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一早,在用完早饭后,夏敏不急着摆摊行医,跑到后院挖泥土,侄儿们见到她这行径,都开心的嚷道:“大姑姑也要跟我们一样玩泥巴吗?”
“大姑姑,一起玩,一起玩!”
夏敏好笑地道:“别捣蛋,姑姑正忙着。”
接着,她将准备好的长盒子放在地上,蹲下,拿了铲子挖土,将干松的泥土都堆进盒子,翔儿和巧儿不知她在做什么,两双发亮的眼珠子看着她,好似她在做着多好玩的事。
夏敏将泥土堆平后,抬起头道:“大功告成了,这是咪咪的茅房,要放哪里好呢?”
“咪咪也有茅房耶!”孩子们啧啧称奇。
“对,我们有茅房,咪咪也要有专属的茅房。”这泥土虽不像猫砂那么好用,但至少可以用。
“什么茅房啊?”夏志和夏绢走出后门听到了,走了过来。
“为什么猫还要有茅房?不是跟狗一样撒尿就好了?”夏志不解道。
“不,猫是很爱干净的,而且保持清洁,出入我们住的屋子也比较干净。”夏敏说道。
夏志、夏绢听了都直点头,不愧是大姊,想的比他们深远。
咪咪本尊——蔺子琛一觉醒来,发现他依然困在这具身躯里时,整张猫脸完全是呈现一张厌世的脸,完全不想承认他是咪咪的想快速走开,但茅房两字让他感到好奇,他忍不住凑前一看。
这就是他的茅房?
蔺子琛对这装满土的长盒子感到怪里怪气,但仍是出于本能的踩了上去,感觉真好,可以用土遮住,也不会让他的脚脏掉。
“咪咪好像很喜欢这个茅房耶!”翔儿兴奋喊出。
“咪咪现在要在上面嘘嘘吗?”巧儿睁大眼看着。
他可不是猫,才不会在上面小解!蔺子琛气炸,马上从这盒子里走开。
夏敏看到咪咪这羞耻的反应,好笑地道:“咪咪害羞了,看来我要来找块布当遮羞布了,让咪咪放心的嘘嘘。”
这女人!蔺子琛看她嘲笑他,森冷的瞪视她。
夏敏看它又在瞪她了,原本还觉得这猫阴森的眼神很可怕,但想想再森冷也不过是只猫,她怕什么?“脾气还真差呀。”
这猫还真有脾气,高傲得很,让她真想逗着玩。
对了!夏敏心血来潮的去找了个竹棒子,在上头系了个用碎布做成的毛球。
“大姑姑,这是什么?”两个小表头好奇的问道。
夏敏看向咪咪,笑得奸诈,“嘿,这个叫逗猫棒。”
“逗猫棒?”
“大姊,逗猫棒是要做什么的?”夏绢好奇问道。
“来试试看就知道了。”夏敏朝咪咪走去。
蔺子琛看着她手上的毛球,并不想理会她,逗猫棒三个字让他闪过不好的预感,看她朝自己不怀好意的走来,他忍住拔腿就跑的,告诉自己以不变应万变,别怕了这个女人!
只是,当逗猫棒离他愈来愈近,在他眼前晃着时,他兴起了一股冲动——他的爪子竟动了起来,想去抓那毛球。
为何他会想抓毛球?蔺子琛心中有着困惑,爪子抓个不停,他感觉到自己玩得很乐、很兴奋,要不是他的后腿受伤了,他肯定会站直上身,整个身子扑上去抱住毛球。
慢着,到底为什么他会喜欢玩这个?蔺子琛靶到无比的惊慌。
所有人盯着咪咪玩毛球这一幕,都感到相当有趣。
“大姑姑,我也要玩!”翔儿从夏敏手上接过逗猫棒,蹲着逗弄起咪咪,“咪咪,看这里!”
我不是猫!不是猫!蔺子琛对着自己吼道,却无法克制猫的本能,就是忍不住的挥出爪子,想捉住毛球玩。
“咪咪好厉害喔!”
“咪咪玩得真开心啊!”
所有人都被咪咪逗笑了,夏敏还是笑得最大声的。
可恶!蔺子琛恨恨的瞪她,却又玩得开心。
夏敏看着咪咪伸出爪子拼命想捉住毛球,心想着收养着这只猫,让它陪着两个孩子玩也是好事。
接着不经意间,夏敏的视线对上了咪咪的爪子,她从侄儿手中抽走了逗猫棒。
蔺子琛显然玩得意犹未尽,那张黑漆漆的脸很臭,一副在质问她干什么拿开的样子。
“大姑姑,我还想玩!”
“我也要玩!”
“等会儿再玩,咪咪爪子太长了,会抓伤人,大姑姑先帮咪咪剪爪子。”要是在玩闹间划伤了孩子可不妙。
剪爪子这三个字一出,蔺子琛基于猫的本能,当下想跑,夏敏却快狠准的从背后抱起他。
“喵呜!”放肆!别碰我!蔺子琛大声咆哮,他向来不爱被女人近身,尤其是这个放肆又无礼的女人惹他厌恶得很,他绝不会让她碰一根寒毛的。
夏敏看他反抗得紧,对着它的脑袋瓜威胁道:“乖一点,不然今晚的晚饭你就自己去捉老鼠吃。”
蔺子琛整身子僵住,动也不动,虽然脸上是一片乌漆抹黑的,但还是能清楚看见他那惊吓到呆住的表情。
孩子们都看到了,直喊道:“大姑姑,咪咪怕老鼠耶!”
“第一次看到会怕老鼠的猫,这猫还真好玩!”夏志弯着腰大笑,夏绢也忍不住掩嘴偷笑。
夏敏听他们这一说,好奇的凑过脸一看,噗哧一笑,“还真的耶,咪咪怕老鼠,真绝了!这表情太好笑了,它怕到不敢动了!炳哈!”她不客气的大声笑着。
这些人,一个个竟如此嘲笑本王!蔺子琛龇牙咧嘴着,他最痛恨捉住他的这个女人,她笑得最大声。
等本王恢复人身,第一个就不放过她!
蔺子琛坚持着三大原则。
一,他不舌忝毛。
二,他不用猫砂。
三,他不玩逗猫棒。
他绝对不当猫!
然而,日子在经过了一天、两天、三天,更多天后,他也习惯当猫了。
舌忝毛有什么不好?本王爱干净,全身本来就要梳理得干干净净,每天早起舌忝一舌忝将自己打理好,心情就好,不是他爱说,虽然全身黑不咙咚的,但毛色可是打理得漂漂亮亮,都黑得发光了。
猫砂他也用得很顺利,干干净净的真好。
至于逗猫棒,他只要看到那个他就想玩……咳咳,是当成锻链体力,以往他每天会练练剑什么的,现在变成猫不能练了,动动手活动筋骨也好。
总而言之,蔺子琛深深体验到当猫的好处,有的吃有的住,被照顾得好好的,跟他当王爷没什么不同,这家子都是侍候他的猫奴才。
只是天不从人愿……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两个小奴才的保母,要看顾着他们呢?
此时,翔儿和巧儿正在玩着由木头所做的小木块,上头绘有各种颜色,一块一块堆上去,可以搭出一间房子,是夏敏精心为他们打造的积木。
蔺子琛慵懒的躺在一旁斜眼盯着,知道那是那女人为孩子们做的玩具,可以搭成房子,看两个孩子玩得很乐,他恶劣心起,故意用尾巴偷偷扫倒。
“房子倒了!”
“是咪咪的尾巴扫的……”
“咪咪坏坏的!”
“再来搭吧。”
蠢蛋。蔺子琛看他们不生气的再次搭起房子,懒得再玩弄他们一次了。
玩完积木后,孩子们玩起花牌,在泥地上铺了张干净的布,将花牌铺满了布。
这花牌是夏敏自创的,图也是她画的,画上各式花花草草和小动物,也写上字,玩法是一人出题,一人找花牌,得在喊五声内找到,找到最多牌的人赢,目的是想刺激小孩的脑部发展,培养小孩敏锐的学习力。
“小狈!”
“小狈在这里!蜗牛!”
“我找到蜗牛了!肉包子!”
“找到了!小鸟!”
画得真丑,真粗糙。蔺子琛嫌恶的瞟了眼,便撇开脸了,一张猫脸呈现无聊两字。
“小鸟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巧儿在二十多张的花牌里张望寻着。
翔儿得意洋洋着,“这次我赢定了!我要开始喊了,五、四、三……”
臭小子,居然不礼让妹妹!蔺子琛悄悄走近,用尾巴轻轻一扫,暗示着巧儿小鸟牌子的位置。
“找到了!”巧儿看到了,迅速拿起来。
“咪咪作弊!”翔儿高嚷道。
他作弊又如何?蔺子琛懒得理他,却不想翔儿会拿着逗猫棒在他面前挥啊挥。
蔺子琛眼睛一亮,精神都来了,伸长猫爪子抓起逗猫棒。
臭小子,早该拿出来玩的,害本王那么无聊!他在心里忖道。
待孩子们玩够了,筋疲力尽了,也到了他们睡午觉的时间了,夏绢带他们去睡了。
他要出门了。
蔺子琛当然不能这么虚度日子,他待在这个家养伤,待后脚的伤好了大半后,便开始出去打听情报,他得打听现下京城是否有何异状,还有他的肉身状况如何,他是否还活着。
但蔺子琛一开口就是喵喵叫,该如何打听呢?
他有双猫耳朵,可以听取消息,待在这夏家,他听过这家子提及这里是朝阳城,朝阳城他是知道的,就在南阳县里,离京城不算近但也不算远,是许多商人聚集的中心,有利于他打听消息。
有了先前被追杀的可怕经验,他现在到大街上会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暗中观察后再踏出,他来到一家叫王记的客栈里,这家客栈是朝阳城里最大的客栈,住了许多商人,是最好打听消息的地方,伙计们忙里忙外的没人会注意到他,他悄悄溜进了其中一张桌底下偷听商人们说话。
像这样几次偷听下来,蔺子琛总算打听到他需要的消息了,他没死,而是陷入昏迷,听说他昏迷的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皇兄在民间广征名医,看起来他状况很不好,但至少他还活着,如此一来,他就有希望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商人们在谈话时,难免会提及到运货的旅途过程和目的地,这次他想打听回京城的路线,若有刚好往京城的车队,他就能跳上车一起回到京城了,可惜目前都是从京城来到朝阳城的商人,都是要到别的地方去。
打听完后,蔺子琛急着赶回去,他得趁着那两个小表睡醒后回去,那两个小表太黏他了,太久没看到他便会用力抱住他,可真是令他快喘不过气来。
蔺子琛在赶回夏家的途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街上走着,正是夏敏,那女人这时候不都是在摆摊行医吗?她是要去哪?
蔺子琛想到夏敏就难免火大,他知道夏家穷,却不知道那么穷,连肉都买不起,餐餐都是菜,偶而有肉末肉丝配着吃就是很好的一餐了,他也不能太挑剔。
但他不能原谅那个女人明明有着一手好厨艺,总能利用简单的食材炒出好吃的炒饭,那香喷喷的香气有多么令他食指大动,却都不让他吃,他吃的食物永远都是清清淡淡有够乏味,她除了可恶更是小气,存心不让他吃太好,这笔帐等他日后变回人再跟她算。
蔺子琛自然不知道,猫不能吃人吃的食物,太咸对身体负担太大,他所吃的,都是夏敏用心烹煮的猫食。
她要去仁德堂吗?蔺子琛苞在她背后走,顺着她走的方向望去,发现在前面就是仁德堂。
便济堂倒闭的丑闻似乎是这朝阳城里的大事,人人都会挂在嘴边讨论,自然的夏敏被退婚的事也传得人尽皆知,人们总是八卦的说着,一个女人被退婚名声都毁了,又抛头露面的出来摆摊行医,摆明是不想嫁人了,她的医术也同样被质疑,说她一个女流之辈能有什么医术,话说得很难听。
蔺子琛听听便罢,这都与他无关,对他来说夏家只是个暂居的住处,他很快就会回到京城了,现在他会跟着夏敏往仁德堂的方向走,也只是他听闻到倒闭的广济堂和仁德堂是亲戚也是死对头,好奇她去仁德堂的动机而已。
蔺子琛看她突然走得很快,加快速度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