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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保镖 第2章(2)

巫姜抱着疑惑入睡,隔日清早,就被狱卒的喊声给吵醒。

狱卒端着牢饭来,放下两份吃食,一份给她,另一份给花子靳。

巫姜早就饿了,牢前地上放着早食,一个馒头夹着一块肉,附上一碗汤,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无所谓,能吃饱就行。

她转头看向花子靳,发现他依然闭目养神,那地上的饭菜连看都不看。

她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注意到狱卒的神色,美眸微微眯了起来。

这气氛有些微妙呀。

她把自个儿的吃食解决掉,站起身朝壁牢房走近,伸手要去拿他的食物,狱空见了急忙上前。

“住手!那不是你的,快放下!”狱卒冲上前试图阻止,只可惜他动作没巫姜快,巫姜勾了饭篮子就往里头走,坐下来翻看篮子里的食物——有肉、有菜,还有汤,呵,居然比她的那份还丰富。

狱卒显然急了,偏偏离得太远构不着,只能恶狠狠地威胁。“你若是敢吃,接下来三天都别想有饭吃,连水都不准喝。”

巫姜懒得理他,倒是这篮子里的饭菜令她勾起不屑的冷笑。

“断肠毒,吃了肠穿肚烂,七孔流血。哼,这下药的肯定是个呆蠢又小气的人,这么普通又便宜的毒药也好意思拿来。”

狱卒听了愣住,继而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哼,若是我来下毒,肯定做到不知不觉,无色无味,让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算是最厉害的仵作来验尸,也验不出毒药。”她一边慢腾腾地说,一边睨向狱卒,阴恻恻地笑。这抹邪笑牵动脸上的老鼠斑,看来邪佞吓人。

对于女婬魔的江湖事迹,狱卒颇为畏惧。既然阻止不了,他只好急急离去,赶紧将此事告诉牢头。

巫姜一脸无所谓,她看了下花子靳,那男人依然闭目养神,不理外事。她心想,难怪他不动饭菜,原来是早知饭菜里被人动了手脚。

另一头,章元宝听完狱卒的禀报,不禁大怒。

原指望利用这女婬魔帮他们对付花子靳,她倒好,居然就这么大剌剌的把下毒的事揭露出来。

为了惩罚女婬魔坏事,他决定不再送牢饭给她,打算饿她几天。

到午饭时刻,巫姜这儿没有送来食物,倒是隔壁牢房的食物继续送来,还特别放在她构不到的地方。

巫姜索性站起身,直接将那根被动过手脚的铁杆拆下、当着牢头和狱卒们的面,大剌剌地朝花子靳的饭莱走去,蹲下来开始挑三拣四。

“呿,无影毒,在江湖上也是个便宜货,只比断肠毒贵一些而已,连下个毒都要捡便宜,真没出息。”

章元宝脸都黑了,怒喝道:“说什么呢,敢造谣乱说,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巫姜丝毫没理会他,拿起水壶在鼻下嗅了嗅,哼笑道:“这下毒的家伙不只爱捡便宜,还真假不分,连无形水都买来了,这蠢笨的,买到假药都不知道。”

章元宝听了一怔,继而狠很瞪了一旁的张充一眼,张充立即心虚得低下头。

章元宝转回头,怒声命令。“这三日,谁都不准送食物给他们吃!”说完,他愤而转身走人。

等离开了视线,他一回身就是一拳。

这一拳把张充打得眼冒金星,吃痛得捂着脸。“牢、牢头?”

“吃里扒外的家伙,老子给你银两去买毒药,你敢贪老子的银两?买到次等货就算了,还买假药回来骗我?!”

张充吓得跪下求饶。“牢头饶命呀,小的再也不敢了。”

章元宝狠狠踢了他一脚。“敢贪老子的钱,把银子吐出来!”

即使他们离得远远的,还压低声音,依然传到巫姜的耳中。她冷冷一笑,回过头,不经意对上花子靳的目光——他正盯着她。

“不逃命,也不吃喝,万一被害死了,到时想伸冤也无法。”她直视他的眼,直截了当地道。

花子靳不置一词,又闭上眼。

他越是不理人,她就越好奇。因为凭她的直觉,她不相信花子靳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于是她又故意说道:“一腔热血,忠君报国,在战场上是个人人敬畏的英雄,一朝被小人陷害入狱,为了表明白己的清白,宁可在牢里吃苦,忍辱负重,只求沉冤得雪的那一天,但是人在牢里坐以待毙,又如何管得了外头的兴风作浪呢?”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反应,谁知人家依然闭着眼,丝毫不予理会。

她不免怀疑,难不成他是哀莫大于心死,所以不吃不喝,也不逃命?或者,他有什么家人或重要的人受制于敌方所以不敢妄动,只能乖乖待在牢中?

巫姜想了想,决定试他一试。

“战场上的天兵神将,终究还是一个凡夫俗子,这么容易就被小人威胁得逞,任人宰割,不但伸不了冤,还报不了仇,真是窝囊。”

她故意凉凉地讽嘲,果然引来对方睁眼怒瞪,偏她还不怕死的火上浇油。

“干脆我卖毒药给他们算了,保证药到命除,还能发个大财。”

那双阴鸷的目光,似要射出淬毒的火将她烧毁,而巫姜也直直盯着他,与他目光对峙,分毫不让。

“你胆子不小。”花子靳阴沉地开口。

“好说。被世人尊称一声女婬魔,名号虽不如罗煞来得威风,却也该表现得像样点,您说是吗?”她回予阴恻恻的冷笑,礼尚往来。

一队马车在车道上赶路,扬起的灰尘显示出车上主人的行色匆匆。

车厢内,素手轻轻掀起车帘,露出一张清润姣好的容颜,美眸里尽是忧心,她此刻的心情就跟天上积累的乌云一般沉重。

一场大雨将至,令她蹙拢的眉心上,有着化不开的担忧。

马车忽然变慢下来,她愣住,望向一旁的护卫。

“速度怎么变慢了?”

“芙蓉姑娘,要下雨了,这山路不好走,得找个地方先避避才行。”

她容色一变,厉声道:“不可,继续赶路。”

“这……”

“若是耽误行程,让少爷有闪失,你我都担当不起。”

“哼,一旦下雨,加上天冷,人若是生病了不打紧,若是马儿受了风寒,那是连走都不能走了。”

芙蓉转头看向说话的护卫首领杨嵩,他策着马儿看她一眼,继续命手下准备找个地方休整避雨。

芙蓉紧抿着唇。这个杨嵩分明是偷懒,这一路上,若不是他几番耽搁,又怎么会拖到这时,老早就过山了。

这杨嵩根本不把她和小少爷放在眼底,一出了俞家,本性就显露出来,欺小少爷年纪小,欺她只是个丫鬟。

“芙蓉。”

她怔住,在低下头的同时已收起忧心之色,取而代之是温和的笑容。“少爷醒了?”

躺在她膝上睡了一觉的小少爷正睁着眼睛看她。

“他们不想赶路,急也没用,忍着吧。”

芙蓉心中一紧。八岁的小少爷已经像个小大人,有着稳重的性子,比一般孩子还要老成。

她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安慰道:“少爷别担心,杨嵩说得对,天雨路滑,若是强行入山,恐有危险。”

小少爷似乎了然,望着她的眼。“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他们看我年纪小,俞家现在又不稳,所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小少爷年纪虽小,却聪明得很,什么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罢了。

“少爷想多了,没这回事。”

小少爷沉默了下,轻道:“芙蓉,拖累你了。”

“少爷莫把芙蓉当外人,芙蓉不依的。”

小少爷没再说什么,嘴角笑了笑,闭上眼休息。

芙蓉也安静下来,不再言语,温柔地给小少爷掖了掖被子。

她是俞家的丫鬟,从十岁开始就一直服侍小少爷到现在。朝堂政局多变,自威远将军入狱后,花家风雨默摇,身为亲戚的俞家也受到牵连,一场朝堂风暴将起。

三天前,夫人秘密托付她把小少爷送到江南去避祸,真有个万一,俞家倒了,起码有后,这便是她带着小少爷一路快马赶路的原因。

她知道,若非事情已到凶险的地步,夫人也不会把唯一的儿子托付给她,因此她只能拚了这条命,护着小少爷南下。

天上突然打了个惊雷,天色因为乌云的遮蔽也顿时暗下来。

她低下头,见小少爷依然熟睡,又忙给小少加一条毯子,免得他着凉。

因为天上的闪电,原本灰暗的车厢内时明时暗,照出三道影子。

三道?

芙蓉惊愕之下快速拔剑,但她的剑尚未出鞘,几乎是闪电般的刹那,一把刀已经无声抵住她的喉。

“安静。”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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