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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乱后宅 第十三章 阴毒王妃泼脏水(1)

立冬,照例要全家一起吃晚饭。

王府扣除进宫陪皇太后的萧太嫔和两个小的,共八个主子,刚好一桌,孙字辈就齐进、齐步,两人由女乃娘伺候,坐在侧桌。

晚饭的菜色自然十分丰富,共有片皮乳猪,佛手金卷,莲蓬豆腐,红嘴绿莺歌,八宝兔丁,油闷草菇,金腿圆鱼,水晶梅花包,烧鹧鸪,五宝鲜蔬,绣球干贝,凤尾鱼翅等,十二道菜。

迸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得十分安静,除了女乃女圭女圭步哥儿有时发出的声音之外,再无人说话。

直到十二道大菜吃完,丫头撤下席面,端上信阳毛尖,四鲜果跟四蜜饯,众人才开始话家常。

敬王爷环顾四周,虽然不算儿孙满堂,但有儿有女,余哥儿生了两个儿子,乐哥儿也即将为人父亲,他很满意,拿起茶盏脸上笑容藏不住,“平时朝务繁忙,也甚少时间跟你们说些家常话,本王对这个家很满意,大房有进哥儿、步哥儿,老三媳妇,你二嫂连生两子,你啊,一定也要给我生个子,让乐哥儿有后。”

白苏芳心想,是否是儿子得看染色体哪。

但这种话她竟不敢说,只微笑,“媳妇一定会努力。”

“我们王府人口简单,余哥儿是世子,乐哥儿是郡王,富贵都已经定好了,没其他王府兄弟争爵位的糟事,你们可都得好好相处,兄弟齐心,其力断金,这道理可知道?”说到后来,语气已经有点严厉。

前阵子金氏装神弄鬼想夺爵位之事,他自然是知道了,一时之间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因为余哥儿已经惩罚过金氏,他不好再罚,便只能趁着今天大家吃饭敲打一番,如此贪梦荒谬之事,绝不可再出现第二次。

金氏闻言知道是在说自己,脸上一阵羞愧,然后又是忿忿。都是母妃,她早说了不要,是母妃跟她说没关系,一定能成,她这才配合演戏,没想到失败之后唐嬷嬷却来跟她讲,母妃要她一口认下此事,她身为媳妇,自然只能听话,要是她真咬出婆婆来,虽然自己的责任会比较小,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敬王妃见状,笑说:“对了,有件喜事一直忘了跟王爷说,老三媳妇提了一个丫头当姨娘,肯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敬王爷一喜,这老三媳妇不只好孕,心还宽,白家教女有方,“挺好,乐哥儿以后就好好听媳妇的话,知不知道?”

齐行乐“嗯”的一声,又低下头玩玩具了。

敬王爷见状,露出欣慰的笑容,以往吃饭总会闹得鸡飞狗跳,今日倒是沉稳不少,媳妇夹什么给他他都吃,没闹脾气,也没打翻菜肴,看来这媳妇是娶对了。

乐哥儿大概是知道自己要当爹,所以没再胡闹。

想到这里,更加和颜悦色,是个庶女又怎样,重要的是乐哥儿听她的话,找对了妻子,他以后也能放心。

“对了,王爷。”敬王妃笑吟吟的,“我前几天不是回将军府看我娘了嘛。”

“嗯?岳母可好?”

“就是入秋了,有些咳,精神倒还不错,母亲倒是跟我讲起一件事情,说最近媒婆走后宅的时候——”

齐行乐打断她,“爹,乐哥儿喜欢小姊姊。”

敬王爷知道小姊姊说的便是白苏芳,于是笑说:“你的小姊姊自然是好的,等七巧节的时候,父王亲自带你们去拜红娘,感谢这个好缘分,好不好?”

“好啊。”齐行乐拍起手来,“母妃跟姨娘也去吗?”

敬王爷哄道:“—起去。”

虽然白苏芳已经见过好多次,但还是很佩服齐行乐装傻的功力,在牛南村那一跃而上马,张扬而去,那在是他本来的样子,可在最应该放松的家里,他却只能装傻。

每看他装一次,她的心就软上几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后荷尔蒙变化,她现在对齐行乐有点由怜生爱,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自己还是能感受到其中的改变,不再只当他是人生小伙伴,而是想要跟他一起并肩作战,不再只是自己一人,而是想当贴心人。

对,作战,他已经出招了——今天在鸢飞院准备的时候,齐行乐已经跟她说过,敬王妃准备今天发作。

然后她才知道,原来他不只在鸢飞院有眼线,在正雅院也有。

能知道敬王妃要发作,不是嬷嬷也是大丫头了,居然有办法收买,齐行乐不去当情搜官真是太可惜,人才啊。

他要她帮忙,若是孙玉琴讲到听说什么关于后宅的事情,他会开口打断,她就负责把话题拉开,要讲什么他也都想好了,就问问王爷跟王妃当年的事情。

白苏芳曾经提议,不如提齐进跟齐步,对祖父母来说,聊当年不如聊孙子,何况步哥儿最近在长牙,好多事情可以说。

没想到齐行乐却回不行,一定要提当年。

好呗,他这么坚持,她也只能配合了。

白苏芳见敬王爷的思绪已经被齐行乐引开,连忙接口,“父王跟母妃也是好缘分呢,朝廷十一位王爷,就只有父王跟母妃恩爱如少年夫人,好生令人羡慕,不如父王跟我们说说当年和母妃的事情,我们也好学习学习。”

“好。”齐行乐大声说好,“乐哥儿要听。”

齐余见弟弟有兴趣,看了金氏一眼。

金氏知道丈夫的意思,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开口附和这个,于是笑说:“是啊,母妃也说说,好让媳妇学上一学。”

就见敬王妃脸上出现柔和神情,却是没说话。

敬王爷模须一笑,“我是在皇宫春宴上第一次看见你们母妃的,当时她站在桃林下,一身杏黄色的春装,风吹来,衣衫飘起,像个仙子一样,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好看,当时就想这是哪家姑娘,我要请母亲去求皇后替我说亲。”

敬王妃脸上微红,“孩子都在,你也不怕羞。”

“京城人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有什么好怕人知道。”敬王爷一脸得意,“然后我便过去问她是哪家姑娘,没想到她却是被我吓了一跳,跑了,我知道自己吓着她,也不敢再追,后来几经打听,那日有三位穿杏黄的姑娘,分别是将军府的孙小姐,赵大人家的赵小姐,岑人家的岑小姐,赵大人家的小姐个子高,岑大人家的小姐是个胖姑娘,这都不是,所以我知道,那日在桃花树下的是孙小姐。”

白苏芳心想,哇喔,这两人居然是这样认识的,敬王妃现在虽然不年轻了,但仍然倾国倾城,更不用说当年了,肯定美得让—票人一见钟情。

敬王爷这么得意也真可爱,透过言语形容,她彷佛看到当时那个皇家少年是怎么在春宴上对个陌生姑娘一见倾心,然后千方百过的打听,想娶她为妻。

“到春猎的时候,我特意去将军府的帐子,果然又看到她,这下确定了,我便再无犹豫,母亲见我想成亲,也很高兴,当下便去打听她订亲没,知道待字闺中,马上去求皇后作主了,母亲一向尊敬皇后,皇后自然会给这面子,下了旨意,却没想到大将军说,怕我只是一时冲动,让我等一年,若是一年后我还坚持要娶,将军府便欢迎我去提亲,不过区区一年,有什么问题,我便等了。”敬王爷笑着说:“从对你们母妃一见钟情到把她娶过门,总花了快两年时间。”

金氏凑趣说:“母妃真是好福气,得到父王这样倾心相爱。”

白苏芳心想,你也不差啊,王爷还有个乔姨娘,齐余可是连个通房都没有啊。

只是要说到“爱”的话,王爷肯定还爱着王妃,从眼神就看得出来,他看王妃的时候总是在笑,齐余对金氏比较像亲人,有感情,但没爱情,该给的脸面会给,但要是不得他的心,惩罚也是会有的,就像上次的步哥儿事件,齐余让金氏在庭院跪了一晚。

不过也轮不到她替金氏惋惜,扣除那次替敬王妃顶罪,金氏过得可不差,日子清静,又有两个儿子,放在同一辈的夫人女乃女乃中,一堆人都羡慕她。

但王府要说到好命,最好命的还是敬王妃。

想到这里,白苏芳好像有点懂齐行乐要她提当年的意思了——

他要让孙玉琴想起这男人对她有多好。

多少王妃跟侧妃妾室斗得死去活来,她不用。

多少王妃现在年华老去得不到丈夫的关心,她没有。

她的儿子就是世子,庶子已经“病了”,不用担心王爷改变主意,府里只有一个乔姨娘,安安静静的,也不做妖,她只要别跟自己过不去,她其实很幸福。

丈夫对她仁至义尽,看在丈夫的分上,她是不是应该专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不要去管这个庶子了,让庶子活着真的不妨碍她什么——齐行乐真的出事,王爷也会难过的。

厅上一阵和乐。

后来女乃娘说步哥儿在打呵欠,敬王妃连忙让两个女乃娘把孩子都抱去睡,对大人说时间还早,可小孩子不能熬。

众人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白苏芳就见敬王妃脸上的温柔逐渐退去,心想,她说不定还是要发作,她知道丈夫对她很好,毁了庶子也会让丈夫伤心,但她就是不能忍。

“王爷,明年我们也办春宴吧。”敬王妃提议,“明年雨姐儿也要十四岁了,正该是多跟夫人小姐来往的年纪,办个宴会也好有个由头,让各家夫人多看看她。”

“也好,那就请王妃操劳了。”

“自己的女儿,哪有什么操劳不操劳。”

乔姨娘脸上出现喜色,大小姐已经订亲,她生的若雨今年十三,这是走动的年纪了。

若雨闻言连忙说:“若雨谢谢母妃。”

“到时候春宴办起来,媒人也走动起来,不过说到媒人,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了几天都不明白。”

敬王爷不疑有他,王妃既然如此说,这便接口,“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想一想,或许就通透了。”

“是。”敬王妃脸上露出困惑的样子,“王爷也知道,我家兄弟多,侄子侄女也多,每年都在讲亲事,媒婆来往频繁,王爷也知道,这媒婆可不只讲亲,还会讲起家族之事,毕竟成亲是两姓之好,不是夫妇和睦就可,还要两家人能当亲戚,这才是完美的婚事。”

敬王爷点头,“是这样没错。”

“我前些天回家看母亲,岁好余媒婆来讨论我侄子的婚事,几人便在房中闲聊,余媒婆说,城南有个丝雷绸商,妻妾七八人,生了十八个女儿,只有一个独子,自然是爱逾性命,没想到那独子因为父母宠爱过度变得不知道天高地厚,有天上街跟人起冲突,被对方狠狠揍一顿,回到家躺了几个月,请了无数大夫,好不容易才清醒,眼睛睁是睁开了,却连爹娘都不认得,原本很会看账本的人变成迷迷糊糊的,连吃饭都要人家喂,那丝绸商便想,不如给儿子娶个妻,传个后,给家里添喜,说不定这喜事一冲,人就好了呢。”

敬王妃顿了顿,“那儿子笨归笨,但家里却有钱,因此还是说上一户人家的姑娘,结果大婚之夜元帕却是拿不出来,原来那姑娘未经人事,什么都不懂,那少爷只不过是个大孩子,更加不懂,主母也没想过要让嬷嬷帮忙,两人就在床上躺了一夜,直到隔日那主母问起,那姑娘才支支吾吾将昨晚的事情说了,隔天派了嬷嬷去指导,两人这才顺和圆房。”

一番话说下来,众人都是错愕万分,这么隐私之事,在房中讲讲也就算了,怎么好拿来大厅上说。

只有齐行乐跟白苏芳明白,敬王妃是不惜丢了自己的脸面,也要让他们下地狱就对了,什么城南的丝绸商,影射的不就是他们俩嘛。

白苏芳心想,若是关上门来跟王爷讲谗言,王爷爱子心切,不忍心孩子失望,说不定会抹过去,还要她不准再提,可现在一家子都知道,连伺候的小仆妇丫鬟都听到了,王爷就定要做出回应。

敬王妃假装没注意到众人脸色,继续说:“我便想起乐哥儿跟老三媳妇,那日原本要派唐嬷嬷帮忙,乐

扮儿却说不用,又打又踢的把唐嬷嬷赶出来了,只不过后来有送来元帕,我心想既然顺利也就罢了,那日回去听说这事才觉得奇怪,乐哥儿没有通房姨娘,什么也不懂,老三媳妇又是个闺女,理应也不明白,那怎么会有元帕出现?”

一个出身高贵的王妃在大厅上,一口一个圆房,一口一个元帕,直指孩子们的房事,实在是很诡异的场景。

只能说敬王妃对齐行乐太恨了,恨到不惜丢了自己的脸面也要搞死白苏芳,让他没了孩子。

齐余皱起眉头,“母妃,这事怎好在这里说。”

敬王妃却是不理他,“我心里怀疑,隔天便请了太医院的医女来看,那医女说帕子上的东西不是真的,是造假,青楼的女子都是这么欺骗客人的,王爷,这正常来说两人都不懂,应该没有元帕给我,但给了,就应该同房过,可既然同房,又何必给个假的,您说,这不奇怪吗?”

敬王爷脸色铁青,“这事情到我书房再说。”

“妾身偏不,这可是大事,白家女欺负我们儿子,我们何必还给她留脸面?”敬王妃装出一副爱子心切的表情,“王爷,前些日子总有个男人在王府里走来走去,妾身把他抓来一问,王爷要不要猜猜这男人是谁?”

齐行乐却在这时候喊了出来,“是谁?”

“王爷您看,连乐哥儿都想知道呢。”敬王妃一笑,“他说是白苏芳在乡下的丈夫,原来老三媳妇早在乡下成过亲了,后来知道可以入京攀富贵,便舍了丈夫孩子北上认亲,没想到那丈夫这么痴情,为寻这不守妇道的妻子上京城来了,说孩子想娘呢,王爷,那孩子快足岁,说是上京的前一个月生下的。”

敬王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庶女可以,但嫁过人生过孩子的肯定不行,这白苏芳连自己的丈夫孩子都能抛弃,算什么好东西,将来还会好好照顾乐哥儿吗?

是不是看到哪个男人更好,马上又扑上去了?

乐哥儿就算病了,那也是堂堂郡王,配个千金小姐都绰绰有余,白苏芳都破了身子,还敢嫁进来?

“还站在那边看什么?”敬王爷怒吼,这么肮脏又贪婪的女人没资格站在王府的大厅,“把人拉下去,关到柴房去!”

眼见柴房等着自己,白苏芳连忙出声,“等等,父王单凭母妃一面之词就信了?”

敬王爷怒目相向,“我不信王妃,难道还信你?”

“媳妇要看证据,看证人,看帕子,看哪个人敢冒充我的丈夫跟孩子。”

“好。”敬王妃点点头,她就等这一句,这次非死她不可!“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成全你。唐嬷嬷、阮嬷嬷,把人带上来。”

大厅安静无声,落针可闻。

金氏数次拉齐余的袖子,暗示他回院子,他却是不为所动,这白苏芳即便成过亲,但现在有了乐哥儿的孩子,如果父王要赐死她,他要开口替她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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