状——

她突然想到魏韶华的话,她顿时懂了,他偷偷看过了!

她笑着摇头,展信一看,愈看脸色愈红,笑意却愈深,毫无察觉后面多了一颗人头,也跟着她看起信来。

“啧啧啧,主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家那个就没有这等文笔!”

方圆突然出声,让傅筠吓了一大跳,手上的信都飘落地。

方圆连忙捡起来,哈哈大笑,“对不起,姑娘,我不看眼睛会痒啊。”

暗筠嗔了她一眼,让她出去了。

魏韶霆写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情书,写着他的思念、他的不舍、他的急切,还有他的——傅筠脸红了,又羞又气又心喜,她将信贴在胸口,甜甜的笑了。

时光匆匆而逝,随即迎来傅筠的及笄礼,因年节甫过,傅书宇与刘氏并不想张扬大办,只请了几个来往较密切的亲朋好友,但挡不住一些沾亲带故的亲友不请自来,想与魏韶霆这重量级皇商攀点关系,日后飞黄腾达还远吗?

因为前来的客人超平预期,傅筠的及笄礼莫名的变得隆重非常,收的礼物更是五花八门,一个比一个贵重。

暗府在午时设宴招待,直到傍晚才送走所有客人。

暗筠带着傅榛回到栖兰院,傅榛穿了一袭粉红绸缎,梳了双丫髻,脖子挂着金项圈,看来相当甜美可爱,但在她眼中,穿着一身湖绿色绸缎裙的姊姊才是最漂亮的人。

姊妹俩甫进屋不久,刘氏便过来了,“还有一位晩到客人要求你亲自作陪,榛榛,你先跟母亲回去。”

暗筠还莫名其妙时,傅榛早就看到母亲身后的男人,她眼睛瞬间一亮,“是姊夫,姊姊,是姊夫呢!”

暗筠有些慌,但有更多的惊喜,她今晨早起,又招呼客人多时,不知头发有没有乱?妆花了没?还有衣服可好看,在她回过神来时,傅榛早就被刘氏带走,俊美不凡的魏韶霆已经站在她身前,笑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还没说什么已经被拥入他宽厚的胸膛,“我好想你。”

“我也是。”她低低的说。

他看着不胜娇羞的她,糊绿色褙子,八幅襦裙,将她衬得如初春刚绽的绿芽,柔美动人,他不得不强压下想跟她亲热的渴望,先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走,我有个及笄礼要送你,就怕她等得不耐烦了。”

暗筠一愣,“她?”

魏韶霆带着傅筠来到风一堂,避开大门,从宅第后方另一个出入口进到一间独栋别踪,还不忘让守门的两人认识傅筠,再告诉她,日后她都可以自由的从这个门出入,得以避开一些杂人等。

暗筠虽仍在状况外,但乖巧的点点头,两人随即来到别院里的一间楼图。

楼阁内皆是黑檀木家具,低调又不失奢华,有种沉稳内效的风格,中间有屏风,隔了内外室。

“这些日子,我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我知道你在钻研绣技。”魏韶霆边说边带着傅筠参观屋子,只是,怎么不见“她”?

暗筠停下脚步,抬头看他,“钻研不敢,我只是看着我母亲的笔记做练习,不过笔记上记录的绣法愈看愈复杂,到后来,我只能重复的来回看图文,很难练,尤其是后两本的阽绢、堆绫及缀珠等技法更让我受挫,更别提两色刺绣了,对了,还有撮金线、金片,甚至是可以表现颜色晕染的铺绒绣……”

她如数家珍,可见那些笔记她记得有多熟,奈何绣技需要时间练习,也需要天分,她又没有老师教授,只能自己模索,学起来真的是分外辛苦。

魏韶霆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笑道:“别担心,我替你找来一位刺绣的老师父,她很愿意指导你。”

魏韶霆的话才说完,屋外就传来一声不乐意的苍劲嗓音,“谁愿意啊?臭小子,若不是你求了老娘三天三夜,老娘才不来呢!”

话语乍歇,一名两鬃斑白的老婆婆也脚步沉稳的走进来,她直接来到傅筠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起这个粉妆玉琢的美人儿,又挑眉盯着美人儿波涛汹涌的前胸,撇撇嘴,“原来臭小子是为了讨佳人欢心啊,怎么,怕被讨厌,想用我来做人情卖好?丫头,男人信不得的。”

“方婆婆,筠筠是我的未婚妻。”魏韶霆笑道。

方婆婆嗤之以鼻,“那又如何?男人就是喜新厌旧,三妻四妾也不嫌多,拈花惹草的……”

“钱。”魏韶霆突然打断她的话,却只说了这个关键词,他认识方婆婆十多年,知道她是个话痨,只有这个字能让她回归正传。

“对,丫头,臭小子为你来求师,老婆子就狠狠的向他敲了一大笔钱,小子倒是眼眨都不眨一下,是个疼你的。”此时的她笑得如春风拂面,连那满是皱纹的脸也柔和不少。

方婆婆其实是江湖人,有一手神乎其技的绣功,却遭了自家花心男人的道,差点惨死,还是刚好路过的魏韶霆出手救人,从此,两人成了忘年之交,方婆婆年已七十。

此时,她看着小两口含情脉脉的对视,受不了的挥挥手,“小泵娘,你现在过来,绣个东西给老太婆看,就一朵花,看你够不够格当老太婆的徒儿。”

暗筠连忙点头,在魏韶霆的带领下进入内室,就见一张长桌上已备有各色丝线、绣花绷子及各种布料,她难掩喜悦的看着魏韶霆。

“行了,别在老太婆面前黏糊。”方婆婆又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暗筠羞涩的收回目光,坐在舒适的软榻上,伸手拿起桌上的针线,略一思索,择了一块棉布就绣了起来。

方婆婆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见她坐有坐姿,站有站姿,背脊挺直,抬头挺胸,身娑端正,如此闺秀仪态,当真有耐性学这等繁复的绣技?

魏韶霆一直温柔的看着傅筠,直到她完成绣品,交给方婆婆。

方婆婆也在一旁看她刺绣,此时老脸上是清楚可见的笑意,“不错,不过要绣好织品,也要懂得选择布料及颜色,毕竟质料色调不同,绣出来的东西就有不同的风情,有时还能达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方婆婆立即选了另一块颜色不同的丝绢,开始下针,不过一会儿,竟绣出与傅筠一模一样的睡莲,但因布料不同,她这朵睡莲更有质感,更为真实,像真正的睡莲。

暗筠甘拜下风,按方婆婆要求行了拜师礼后,魏韶霆就被方婆婆嫌弃的赶走了,说她要上课。

魏韶霆好无言,但看傅筠一副兴致勃勃的神色,只好先回了书房去办事,但想到方婆婆刚刚提到选择布料一事,他思忖一会儿,又唤人进来,吩咐了一些事。

风一堂有一座仓库,陈列各式各样的布料,不管是麻、葛藤、丝织、棉、绫罗绸缎等等皆有,他要管事腾出几名熟悉这些布料的人手,他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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