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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娇医 第二章 三年过去了(2)

“哇!好大的熊。”

“是呀!真大。”

“挺沉的,都快扛不动了。”

“你们呀!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居然敢和熊瞎子对上。”

“以后小心点,看到熊瞎子就要跑,别傻乎乎的想猎熊,要不是遇到有本事的猎户,二房就绝户了……”

几张嘴先是羡慕辛静湖娘仨运气好,白捡了一头大熊,光是把熊卖出去的银钱就足够再盖间新屋子了,不过再想到其中的凶险,他们也难掩惊惧,山里的熊可不是家里养的牲畜,可是会咬死人的。

接着年纪大一点的开始说教,责备小辈胆大包天,几个女人小孩也敢往深山里钻,银子没了还能赚,命没了可哭不回来。

回到村里,众人一起剥了熊皮,割下四只熊掌,每个人心满意足的拎了十斤熊肉以及一些熊杂回家,辛有财和老父亲住在一起,所以拎了三十斤熊肉,另外三位长辈那儿辛静湖各送了二十斤熊肉,左邻右舍割了一、两斤当人情送,剩下的肉还是不少的。

等大家都离开了,辛静湖和辛大郎依照辛未尘的吩咐,把骨头与肉分开,辛未尘则把熊胆拿去用酒泡着。

棒天一早,辛静湖赶着牛车,带着儿女赶往城里,打算把熊给卖了,他们一家人吃不了那么多的肉。

进了城,先到城中最大的酒楼,野味不多见,熊肉更是几乎没有,很快地酒楼掌柜就以一斤五十五文的价钱给买下了,买的人高兴,卖的人欢喜,双方都满意这次的交易。

熊皮以六十八两的高价卖给皮货商人,接着三人到了本地最大的药铺广福堂,想看看熊骨能卖多少。

只是三人一入内,未闻药材香,先听见喧闹的吵杂声,一把药刀还从里面扔了出来,要不是辛静湖及时拉了女儿一下,她的脸就破相了。

“你们吵什么吵,药刀是谁扔的,差点伤到我女儿,快出来道歉赔罪,不要缩着尾巴当乌龟!”气不过的辛静湖冷着脸,扯着女儿的手要向人讨公道。

“是他。”

药铺中的人全都伸手指向一个方头阔嘴的男人,他长相凶恶,眉粗眼大,两眼像牛目,凶光外露。

“是我又怎样,谁教你们自诩医术过人,却医不好我家少主的病,我不砸了你们的铺子又该砸谁的!”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嗓门奇大,理直气壮的下人面子。

“这位壮士此言差矣,我们是药铺,可不是医馆,虽有大夫坐馆,也只是看些头疼脑热的小病,这位公子看起来全无病容,你叫我们看什么病,岂非捉弄人?”没病看什么病,存心找碴来着。

“看不了病,还当什么大夫,不如回家种红薯算了,招摇撞骗的医术还不是害人。”没本事早点说,害他们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而来,结果遇到群庸医。

“天底下的疑难杂症那么多,谁敢夸下海口一定都能治,我们只是治不了你家公子的病,哪来的招摇撞骗,你别血口喷人!”哪来的无赖,不治病还碍了人不成,简直无理取闹。

“我能。”

争论声中,没人听见小泵娘脆生生的娇女敕嗓音,唯有披着连帽大氅的少年忽地抬起头,看向站在哥哥身旁的辛未尘,他如黑玉般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幽亮。

“你们先别吵,等丢刀的人给我女儿道了歉再吵,砸店也不能伤及无辜,今天不说出个道理来,我誓不罢休!”对辛静湖而言,辛未尘不仅仅是她名义上的女儿,更像无所不谈的朋友,她在很多事上都听她的,连家中银钱也交给她管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女儿的心智年龄比她还大,也比她更懂得人情世故,聪明得无以复加,让她一有事就想找女儿商量。

能在特种部队那种环境生存下来,辛静湖也有她强硬的一面,凡事一旦涉及到她关心、在意的人,前一世的火爆脾气忍不住曝露出来,忘了这年代不讲人权的,讲的是官官相护的君权,有权有势是大爷,平民百姓一边站去。

“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你家男人不管你吗?回家煮饭带孩子去!”阔嘴男子不耐烦的挥手,他也在气头上,见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女人,在他眼中如同拖后腿的累赘。

“我男人死了,你要到幽冥黄泉找他聊聊怎么死才快活吗?”女人就只能煮饭、带孩子吗?眼光浅薄。

辛静湖握紧的拳蠢蠢欲动,她很久没有朝人脸上问候的冲动,桀骜不驯的热血在身体里沸腾。

穿越到古代三年了,她还是改不掉骨子里的烈性,与生俱来的好战性格不时燃烧,虽靠着打猎消耗了一些,但是实战更教人兴奋,她想找个实力相当的对手较劲,好好打一场。

一听是死了丈夫的寡妇,阔嘴男子愣了一下,表情不太好看,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欺负了女人,面子有些挂不住。“去去去,站远点,省得误伤,刀剑无眼,真给伤了也是你们不长眼,人家吵架凑什么热闹。”

辛静湖感觉脑门都在冒火了。“合该你没错,是我们来错了?这里是药铺,不是你家的停尸厅,谁都来得了,要哭丧回家去,不要见人就乱叫,你家死人与我们何关?”

“什么尸,什么死人,你这女人欠教训,胆敢诅咒我家主人?!”心高气傲的阔嘴男子手一举,打算要先让她闭嘴。

男人打女人不是件光彩的事,但人一旦生气容易失去理智,他本来就是以武力见长的武夫,以功夫高低来说话,什么女人不能打,他家没这规矩,女人要打才会听话。

“崔错。”

一道正在变声的粗嗄嗓音忽地响起,带着几许上位者的强势,阔嘴男子身子一僵,往后退了几步,“公子,这女人不给她几分颜色瞧瞧不成,你看她气焰多张狂,简直不把你放在眼里,还诅咒……”什么停尸厅,那得死多少人,高门世家最忌讳这种事了。

“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崔错,你是不是把自己抬得太高了?”

“公子……”崔错一惊,连忙双膝跪地。

“退下。”

“是。”崔错不甘不愿的起身退到锦衣少年身后,但眼中仍带着怒意。

“你过来。”

虽然锦衣少年并未指名道姓,但他幽深如墨的眼眸一扫,众人的目光便随之落在年纪最小的辛未尘身上。

“你找我妹妹做什么?”辛大郎一个跨步挡在妹妹身前,怕别人伤害她。

“她娘在这儿,你有事直接找我谈,不要找我女儿麻烦。”又一个挺身而出,维护之心昭然。

看到一个又一个的相护,面无表情的锦衣少年微微扬眉。“我只找她谈,莫要挡路。”

“你……”

“娘、哥哥,他就只是找我说说话,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她是小鸡没错,但也不是老鹰说叼走就能叼走的。

“妹妹,你不是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我提防长相凶恶和长得细皮女敕肉的小相公,你还说这种人最坏了,一肚子的肮脏龌龊,满脑子只想害人,不学无术……”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字,坏人。

长相凶恶的阔嘴男子和面如冠玉的小鲍子同时一怔,露出复杂又微带恼意的神色,他们几时成了不学无术之徒,不过闻名来求医罢了。

“小蒙蒙,有些人心里有病,特别喜欢那种天真无邪的小泵娘,瞧你越长大越惹人疼爱,必须要防着心术不正的人,他们外表正直,但内心污秽,你可不要被皮相蒙蔽了。”这小子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瞧瞧那肤色,居然比她还要白女敕光滑,这教人怎么活?

辛静湖这是嫉妒了,嫉妒人家长得比她好,她这副常年劳作的身躯虽然也小有姿色,可是一黑什么都完了,别提风吹日晒的粗糙救不了,她的虎口还长茧子呢!谤本是个女汉子。

而且这人一瞧就是大户之家出身的公子,那气度、那仪态、那份雅致就不是和他们同等级的,不经意流露出世家子弟高高在上的倨傲,高居云端,睥睨世间,众生皆蝼蚁。

辛未尘啼笑皆非的看着和她最亲的两个人,一手一个把人拨开。“他敢动我,我弄死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她防身的好东西多得是,除非她愿意,否则谁也近不了她的身。

“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弄死他?锦衣少年眼中多了一抹令人无法捉模的冷意。

“反正你最多只剩下三年的命,我说什么又如何,阎王来收命时谁也拦不住。”辛未尘往前走了两步,两大怒目金刚各在左右跟随,他们对不认识的人防心特别重。

“什么,三年?!你在胡说什么……”崔错满脸怒色,只差没用重拳捶死她。

“崔错——?”锦衣少年粗声低喊。

“公子,别信她的话,你只是病了,医好了便能长命百岁……”这么多年公子都熬过了,岂会被这点病痛打倒?

“中毒。”

“什么?!”锦衣少年的眉头一蹙。

“你这不是病,而是中毒,而且最少十年以上。”看来高门也不好待,时时有人算计,连孩童也不放过。

“何以见得?”锦衣少年一边问,一边思忖着,会是她吗?可她用着艳如桃李的笑容哄他吃下她亲手做的桃花糕,香浓而甜腻……

“桃花笑,一种原本毒性不高,但日积月累会使人疯狂,刚服用一、两年身体会自行排除,只要剂量不多就不会对人体产生影响,可若是长期服用,大约五年左右就会感觉到不对劲……”被下毒那么长一段时日,他也够迟钝了。

桃花笑……呵!“说说看有什么徵状?”

“你真要在这种地方说?”他心真大。

“说。”事无不可对人言。

“你找面镜面清晰的铜镜瞧瞧自己的唇,下嘴唇有一道不易察觉的暗红细纹,且平日看来是原本唇色,但是越近十五月圆,唇色越见鲜红,仿佛抹了胭脂似的,到了十五那日唇红似血,艳色无双,我说的可对?”

锦衣少年心中一惊,眼波微动。“再说。”

“你这不是病,所以一直治不好,五年前发病了是吧?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已经到了……”辛未尘忽地掩口,小声的说道:“想喝人血的地步。”

锦衣少年双手一紧,双目微微睁大。“你能解?”

“可以。”在医学领域上,她媲美神级。

“开个价。”无论多少银子他都付。

一到月圆之夜,他全身的血就像要烧起来似的,那种撕裂的痛仿佛有无数的刀在切割着他的身子。在经历生不如死的折磨后,隔日他会大病一场,起码三日下不了床,浑浑噩噩犹如死人一般,浑身虚软要人服侍。

罢开始时并没有这般严重,他还控制得住,顶多流了一身汗,次日喝些人蔘汤便能补足元气,不必卧床。

但是近一、两年却是每况愈下,卧床时日渐长,人也越来越不清醒,他不知道自己在痛到受不了的时候做了什么,只知旁人看他的眼神越发怪异,而且还会不自觉闪躲。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生饮了牲畜的血。

于是每个月一到十五他便会命下人全部走开,他不需要服侍,在他屋子下方有间秘室,他让崔错用铁链缠住自己的身子,把自己锁在里头,独自忍受犹如烈火焚身的痛楚,在一寸寸仿佛皮肉龟裂的痛苦中熬到天明。

他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更大的苦难还在后头,越接近十五他越渴血,与他错身而过的稚龄婢女,他瞧见的不是她们娇女敕如花的容色,而是雪白颈项下跳动的血脉,他不只一次想扑上前狠狠咬破她们的脖颈,一饮为快。

“不治。”辛未尘软糯的嗓音甜软入心,答案却无情得很。

“不治?”锦衣少年双眉一沉。

“不想治。”站着还没人坐着高的辛未尘扬起下巴。

“为什么?”

“你养的狗太会吠了,把我娘得罪了,他不好声好气的让我娘顺气,你就先选口好棺吧!反正快用上了。”

被意有所指的狗……不,是崔错,他满脸涨红,一双牛眼瞠得又大又骇人,像要将人拆吃入月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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