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台湾的气温总是偏高,纵使初夏未到,艳阳仍炙热逼人得可以。
没管此刻是周六课后辅导时间,司徒靖烦躁的往回家的方向走。这么热的天气,他委实没心情待在教室里听老师念经,反正他请了假。
说来也许该归功自己脑筋不错,高一的功课他应付到目前,每科都是满分,而且人又帅得常让学校女生发出像杀猪般的尖叫,他们那个女导师,通常一口就批准他的假单,就算他的理由只是“想回家睡个觉”。
边抹汗边走着,他的视线里忽落入一抹娇小的身影,定睛一看,是个开心地追逐着一只翩翩飞舞彩蝶的小女生。
不由自主的,他停下脚步。
这个小矮个儿还好吗?在这种大热天追着蝴蝶跑,还笑得那么开心。
“妳在干么?”似乎想确定她脑袋到底有没有问题,他就这么走向她。
正追着粉蝶的易欢循声转过身,整个人不由得愣住。
蓝色的眼睛耶!就像她最喜欢的天空颜色,那样耀眼、那样蔚蓝!
司徒靖同样怔愣。这个女生的脸好圆--很小巧的圆,搭配上削薄的短发及细致的五官,很可爱,也很漂亮。
“你的眼睛为什么是蓝色的?”先出声的是易欢。
回过神来,司徒靖酷酷地说:“因为就是蓝色的。”接着换他发问:“妳的脸为什么这么圆?”
“因为就是很圆。”她的回答和他一个样。爸爸说她的脸一生下来就很圆,她也没办法。“你的眼睛也是一出生就这么蓝吗?”
“不然妳以为我用彩色笔画的?”这个穿著绣有六年甲班名牌白短衣的女生,头脑好象没坏,但是不怎么聪明。
“呵呵呵……”她咯咯轻笑。要是用彩色笔能把眼睛涂成这么漂亮的颜色,她也要画。
司徒靖微微皱眉。这女生的脑袋说不定有瑕疵,否则怎会无缘无故在那儿傻笑一通?可是奇怪,她笑起来比其它女生还要好看。
“太阳这么大,妳不觉得热?”再问她几个问题,确定她正不正常好了。
“热呀,都流汗了。”说着,小手抹向汗湿的额际。
“那妳还追着蝴蝶跑?”她该不是天才的想“以热制热”吧。
“啊,对了,蝴蝶咧?”小脑袋顿时左转右晃起来。
“在这里。”他伸手指向停在他身旁一朵野花上的黄色蝴蝶,发现她找东西的本领有点逊。
“真的耶。”她咧嘴走近他一步。“能追着蝴蝶跑,我觉得很开心呀。走在路上可以发现很多有趣的东西,就算是一朵没见过的小花,我都会停下来看很久哦,然后因为开心,就不会在意天气热不热啦。”
因为心静自然凉吗?看着笑意始终轻扬的红扑扑小圆脸,司徒靖忽然觉得暑意不那么逼人了。
尔后,他们又好几次不期而遇,司徒靖不是见她追着蝴蝶跑,就是蹲在路边看花草,再不然就是踢小石子踢得不亦乐乎。
“圆圆脸”是他对她的称呼,她则总是喊他“蓝眼睛”。
然而有阵子,他一直没在路上遇见她,直到放暑假的某一天--
“圆圆脸!”他惊喜的喊住迎面跑来的熟悉身影。
“蓝眼睛?”易欢煞住脚步,不过随即又要拔腿跑开。
司徒靖移身挡住她,“妳急着去哪儿?”
“我没时间跟你说话啦。”她急呼呼地就想挥开挡路的他。
俊脸登时沉下,比她高大许多的身子硬是不让路。“才一阵子不见,妳就变了个样?”
“什么啊,你走开,别挡我的路。”只想赶快回家见母亲,她没发觉他肃沉的脸色,一径推着他。
“因为急着去和小男朋友约会是吗?”特地在路上等她,却得到她板脸相向,他一时口不择言起来。
“你胡说什么啊!”她气得抡拳捶他胸膛。
“妳手上拿的是什么?”他瞥见她另一只小手里握了东西。
“没有啦。”小手仓卒的掩到身后,那是她要送给……啊!完了,时间快来不及了。“哎呀,你放手!”
他还是抢过她藏在手心的东西--一只蜻蜓形状的金色别致胸针。
“男孩子送的?”这是头一个窜入他脑里的念头。
“还给我。”无暇理会他,易欢只想抢回它。
如此心急、宝贝的表现,让司徒靖解读成事情正如自己所料;心底顿时涌上莫名的醋意,下一刻,他做出连自己都意外的举动,随手将那只胸针狠狠拋出去。
“啊!我的别针。”
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她惊叫的追着金色亮弧,然而刺眼的光点眨眼间便隐没路旁的草丛中。
“不见了。”司徒靖有点得意自己解决了某个臭男生送她的礼物。
“你这个臭鸡蛋!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冲上前打他,她眼泪滴滴答答的掉。
见她哭得那样伤心,他的心一揪,刚才的得意消失了,只想进草丛里帮她找回那只胸针。但一想到那只胸针是别的男生送她的,也不知怎地,他心里就是梗着疙瘩,无法舒坦。
“再叫送妳的那个人送妳一个不就得了。”于是他绷着脸说完,硬是逼自己压下泛滥的内疚,转身离开;心里那句特地在这儿等她,想跟她说的“再见”,始终赌气的没有说出口。
而他身后,易欢哭到没声音骂他,心慌意乱的奔进长及她腰的草丛中……
静止的时间,忽又缓缓流动。
望着眼前的素雅小脸,席格嘴角扬着怀念的笑。“难怪有时看着妳,总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妳就是当年那个圆圆脸。”
十三年了吧?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长大后的她。
“我们这是不是叫做冤家路窄?”他打趣的说,不得不佩服命运神奇的安排。
“谁跟你是冤家!”
她愤然的回答令他错愕,吃惊的见她俏脸上迅速凝聚怒意。
“妳不是圆圆脸?”他问得怀疑。这张秀雅容颜明明和他记忆中的小圆脸重叠在一起,何况就算不是,她也没必要生气。
盯视他的水柔眸中,偏有火光闪动。“我们是仇家!听清楚了,是仇家!”
“什么意思?”他嗅到她口气里的烟硝味不寻常。
“我不想看见你,你滚!”
这突起的嘶吼吓得在他怀中还有她怀里的那两只小猫不约而同地跳落地面,往角落挨去。席格则怔住,因为她赫然出口的“滚”字及眼底隐隐浮现的痛苦流光。
“怎么了,欢欢?”他直觉事情有异的扳过她肩头,却被她一把挥开。
“走开,你没听见我要你滚吗?”
“妳总得让我知道原因。”他仍站在她面前,执意弄懂她突来的异常。
思绪翻涌如潮,易欢无法自制的对他吼,“因为当年托你的福,害我连我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样你明白了吗?!”
最后一面?“我不懂妳的意思。”
“不懂你当年是怎么拦我的路,还是不懂你是如何可恶的丢掉我的胸针?!”她激动得眼眶盈满泪雾,“那只胸针是我要送给我妈的,结果因为你,我不但找不回它,还耽搁了我回去见我妈的时间……”
泪水滑落她姣好的脸蛋,她声音跟着梗住。当年全是因为他,让她连跟母亲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都失去!
席格的心狠狠揪在一起。她声泪俱下的指控彻底打击着他,原来当年那只别针是她要送给她母亲的。“对不起,我不知道--”
“别碰我!”她一掌拍开他为她拭泪的手。“就算你现在说上千遍万遍的对不起,也换不回我妈、弥补不了我心底的遗憾。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如果早点认出他就是当年那个跟她结下深仇大怨的“蓝眼睛”,她就能避得远远的,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毫无心理准备的被惹起满心的怆然。
席格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什么。当年自己一时的莽撞,岂料会酿成她不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的憾事,让她心灵受创。
“我叫你走啊!”硬将杵着不动的他往门外推,她此时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欢欢……”
“别喊我!”
她使劲一推,他后脚跟绊到门槛,脚步踉跄的往后跌去,幸好刚到家的易博仁及时扶住他。
“阿靖?”易博仁讶喊,旋即将略带苛责的眼光望向女儿,“他就是爸跟妳提过的阿靖,妳怎么这样用力推人家,万一害他跌倒撞到头怎么办?”
易欢抿着嘴没有回答。刚才见席格脚绊到时,她已经下意识伸手想拉住他,是爸刚好出现的,而且跟当年他加诸于她身上的遗憾比起来,就算她真的害他跌倒,也不算什么。
“伯父别怪欢欢,是我自己不好。”他该如何坦白他对她无心的伤害?
易博仁有些惊讶他叫女儿的小名。“你和欢欢认识?”
“谁跟他认识。”怨哼着,易欢看也不看席格,一把拉过父亲往屋里走。
“爸还没请阿靖进屋里坐呢,咦?妳在哭?”
“没有,眼睛不小心沾到脏东西。”她边说边关门。
“等一下,阿靖还在外面--”
“这里又不是他家。爸去洗手,准备吃晚餐……”
两扇木造大门紧紧地阖上,庭院里的席格仍然恍惚的站在原地,脑里浮现的,是易欢进屋前,那眼睫犹带清泪的小脸。
自己欠她的,该如何偿还?
许纹仪颇意外好友在深夜来访,还连那只小席格也装在竹篮里带来。
“怎么一点笑脸也没有?是不是被妳那个工作狂总裁压榨过度?”
易欢眉心暗蹙,压根不想谈他,径自掏出口袋里的五千元给她,“妳的保证金。”
“谢天谢地,总算拿回来了。”喜孜孜地收下钞票,许纹仪忽而想到有些不太对,“妳不是说公司规定妳要做满半个月,才会退回这笔钱?”
“我工作能力强,所以例外。”垂下眼,易欢答得轻描淡写。
“就说妳是专业秘书,要应付那个帅哥总裁的凌虐绝对绰绰有余。改天请妳吃大餐,谢谢妳替我拿回COCO。”许纹仪暧昧的对她挤眉弄眼,“怎样?妳这个美女秘书工作能力这么强,那个教女人流口水的大帅哥,有没有私下约妳出去?”
“妳要是对那家伙有兴趣,尽避去约他,别扯到我这里来。”一想到那个跟她有仇的家伙,她就忍不住有气。
许纹仪听得直瞠眼,“真是佩服妳,拿人家的名字为猫命名不够,这会儿又叫人家那家伙?妳没忘记席格·司奎尔是妳的上司吧。”
回答她的,是两声几乎重叠的“喵呜”,然后就见两颗小头颅由竹篮的白布底下钻出来。
“喝,怎么多一只?”许纹仪好奇的要去抱那只灰色小猫,怎料牠小爪子一伸就要抓她。
“不可以,司奎尔。”易欢抢先抱起牠,望着牠圆亮的眼睛说:“纹仪是我的朋友,不能攻击她。”
许纹仪呆怔的看着她抱起竹篮里另只喵喵叫的小猫,旋即求证似的指着牠们问:“席格、司奎尔?”
“喵噢。”整齐画一的响应声清楚的告诉她,那正是牠们的名字。
“别那样看我,我想过帮牠们改名字,可是牠们只对席格和司奎尔有反应。”易欢说得懊丧。打从知道席格就是她的仇人后,除了向父亲坦承他是她的上司,其余皆不愿多提,甚至矢口否认他们有争执,因为她知道一提起妈,爸就会变得落落寡欢。
接着她立即想到要替猫咪换名字,因为她不想成天叫那可恶家伙的名字,怎奈她连他提过的怀德、肯瑟都用上了,两只小猫还是理都不理她,唯一有反应的,就是牠们的“本名”--席格、司奎尔。
“很公平,两只都是总裁,一样大。”许纹仪幽默笑说。
“牠们很可爱对不对?”易欢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可爱极了。”若不是怕被抓伤,她很想抱抱牠们。
“我把牠们送给妳。”
“好,送给……送给我?!”她总算听清楚的睁大眼。
“没错。”易欢坐近她一些,“妳也觉得牠们很可爱呀。”
她怕怕的向后退,“小姐,这不一样好吗?席格上次差点抓伤我的脸,司奎尔刚刚则是想偷袭我的手,我哪敢要牠们。”
“那是因为牠们跟妳不熟。”
“妳跟席格第一次见面时,牠不是乖乖的让妳抱?”这是她听易爸说的,他还说这小家伙特别黏易欢。“想必司奎尔也一定没反抗的由妳抱,嗯?”
“唔--”她无话可说,两只猫咪的确总是很温驯的偎在她怀里。
“由此可见,牠们只跟妳好,因为妳是牠们的专属秘书。”
“妳在胡说什么?”
“不管是不是胡说,猫咪跟妳亲近是事实。我虽然想养小宠物,但这两只小猫跟我生疏也是事实,我可不想跟自己过不去的收养牠们。”略微停顿,她好奇的问:“小家伙妳养得好好的,为何要送我?”
易欢有点无奈的望向同样瞅着她的猫儿,“我怕照顾不好。”
事实上,是她不想帮那个可恶的臭鸡蛋养猫咪。很自私的理由,她知道,但他们的仇结得那么深,还要让“席格”、“司奎尔”成天介入她的生活,她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平静以对。
“哪会,席格才被妳养没多久,就明显比司奎尔有肉许多。再说如果妳怕照顾不来,可以将猫还给那个叫什么、什么……”
“阿靖。”接下话,她眉头倏拢。她干么把他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
“对,就是他。妳就跟他说妳忙不过来,将席格还给他就好啦。”
“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猫?”那个工作狂唯一照顾得好的,大概只有工作。
“咦?妳不是说没见过那个阿靖,怎么听妳的口气,好象跟他很熟?”
“我倒霉才跟他熟。”悲哀的是,她还真够倒霉,才会在十三年前就认识司徒靖,十三年后又阴错阳差的与改名换姓的他重逢。
看来他们还当真是冤家路窄!
“易欢,我觉得妳怪怪的。”摩挲着下颚,许纹仪若有所思的睇她。
“哪里怪?”她脸上又没写她讨厌司徒靖几个大字。
“这里,”许纹仪点点她的眉心,“从妳进来后就一直皱皱的,妳不会是瞒我什么吧?”
“哪有,不就是因为妳不帮我养小猫咪。”四两拨千斤的挡回去,易欢不想去谈自己和席格的仇怨。
“饶了我吧,妳没看这两只小东西只想赖在妳怀里,没有一只愿意跳过来给我抱。妳要是硬塞给我养,万一牠们抓伤我的脸让我破相,到时妳怎么赔?”
这正是她所烦恼的。俯低脸摩挲怀里的猫咪,易欢死心的说:“没办法,我只好再带你们回家了。”
猫咪的事搞不定,不过有件事她一定得做。
“傅经理!”无意间瞥见正走向司奎尔大楼的傅汉平,易欢连忙跑向他。
“早安,易小姐。”傅汉平笑笑地打招呼。
她点头回声早,随即由皮包里拿出一纸信封给他。
“这是什么?”模起来有点厚度,教他纳闷。
“四万五千元。本来我是想到人事室找傅经理的。”
“妳的意思是?”不会是他脑子里想的那个意思吧?
“我要辞职。”
丙然如他所想。“为什么?”
因为她不可能再帮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做事。“我应付不来席格总裁的要求,自愿赔偿一个月的薪水,自动请辞。”
“怎么可能应付不来?总裁很夸赞妳的工作能力……”
“我知道我没照规定做满半个月,我朋友的保证金拿不回来,如果连带她也得赔公司一个月薪资,我有把钱带来。”为了辞职,她可是有备而来。
“妳不用赔,易小姐。”傅汉平赶紧制止她朝皮包拿钱的举动。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已经让他觉得下对劲,现又见她一副破釜沉舟的决然表情,第六感告诉他,绝对有问题。“妳和总裁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谁会跟那家伙有事。”
他眼中掠过笑意。她直呼上司“那家伙”的紧绷语气,哪像没事。
“我们还是先进公司,等总裁来了再谈。”他能做的便是先留住她。
易欢却不这么想。“没那个必要,我已经辞职,从现在起,司奎尔集团的任何人事物都与我无关。告辞了。”
坚决的脚跟才要踅开,有人在此时凑热闹的说起话--
“哎哟,我们的女佣秘书真是大胆,一早就在办公大楼前明目张胆的向傅经理递情书。”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邹经理。”看着走近的邹筱媛,傅汉平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这女人特爱嚼舌根。
她不以为意的耸肩,“我都看到她拿信封给你了,哪是开玩笑?放心,我是站在傅经理这边的。”轻视的眼神瞟向易欢,“要钓金龟婿眼睛也睁亮点,人家傅经理可是结了婚吶。”
“这么说邹经理的眼睛可是放得再亮不过,才会挑席格总裁那只特有价值的大金龟钓。”易欢伶俐的反驳。她今天的心情可不好,谁惹她谁倒霉!
邹筱媛脸色丕变,“妳胡扯就算,竟敢污蔑总裁是乌龟?”
“不敢当,这污蔑总裁的可是妳,我说的可是大金龟--对有钱人无上推崇的比喻说法。不信妳可以问在场的证人傅经理。”
诬谄不成还被人反将一军,邹筱媛气得牙痒痒。“妳少在那里牙尖嘴利的,公司可不是请妳这个小秘书来忤逆高级主管的。”
“忤逆?妳最好收回这个词,因为它通常是针对有相当年纪的人使用的。至于高级,”圆亮眼珠煞有其事的上下打量她,“是指妳一身的名牌服饰吗?”
“妳……”
没让她说完,易欢又一阵抢白,“顺便给妳个建议,下回打电话给总裁,请用妳最自然的声音,否则会让他恶心想吐,很难对妳产生兴趣。”
“住口!妳这个跟女佣差不多的小秘书。”邹筱媛气得脸色青白交错。她跟总裁谈话她怎会知道?
易欢的神情不惧不慌。“再小的职员也是人、也有尊严,妳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有本事的话,妳就接下总裁秘书的职务,等妳担得下这个重任时,再来叫嚣。”
一古脑撂完话,她转身就走。就是有像邹筱媛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人在兴风作浪,世上才会徒生许多乌烟瘴气。
暗汉平不由得暗暗为易欢喝采。她的一番话,还真是说得好极了。
“呿!跩什么跩啊。”邹筱媛则恨恨地对着易欢的背影冷嗤。
鲍司里哪个职员见到她不是哈腰弯身地又吹又捧,就只有这个小秘书,三番两次皆不把她放在眼里……咦?“她不进公司上班,去哪儿?”
“易小姐家里有事,要请几天假。”旋身往公司里走去,傅汉平隐瞒的说。易欢要辞职的事他怎么想怎么古怪,还是赶快跟总裁联络得好。
“你说欢欢要辞职?”席格像听见惊天消息的提高嗓音。
昨晚自易家回去后,他满脑子全是易欢淌着泪的楚楚小脸,无眠的折腾一夜,今天他特地一大早来上班,想跟她解释当年的无心之过,并慎重向她道歉,怎知傅汉平会带给他这么个震撼消息。
被问话的傅汉平也满心疑讶。欢欢?这叫唤好似亲昵了点,不过现在可不是好奇两人耐人寻味关系的时候。
“应该说她已经辞职,这是她赔给公司的薪水。”他将易欢给他的信封原封不动的拿给席格。
席格拢起俊眉,“我没批准她的请辞。”
“我会以请假处理。”他略微迟疑地问:“总裁又说了什么话,惹易小姐不高兴吗?”他没忘记上回易欢拿盘子要砸席格的事。
好看的剑眉又蹙紧几分。“是有个难解的结……”话说一半,席格倏然往门外移步,“我有事出去,倘若有紧急事,我准你先作决定。”
“总裁--”
暗汉平没追上人,席格已迅速进入他的专属电梯下楼去。
“怎么走得这么匆忙?那个难解的结又是什么结?我只是个人事经理,要我如何越权作紧急决策?”
就在此时,另一侧的电梯门当的一声打开,他转过头,惊喜得笑逐颜开。老天保佑,他的救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