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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成夫君 第4章(1)

马车逐渐驶出冉府,沉默的车厢内,只闻两人的呼吸声,一人压抑,一人喘息。冉疆背靠车壁,慵懒地坐着,苗洛青则跪坐在他脚边,低着头,感觉到上头目光灼灼,自己则是头皮发麻。

自上车后,她便维持这个跪坐的姿势,不去奉承讨好,也不出声,像个哑巴似的不动。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冉疆终于开口。

“过来。”简单两个字,却已听出其中语气,比适才多了几分喑哑。

他药性发作了!

苗洛青依然低着头,没动一步,脑子乱糟糟的,还来不及理出个头绪,男人却等不及了,大掌握住她的手臂,往怀中一拉,把她整个人抱到大腿上。

苗洛青身子一僵,紧接胸口一热。

冉疆一手圈住她细致的蛮腰,而他灼热不稳的气息,已吮住她敏感的耳垂。

他果真是要拿她来泄火,好去除媚药发作的药性。

苗洛青压抑的怒火,终于被他如掠夺的抚模给点燃了。

他的后院那么多小妾,随便抓一个都行,要不然还有其他丫鬟,为何偏偏找上她?苗洛青努力忍耐再忍耐,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压住作乱的大掌。

“拿开。”他命令。

她不从,死活不给。

冉疆缓缓移开一点距离盯着她,明明是饱含的眼,此时却眯出了冷意。

“你不愿?”

她当然不愿,小手压着他的大手,不肯妥协。虽然嘴上没说不,动作却是明白的拒绝。

她竟然拒绝他?她怎么敢拒绝他?

冉疆脸色更为阴沉。“怎么?你先前向我献媚,难道是假的?”

“大人那时候拒绝我,难道也是假的?”

不但拒绝,还敢顶嘴,真是活腻了。冉疆在蕴怒的同时,也咨异她的大胆。

他知道七公主命人在酒水里下了媚药,他故意饮下,也故意备马出府,顺道还要带上个女人。

在挑人时,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青儿。

这丫头不是想攀上他吗?他干脆成全她,好让七公主知道,他冉疆不是个能任女人耍心机的男人,即便她贵为公主也一样。他就用她给的媚药,把欲火发泄在一个丫鬟身上。他宁要个丫鬟,也对公主没兴趣。

岂料,这个丫鬟竟敢不怕死的拒绝他?

苗洛青是没办法了,因为她忍不了,上一世,他便是在马车里要了她。

那是一个残忍又可怕的记忆,她趁着冉疆中了七公主的媚药,成功诱惑他,与他在车厢里交缠,使出浑身解数挑逗他。

他越是精虫冲脑,对她越是有利。她任他蹂躏、泄欲,一手却悄悄模向发里的银针,眼看他喘息冲刺,完全沉溺在她酥媚入骨的中,手上的银针离他的天灵盖只差一寸,她的手腕却被他硬生生地折断了。

她惊恐地瞪大眼,无法置信地看着他。

那冷酷无情的利眸里,哪还有?有的只是残酷的寒芒,以及沉寂的戾气。

他折断她两只手,盯着她恐濯的眼,嘴角勾着残佞的笑。他在笑她的自不量力,原来他早已看透她的伎俩,而她还以为自己成功诱惑他,其实是他挖了陷阱等她自投罗网。

这男人一边对她发泄欲火,还能一边用甜言蜜语似的声调,在她耳畔呢喃。

“人够媚,身子够辣,的确让我满意,可惜是个刺客。”

前世残忍的话言犹在耳,狠狠掐疼她的心脏。

当时,她被扳断的双臂无力下垂,她满眼是屈辱和恨意,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冷酷无情地玩弄她的身子。然后,她死在他震碎心脉的掌力下,死时她丝毫尊严都没有。

每次重生,这些噬心的痛苦记忆也像恶梦般纠缠她,扎着她的心口,一想起来,让她连呼吸都在痛。

前几世,她为了剌杀他,连身体都可以当成武器,只求完成使命。但是这一世,她只想活下去。她不愿再给他,前世今生,拒绝重蹈覆辙。

这是她第一次挑战他的威严,完全任性而为,她的身子排斥他,让她无法去思考,拒绝他之后的下场会是什么?

冉疆眯起目光打量她,眸中精芒明暗不定,车厢内紧绷的气氛如一根拉到极致的硬弦,随时会断裂。

两人僵持着,她在等他发怒,但是除了沉默如死水般的盯视,他一言不发,一如暗夜里蛰伏不出的猛兽,冷静慑人。

突然,她脑子里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如微光乍现,却又难以捉模。

她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刺客,也有女人敏锐的直觉,好似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她努力捕捉那瞬间即逝的灵感。

猛然的,她想到了!

她知道哪里不对了——他太沉稳!

一个想法如电光掠过她的脑海,她猛然悟出什么。

他是装的!

他根本没有中媚药,又或者他中了媚药,但是已经服下解药,倘若他能运功为她驱毒,那么区区媚药又奈何得了他?

他这么聪明狡猾的人,怎么可能会中了七公主的药?除非他是自愿的,而他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便是这一切是他设下的陷阱。

难怪啊难怪,难怪自己前世会死在他身下,难怪自己会中了他的圏套,什么出府躲七公主,全都是装的!

他早就设好陷阱,等着猎物入瓮。

苗洛青打从心底升起寒意,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还是怀疑她了吗?所以即使在被调离后,他还是把她叫过来,这便是他挑选她伴车驾的真正目的。

迟来的领悟让她血液急速上流,心脏再度凝缩,好似被人重重掐住她的死穴,而她只能任由身子发僵,四肢麻木。

在他深沉而寂静的目光下,她的血液快速冷却。难道这一世又要惨死在他手上吗?即便她努力回避,不与他作对,放弃剌杀,下场还是无法改变吗?

绝望,是她此刻唯一的情绪。

她沉陷在黑暗中,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做什么,就这么僵着,直到一个声音传来。

“大人,到了。”

这声音……苗洛青原本死绝的心,彷佛注入一滴活水。

她认出易的声音,原本好似停止的心脏又有了跳动,麻木的神经又有了知觉。

我自有安排,听我命令行事。

脑子里瞬间浮现易说过的话,她再度有了绝处逢生的希望。

“下去!”冉疆沉声喝令。

她抬眼,瞧见他眸色如火,她赶忙离开,跪到车板上,低着头,再度伏低做小。

冉疆冷哼一声,打开车门,下了马车。

稍后,已恢复镇定的她,也跟着下了马车,同时,她快速抬眼,不着痕迹地扫了一旁的男人。

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正在车旁等候她下车,而她看向他时,他的目光也与她视线交会。只一眼,苗洛青便知道他就是易,而他眼中传达了一个讯息——他即将刺杀冉疆!

苗洛青垂下目光,表面平静无波,心头却已陷入滔天巨浪中。

易用眼神告诉她,当他下手时,她必须见机行事,与他合作。

她该怎么办?她不敢杀冉疆,但是不杀,易不会饶了她。

她看似冷静,其实每一步都走得虚浮,整个人好似魂魄游离。她抬眼看着走在前头的冉疆,即便他背对着自己,她都怀疑这男人背后长了第三只眼睛,监控着一切,教人不敢轻举妄动。

冉疆来到悦来客栈,进了屋,往大堂中间一坐,整间客栈因为他的气势而瞬间噤声,压得众人不敢抬头。

“锦衣卫查案,在场一个个都不能走!”一名手下当堂宣布。

客栈上下,不管是掌柜、伙计,还是用饭的、打尖的,全都叫出来排排站,锦衣卫严格审问,从他们的祖宗八代开始调查。

锦衣卫官威太大,没人敢反抗,全都战战兢兢地待着。

苗洛青站在冉疆身旁,偷偷瞄他,俊容上似有媚药残留的潮红,那半睁半闭的双眸似有隐忍,浓眉轻轻蹙起。

悦来客栈位在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他来查案,便把这事弄得附近百姓都知道,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便是为了让人知晓,七公主虽在他府里,但他人却在外头忙着查案,虽然这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他眉宇间带着烦躁,面有倦容,意兴阑珊,身边带的侍卫又不多,这时候动手杀他,怎么看都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不,她不信,这是陷阱,引剌客入瓮的陷阱。

当剌客易使出必杀一撃时,苗洛青也动了,但她没有帮他,而是以身为盾,护在冉疆身前,为他挡下这迅如流星的一剑。

剑身入肉的那一刻,真的很不好受,但是和酷刑凌迟相比,这一剑真的没什么,即使它几乎刺穿她的身体。

她瞧见冉疆沉稳如山的面孔露出了惊诧,那双向来深沉莫测的冷眸一,因为她的拼死相救,终于掀起波澜,有意外,有茫然,还有不可思议。

苗洛青突然生出无比的快意,还有说不出的欣慰。

哼哼,猜不到吧!想不透吧!任你料事如神,诡诈如千年狐,老娘就是要让你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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