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叔是个很好的人,你能有这么个干爹是件很幸运的事。”司马君泽说。
“嗯,他有我这么一个干女儿也是件幸运的事。”乔雨青大言不惭的点头道。
司马君泽呆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的也是。”
不提别的,光是她那一手医术就够资格这么说了。
“这件事你事先知会过乔老大夫了?”他问她。
乔雨青摇头。“爷爷不会反对的,能多一个人疼我,给我当靠山,爷爷只会替我高兴。”
司马君泽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儿,有感而发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羡慕你。”
“羡慕什么?”乔雨青不解。
“羡慕你虽无血缘至亲,却有一个比血缘至亲还要好的爷爷,如今又多了一个好干爹。”他羡慕的感慨道。
乔雨青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总不能说她愿意把爷爷和干爹分他一半吧?
嗯,还是直接转移话题吧。
“把手伸出来,我替你号脉,要准备开始治疗了。”她沉声道。
司马君泽瞬间敛容严肃了起来,还有些隐忍不住的激动与小紧张。他将手伸出来给她的同时不禁出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乔雨青没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先凝神为他诊脉,等诊过脉确定他现今身体的状况之后,这才开口回答他的问题,“现在。”
司马君泽的目光一凝。“现在?”
乔雨青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
司马君泽立刻意会的朝门外喊道:“大树在吗?”
“少爷,您找小的?”大树立刻从门外冒了出来。
“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司马君泽沉声吩咐。
“是,少爷。”大树一脸慎重的点头应道,转身而去。
“乔姑娘现在可以说了。”司马君泽看向她。
乔雨青点点头,但还是特意将声音压低。
“过去一个多月来,你的脉象都非常平稳,没有再出现任何异常,我猜这可能和司徒大叔在这儿有关,对方不想节外生枝,所以选择暂时按兵不动。
这对咱们来说是好消息,表示藏在暗处那人还知道畏惧。可是咱们不知道这情况能持续多久,如今大叔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应足够在这段时间内护卫你的安全,所以你的治疗宜早不宜迟,早开始早结束。”
司马君泽郑重其事的点头应道:“一切我都听你的。”
“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疗程内不能有任何意外,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乔雨青严肃的看着他说。
司马君泽点头。“我记得。”
“所以,我打算和大叔一起住到你这别院里来,在未来一个月内和你同饮同眠。”乔青雨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宣布道。
司马君泽闻言瞠大了双眼,显然有些被吓到了。
“这……乔姑娘,这、这样不好吧?你毕竟是个姑娘家,怎么能为了帮我……这事不行,不妥。”他不断地摇头。
“你熟知药理吗?知道哪些饮食与哪些草药相克吗?还是你熟知各种毒物,可以保证没有任何毒害得到你?”乔雨青严肃的看着他,问他,“你能吗?”
司马君泽哑口无言,因为,他不能。
乔雨青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又道:“你刚刚说了,一切都听我的。”
司马君泽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反对的话,顿时只能苦笑。
“就这么决定吧。”见他不再开口,乔雨青将这事定了调,然后从袖袋内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
“把这个吃了,然后月兑掉衣裳,到床上躺下来,这药还需要辅以针炙的疏导。”
至此,司马君泽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听之从之了。
易明雄陪司徒昭去镇上办事回来,就见三个丫鬟心静、心澈和小采在那边忙碌的“搬家”,他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位小乔大夫竟要搬到别院里住,惊得他当场阖不拢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问丫鬟,怎知得到的结论说是少爷和乔姑娘吩咐的,她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问不出个结果,他只能匆匆赶去别院,赶去劝少爷赶紧打住这于礼不合的荒唐事。
小乔大夫虽然是个大夫,但也是个云英未嫁、待字闺中的姑娘,怎么能和少爷住在一个院子里呢?山庄里又不是没别的院子可住。
况且,少爷这样是打算要娶人家姑娘为妻吗?要不然将来这事若传了出去,两人还能得到什么好名声?
少爷怎会这般糊涂,这一点也不像少爷平日会做的事情啊。
这段期间少爷总是和那司徒昭黏在一块,一定是被那没规矩、做事全凭喜好的家伙给带坏了,一定是!
易明雄来到别院就见司马君泽和乔雨青,以及那令他头疼的司徒昭三个人在一起谈天说笑。
“少爷,老奴有事禀报。”他走进屋上前轻声说道。
司马君泽轻愣了一下,朝他微笑道:“乔姑娘和司徒大叔都不是外人,易叔叔有话可以在此直说。”
易明雄轻蹙了下眉头,轻声道:“老奴想私下与少爷说。”
司马君泽轻挑了下眉头,目不转睛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在座的乔雨青和司徒昭。
“我突然觉得有些饿,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乔雨青自动自发的起身道。说完她看向司徒昭,却见后者坐在原位上动也不动的。
“今天去了趟镇上累得不行,不想动,他们俩要说悄悄话就到隔壁间去说,我要坐在这里喝茶休息。”司徒昭懒懒的开口道,说完还朝那两主仆挥了挥手,活像赶苍蝇般的。
易明雄见状脸都黑了一半。
司马君泽却是笑了一下,迳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偏厅旁的耳房走了过去。
易明雄紧抿了下唇,又瞪了司徒昭一眼,这才随后跟了上去。
站在偏厅里的乔雨青朝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的司徒昭对看了一眼,后者朝前者点了点头,乔雨青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去了厨房。
耳房内,易明雄忍不住对自家少爷吐露了他的不满与不赞同。
他说:“少爷,您对那位司徒大侠太过宽容忍耐了。虽说他身分不凡,但那与咱们又无任何关系,咱们既没欠他也无求于他,又何必对他如此客气,任他在咱们这山庄里作威作福?”
“司徒大叔只是性子稍微豪放不羁罢了,没易叔叔说得这么严重。”司马君泽淡淡的摇头道,明显不以为然。
“他刚刚都喧宾夺主把咱们赶到这耳房来说话了,少爷还说没这么严重?”易明雄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司马君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转移话题问道:“易叔叔刚说有事向我禀报,是什么事?”
易明雄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与不悦,却也只能作罢,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
“少爷,我听丫鬟们说,乔大夫今晚要搬到这个别院住,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少爷,这是为什么?山庄里客房多得是,即便乔大夫对现在住的院子不满意,也还有其它院落可以让她居住,实在——”
“乔姑娘搬到这是为了要替我治病。”司马君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缓声说道。
易明雄眨了眨眼,蹙眉道:“即便是为了替少爷治病也于礼不合,况且乔大夫不是一直都在替少爷治病吗,为何突然之间非得要搬到少爷住的别院不可,住在原处难道就不能替少爷治病吗?”
“易叔叔为何好像很反对这件事?”
“少爷,你是不是忘了乔大夫是个姑娘家,而且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你们俩男未婚女未嫁,若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事传了出去,你让乔大夫将来要怎么嫁人?咱们不能恩将仇报啊。”
司马君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易叔叔说的有道理,这话其实我也与乔姑娘说过,但乔姑娘说在这里她的身分先是一名大夫,而后才是一个姑娘,而我只是她的病患。她坚持,我反驳不了。”
“可是——”
“易叔叔。”司马君泽缓声打断他,说:“乔姑娘并不是一个人搬到这儿,与她一起搬进来的还有她的丫鬟和司徒大叔,而司徒大叔过两日就会正式收乔姑娘做干女儿了。换句话说,他们是父女俩一块住进来,所以不需要担心易叔叔所担心的事。”
“原来是这样。”易明雄若有所思的点头道。
“易叔叔要与我说的就是这事吗?还是有别的事?”司马君泽看着他。
“有。”易明雄点头道,然后换上一脸严的神情。他说:“少爷,从乔大夫来此为你治病开始都过了快一年了,少爷的病虽然有改善,却迟迟没能治愈,老奴认为咱们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乔大夫身上,也该继续再寻其它大夫来替少爷治病。近日老奴又打听到一名号称神医的大夫,所以打算近日出发去将神医请过来为少爷治病。”
“易叔叔这是不相信乔姑娘的医术?”
“不是老奴不相信,而是乔大夫连自个儿都不相信,要不然怎会过了这么久都没能将少爷的病治愈,还一再的改变对少爷的治疗方案与药方呢?说句难听的,乔大夫似乎就像在拿少爷的身子试药一样。”易明雄苦笑道。
司马君泽垂眼沉默了一下,这才不疾不徐的出声道:“照易叔叔的说法,过去那些曾经为我治病的大夫不也一样,总让我吃了些没能治好我这病体的药,这是拿我试药吗?”
“这……”易明雄瞬间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易叔叔,我觉得我此刻的身子比起过去这些年来都要轻松许多,这表示乔姑娘的医治并非全无疗效。因此,在我的身子状况没再变坏,乔姑娘没说要放弃之前,我暂时不打算再寻其它大夫为我治病。”司马君泽抬眼看他,认真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顿,他又说:“你明白了吗?”
易明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垂下双眼点头应道:“老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